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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再醮記 華飛白 4184 字 2個月前

卻並不顯得十分%e4%ba%b2熱,隻是喚了他一聲“九郎”。李治倒是停下腳步,恭敬地叫他“舅父”。舅甥二人見禮後,時任正五品諫議大夫的褚遂良禮數周到地給李治行禮,又與他寒暄了幾句,這才跟在長孫無忌身後入了水閣。

他們自是不知,聖人見了兩位愛臣之後,便忍不住炫耀起了方才的“澤被萬民”之舉。在他看來,這雖是崔淵的主意沒錯,但自家雉奴亦全程參與,也算是要做一件為耶耶分憂解難的大事了。長孫無忌與褚遂良聽得,有些意外又有些期待,便順著聖人說了幾句,也預先討了兩份摹本卷軸。聖人一時激動,心裡盤算著給諸位重臣都預留一份。不知不覺間,晉王與崔淵二人,便在諸臣之中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影子。

作者有話要說:感覺這一章的二鳳萌萌噠╮(╯_╰)╭

傻耶耶模式開啟:這是崔家那小子的注意,不過(大聲)雉奴全程參與,真是為耶耶分憂解難的好孩紙(大聲)。

眾位大臣:o(╯□╰)o,這樣啊,晉王真孝順哪,真是好孩子沒錯(比太子、魏王省心太多了有木有!)

崔敦:等等,這是我兒子的主意,怎麼大家的關注點哪裡去了?我也很想驕傲臉一下有木有?話說我怎麼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好憂傷,兒子都不給我說一說……

崔淵:= =(計劃通)

李治:=v=(計劃通)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京郊避暑

去一趟禁苑歸來,崔家人收獲頗豐。真定長公主如願以償,得了一座京郊大彆莊。據說這座彆莊位於南山(終南山)北麓附近,毗鄰風景秀美、園林彆院彙聚的樊川,不僅擁有上百頃上等良田,還帶著幾座與南山相連的小山坡。小山坡上建有山居彆院,正是消夏避暑的好去處。

與這座大彆莊相比,崔家在樊川的園林便顯得略有些不足了。於是,真定長公主果斷地決定,過幾日便出發去山居彆院避暑。家中女眷與孩兒們自是都隨著一同去,連懷著身孕的李十三娘也不例外,免得她苦夏進不得吃食反倒傷了身子。崔滔也暫時放下一門心思尋找藥王的差使,一路護送她們。至於新得了《蘭亭序》的崔淵,幾乎每日都對著真跡發呆出神,時而沉醉、時而激動、時而安寧、時而手舞足蹈、時而擊節讚歎,已經完全陷入無法溝通的境界中了。

“母%e4%ba%b2,阿爺不與咱們同去避暑?”崔簡踮起腳尖,透過支起的窗戶,望向書房裡正執筆寫字的崔淵。他下頜上已經冒出了一層青青的胡茬,平時梳得十分妥帖的頭發也有些散亂,一身淺青色大袖直裾深衣上沾滿了墨跡。然而,他卻仿佛絲毫未曾注意到自己如今的形象,全部心神都沉浸在筆下的字中。這一瞬間,小家夥似乎又看到了帶著他穿行於村莊城鎮荒野之間的阿爺,心裡油然升起久違的%e4%ba%b2切感來。

王玫輕輕頷首,望著裡麵顯得有些落拓的人,微微笑了起來:“《蘭亭序》真跡得來不易,你阿爺必定不想浪費分毫時間。而且,除了品鑒王右軍真跡之外,他還有好些事需要主持,自是%e8%84%b1不開身。”她也慕名去看了大名鼎鼎的《蘭亭集序》,便是再如何不懂得欣賞,也感受到了其中圓融自如的筆意。因而,見崔淵如此情態,反倒十分理解。且彆說崔淵了,連李治、崔敦、崔斂、崔澄、崔沛都忍不住站在書案邊癡癡看了許久。仍在國子學中讀書的崔篤、崔敏、崔慎更是哭著喊著這些天不想去上學了,隻願多看《蘭亭序》幾眼,結果被真定長公主與鄭夫人毫不留情地拎著一同去山居彆院避暑了。

說起來,前些日子,崔淵與李治便尋思著怎麼從聖人那裡討來《蘭亭序》真跡一觀。哪裡料到又出了崔泌仿造帖子之事,崔淵便索性想在聖人麵前隨機應變,將此事過一過明路。不過,臨來他靈機一動,卻有了更好的法子。摹本之事若能成功,不僅輕而易舉化解了崔泌暗中的威脅,還可令他的聲望文名更上一層。更重要的是,襄助晉王出了一回風頭,也正好對了聖人的心思。

崔簡睜圓了眼睛,歪著小腦袋想了想:“《蘭亭序》是從聖人那裡借來的,能借多久?”

王玫回道:“聽說是兩個月。”

“兩個月?那咱們從彆院裡回來,《蘭亭序》還在呢。”小家夥故作成熟地搖了搖首,歎道,“阿兄們到底是怎麼想的?這幾天一直垂頭喪氣的呢,好像很不願意去郊外避暑,還嘟囔著錯過了錯過了什麼的。咱們回來之後,再去品賞不就行了?我也聽阿爺、先生說起過王右軍,到時候也想看一看。”

“阿實說得對。”王玫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笑著牽起他的手,“橫豎《蘭亭序》一時也不會還回去,咱們等家來之後再欣賞就是了。”

而後,母子兩人便越過院子,緩步走向內院門前,去與其他人彙合。王玫將青娘留下來看顧院子,又叮囑她必須讓崔淵定時定點飲食入寢,不能沒日沒夜地,反倒容易傷了身子。另外,她又吩咐部曲張大、張二幾個,且緊緊盯著張五郎、崔泌、魏王、太子。若沒什麼重要消息,便不必打擾崔淵,隻管先將事情告訴她便是。

待到得內院門口時,真定長公主、鄭夫人正要登上厭翟車。王玫遂上前,侍奉兩位長輩上了車。鄭夫人將崔簡留在身邊,又問了些崔淵的事。王玫將自己的安排都與她說了,她滿意地頷首:“他就是這樣的性子,興致一來便不管不顧了。”

真定長公主聞言,卻笑了起來:“能將《蘭亭序》從阿兄那裡借來可不容易得很。機會難得,且由得他去罷。比起王右軍的真跡,我得的這座莊子,卻是算不上什麼了。”

“貴主得了莊子,咱們一家老小都能托福去住著避暑。那王右軍的真跡於我們這些女眷又有什麼好處?還生生又引得大郎、二郎、三郎幾個發了癡性,竟連國子學也不願意上了。”鄭夫人抿嘴笑道,“不過,既然是書聖真跡,自然也不能錯過。待咱們避暑回來後,不如也去觀賞觀賞?”身為五姓七家嫡脈嫡女,自是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因而鄭夫人雖說口中打趣,但實則也十分向往《蘭亭序》真跡,自然想%e4%ba%b2眼見上一見。

“阿嫂說得很是。”真定長公主也生出幾分好奇,立即點頭答應了。

因見崔韌也在,王玫便叮囑了崔簡幾句後,暫時告退離開了。她下了厭翟車,又送小鄭氏、清平郡主分彆上了車,這才走到後頭的翠蓋朱輪車邊。李十三娘撩起珠簾,朝著她一笑:“怎麼來得這般遲?還不趕緊過來?眼看著便要出發了。”

王玫登上車後,果然見晗娘、昐娘正和崔芝娘在角落中頑扔繡包的遊戲。她含笑望著她們,在李十三娘身側坐下:“幸得有阿嫂看顧晗娘和昐娘。我雖然讓丹娘跟著她們,卻也時刻擔心會出什麼紕漏,將她們落下了。”

“你卻是太高看我了。我如今連阿韌都有些顧不上了,腦中常常混沌一片,又哪裡還記得什麼事?晗娘、昐娘與芝娘形影不離,都是她在照顧,我可不敢居功。若想謝,便去謝她就是了。”李十三娘懶懶地回道。

王玫想了想,便道:“最近夏茶應該也快要入京了,我又有些複方茶想試試。若僥幸成功了,得了觀主的許可,卻正好適合送給芝娘飲用呢。”入夏之後,不僅時令花朵爭相盛放,更有鮮果陸續成熟,她便忽然想起了花茶、果茶。花茶、果茶既可作複方飲用,也可不放茶葉單方飲用。因帶著天然香氣,又有調理養顏的功效,特彆適合小娘子們。不過,複方、單方的炮製方法想必有些差彆,她還須得寫信請教觀主,才能嘗試著開始做。

李十三娘聞言也很感興趣:“若是不礙,我也想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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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懷著身孕,每日隻能飲少量茶水、酪漿,多飲牛%e4%b9%b3、豆漿與果漿。不過,聽見新鮮的飲品,依然很想嘗一嘗。

王玫便道:“我可不敢隨意給你飲用,且問過觀主再說罷。”

李十三娘撫了撫小腹,輕輕一歎:“這孩兒真不省心。當初懷著芝娘和阿韌的時候,都不曾如此難熬過。也不知生出來之後,他能不能體諒阿娘的苦楚,順順利利地長成一個風雅俊俏的小郎君。”

“阿嫂放心罷。”王玫安慰她道,“或許到了山居彆院之後,你便不會覺著這般難受了。這孩兒許是與你一樣苦夏,兩人一同苦夏,可不是比往年都更難熬些麼?”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話,不知不覺間便一齊沉沉睡去了。在旁邊侍奉的丹娘見狀,便抖開一張薄毯,給她們蓋上。崔芝娘、晗娘、昐娘也頑得有些累了,靠在隱囊上似睡非睡的,侍女們便也取了衾被與她們蓋好。馬車外頭隱約傳來的人聲一時近一時遠,車輪粼粼駛過平整的道路,出了朱雀大街南的明德門後,便略有些顛簸起來。

微微的起伏當中,王玫漸漸醒轉過來,接過丹娘遞來的青鹽水漱了漱口之後,又喝了些清淡的涼茶解渴。自珠簾外拂來陣陣清風,帶著樹木花草的淡淡香氣,仿佛瞬間便撣去了凝聚在%e8%83%b8腹之間的鬱熱暑意。

“已經出了長安?”王玫低聲問道。她們出來得很早,如今大概尚未過正午。不過,那山居彆莊位於南山北麓,離得有些遠,一日之內恐怕很難趕到。因而,真定長公主與鄭夫人便決定先到崔家在樊川的園林中住一晚,第二日清晨再接著趕路。

“方才有仆婢傳話說,前頭有座鄭家的小莊子。且去歇一歇,用過午食,待過了午後再繼續趕路。傍晚時分,應該能趕到樊川的園林中。”丹娘回道。

“也好。坐了一上午車,筋骨都有些酸了,正該下車動一動。”王玫點了點頭,輕輕叫醒了李十三娘,又讓侍婢們服侍三位小娘子洗漱裝扮。不多時,就到了鄭家的莊子上,她們便帶著淺睡後的紅暈下了車。

這座莊子雖然小,位置卻非常不錯,就在樊川與長安城之間,幾乎每日都要接待借住的貴客。因此,鄭家人將這小莊子修得風雅非常,還特地派了一位大管事和一群訓練有素的婢女前來伺候。

主人家這般用心,客人自然也賓至如歸,真定長公主與鄭夫人都十分滿意。雖說同是滎陽鄭氏,但鄭夫人、小鄭氏是另一個房頭的嫡脈,與這一房的嫡脈平日裡也隻有年節時才有些來往。小鄭氏便將管事喚過來,特地問了問他們家主人的近況。

那管事不免又替主人家哀歎幾聲,隱晦地提了幾句主母因愛女亡故而病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