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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給哀家將話說清楚!”賈太後越聽越是糊塗,“為什麼會消受不起!”

蘭昭訓氣息哽咽,望向蔣皇後,目光中充滿著驚懼:“皇後每日會派中宮的一名貼身嬤嬤來看望孝兒,有時那白令人也會跟來,嬤嬤看望孝兒的時候,白令人就會將我拉到嬰兒廂房外麵的廊下,叮囑妾身,說孝兒是東宮現下唯一的子嗣,什麼都比不上孝兒金貴,叫妾身對孝兒經心養育,千萬不要有半點閃失,若孩兒有任何病痛,便拿妾身是問……”

“這也是因為皇後寶貝小皇孫,雖言辭嚴厲了些,卻也算正常的,有什麼問題?”賈太後皺眉。

蔣皇後臉上溢滿了鄙夷和嘲諷,抄起手邊的杯盞,呡了一口,心中早恢複一片祥和。

蘭昭訓含淚:“妾身聽著這前半句,也覺得沒什麼,還客氣回應,小皇孫被妾身這個身份不高的生母拖累了,一個昭訓之子,竟勞煩皇後這麼牽掛,實在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白令人卻叫妾身不要妄自菲薄,小皇孫身份現在是不高,日後說不定……”

“說不定什麼?”賈太後身子一彈。

“說不定,萬人之上。”蘭昭訓擦了擦淚。

天下還能有誰是萬人之上?不就是皇帝或者要當皇帝的人!

蘭昭訓繼續道:“…妾身隻當白令人是說孝兒可能是皇太孫,有些驚訝,卻苦笑回應,太子日後的子嗣肯定不止孝兒一個人,萬人之上的皇孫,就算不是出自太子妃的膝下,也絕不會出自妾身這低賤昭訓的腹中,萬人之上?嗬,又怎麼能輪得上孝兒。白令人卻笑了一笑,說妾身的野心也未免太小了,皇太孫算得了什麼,直接即儲位還差不多。”

此話一出,殿內又是一片軒然大波。

太子還在,小小嬰兒怎麼可能即儲位?這難不成——是在說太子活不到登基?

就算太子不在,皇上膝下還有一堆皇子,按照父傳子的常理,也輪不著皇孫來即儲位!

皇後的意思,似是想要扶這小嬰兒……可太子好端端的,年輕力壯,無病無災,儲位又怎麼會落到小皇孫頭上!

眾人揣測著蘭昭訓的話,不禁交頭接耳,想到深一層的涵義,皆是背上一寒,卻哪裡敢說出來。

蔣皇後冷笑:“本宮倒不知道白令人說過這種話,就算說了這話又能如何?這話,請問能定本宮什麼罪?”又頭一偏,瞥白秀惠:“怎麼,白令人說過這話?是不是蘭昭訓會意錯了啊。”

白秀惠遙遙一福身:“奴婢奉娘娘的命去東宮時,確實跟昭訓叮囑過類似的話,可昭訓許是聽岔了吧,奴婢的意思,隻是想說小皇孫貴重,叫昭訓精心罷了,昭訓想到哪裡去了?”

賈太後蹙眉又瞄向蘭昭訓。

蘭昭訓弱弱垂著頭,抬起眼,哀怨又惶恐地看一眼白秀惠:“噢,是妾身多心了嗎?那麼,後來白令人為什麼又叮囑,太子每次來妾身這裡時,”說著,騰出一隻手,從袖口裡抽出一小包牛皮紙包裹的東西,夾在手指間,亮於眾人眼前,“將這個加進太子的酒菜裡呢?”

蔣皇後臉色一變,自己根本沒交代白令人這麼做過!

白秀惠也想不到這蘭氏睜眼說瞎話,急了:“奴婢從沒這麼交代過!蘭昭訓手裡拿的是什麼奴婢都不知道!昭訓這是亂冤枉奴婢和娘娘!”

“白令人隻說是補身子的東西,每次加一點就行。可妾身膽小,加上聽了白令人那話,知道了皇後的心意,生怕太子被皇後加害,每次都將這藥粉給偷扔了。”蘭昭訓身子一軟,泣不成聲,緊緊抱住小皇孫,不易察覺朝蔣妤瞥去。

蔣妤心中滿意,%e5%94%87角也勾起一抹得意的淺笑,姑姑,光憑蘭昭訓幾句話,哪裡能定你的罪,就知道你會不認賬!

姑姑,你這輩子高高在上,該是還沒嘗過被人誣陷的滋味吧!

這包砒霜,是知道自己身子被毒得不能生育後準備的,是宮裡廚房用來藥殺耗子的,叫婢女去偷了一些,現在,就拿來為你送行吧。

這時,賈太後叫來的太醫已經到了嘉禧殿內。

太醫將那紙包接過來,一聞一看就知道是什麼,照實稟報:“皇上,太後……是砒霜。全部吃下,暴斃後馬上就能查到死因,可每次服用一點,會使人逐漸體弱、萎靡不振,導致衰亡,就很難查出緣由了。”

賈太後與寧熙帝雙雙一震。

殿內人紛紜議論起來,若皇後真想加害儲君,白令人交代蘭昭訓這麼做,也是合情理,一包叫蘭昭訓灌給太子,死了絕對能查出來,不如每次給一點,慢性毒殺,才神不知鬼不覺 。

“本宮從沒害太子的心思,運毒投毒的小人,沿著線索一查,就知道是誰了。”蔣皇後瞥一眼蔣妤,猶自鎮定,想要誣陷她?好笑得很。

寧熙帝雖然心中電閃雷鳴,一時之間,卻不願相信。

蔣氏素來清雅高貴,不沾塵埃,這些年,每逢看著自己有了新寵,她半句怨言都沒有,還勸自己雨露均施,怎會出這種惡毒事。

在寧熙帝心目中,雖然與蔣氏沒有熱烈的男女歡—愛激—情,卻始終將她看成聖潔蓮子,就算偶有些不合自己心意的事,也願意順著她。

看一眼蔣氏,寧熙帝秉持著自己的心意:“皇後從嫁於朕,到現在,一直謹守禮儀,賢惠不爭,淡泊無欲,朕不信她會做出這種惡事。”

“運毒投毒的事,皇後也不是第一次做,何必裝得高潔如月中仙,惺惺作態?”事至此,蔣妤終於開了口。

蔣皇後見她挑明了反戈,笑得叫人觸目驚心:“本宮見與良娣有血緣,待你為至%e4%ba%b2,良娣秉性粗陋,膝下無子女,沒資格當正位,本宮秉持公正心,無法昧著良心捧你做太子妃,卻沒料你氣急敗壞,竟平白冤枉本宮。”

“妾身無法誕下子女,便是因為長年服食你的相克之物,才壞了身子!”蔣妤情緒略微激動,目泛水光,喘著粗氣,再次掀起眾人的驚訝議論。

繼而,蔣妤又平靜下來,冷笑:“……皇後用毒害人前科累累,毒害妾身不能生育,十多年前,更是毒得皇子被逼出宮,多年不愈,避居偏僻北城,遲遲不敢返朝!現在用小皇孫當儲君來誘惑蘭昭訓毒害太子,算的了什麼?”

這話一出,眾人目光望向秦王。

“大膽!你這是決意要將臟水統統潑本宮身上!”砒霜的事兒是被冤枉的,蔣皇後一點不擔心,由著查就是了!卻沒想到蔣妤是用砒霜的事牽出另兩件事,開始有些心緒不穩了。

蔣妤扭過頭,望向蔣平:“十多年前的一天,妾身年幼不懂事,一日與婢女捉迷藏,藏到了主人房的箱櫃裡,後來蔣大人夫婦進了房間,妾身無意看見蔣大人好似給了蔣夫人什麼,說是皇後暗中托人要的,叫夫人請安時順便夾帶進宮,偷偷給皇後。妾身當時還挺好奇,皇宮裡有什麼東西沒有?皇後還有東西需要從宮外帶嗎?第二天,蔣夫人進宮給皇後問安,接著沒幾天,秦王便中了毒。後來,妾身才知道,皇宮裡什麼都有,唯一很難得到的,就是那些五花八門,讓人輕易查不出的毒藥!嗬嗬,蔣大人,你說當年,你叫蔣夫人給皇後帶的是不是就是這個東西呢?”

蔣平早就被這架勢嚇得%e8%85%bf軟,要不是兒子死死牽住自己衣裳,隻恨不得生了翅膀飛出宮,這會兒也說不清楚話,遲遲不做聲。

蔣弘濟見爹爹又在猶猶豫豫的,坐不住了,低低道:“爹,這丫頭都這份兒上,不說也得說了。”將蔣平朝外麵一推。

蔣平一個踉蹌出去,無可奈何,頂著蔣皇後如鋸子一般的目光,跪在了大殿中央。◎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寧熙帝聽蔣妤說到此處,早就臉肌震顫。

若蔣氏真的做過,那麼,這麼多年的不爭,不搶,淡然,高潔,就全部是裝出來的。

自己這個陪伴了將近一生的妻子,又到底懷著怎麼樣的心思?

那時,赫連氏正當得寵,宮裡想要害赫連氏的人並不少,隻沒料到老三被毒一事,竟是她主謀。

寧熙帝的心動搖了,氣促起來:“還不老實交代!”

蔣平本就老實得要命,被雷霆大怒當頭一炮轟,魂兒都沒了,哪裡還敢支支吾吾,竹筒倒了豆子,哭喪著臉:“當年皇後召微臣妻子進宮,前兩天的晚上,微臣收到皇後派人的密傳,說要準備……準備毒藥進宮,最好是無色無味,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微臣不敢正大光明地去買這些東西,剛巧與一個煉丹方士交好,那方士手邊有不少藥粉毒物,微臣趁他不備,偷偷在他那兒隨便拿了些毒藥,叫夫人進宮時給了皇後,可微臣真的不知道皇後要這個乾嗎啊皇上——皇後交代的,微臣不敢不遵從啊——皇上請饒了微臣啊——”

蔣皇後身子癱軟,在宗%e4%ba%b2們的喧囂中,椅子內滑下了半寸,卻仍是臉色不動,斬釘截鐵地否認:“秦王不是本宮毒害。”

賈太後望著身邊的皇後,聲音已在顫唞:“皇後,蔣平都已經說了,難不成,你的侄女和你的兄弟,都在冤枉你!”

寧熙帝臉色鐵青。

蔣皇後看了一眼站在殿中搖搖欲墜的弟弟:“本宮承認,當年確實叫蔣平帶過違禁毒藥進宮,可卻沒毒殺過秦王。”

“還在狡辯。”寧熙帝聲音如冰淬過一樣,一臉的痛心疾首,最大的悲哀不是彆的,而是自己這幾十年認人不清,到頭來看錯了她,“當年朕叫人查秦王中毒一事,那%e4%b9%b3娘身上就是無色無味的透明毒藥,正是你要蔣平帶進宮的那類毒物。”

蔣皇後緩緩站起身,“%e4%b9%b3娘身上的毒和蔣平給本宮的毒,到底是不是同樣的毒,隔了這麼多年,也查不清楚了,並無鐵證,憑什麼說一定就是妾身?本宮最後申明一遍,本宮承認叫蔣平帶違禁毒藥進過宮,可叫蔣平運毒進宮,不代表本宮毒了秦王,%e4%b9%b3娘身上的毒並不是本宮施的,本宮不是凶手,本宮最多是犯了宮中私藏禁藥的錯,這一點,由太後和皇上懲罰,妾身不會說什麼。”

蔣妤氣得臉紅脖子粗,都這樣了還在強辯!

蔣皇後憐憫地瞥了侄女一眼:“所以,良娣說的‘前科累累’,完全是無稽之談,現在又故意延展,將毒殺太子一事安到本宮頭上!光憑蘭昭訓這瘋婦的多心,以及一包藥耗子的砒霜,就認定本宮有心殘害太子?太子現在怎樣了嗎?”

蔣妤拳頭攥得咯咯響。

卻聽殿門外傳來聲音:“秦王被毒一事,確實已經很難靠實證斷定皇後的罪過。可太子被害的事情,卻近在眼前。”

青袍身影進殿,走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