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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來過雲家,給祖母看好過病,有他來看,爹肯定是信的。

高長史明白她什麼意思,點頭:“是,老奴送娘娘、表小姐和雲少爺回了府就去辦。”

一提到雲少爺三個字,雲菀沁臉色才有點兒為難起來,遲疑了一下,傾身過去,小聲:“我就這麼把錦重突然帶回去了,三爺不會說什麼吧?”剛剛一時腦熱,說做就做了。

高長史笑起來:“娘娘還會後悔啊?”

後悔什麼?怎麼可能。不過是問問而已。想著弟弟這幅模樣待在雲家,她估計自己連睡都睡不好。

雲錦重坐在旁邊,正被崔茵蘿纏著欣賞手臂上的石膏,此刻聽到兩人的對話,頭一抬:“姐姐,是不是王爺不歡迎我?”

他也知道,自己是雲家兒子,家沒破,爹沒亡,就這麼住姐夫家,於情於理,有點兒說不過去,何況姐夫如今還成了攝政王爺,代替皇帝打理朝務,行天子之責,一言一行全都是萬人表率,不能有半點不合規矩,被人詬病的地方。

雲菀沁見他俊秀白嫩的臉緊張萬分,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就像個剛被收養又怕被人遺棄的狗娃,正想寬慰弟弟,隻聽崔茵蘿霸氣道:“表哥要是不準你住,你就睡我的房!”

這話一出,除了雲錦重臉色大紅,全都笑起來了。

雲菀沁笑道:“阿蘿,你是女孩子家,怎麼能隨便讓個少爺睡你的房間,其他家的公子知道了,都不敢要你了。”

崔茵蘿試探:“那是不是就隻有睡我房間的少爺才能要我了?”

高長史大笑起來,崔茵蘿還沒開竅,懵懵懂懂的,什麼都敢說,可雲錦重卻已經是半大不小,差不多知道些男女事了,臉色越發是燒得紅。

馬車疾馳下,再沒有中途停下,一路駛回北城。

府邸外,初夏、珍珠和晴雪領著一群下人在門口等了半天,見著熟悉的馬車回來,忙迎上去,對著王妃一陣激動的噓寒問暖。

初夏見少爺也跟回來了,驚喜不已,再看清楚他的模樣,一聽高長史說的,才知道王妃為什麼耽擱了這麼久才回。

幾人簇擁著雲菀沁,在門口說了幾句,然後家奴散開,讓出一條寬道。雲菀沁牽著崔茵蘿,正準備帶著弟弟進府,一抬頭,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家奴中。

一兩月不見,呂七兒身上的鄉土氣息褪儘了,兩條麻花辮早綰成了髻,點綴了珠釵,無論發飾、妝容,都緊跟著京城女子的風尚,渾身的淳樸和純淨少了許多,卻漂亮了不少,身上的服裝也是王府二等婢女的著裝,此刻見王妃看過來,忙走過去彎腰:“娘娘可算回來了。”口音褪儘了鄉音,是正宗的鄴京口音。

雲菀沁打量著她,早就知道呂七兒是個很會為自己打算的人,現在更是堅信。

看來呂七兒這兩月下的苦功夫不少,不過沒白費,她已經改頭換麵,把自己打造成了一名乾淨體麵,文雅可人的京城女郎,沒有一點舊日的影子了。

若是不說,誰又知道她原來是災民出身,%e4%ba%b2哥還是個暴民?

本來說帶她回京城後,幫她選個好下家,也算是還了呂八的幾次救命之恩,可回京後,連王府都沒來得及回,自己就被禁在了宮裡,也沒來得及,估計她被帶回了王府,暫時被安置著了吧。

果然,珍珠在旁邊小聲道:“這呂姑娘,暫時在王府當差,三爺說等王妃回來再作安排,是打發給彆家貴胄府上,還是給些銀子叫她自立門戶,許個踏實可靠的人家,全看王妃的意思。”

雲菀沁示意明白了,走進府內。

呂七兒顯然聽到了珍珠的話,有些緊張,和其他下人一塊兒,匆匆跟了上去。

☆、第二百章 呂七兒被嚇

府內,初夏、晴雪幾人早就備好了香湯、熱茶。

雲菀沁將雲錦重交給高長史和初夏安排廂房,踏進了闊彆多時的院子。

離開時,尚是萬物凋零,一片陰霾的季節,如今儘管春寒料峭,可天空澄淨碧藍,陽光穿透雲層,照在天井裡的花圃中,漸漸萌吐發蕊,已經有回春的征兆。

終於回來了。雲菀沁呼吸了一口空氣。

嫁進王府後,這是她第一次對這個宅子有強烈的歸屬感。

進了主屋,晴雪珍珠二人幫她褪了宮裝,地龍已燒得旺盛融融,落簾,入湯,濯浴,三個人都折騰得臉紅撲撲,不亦樂乎。

雲菀沁自從進了王府就沒叫婢子伺候過自己洗澡,晴雪和珍珠往日也不忤逆,可今天卻非要堅持伺候。

高大舒適的柚木浴桶邊,珍珠輕抬女子玉臂,下麵墊著個絲綢帕,小心地修磨指甲。娘娘的指甲生得漂亮,是正宗的“筍兒尖”,下麵飽滿可愛,上麵尖尖,指甲肉也是泛著健康的粉紅色,隻這兩月在宮裡受罰,避免不了做事,光看指甲磨損不平,就知道做的恐怕還不是什麼輕省活兒。

珍珠嘟囔了幾句,埋下頭,好生打理著,不一會兒,指甲恢複了光潔圓潤,形狀纖巧,一顆顆宛如珍珠、

她再將娘娘玉手攤開,摸著顯而易見的薄繭,卻又臉色發了緊,與晴雪悄悄對視一眼。

晴雪皺眉,語氣全是對受罰那檔事兒的不滿:“奴婢手都沒這麼糙呢。”這話也不是誇大,王府婢子三六九等,晴雪和珍珠雖是奴仆,卻是王府一等奴,直接從內務府撥下來的,正規朝廷官奴身份,從進府到如今都是在裡屋打理,從沒經過風霜雨露做過粗重活兒,養得比一般的小家碧玉還要氣派和金貴。

從浴桶起身後,又是換衫,結發,梳妝,雲菀沁打開起梳妝台上的妝奩盒,拿出一小盒緞子麵方盒,一打開,異香滿屋。

“娘娘,這是什麼?”晴雪將炭爐撥旺了些,跑過來湊近看。

雲菀沁摳出一小坨在掌心,搓熱了塗在手上,笑道:“幾個繭而已,看把你們愁的。剩下還有兩盒,你跟珍珠拿去吧,你們平日也得做事兒,姑娘家手上皮膚也得好好保養著。”

晴雪跟得了聖恩一樣,欣喜挑了一小坨,搓勻在手心,隻覺膚質軟細不少,觸?感絲滑,想到初夏一雙手也是細嫩纖細,不比娘娘差,莫不是就是娘娘賜的這個,忙跟珍珠接下,謝了恩。

洗完塵,天色又晚了一些。初夏回來稟報,說少爺安排好了,住在王府的客房,臥房連著一間彆致幽靜的書房,院落也清淨,隔壁跨門外就是王府花園,是個安心讀書的好地兒,墨香就住在少爺旁邊的耳房,方便伺候。

另外高長史還撥了兩個小廝和兩個婆子給少爺使喚。

房間的床鋪、生活用品,初夏全都指揮下人換了新的,厚褥軟被,又添了不少取暖工具,正適合這個要冷不冷的天氣,最後打發了個家奴帶著墨香,去將少爺平日要用的書本都采買回來,這才過來跟雲菀沁彙報。

說罷,初夏見雲菀沁沉思,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道:“娘娘放心,少爺的傷勢,高長史叫王府醫官查看了一下,醫官說已經沒什麼大礙,隻要護理得精心,今後不會留什麼後遺症,高長史吩咐過醫官,讓他每天會去給少爺上藥、檢查傷口。”又歎了口氣,從見到少爺開始一直不好說的慍意終於爆發出來:“往日老爺對少爺再不%e4%ba%b2熱,至少也不會下狠手,這次還真是為著個姨娘鬼迷心竅了,聽高長史說的意思,若不是娘娘出宮出得早,又馬上回了尚書府,隻怕少爺還不知道得受多久的折騰呢!難道那姨娘生的是雲家的子嗣,少爺就不是他的兒子?”

“臨走前,爹說過,他無所謂,要走便走,”雲菀沁輕笑,說不出是蔑,還是冷,“倒也是,他這年紀,如日方中,正是壯年,又不愁生不了,嬌妻美妾不缺,還能繼續添人,還怕沒子嗣麼?怎麼會稀罕錦重這個沒娘的兒子。”

初夏聽得更是憤憤不平。

珍珠和晴雪不像初夏是王妃的娘家人,也不好說什麼,可見著那雲家少爺的樣子,也有些惻然,卻並不意外,沒%e4%ba%b2娘的孩子,偏偏還攤上個維護小妾的%e4%ba%b2爹,這種事兒還嫌少麼。隻是,就算不用問,也看得出自家娘娘對雲家少爺的寶貝,這一次,隻怕是難得善罷甘休!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高長史的聲音。⊙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得了通允,高長史進來,隔著簾子,抱袖道:“娘娘吩咐的事兒,老奴去辦了。姚院判當即回話,既然是娘娘迫切,他就算有事也沒事了,明天就隨娘娘去尚書府,為王妃娘家的二姨娘診脈。”

話止,隻聽簾子內聲音舒爽:“好,有勞高長史。我知道了。”

高長史打躬退下。

房間內,初夏一疑,卻也猜到些什麼:“娘娘,你是懷疑……那憐娘並沒懷孕,是假小產?”

不管如何,去了再說,好歹得要查個清楚,錦重這冤枉不能白受。

將錦重帶回來養傷,不過是權宜之計,怕他在家裡繼續受委屈,這大半年要備考,也很關鍵。

這個冤屈不洗刷乾淨,總得背著個小小年紀,心思不正,禍害庶母小產的罪名,彆說在家中受人的指點,以後若是入仕,這事兒也會成個黑曆史。

至於那憐娘——最開始,本來說有她在雲家,能牽製住白雪惠,懶得跟她計較。

現在看來,狗改不了吃屎。

雲菀沁不禁有些自嘲,前世這二姨娘沒與自己正麵打過交道,卻暗中給初夏通風報信,告訴白氏給自己長期下毒的事兒,這樣的人,怎麼會是個心如白雪的純良子?

隻是上輩子憐娘的敵手不是自己罷了。

她居然還心存了一絲僥幸。

不過,再不會有下次了。

傍晚前,高長史來通知,說是宮裡給府上來了信兒,三爺隻怕晚些才回來。

雲菀沁之前也聽說了,打從他領了職,成日泡在宮中,有時甚至直接在宮裡歇著,攝政王爺在宮裡有專門辦公和居住的殿室和臥榻,倒也方便,尤其最近,皇上病得更重,他料理公務,雖然免去了侍疾,事兒完了,卻還是得去養心殿看看,這麼忙下來,幾乎是腳不沾府。

雲菀沁示意知道了,簡單用過了晚膳,去客房看了一下弟弟,%e4%ba%b2自交代了四個家奴好生照應。

幾人知道雲錦重是王妃胞弟,哪裡敢不上心,連連點頭。

雲菀沁查看了一下重新采買回來的書本,又問了一下雲錦重還有沒有什麼缺漏,有什麼便通知身邊的嬤嬤,或是直接過來跟自己說。

雲錦重吊著手臂,坐在書桌邊的凳子上,搖著兩條%e8%85%bf:“姐姐真囉嗦,我知道啦。”

初夏笑著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