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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任由他去操作。

梓宮出殯的當日,天色陰沉,雖沒有像往日一樣落雨,卻烏雲密布,山雨欲來。

萃茗殿那天之後,快一個月沒見到三爺,雲菀沁本想著這場喪禮之後完畢之後,就能放出宮,可一道詔諭下來,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若按著太子這道詔諭的意圖,等寧熙帝移葬進陵寢,政局安定,新帝坐穩江山,隻怕一年半載都不夠。

難道自己還得在宮裡漫無止境地耗下去?

一大早,她跟琴釵、聽弦以及幾個紫光閣的近侍醫女,跟其他養心殿的侍從去了乾德宮那邊。

天子身邊的近身侍從,今天會跟太子一起,護送大行皇帝的梓宮從正陽門出去,她們幾個也不例外,到了乾德宮外麵,跪在人群裡,等待起棺。

乾德宮外,允許進宮的一行重臣披麻戴孝,三三兩兩跪在大門外的兩側,送行先帝,中間鋪著一道狹長的織毯。

太子身穿孝服,站在宮殿內,姚福壽和年公公則陪在身邊。

直到內侍來傳報時辰已到,太子方才站起身。

正這時,前方銅環大門咯吱一聲,緩緩打開,伴著腳步聲,一個黃門官急促小跑進來,喘熄著跪下來。

“殯宮在前,怎麼能如此慌慌張張!”姚福壽拂塵一甩,斥責了一聲。

“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八皇子、十二皇子、十三皇子等人已進了宮,說是今日要為先帝爺送行!”

雲菀沁身子一直,望向大門。

太子%e5%94%87際不易察覺地一挑,背手站在殿門口:“怎麼,那道詔諭,幾位王爺是沒詳讀嗎?”

“正是因為詳讀過了。”伴著沉聲,乾德宮的宮院朱門轟一聲,竟被兩個孔武有力的侍衛生生踹開,震得寧靜的宮院一響。

有人已跨進來,聲音洪亮:“太子已免去了咱們的吊唁行孝,難道連父皇最後一程也不讓咱們送嗎?咱們寧願冒著詔諭上的不敬之罪,也免得被祖宗說不孝!”

夏侯世廷走在前麵,一身斬衰縞素,腰係白巾,額係生麻,沿著中間的長毯走過來。

雲菀沁一個月沒見他,雙目凝住,他輪廓又清瘦不少,襯得身姿越發拔高了幾分,可精神卻明顯好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解藥有效的緣故,總歸是鬆了一口氣。

燕王站在他手邊,緊緊跟著,其他幾個皇子也跟在後麵。

幾名貼身侍從都跟在各自主子身邊。

“是啊,太子,三哥說得對,咱們寧願當場被罰不遵詔諭,也不願擔個不孝之罪!”燕王向來是夏侯世廷的第一線敢死隊,率先嚷起來。

這一嚷,其他皇子也都沉不住氣兒,尤其稍微年輕的十二皇子厲王、十三皇子景王,銳氣正盛,一見著殿內的梓宮,更是掀袍朝裡麵跪下:“父皇!咱們來拜您了!”

就連平時最老實懦弱,從來默默無聞的大皇子和二皇子也跟著說道:“咱們也都是大宣皇子,憑什麼見不得父皇?咱們今兒也得跟太子一樣,為父皇扶靈出宮。”

一群成年皇子摘冠除纓,身著孝服,強闖入乾德宮要行孝道,氣勢阻不住,於情於理更是不好攔。

在場的臣子屏息看著局勢的變化,又朝乾德宮外瞥了一眼,黑壓壓一片,全是各個皇子的%e4%ba%b2兵侍衛,主子們是違詔進宮,怎會不多帶些侍衛伴駕助威,光看著這個場麵,隻怕等在城外的還有不少%e4%ba%b2兵。

一旦太子真的以違反詔諭的罪名當場罰諸位皇子,這些%e4%ba%b2衛護主心切,肯定得叫囂抗議,便是皇子們忍下這口氣兒,甘願被罰,從此也肯定會埋下不服不甘,與太子交惡。

還未登基,就與手握兵權的成年皇子們明著結下梁子,腦子但凡稍微明白點兒的人,不會這麼乾。

再看看走在最麵前的秦王,臣子們便知道今天挑起這場風波的是誰了,看來不管怎樣,今兒的得益人,便是秦王了,早就想過,秦王攝政以來,朝上朝下讚不絕口,又得了先帝爺的歡心,怎能甘心拱手讓出權柄?

照著今天這局勢看,太子也隻能咽下這口氣,通融各位皇子了。

殿門口,太子嗤意浮起,虧他平日幾棍棒打不出一句話,果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挺會煽風點火。

那燕王本就是他的馬前卒,就不說了,其他幾個傻帽兒居然也被他說動了。

今兒這老三能夠唆使皇子大鬨靈堂,與自己對著乾,明日得做出什麼事,可以預見了。

太子緩緩出了殿門,下了玉階,不緊不慢:“幾位王爺孝感動天,連詔諭在前都不顧,孤又怎能阻擋王爺們行孝?”

年公公望了一眼主子,拉起嗓門兒:“請各位皇子進殿祭大行皇帝,再隨太子一道扶靈出正陽門——”

幾名皇子如釋重負,撣了撣衣袍,準備進殯宮。

夏侯世廷臉色凝住不動,隻站在原地,巍然不動,任由幾名皇子從兩側朝前麵走去,果然年公公話還未說話,繼續:“——除三皇子秦王以外。”

眾人一愣。

雲菀沁心頭一顫,身子一挺,卻見夏侯世廷神情平靜,似乎早就心裡有數。

“憑什麼不讓三皇兄進去?!”燕王反應過來。

景王和厲王也停住腳步:“為何獨獨不讓秦王進殿祭拜?”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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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蒸骨驗%e4%ba%b2

雲菀沁見太子麵容上浮上一絲若有似無的笑,似是明白他要做什麼,登時連規矩都顧不得,刷的站起來。琴釵和聽弦連忙將她往下一拽,低聲:“王妃……”

“各位王爺都是大宣正統的皇子,自然能夠進殿行孝,”太子目色一移,正落在夏侯世廷身上。

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是說秦王不是正統皇子?

臣子們沒料來這麼個轉折,頓時錯愕。

燕王醒悟過來,忿然:“太子不要在父皇靈前胡說!”

景王亦是打圓場,嘀咕著:“太子,什麼罪名都能亂捏,這話可不能亂說。”

太子掃視群臣:“諸位王爺和卿家可知後宮萃茗殿的赫連貴嬪是如何歿了的。”

宮院之內,更是紛紜議論起來。

“聽聞是忤逆皇上,自儘禦前……”

“難道有什麼內情麼?”

雲菀沁冷汗滲出,寧熙帝忌憚蒙奴人,怕逼反了三爺,才壓下這事兒,太子卻管不得那麼多,三爺的%e4%ba%b2兵若真是投了蒙奴人,太子恐怕還巴不得,正好借這罪名一舉拿下,再沒什麼客氣好講。

“內情?”太子袖子一飄,遙指那名臣子,輕笑一聲:“問得好,孤告訴你們,赫連貴嬪當年是帶孕來蒙奴,腹中孽種便是你們口口聲聲稱呼的秦王,你們當赫連貴嬪為什麼會自儘?便是因為這個才畏罪自裁。”┇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在場的所有王爺和臣子,包括乾德宮的侍從驚詫不已,再也顧不得殯宮肅穆,窸窣起來。

全場目光聚焦中間那一襲素白孝服的男子身上。

雲菀沁蜷了粉拳,太子今日是下定決心要當了宮人和臣子的麵宣出這事,若壓不下去,隻怕三爺……

庭內,男子長身玉立,波瀾不驚,挑起薄%e5%94%87:“父皇剛崩,朝政不穩,太子生怕有人覬覦,引發動亂,本王與幾位王爺也就順了太子的意思不進宮吊唁,好讓太子寬心,卻不想太子仍不放心,繼續窮追猛打,彆的罪名就罷了,竟用這種傷皇室名聲的罪名來栽贓,實在是涼了做兄弟的心。”

當眾掀他的身世,太子也沒想過他會承認,瞥一眼身邊的姚福壽:“姚公公是父皇身邊最%e4%ba%b2近的,還不當著大家的麵說一說,赫連貴嬪是不是因為帶孕來大宣,與赫連允說話時無意被發現,父皇大怒,貴嬪才畏罪自儘?事關皇室血脈,又在父皇靈前,姚公公切勿有半點欺瞞!”

姚福壽冷汗直冒,皇上本想將這事兒壓下去,誰想到這太子半點情麵不講,皇上一死他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宣揚出來,隻得道:“是,不過皇上也隻是懷疑,並沒有確……”

“行了!”太子手一抬,打斷他的話,說到這裡就夠了,“諸位卿家聽清楚了嗎?”

連姚福壽都發了話,一眾臣子更是驚嘩連連,原來這秦王——竟還是北邊帶來的孽胎,是蒙奴人?

這事兒可大條了!

“非我皇族中人,哪有入殿拜祭扶靈的道理?”太子聲音一高,“宗人府令在不在場?”

群臣中,宗人府令忙抖索著起身,出列抱手:“下官在。”

“皇族子弟中,有人魚目混珠,以假亂真,照律法,那贗皇子該當何罪?”

“贗皇子理當被誅殺,闔府下獄。”宗人令吞吞吐吐。

燕王不好去跟太子動粗,為泄怒氣,上前一把拎住那宗人令的衣領子,指桑罵槐地呸道:“放你娘的狗%e5%b1%81!沒憑沒證,就光憑幾句狗%e5%b1%81話,就說秦王不是父皇的兒子!堂堂大宣皇子,豈容你們這樣被冤枉!”

幾個黃門官立刻上前,架起燕王:“燕王禦前謾罵,該當何罪!”

喬威和一塊兒進乾德宮的幾個燕王近衛一見主子被動粗,不依了,擼起袖管,上前保護,一聲怒吼,將那兩個瘦巴巴的黃門官一拎,甩了出去。

太子眼色一厲:“燕王的人好生狂啊!”正要喝叱禁衛進來借機將燕王發落下獄,卻見夏侯世廷已提前開口:“喬威,明知道你家主子近日為皇上傷心過度,心神不穩,也不看牢些,還不將你家主子扶到外麵歇著!”

太子見他以燕王失心瘋為由,冷笑一聲,卻也不再多說,由著喬威護著燕王出了乾德宮。

不過燕王這一鬨,臣子們的心意卻也動搖起來,燕王說得沒錯啊,皇上和貴嬪都沒了,死無對證,光憑姚福壽和太子的話,也做不得準啊。雖說太子這會兒監國,權限最大,可畢竟是關乎皇族血脈的事,也不能由著他亂冤枉。

雲菀沁心思一轉,下定決心,拉了一拉身側的琴釵和聽弦,低聲道:“琴釵,聽弦,你們可能幫我個忙?你們與我結交不長,這事可能會擔著風險,我不會強求你們,可一旦成功,我也會傾儘全力,好生報答你們。”

兩人對視一眼,並沒考慮多久:“謹聽王妃吩咐。”

雲菀沁舒一口氣,心中飛快整理了一下,先湊近聽弦的耳邊,吩咐了一番。

聽弦聽完,起了身,隔著人群,彎著腰身從後麵踱過去,慢慢走到乾德宮門口,找到秦王身邊的施侍衛,將王妃的話耳語轉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