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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說召兩人進宮就好了,卻知道她除了看望兩個人,也想出宮放放風,透個氣,便叫姚光耀過來問脈,見她身子穩妥,讓齊懷恩備齊了儀仗和鹵薄,送她出宮下雲府和將軍府。

雖放她出宮,卻怕她身子受不住,夏侯世廷三令五申,隻給半天的時辰,正午還沒回宮,便要去派人請了。

雲菀沁先去家裡看了弟弟,又去將軍府跟沈子菱說了會兒話,見她似是想通了,準備多陪陪她,宮人看著日頭漸高,想著皇上的囑咐,不停在窗外催著,沈子菱知道皇上不放心,叫她回宮,又一撇朱%e5%94%87:“不就是嫁個人麼,有什麼怕,難道比死還嚇人?他敢對我像對他原先的那些女人,我和我沈家一大家子就叫他吃不了兜著走。不是還有你替我撐腰嗎!沒事,改日我再進宮看你。”

雲菀沁最欽羨沈子菱的一點就是心大,什麼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聽她%e4%ba%b2口這麼一說,放心多了。

待從沈子菱的香閨出來,沈家闔府恭送皇貴妃出府,雲菀沁一行人上轎,回了皇城,快靠近女眷進出的西南門,儀仗一停。

“怎麼了?”初夏掀開簾子。

前麵領隊的宮人跑去看了會兒,折身回來,稟道:“回皇貴妃的話,慈寧宮的唐小姐也出宮了,這會兒剛從嗣王府回來,恰巧在咱們前麵,也在進正陽門,下官去給哨崗守衛打過招呼了,勒令他們先退到一邊,由皇貴妃先進。”

初夏嗯了一聲,落簾回到轎內。

卻說西南門的守衛見皇貴妃的儀駕也回宮了,一名臉龐曬得黝黑,年紀約莫四十的守兵噔噔過去,走到唐無憂的軟轎前,恭敬道:“皇貴妃儀仗回宮,還請慎儀長公主先避讓下轎,待皇貴妃先進去了,長公主再進去。”

唐無憂也沒料著正遇見她,還撞上一塊進城門,都已經進了一半,不但得讓道兒,還得下轎給她行禮,心頭一冷。

可誰又叫她是皇貴妃呢?長公主與皇貴妃若是碰在一起,按道理來說,應該是長公主大一些,畢竟是長輩,就算避讓,也該是皇貴妃避讓。可實際情況,長公主是什麼?是死了的天子的女兒。皇貴妃卻是給現任天子生兒育女、打理後宮的,在旁人眼中,誰當紅,不言而喻。

更關鍵的是,自己這長公主還打了個折扣,不過是太皇太後看在功臣的份兒上收養的義女。

什麼叫義女?就是人家把你當個人,你就算她家女兒,人家翻臉不認人的話,你%e5%b1%81都不是,這封號,到底是虛的,她那皇貴妃,才是紮紮實實的。

唐無憂忍下心頭不甘,袖子不由一滑,捏了捏縫在袖袋內的東西,心情才舒爽了幾分,燃起了幾分希望,一打簾子,纖聲:“避道,讓皇貴妃先行!”下了轎子,在顯春的攙扶下,慢慢走到旁邊過道上,因前兒深夜落了一場小雨,路上濕滑,走了幾步,濺起水,臟了裙鞋。

她蛾眉一蹙,低咒了一聲,站定後,後方儀仗慢慢駛來。

風一吹,帶起轎子的窗簾,轎內的身影露出來,麵龐祥和寧靜的玉人坐在柔軟的錦墊凳上,肚腹微聳起,一路過來,守衛分彆兩邊散開避讓,萬千目光集於她一身。

唐無憂不看見還好,一看見心頭又是一陣不爽快,她高高在上坐在轎子裡,自己卻狼狽不堪地在旁邊,現在的處境先不提,幾年前,她不過是個侍郎家不得寵的閨女罷了,自己卻是得天子寵愛的堂堂郡主啊!

想著,唐無憂粉拳捏緊,背上冒出一陣因為忿忿而滲出的熱汗。

剛才請人下轎的那老守兵剛剛見唐無憂的裙角和鞋子被雨水弄臟了,這會兒又紫著一張臉,似是很生氣的樣子,隻怕得罪了這太皇太後新收的義女,幾步上前,掏出個還算乾淨的汗巾,恭維著:“給長公主擦擦鞋子。”

唐無憂本來就心情很差,一抬頭,見一老兵黝黑臉龐一笑,露出滿口黃牙,滿臉褶子都開了,再看他手上那張不知道擦過什麼的帕子,臉都綠了,斥道:“滾!你那什麼帕子,竟也敢擦我的鞋子?”

守城老兵哪知道這看起來嬌滴滴的貴女竟這般大的脾氣,顧不得拍馬%e5%b1%81,欲要退後兩步,誰想慌裡慌張,踏在地上一灘雨水上,踩滑一腳,整個人踉蹌一下,幸虧站穩了,沒曾撞到唐無憂。

本是個小事兒,可唐無憂見皇貴妃儀轎經過,轎內人悠悠瞟過來一眼,眸內盛滿了憐憫,臉色漲紅,一巴掌朝那老兵呼過去,借題發揮:“狗奴才!”

卻聽那老兵慘叫一聲,原來是女子指上玉環銳角勾住他半邊臉頰的皮肉,連撕開了好幾寸,頓時血肉淋漓,慘不忍睹,破了相,老兵卻哪裡敢喊疼,跪下來,連連在雨水裡磕頭:“長公主,是小的不小心滑了一跤,求長公主恕罪,求長公主恕罪——”

唐無憂怒氣難消,哪裡肯罷休,在雲菀沁那頭受的氣,這會兒全都爆發出來,皇貴妃動不了,區區一個守門的,她這長公主兼沂嗣王表妹難道還動不了麼?

她正要讓顯春再上前踹兩腳,卻見轎子一停,初夏一打簾子。

初夏見那守城兵一臉都是血:“怎麼這樣大意。”

老兵見連皇貴妃都驚動了,愈發是慌了手腳,磕頭如搗蒜,險些哭出來:“下雨路滑,小的給長公主送方帕子擦鞋,不慎失誤了,還請皇貴妃責罰!”

雲菀沁端詳了一眼那守城的兵將:“指甲上的毒素最厲害,這一撓,若是打理不好,便是沒事兒,也得破了相,你家妻房隻怕得嫌棄死你,罷了吧,趕緊去敷藥,便是有錯,你傷成這樣,也抵過了。”

此話一說,總算活絡了氣氛,讓守城的一行守兵都褪去了緊張,早知道皇貴妃做王妃時便有些不一樣,卻沒料到皇貴妃是個這樣通情達理的。

老兵也是無比感激,不敢直視轎內豔人兒,磕頭道:“多謝皇貴妃體貼,小的家境貧寒,資質淺陋,到現在還沒娶妻,好容易混到給皇城看城門,卻不想還差點兒侮慢了慎儀長公主,幸虧皇貴妃寬宏大量!”

什麼叫多謝皇貴妃寬宏大量?這老醜貨得罪的是自己,是自己吃了一肚子氣,她寬宏大量是個什麼意思?她倒是懂得借花獻佛,利用自己來集聚人心!唐無憂氣不打一處來,卻聽她聲音飄來:“長公主是個大人有大量的,一定不會計較。”說罷,一偏頸,望一眼唐無憂:“是麼,長公主。”

唐無憂氣頭活活被她壓下來,在%e8%83%b8膛裡旋得不舒服,卻再不好說什麼。

轎簾一落,儀仗大搖大擺地進了宮城,她銀牙才咯吱嚼得蹦蹦響。

入了夜,宮苑四方安靜下來。

唐無憂帶著顯春來到了文暉齋,默默眺望牆壁裡頭的殿室。

“確定皇上今兒也在上麵?”她手摸進袖口,一顆心仿似要蹦出來,雖然在問顯春,卻已經篤定,除了皇上又還能有誰。

“嗯,特意問了曼容的,今兒皇上也在。”顯春壓低聲音,“稍後曼容也會過來。”

夜漸深,也不知道到了幾時幾刻,顯春困意連連,旁邊女子的精神卻越來越矍鑠,一雙眸子熠熠無比,終於,文暉齋內燈燭一閃,慢慢弱下許多。

裡頭的人,應該是熄燈安歇了。

沒一會兒,一條矮小纖瘦的身影貓著腰身從夜色中疾步走來,與顯春對望一眼,對著唐無憂低著頭:“奴婢福清宮曼容,叩見慎儀長公主。皇上在文暉閣辦公,圖的就是個清淨,庭院平日隻兩三個宮人陪著,這個時辰,正好換崗,估計才一個人,鬆散,請隨奴婢快些進來。”

借著月色,唐無憂看到那曼容麵上猶未全消的掌摑傷痕,心中一舒,叫顯春在外麵放風,隨她一塊兒從文暉齋的小角門進去。

天井內,果然隻一個人。曼容過去隨便說了幾句什麼,將那宮人引開,然後將唐無憂領到主屋,推開門,示意可以進去。

唐無憂剛要跨進去,卻見曼容叫自己一拉,低聲提醒:“皇上既然已睡下了,長公主進去後切勿點燈,不然等會兒宮人看見肯定懷疑,會進去的。”

就算曼容不說,唐無憂也知道,卻聽她又遲疑一下,唯唯諾諾:“今兒奴婢幫了長公主這一回,若被皇貴妃知道,隻怕連命都難保,長公主到時可得幫襯著奴婢。”

唐無憂聽她這麼一說,知道曼容跟那皇貴妃已經是徹底翻了臉,若是這事成了,估計還得靠她作個證,輕拍她手:“你放心,你這樣幫我,我怎能不幫你?”

曼容噓一口氣:“這次若是成事兒,奴婢也算是給長公主立了一記大功吧……”說著,眼珠子咕嚕咕嚕轉,瞟了一眼唐無憂腰上紅纓絡係著的玉佩。

貪婪無度。這是要打賞呢。出賣主子的人,哪裡會不貪?唐無憂急著要進去,生怕宮人回來了,身上又沒彆,便取下玉佩塞給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曼容再不多磨蹭了,喜滋滋地捧著玉佩下去了。

唐無憂輕腳進了半明半暗的廂房,床榻不遠處的一張紅木香幾上燃著一盞夜明燭。

她一眼掃到室內的香爐,幾步上前,蹲下`身,將回嗣王府順便帶進宮的藥包摸出來,打開,一包倒了進去。

不一會兒,室內溫度驀然漲升許多,讓人細汗冒出,還升騰起一股奇特的異香,隨意一輕嗅,讓人神魂顛簸。這京城最大青樓迷惑男子的媚藥,到底不是一般貨色,她料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使出這種下三濫手段,可如今又能怎辦?隻好背水一戰。

她走近床榻,見著床簾內男子的身影,雖看不大清,卻隱約可見體格魁梧高大。

她心頭一動。

男子許是因為那香爐中投入的玩意,半睡半醒中燥熱不堪,翻了個身,拉了拉衣領,敞開半截勁朗%e8%83%b8肌。

她吹熄那香幾上最後一柄燭火,室內墜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上前掀簾,她坐在床沿邊,玉手輕撫男子身上光滑如絲的綢緞。

男子似是被她一撫,愈發的躁動,將她手腕一拉,她身子一傾,呻[yín]一聲,趴在男子的身上。

隨著室內異香的越演越烈,男子顯然也更焦灼,一手拉掉她腰帶,喉間有些形似野獸餓極了似的低吼。

衣裳上的悠香竄進鼻子下。

這氣味她在慈寧宮聞過,便是初夏那日帶來的。

是雲氏給她做的熏衣裳的古龍水。隻有天子才能用。

是他。果然是他。

她沒料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能這樣與他%e4%ba%b2密相處。

就算是夢,就算這次沒成功,她也值了!

雲菀沁,他不僅僅隻是你的男人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