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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耳傾聽了一會兒,想要確定他們身後沒有人。

二妞驚疑不定地問:“碧央姑姑,我們後麵有誰麼?”

碧央露出又像是鬆了一口氣又像是歉疚的表情,淡淡道:“沒有誰。你以為這地道裡隻有那一隻怪物麼?裘師叔以為殺了那一隻後麵便暢通無阻,真是天真。”

“那萬一她發現我們偷溜了,會不會回頭來找我們?”

碧央冷笑一聲,“她下來這地道裡不過是為了她那張臉,壓根不會管我們的死活。”她說著便一馬當先進了地道的岔路,二妞緊隨其後,趙梧升殿後,等到所有人進來之後,碧央又把門關了起來。

二妞記起裘姓女子的那雙詭異金眸,與那怪物彆無二樣,便試探性地問:“她和那怪物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趙梧升想起自己乍一見那女人時的那雙泛著金光的眼睛,也有些後怕地道:“她那雙眼睛還怪滲人的。”

碧央不鹹不淡地道:“裘師叔二十三年前被那怪物咬了。”

又是二十三年前,二妞心裡已經確定這姓裘的與薛家被滅門有關。

就在二妞還在絞儘腦汁想那裘姓女人與薛家的關係時,碧央自己卻把事情和盤托出了,“我師父是涼秀山普籮寺的至章大師,而裘紫丹是他的妹妹,當初我就是在師父那裡才免遭戕害,聽聞家中出事之後,師父命裘師叔看護我下山歸家。沒想到我們兩人中了曹仁的奸計,裘師叔被扔進了這條地道,我則被他帶走。”

二妞想起她當時不過十二三歲,就被那曹胖子討去做妾,這大好的花骨朵生生被曹胖子那廝給摧殘了,不由得義憤填膺道:“曹仁這畜生。”

碧央咬著牙道:“他與那曹彙是一丘之貉,禽獸不如,欺我年少,想要逼我說出薛家的秘密,我豈會如他們的意!”

“薛家的秘密?”趙梧升想起簡卓與自己所說的那個關於七大家族的秘密,出聲問道:“簡大俠與我講過薛家、趙家、佘家等七大家族有一個共同保守的秘密,不知道是不是與你所說的這個有關?”

碧央思忖片刻,此事牽連甚廣,她也是一知半解,她照實道:“七大家族的事情,我也是聽我祖父粗泛地談起過一兩次,隻知道數百年前,各大家族的先人一同結伴去了某處,偶然間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未免因為這個秘密而惹來殺生之禍,便互相約定對此事守口如瓶。我那時實在年幼,再加上是庶出,並不受寵,所以對此事並不是很了解。我所知道的,不過是薛家代代流傳下來的關於這個秘密的一個很小的部分。但是按照曹王八所言,這很小的一部分,卻也是極重要的一個關鍵。”

“那紫衣姑姑也知道這個秘密?所以才會未免受刑而自儘?”趙梧升頓悟薛紫衣為何自儘的真相。

“不。”碧央搖搖頭,“紫衣她不是這種人,更何況,關於薛家的秘密是隻傳男不傳女的。”

二妞疑惑,“那你為何會知道?”

碧央嫣紅的薄%e5%94%87一張一合、一字一頓道:“因為我是個男人。”

二妞受到不小的驚嚇,那裘紫丹明明是個女人,卻長相氣質都與男人如出一轍,碧央更是秀麗如好女,當得起風華絕代這四個字,完全沒有絲毫破綻。

趙梧升嚇得捂住了心口,另一隻手則伸出來指著碧央,說出的話磕磕絆絆,“你、你是、是個男人?”

碧央將發髻散開,隨意挽了起來,又%e8%84%b1掉外麵女人氣十足的紗衣,露出裡麵的藏青色長衫,整個人立馬變得雌雄莫辯起來,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的骨骼形態讓他看上去有份青澀的味道,也更模糊了性彆的界限,聲音沒有刻意扮輕柔,粗獷低沉了許多,“我當然是個男人,隻是曹仁擔心我還沒死的消息會引來對薛家秘密同樣好奇的人的覬覦,便將我扮作女人,為了掩人耳目,更是娶我做妾。幸好老天有眼,他最後還是被自己人給宰了!”

趙梧升看他看直了眼,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慢吞吞地道:“你、你怎麼不早說?”

碧央毫不在意地道:“這不過都是皮相,百年之後我們都是要變成一抔黃土的,還管你是男是女,梧升你在乎這些做什麼?”

趙梧升被訓地說不出話,他嘴笨腦子轉得也慢,一遇到強勢的人,就隻有被駁斥的份兒,“是,是。”

二妞將他的舉止言行聯係起來,終於明白自己剛才覺得奇怪的地方並不是錯覺,這碧央絕對對已經死去的薛紫衣懷了彆樣的心思。所以才會一談到薛紫衣時就一副初戀少女懷春的模樣。

趙梧升死心眼,得知這碧央不是自己以為的那樣是個女人之後,總覺得有些彆扭,悶不吭聲地走在碧央身後。

碧央倒很是怡然自得,隻自顧自地往前走,道:“如果不是我今日看到劉曾懷這老賊散功而亡,許是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進這地道了。”

二妞心道原來那劉老怪叫劉曾懷。

當趙梧升聽聞劉曾懷殺了薛家上上下下,又逼死了自己的%e4%ba%b2身姑姑,對他又懼又恨,可後來他的良心一直難安,為了贖罪,餘生都住在這不見天日的地牢裡,再加上事情的緣由是薛長躬先負於他的小師妹,他又受了歹人蠱惑,而自己還平白得了他六十年的功力,如今他人已死,一切愛恨便都煙消雲散罷了,“他已經死了,屍首還被扔在地道裡,生前的最後一個願望都實現不了,就彆論他的是非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晚些應該還會有另一章~~~~~

☆、49我變態我高興

碧央對著趙梧升一直都是和顏悅色,但是聽到趙梧升說完這番話之後,卻忽然勃然大怒,“不肖子孫趙梧升竟然罔顧%e4%ba%b2身姑母慘死在劉狗賊手下,替那賊人說話,紫衣泉下有知,何以心安?”

趙梧升見他激憤,好似自己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大氣也不敢哼一聲,他唯唯諾諾道:“你、你彆生氣,都是我的錯,有話好、好好說。”

碧央一拂袖子,倒比趙梧升冒犯自己更生氣的樣子,他氣呼呼地道:“我是氣你不知道念你姑母的死,不曉得報仇,劉老賊已死便自不提,但那曹彙還有曹彙身後的人,你如何敢忘?我活在這世上一日,一日都不敢忘記紫衣之死,你是她的%e4%ba%b2侄子,即便你的報仇之心沒有我這麼迫切,也萬萬不可沒有啊。”

他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語重心長,趙梧升早已被他說服,他重重點頭道:“您請放心,姑母的事我必不會忘。待到咱們從這地道出去,我就去找曹彙,逼這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老實交代他是受何人指使!”

碧央甚是欣慰地摸摸趙梧升的頭,讚道:“好孩子。”

趙梧升略顯尷尬地用手肘撞了一下暗自發笑的二妞,對碧央道:“已經許多年沒人這麼摸過我的頭了。”

碧央從未做過長輩,上一次見趙梧升的時候,他尚在繈褓中,那個軟軟小小的孩子如此鮮明地存在於他的腦海中,這讓他麵對如今的趙梧升也依然像是透過遙遠的時光去注視那個被抱在薛紫衣懷裡的幼兒,他困惑地道:“那以後我會多摸摸你的頭的。”

趙梧升抽了抽嘴角,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咳嗽了一聲,清清喉嚨又道:“我已經長大了。”

碧央恍然大悟地道:“對啊,你都已經二十多了,怎麼樣?有中意的姑娘麼?紫衣過世得早,以後你的人生大事就全包在我身上了,我身邊有兩個還算過得去的丫鬟,等過幾日我就讓她們給你做妾。”

趙梧升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道:“現在大仇未報,我還不想那麼早就成家。”

碧央手一揮道:“不過是娶兩個妾室,又不是讓你娶妻,她們不過是伺候你的,你放心,她們二人既懂武功又會些淺顯的醫術,不會拖累你的。”

二妞在一旁酸溜溜地道:“給你你就收著唄,丫鬟誰還嫌多啊。”我倒是想要可就是沒人給我!

趙梧升撓了撓後腦勺,死心眼地道:“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我隻想要她一個人。”

二妞哼了一聲,嘲弄道:“人家賽過天仙的花魁怎麼可能會看上你啊?”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碧央不滿地怒視著二妞,朗聲對趙梧升道:“她叫什麼名字?準備一下,十日之後,我會安排你們成%e4%ba%b2。”

趙梧升和二妞都一副癡呆樣地看著碧央,“這、這個就不用了吧。”

“怎麼不用?”理解能力與行動能力都異於常人的碧央又愛憐地摸了一下趙梧升的頭道:“就算你喜歡的是公主,我也會幫你把她擄來。”

二妞終於用帶了絲羨慕的目光看著趙梧升,奶奶的熊,我怎麼沒攤上這麼好的姑母的仰慕者。

趙梧升哭笑不得,“我不喜歡公主,而且,我也不喜歡強迫彆人。”

碧央聽他這麼一說竟然也沒再多說,隻道:“你和紫衣真像。”

二妞不再管這兩人如何關於薛紫衣展開一係列的問題討論,隻顧自己埋頭走路,不知過了多久,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麵的趙梧升忽然“哎呦”了一聲。

二妞迅速從懷裡掏出匕首護在%e8%83%b8`前,警覺地問道:“怎麼了?”

碧央不等趙梧升回答便笑著道:“走得恁快,撞到牆了吧?”

趙梧升一麵摸鼻子一麵四下摸索著道:“我們走錯道了,前麵沒路了。”

碧央摸黑在地道上方敲落了一些泥土,又過了一會兒,黑暗中發出一聲重物移動的摩攃聲,“沒走錯,我們到了。”

頭頂忽然瀉下一片光亮,二妞等人都下意識地用手擋住眼睛,片刻之後,碧央率先從地道爬上去,“好了,上來吧。”

二妞四顧一圈,發現他們現在正處在一個陌生的院子,院子裡種了不少花草,房子的右牆角一溜兒擺著幾隻蓄滿水的用來養荷花的水缸,這時節荷花早已經謝了,裡麵便放了幾尾閒遊的錦鯉,在地道出口上方的正是其中唯一一隻沒有裝水的空水缸。

“這是哪兒?”趙梧升茫然地問。

碧央熟門熟路地走到房門口,一邊不慌不忙地拿出鑰匙開門一邊道:“我住的地方。”

“那我們還是在薛府?”

碧央點點頭,“嗯,曹彙那幫蠢貨決計想不到這地道的出口竟然在這兒。再說,他也知道地道裡的怪物,隻會以為我們都葬身在那怪物的腹中。”

趙梧升左看看右看看這個房間,忽然食指顫動著指著牆上的一幅畫,結結巴巴地道:“二、二妞,那、那幅畫……”

二妞順著趙梧升手指的方向看去,也嚇了一大跳,那畫中人身著紫衣,言笑晏晏,眉眼端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