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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再醮記 華飛白 4218 字 2個月前

來,蕙娘也可幫襯著些。”

送了她們出門後,王玫便帶著一串小尾巴來到廚下,打算%e4%ba%b2手做手擀麵。她在後世時吃的壽麵十分簡單,麵條裡臥著兩個%e9%b8%a1蛋、一把青菜,寓意能活到上百歲。雖是再簡單不過,但寓意吉祥,做一小碗嘗嘗便足矣。

崔蕙娘、崔英娘都挽起袖子跟著學,崔簡、王旼卻蹲在一旁練習起魚膾的手藝來。如此忙碌了一番,到得中午時,崔簡麵前便擺著三小碗壽麵。王玫她們幾人的食案上則放著兩個小家夥做的魚膾。

“阿實不妨嘗一嘗,猜猜這三碗麵分彆是誰做的?”王玫笑道。

“母%e4%ba%b2也猜一猜,到底哪些魚膾是我切的。”崔簡道,舉箸夾起麵試了試。他猜得十分順利:滋味奇妙難言的壽麵自然是年幼的崔英娘做的;滋味不錯,品相卻並不太好的壽麵是崔蕙娘做的;滋味品相都可稱中上的壽麵,便是王玫做的了。她畢竟比兩位侄女多了不少下廚的經驗,因此做出的吃食也很是過得去。

至於魚膾,王玫幾乎不用嘗:一眼看過去,那些最厚的魚膾必定是王旼所做。崔簡因習武的原因,年紀又大些,手快眼快,切魚膾也乾脆利落。隻是,畢竟仍然生疏,切出來的一片片厚薄不一,配上佐料食用,味道著實非常一般。

王玫先將兩個小家夥誇讚了一番。畢竟許多小郎君在這般年紀的時候恐怕連做魚膾的想法都沒有過呢。他們能有勇氣舉刀切魚,又能堅持切完整條魚,已經很是不容易了。當然,她也中肯地指出了兩人的不足之處,勉勵他們向崔淵取經。

崔蕙娘說話也很是滴水不漏,著重強調這尚是她頭一回吃到兄弟們所做的魚膾,十分難得。至於崔英娘,隻天真直率地評論了兩個字——“難吃”。與他們一起用午食的崔會則提出了下一回做魚膾一定要叫上他的美好希望。

午食就這樣愉悅地結束了。而後,王玫便帶著這群孩子上了崔家最寬大舒適的牛車,趕往位於東市、即將開業的茶鋪。

第一百六十二章 茶鋪開業

東市西街路口處,或悠閒或匆忙的行人們在經過那座煥然一新的暗紅色二層小樓前時,皆不由自主地往半開的門內瞧了瞧。有識字的,抬首望向二樓窗邊架起的深綠色旌旗,上頭赫然便是四個風骨斐然的楷書字“風雅茶肆”。

“風雅茶肆?嘖,區區一個商鋪,居然也敢自稱風雅。”

“可不是?也不知是賣什麼的,總不會是文房四寶罷!”

“這位郎君,什麼是茶肆哩?‘茶’又是什麼哩?”

“且不說其他,這四個字卻寫得極妙。光是這幾個字,吾輩便遠遠不及,稱一聲‘風雅’,卻也不為過。真不知這到底是何人所寫,某且去問一問罷。順帶也幫這位老丈問問掌櫃,‘茶’到底是何物,又與‘風雅’有何乾係。”

說罷,那年輕文士便推門而入。隻見這一樓約莫三間四架大小,顯得極為寬敞。靠牆的三麵都立著一排類似書架的櫃子,擺滿了或樸拙或精美的竹盒。大堂中央則砌了一方青石鋪就的矮台,上頭安置著幾張翹頭案,旁邊還生著火爐,煮著一銅甕清水。

清水咕咚咕咚地沸騰起來,絲絲縷縷水汽彌漫,竹香與一種莫名的清香交雜在一起,竟有種置身於野趣盎然的郊外的錯覺。年輕文士略有些好奇地走近櫃子邊,端詳了片刻,實在是猜不出那些竹盒裡都裝了什麼,隻得喚道:“掌櫃可在?今日你們這茶肆開業了麼?”

“貴客稍候。”三兩個身著素色圓領袍的男子從後頭轉了出來,舉手投足卻全然不似尋常那些精明的商家掌櫃、夥計,反倒像是識文斷字的文人一般。他們有禮有節地朝著年輕文士行了叉手禮,掌櫃模樣的中年男子便道:“茶肆正是今日開業。”

“這‘茶’究竟是何物?吃食?零嘴?”

“不,茗茶可用來做平常飲的漿水,亦是養生的藥材。寺廟裡的大和尚們便常飲茶,有解膩健胃的功效。不同的茶,功效也不儘相同。某家的茶,不僅有寺廟大和尚們飲的蒸青,亦有前所未見的炒青,滋味各有所長。貴客可想試上一試?”說罷,掌櫃便登上矮台,坐在翹頭案前,掰開蒸青茶餅,開始煎起茶來。

他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讓人看得格外賞心悅目。在外頭看熱鬨的行人們實在忍不住了,便一窩蜂地湧了進來,瞪大了雙眼看他煎茶。掌櫃煎茶之後,分了數盞,與眾人品嘗。有人讚好,也有人覺著太過苦澀。於是,他便又用炒青泡茶,再分與眾人。泡茶的滋味正合適,清清淡淡,得了不少人喜歡。

人群中,有人低聲議論起來:“你可曾記得,當日在雍州府衙前,崔子竟與晉王……”

“不錯,當時聽說他們就是在煮茶、煎茶。”

“你們自然不知,這飲茶近來在各大世家高門中很是風行。據說,連當今聖人每天也都飲茶呢!”

“想不到,這茶……果然是風雅之道啊。”

“可不是。當日崔子竟煎茶——嘖,簡直讓人看得目不轉睛,那才叫風雅呢!”

掌櫃聽著底下的議論,微微一笑:“某的主家說了,茶是新鮮之物。因而開業十日內,買兩盒便贈一盒。諸位客人若想試試,不妨買些家去嘗一嘗。家中有女眷、孩童的,還可再另外買些花茶、果茶。”

當各種茶的香氣徐徐漫溢的時候,樓上某間茶室中,王玫勾了勾嘴角,對璃娘道:“做得很不錯。你阿爺也很下了一番功夫,方才與我們煎茶、泡茶的手法都很是老道。你在這麼些時日裡教會他們,也不容易。”

璃娘鬆了口氣,笑起來:“幸而娘子想到了這一層。不然,客人們家去之後,都不知道該如何飲茶呢!我也是一時尋不著人了,又不方便教陌生人,這才想起了我阿爺。橫豎娘子京郊的莊子都交給了我兄弟管著,他也閒得很。”

“你們很用心。”王玫頷首,雙眸中透出喜意,“說不得數月之後,我們便需在西市再開一間茶肆了。待上品茶炒製出來,還可再開幾家專門品茶閒談的茶樓,配上抹茶點心、抹茶零嘴。”她所設想的茶樓,一切都應該與茶相關,也容易形成品牌效應。

“母%e4%ba%b2。”崔簡坐在一旁,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為何要犬風雅’為名?方才好像引起了許多人的爭論,若是他們因此不滿,又該如何是好?”

小家夥提出的問題十分獨到,王玫想了想,答道:“正因為他們會爭論,‘風雅茶肆’之名才能傳得更快更遠。而且,茶之一道本便蘊含風雅,他們%e4%ba%b2眼見到,就不會再懷疑了。另外,你阿爺在府衙前坐的大半日,也不是白坐的。他開了這麼多回文會,%e4%ba%b2手煎茶、煮茶待客也不知有多少次了。”自家這位長安文士偶像所做的各式各樣的活廣告,也是時候驗收宣傳效果了。

崔簡認真地思索著,又問:“為何母%e4%ba%b2還設了二樓作為茶室?”▼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阿實可還記得,我們去酒肆、食肆時,都會徑直去雅間。”王玫回道,“有些身份較為富貴的客人不喜在下頭品茶、買茶、觀看煎茶。設茶室,既符合他們的身份,也能滿足他們靜靜品茶的需求。女眷們尤其需要這樣一間茶室,細細品味、精心挑選。”

“所以,掌櫃、夥計們都須會煎茶、泡茶,才能招待客人?”

“不錯。給客人煎茶、泡茶,舉動賞心悅目,讓客人心裡高興,他們便更容易買茶。”所謂服務業,便須得體貼周到而又專業。一切為客人著想,自然更容易贏得回頭客,口碑經口耳相傳,亦會越來越好。

崔蕙娘在旁邊靜靜聽著,忽然道:“既然招待女眷,叔母可是準備了婢女?”

“璃娘已經□□了幾人,由她暫且領著。待過些時日,再看她們能不能獨當一麵。”王玫道,“不過,因來不及招工,夥計、婢女用的都是我陪嫁的家生奴婢。”王家給她陪嫁了好幾房人口,總計有數十人。尤其身邊貼身侍婢們都是整戶陪嫁來的,一家子的身契都握在她手中,李氏也能更放心些。不過,點睛堂不需要那麼多人伺候,她的嫁妝也早就安排妥當了,許多人一時都閒了下來。如今茶園、茶鋪之事正好需要人手,她便令王四喜、璃娘好生考察了一番,將這些人都妥善安置好。

“家生奴婢總比現買的更容易□□一些。”崔蕙娘道,飲了一口茶,“叔母身邊的人,隻教了一個多月,煎茶、泡茶的技藝便已經勝過我的侍婢了。”

王玫輕輕笑了起來:“若是你覺得合口味,便多過來散散心也好。東市離得近,茶室也幽靜。約上幾位閨中好友,聊聊天、飲飲茶、嘗嘗茶點,豈不是愜意得很?”她說罷,便聽外頭一陣歡慶的樂聲響了起來。

王旼、崔簡、崔會、崔英娘都忍不住走到窗前,踮起腳往下看。卻見街上走來一隊載歌載舞的百戲,引來了一群圍觀的行人。走到茶肆前時,他們停了下來,敲鑼打鼓地說起了慶賀開業的吉祥話。一邊說,這群百戲一邊或舞劍,或跳胡旋舞、胡騰舞,或表演吞火吐火,一時間更是吸引了無數目光。不多時,便有更多行人聞聲而至,看熱鬨的幾乎將整條街都堵住了。更有些人乾脆便去了對麵的酒肆、食肆,占了臨街的好位置繼續看,時不時還大聲喝彩。

幾個小家夥都看得津津有味,崔蕙娘卻輕聲道:“叔母,這種熱鬨場麵,與‘風雅’大相徑庭,是否有些不合適?”

“‘風雅’與‘熱鬨’並不矛盾。”王玫彎起嘴角,“人愈多,了解我們的飲茶之道的人便愈多,其中能欣賞我們的人也愈多。而且,煎茶、泡茶、品茶雖說確實風雅,但歸根到底,茶也不過是一種養生之飲,終究是要喝下去的。大俗即大雅,也不必過分拘泥於此。”對於高門世家與文人騷客而言,飲茶是風雅;對於普通百姓而言,飲茶也隻是為了解渴或解膩罷了。可看性與實效性,是茶的一體兩麵,並不衝突。任何人都能從茶中尋找到他們想要達到的目的——或許是養生,或許是雅致,或許是興趣,或許是炫耀,或許隻是解渴而已。

崔蕙娘深深地看著她:“兒越來越覺得,叔母果然有些與眾不同。”

王玫挑起眉:“我卻覺得,自己十分尋常。”

崔蕙娘垂下眸,搖了搖首:“不,叔母所思所想,與祖母相比,與我阿娘相比,顯然更廣闊一些。兒常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