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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逼出來了。

程子昊將她的動作收入眼底,隻是冷冷一笑:“不想吵醒蔣勁你就過來。”

蔣夢曦隻覺得渾身一顫,看著他嘴角那冷冽的笑意隻覺得有股涼意從指尖一直到血液流到心口。

她還是走了過去,程子昊做事從來都是那麼厲害,當年他們班上一個出了名的壞學生也被他拉回正道了。

現在他一開口就捉住了她的死%e7%a9%b4,她甚至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隻能一步步走過去,坐在他一側的沙發上。

她不敢靠太近,兩個人的身高本來就相差得有些大,即使是坐著,她也要抬頭才能夠看到程子昊的臉。

她沒有說話,隻是手放在身側,習慣性地扣著底下的沙發。

程子昊看著她所有的小動作,竟然發現自己將她緊張害怕或者說謊時會扣身下座椅的小習慣記得那麼清楚。

幽深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她,開著的窗灌進一股風,她從未覺得自己有這樣的清晰過。

雖然知道這樣的一天是遲早的事情,可是她還是天真的以為隻要自己能夠拖一天就一天。

從重新遇上程子昊就一直戰戰兢兢到現在,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已經足夠好了,卻發現,無論怎麼努力,她在程子昊麵前,終究還是會丟盔棄甲,敗得一塌糊塗。

“你想怎麼樣?”

他看著她,終於幽幽開口。

狹小的客廳裡麵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呼吸聲,她隻覺得氣氛悶得讓她難受,程子昊的眼神更是剜心一樣。

她想低頭避開他的視線,可是他那麼厲害,即使是低著頭,也不過是顯得她更為心虛罷了。

☆、第四十七章 我不要任何補償

他的話就像是一把尖刀,刺得她心口刺烈烈的疼痛,口一張,就滿%e8%83%b8口的緊致和壓抑:“我沒想怎麼樣。”

她看著他,明明眼淚都已經晃到眼眶的邊沿了,可是她就是死死地睜著眼睛看著他,怎麼都不願意流下來。

她就隻是在年少的時候喜歡上了自己的老師而已;她不過就是為自己喜歡的人生了一個孩子而已;她不過是不想失去那唯一的曾經而已。

她錯了嗎?

蔣夢曦不知道,可是程子昊的表情告訴她,她是個罪人,瞞著他生下蔣勁,她是個罪人。

她終歸是忍不住,眼淚從那眼角流下來,她死死地看著他,直到自己的視線一點點地被模糊,最後就連程子昊的臉都變得模糊不清。

就好像很多次在夢裡麵一樣,好像很清晰,可是她卻沒有一次能夠看得清楚的。

七年的時間太長了,她已經不太能夠記得那個自己拋下了女生所有的矜持和驕傲去討好的男人到底長什麼樣子了。

很多時候她做夢夢到程子昊,眼前一大片的霧霾,他就站在那些霧霾裡麵,可是她怎麼都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她不斷地往前麵追,可是那看起來明明就那麼幾米的距離卻怎麼都拉近不了。

那樣的念念不忘,她都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

而現在,他就在自己的麵前,狠烈地看著她,質問她想要乾什麼。

她想要乾什麼,她也沒有想要乾什麼啊。

緊繃著的臉色終於有了幾分動容,深褐色的眼眸也不禁翻起了幾分漣漪,他看著她眉頭一皺,“擦乾眼淚!”

說著,抬手將一旁的紙巾抽出來遞給她,蔣夢曦微微一怔,反應過來有些尷尬,拿過他手上的紙巾胡亂地往自己臉上一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膝蓋,卻沒有那樣的勇氣再抬頭了。

如果說七年的時間變得最多的,大概就是她當年那樣不顧一切的勇氣了。人越是長大,活在這個世界上越久,羈絆就越多,羈絆越多,勇氣就越來越少。

她不知道自己當年到底是憑著怎麼樣的勇氣那樣去招惹程子昊,可是現在,她隻想和蔣勁好好地生活下去。

至於程子昊,她知道的,不過是年少一個醒得比較久的夢罷了。她已經不會再去奢求什麼了,畢竟不是每個人的感情都一定會得到回應的。

程子昊看著她,視線在她烏黑的發頂盤旋了半響,才緩緩開口:“蔣勁是我的兒子,但是你放心,我不會和你搶他,所以你不用逃。但是,我希望他能夠知道我是他的父%e4%ba%b2,至於補償方麵,你有什麼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

她雙肩一抖,原本低著的頭連忙抬起來看著他不斷搖晃著:“我不要任何補償!”

她有些激動,聲音儘管已經在極力地克製著,但是爆發出來還是有幾分尖銳。

程子昊皺著的眉頭一深,身子向前一傾,拉進了兩個人的距離,微微低著頭看著她還晃著眼淚的眼眸:“那你想怎麼樣?”

☆、第四十八章 始終都沒有相信過

他看著她,視線直直地落在她的眼睛裡麵,那麼認真而嚴肅,卻帶了幾分不可靠近的疏遠。

蔣夢曦隻覺得腦光一閃,惶惶然想起許多年前她在奶茶店被他找到時,他也是這樣看著自己的,也是這樣問她。

那你想怎麼樣?

她已經忘了自己當初到底說了些什麼,隻是依稀地記得,她想一個人靜一靜,然後他就和她在奶茶店裡麵坐了一整個下午。

好幾個小時,他一句話都沒有說,視線看著窗外的街道,安安靜靜地不聞也不問。

她扭轉頭就能看到他看著窗外的側臉,下午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硬朗的線條被暈上了幾分溫和。

那時候的程子昊也不過是二十四五歲的光景,她撐著下巴看著他的側臉,竟然也忘了自己前一秒還沉浸在自己的家庭悲劇的憂傷中。

七年的時間很長,也可以很短。長到她可以忘記自己曾經那麼喜歡一個人,短到她可以輕易地在七年後記起自己曾經那麼愛過一個人。

沒有見到的時候不會過分的想念,除了那些偶爾零零碎碎的夢境,她幾乎要忘記了自己是愛程子昊的。

一個女生在十七歲的愛情到底算什麼?

有人說那不過是柯爾蒙在作祟;有人說那隻是短暫的崇拜感;也有人說那隻是一種叛逆的情緒。

她至今還記得程子昊當年拒絕她時說的話:“你才十七歲,未來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楚?而且你將來會遇到比我好很多很多的人,你到時候會發現,你曾經喜歡過我也隻是喜歡而已。”

他沒有否認她的喜歡,可是同樣的,他也沒有承認過她愛他。

因為太過年輕的愛情所以被質疑,因為沒有足夠的經曆所以被否定。

這麼多年她也遇到了很多的人,是的,就像程子昊說的,比他好很多很多的人。可是能讓她放在心底的,她卻發現始終隻有那麼一個人。

她很慶幸自己選擇將蔣勁留下來,而不是因為流言蜚語或者生活的壓迫而選擇放棄他。

起碼那樣可以證明她真的愛過一個人,或者說,直到現在她還能夠很堅定地告訴他,她愛他。

她突然很想問問他,他信不信她真的愛他。

她想,而事實上她也做了,原本緊緊拽在身側的手緩緩抬起,落在那冷硬的線條上。

就像是魔怔一樣,程子昊錯愕的動作也未曾讓她有半分的回神。

程子昊看著她突然抬起的手,下意識地動了動,仔細一看卻發現她的目光有幾分不清醒的迷蒙,手緩緩抬起,最後落在他的額頭上。

他忍不住蹙起了眉,卻終究沒有動。

修長白皙的手指覆上那粗黑的濃眉,沿著眼角拂過臉頰,然後是挺直的鼻梁,最後落在那一張淺薄的%e5%94%87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看著他,目光灼灼亮如星辰,嘴角突然之間掀了起來,旁邊的梨渦一點點地現出輪廓。眼睫毛還沾著眼淚,暖黃的燈光落在她的眼睛裡麵,帶起了幾分笑意:“你是不是,始終都沒有相信過,我愛你?”

☆、第四十九章 真的是不甘心

她的話就像是平地一聲雷,寂靜的小客廳裡麵,就隻有她帶著笑意的聲音,還有剛才啜泣過的喑啞,一點點的,就像是山間劃過樹葉的風聲一樣。

程子昊看著她許久沒有反應過來,竟然也忘了動作,隻是任由她的手在自己的臉上劃過。

有人說,嘴%e5%94%87薄的男人都是薄情至極的,一開始她不信,現在她信了。

一陣風吹過來,蔣夢曦才驚醒自己到底乾了什麼愚蠢的事情,觸電般收回了自己的手。

尷尬地笑了笑,低著頭沒敢在看程子昊的視線:“抱歉,我隻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他眼眸一深,抿著%e5%94%87看著她,卻沒有說話,眉宇間有幾分看不懂的深沉。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視線落在那平波無異的臉上,隻覺得眼睛一股一股的熱燙襲上來。

她勾了勾%e5%94%87角,笑得有些苦澀:“你放心,我不會走了,也不會再瞞著蔣勁,今天很晚了,你先走吧。”

她錯開視線,落在他左側的肩膀上,眼皮一蓋,蓋住了所有的情緒。

程子昊微微一僵,最後還是起身離開。

門關上的那一刻,她終於忍不住,靠著那冰涼的門板,身體沿著那光滑的門板一點點地滑下來。

真的是不甘心。

他明明就沒有喜歡的人,明明那麼多年了,也還是一個人,可是她卻連讓他相信自己愛情的能耐都沒有。

就好像是突然被人拉開了情緒的閥門一樣,她終歸是忍不住,任由眼淚一點點地流下來,沿著那臉頰,一點點地打在地板上。

屋內那麼靜,她甚至能夠聽到那眼淚敲打地板的聲音。

心口就好像被什麼蒙上了一樣,那種被壓著的感覺,每一次呼吸都幾乎是顫唞的難受。

難受,好難受。

她抬手一點點地按在自己的左%e8%83%b8腔,可是怎麼按,都痛,那種即使是扣著自己的肉都還是比不過的疼痛。

她隻能一拳一拳地敲著,聲音就像是那夏天的悶雷一樣,透著她整個聽覺神經。

蔣勁在裡麵睡著,她不敢聲張,生怕吵醒他,隻能緊緊地咬著嘴,讓所有的聲音都壓在喉嚨裡麵。

嘴%e5%94%87被她咬得基本上都破了皮,猩紅的血漫入口腔,那腥味頓時就蔓延開來,可是她不敢鬆開,隻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忍不住哭出聲來。

那麼多年來為了蔣勁奔波勞累,她甚至忘了那些年少的感情。

直到在商場重新遇到的那一刻,就好像是身體的某個部分被人喚醒了一樣,她以為早就應該忘記的感情,卻突然之間像席卷而來的海嘯,瞬間就將她淹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