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牆麵緩緩把頭低下,靠在她的肩窩,銀色的頭發戳得她臉頰癢癢的,她伸手撓了一撓臉,隻覺得氣息上湧,不一會兒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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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醒來,並沒有看到冬獅郎的身影,床頭依然放著一杯溫溫的開水。
容秦直起身子來一飲而儘,輕輕碰了碰自己的嘴%e5%94%87,似乎還能從那上麵探尋到他的溫度。
她笑笑,起來伸了個懶腰。
春宵一刻值千金,雖然她昨晚並沒有和他……呃……做那種事情……但是,終於知道了彼此的心意,或者說,終於等到你。她覺得這輩子也值了。
嗯,所以,也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了。
對不起,我還是……要跑了啊。
她眉目中刻畫著眷戀,打開了防盜門,扔了一袋垃圾在門口,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插著口袋,心有靈犀地對著上半層的樓梯說,喂,你下來一下。
很快,冬獅郎就從樓道裡走了出來,眨了眨眼看著容秦。
容秦撐著笑臉對他說,喂,有個事情我想,還是跟你說清楚會比較好。
容秦伸出右手,靈力在指尖光華流轉,很快凝聚成一把殘刀的樣子,閃爍著青光。
空有刀型,已無刀身。
她苦笑:“你看到了嗎?我連霄%e5%90%9f都喚不出了,我現在的靈力,連平隊士都比不上。而且,在上一次魂葬了一個男孩後,還在快速地流失。”
“明白了嗎?我已經不可能回頭了。”
“這就是你不願意回來的理由?”他張張嘴,“可昨天……”
“是,我……早就沒有資格當副隊長了。很快,我就一點也看不見你了。昨天的事……呃,就提供給你回憶吧。”容秦扯出個不清不楚的理由,欠了欠身,往後退了一步,從包裡掏出了那個略顯陳舊的小木牌恭敬地遞給他,“所以,我想,這個東西還是還給你比較好。”
那個刻著“十”字的滄桑木牌已經刻上了密密麻麻的刀痕,白色的綢緞無力垂下。許多死神耗儘了一生的心血想要追逐的木牌,此時躺在她的手上,毫無生氣,全然沒有容秦第一次見到它時的璀璨奪目。
很久、很久都沒有人說話。容秦拿著小木牌的手停在空中,冬獅郎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我…知道了。”冬獅郎歎了一口氣,接過她手中的木牌。
“真的…隻能到這裡了嗎?……”
他的指尖微涼,觸碰到她手指的時候容秦心裡一顫。
終於把話都說清楚了……
“我想,等靈力全部消散之後,我應該就可以變成一個普通人類了吧,嫁人生子,壽終而亡。”
“冬獅郎……”
她微笑,看著冬獅郎的身形漸漸變得透明,心裡五味雜陳,本應該開心的解%e8%84%b1時刻卻突然內心空蕩蕩的。
明明,昨晚的心情還是那麼快樂的。
“再見了。”
她儘力微笑著,朝冬獅郎揮了揮手,冬獅郎卻突然把她抱進懷裡,緊緊地箍住,容秦動彈不得,偎在他身邊錯愕地貼著他的%e8%83%b8口,聽著裡麵傳來空靈的“砰砰”聲。
想著這或許是最後一次了,容秦也就由著他這麼摟著,吸了吸鼻子,聞到他身上滿滿的薄荷冷香,有些難過。
若是時光倒轉,回到她還隻是單純地喜歡他的時候、回他們都穿著死霸裝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該多好啊……
她拍了拍他的後背,感覺到有濕濕的東西滴在了她的肩膀上,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
大概維持了幾分鐘,冬獅郎才似是不舍地輕輕撂下一句話。時間不停,容秦看著他的身影慢慢消散,很快,視線裡便隻剩下那片碧藍的天空。
容秦踉蹌了一步,一直在門口呆著,直到空氣中再也嗅不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再也感受不到他的靈壓,冰雪的氣息儘數消散,才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上,眼神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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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大抵是“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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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地匆匆流走,沒有了靈力後,容秦似乎也活得比往常輕鬆很多。
沒有霄%e5%90%9f在腦海中嘰嘰喳喳的聲音,也避免了因為看到流魂而衍生出的一些麻煩事兒,五年後她嫁給了一起工作的同事,隻因他眉眼處有他的影子。
後來,他們一起開了一個畫室,真的如她之前所想賺了很多錢。沒有孩子,沒有羈絆。
冬獅郎則回到了屍魂界,工作越來越上心,幾度榮登十大黃金單身漢榜首,卻像無欲無求般從不過問感情之事。
李淼和鳥居最後竟然在一起了,北川居酒屋仍然開得轟轟烈烈。
“想她了?”冬獅郎看著冰輪丸震動,問道。
“我也很想她。”
五十年後,容秦躺在病榻之上,很安詳地閉上眼睛,聽到儀器滴滴作響,醫護人員手忙腳亂地把她推進急救室,不可開交。
——已經夠了。
如此狗血,卻又奇幻百出的人生,到了今天終於劃上句號了。
容秦這麼想著,用儘最後的力量嘴角微微上揚,讓自己的死相不那麼難看。
仿佛在蒼白得不帶一絲暖意的灰白天花板上看到了一個白發綠眸的身影,那麼清雋,值得讓人倚靠。
過去的片段不斷在彌留之際的腦海中閃現,容秦想要伸出雙手來抓住那個幻影,卻隻動了動手指頭,心有餘而力不足。
身邊哭喊一片,她卻覺得從未有過的安詳,愛恨皆忘。
她終究隻是個凡人。
——你會來接我嗎?
意識渙散,她隻覺得仿佛又坐在那個盛夏的庭院裡,光影浮在她的臉上,化作細細的光粒。她眉眼彎彎,和他並肩聽著蟬鳴震耳欲聾,西瓜的回味甜得膩人。
“彆比了,你的瞬步比不過我的!”她站在空中,笑得花枝亂顫,不可一世。男孩咬牙擦了擦汗,像幼年白哉對著夜一說話那般沒好氣地回嘴,一切美好。
“喝茶喝茶~”她瞬步回了地麵,端起已經涼了的茉莉花茶一飲而。冬獅郎坐在她身邊撐著頭休息,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容秦輕手輕腳的站起身來,生怕驚動了困倦的冬獅郎。她緩緩拉上破舊的木門,瞬步消失在空中,掩藏起撒了滿地的,斑駁日光。
(全文完)
你們信嗎?
作者有話要說: 微笑
☆、流螢未歇
好吧,確實沒有完結。不信的人,你們贏了。
事件的再次進展發生在八月中旬,炙熱的太陽烤著地麵,即使心態平和也不免平添煩躁。她今天剛剛在班上發了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的脾氣,原因是早上進到班級裡的時候有4個女生遲到,而在場的同學沒有一個在認真地畫畫。
好吧,其實可能隻是因為空調又壞了,而且維修人員的電話依然打不通。老師最喜歡說的一句話是“你們成績的好壞跟我沒有半點關係,我的工資不會為此少哪怕一分錢”,但作為組長,帶的班級學生考得太爛還是很損自己的麵子的。
“煩死了。”
她眉毛擰成麻花狀,大踏步走到了樓下的小超市買了一罐芬達。
旋開蓋子,她一仰頭,咕嚕嚕地就往肚子裡麵吞,汽水像溶解液一樣在她身體內反應,卻還是覺得解不了此刻的渴。
“嘀嘀嘀——”
她趕忙掏出手機,多麼企盼那是維修人員看到未接電話後回給她的來電,可看到來顯的時候,她很明顯地頓了一頓。
按下接聽鍵:
“喂?喜助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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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的浦原喜助顯然很雀躍,聲音洪亮無比:“喂,小容秦呐,你現在在哪兒呢~~”┇思┇兔┇網┇
容秦夾著飲料瓶,騰出手來把蓋子給選好,悶悶地反問道:“啊?你在乾什麼啊?我現在在中國啊,你吃錯藥了吧?”
浦原喜助神秘兮兮地又問:“不不不,我是問你具體的位置。”
容秦白了白眼,轉身看了一眼那個小超市:“我在我們畫室樓下的超市買東西啦,你到底想乾嘛啊?”
浦原喜助又道:“你回頭看一眼?”
容秦麵無表情地轉身,麵無表情地看見了浦原喜助站在自己身後,麵無表情地舉了舉手,死氣沉沉地道了聲:
“嗨。”
浦原喜助一臉被打擊到的樣子,扶了扶白綠相間的小帽子,把犀利的眉眼完美地遮在帽簷底下,隻留那不修邊幅的下巴和終年病態的白皮膚。
“哎呀,容秦見到我怎麼一點都不激動啊~”
容秦拍了拍額頭,看著來來往往的學生投來異樣的目光,很頭痛地說:“我為什麼要激動啊?還有,你來這裡就不能換套衣服麼……”
浦原哈哈笑著,真的很像一個猥瑣大叔。
“有什麼企圖就說吧,我能做到的儘量滿足你……”
浦原不高興地撅了撅嘴,打開扇子拍了拍她的頭,嗔怪道:“真是的,我來找你就不能為了彆的事麼?老把我想得這麼負麵。”
容秦隻好安慰道:“好好好,那你是為了什麼彆的事來找我啊?”
浦原跺了跺紅姬,小扇子捂住了臉的下半麵,正色道:“其實,我今天是受人之托來這裡找你。”
容秦沒好氣地問:“誰啊?”
浦原收起扇子,笑得陰陰的:“你看這個就知道了。”
容秦盯著他伸出的右手看了很久,愣是沒看出端倪來,隻有一直盯著它看。
“噗呲——”
“呃!!”
容秦的身形定在原地,突然感到%e8%83%b8口一陣鈍痛,像是有個利器生生穿了過去,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浦原,身體顫唞。
“你乾什麼!?”
“哦呀?你還沒發現麼?……”
浦原笑得很慈祥。
容秦低頭,看到本是空無一物的浦原手中隱約有藍光閃現,並越來越清晰。刀刃隨著浦原的手臂傳入容秦的腹部,充沛飽滿的熟悉靈壓溢滿全身。
而此時,容秦才慢慢地看清楚浦原身邊的一個空氣慢慢扭曲,像那天她看見他慢慢消失一樣,一個人影慢慢浮現。
“這裡有日番穀君一半的靈力。”浦原喜助扶了扶帽簷,對容秦擠眉弄眼,“你彆裝了啊,我已經給一護試驗過了,這可是一點都不痛的!”
容秦低著頭不說話。
浦原喜助無疑是強大的。任何的想法在跟他溝通後都會變成現實。
比如,這把靈子刀。
容秦此刻覺得眼睛乾乾澀澀,浦原後來說的話她好像都沒有聽見。那把靈子刀慢慢的碎裂,她感受著自己曾經洶湧澎湃的靈壓充沛了全身,竟捂著嘴,眼淚奔騰。
“沒想到日番穀君是個這麼溫柔的人啊,就算知道這把刀□□身體的時候不會痛,也還是不想%e4%ba%b2自來捅你呢小容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