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瞧不起她、視她為吃閒飯的廢物時,將她調用在身邊。
也是眼前這個女子,在她被家法處置、快被打死時,沒有丟棄她,把她救下來。
更是眼前的女子告訴她真實的身世。
且不提報恩,這世上,與自己有血緣又能相認的骨肉之%e4%ba%b2,也就隻雲菀沁一個了,有什麼理由不拚出性命保她周全?
妙兒喟歎一聲,安慰:“就算事發,皇上念我養心殿侍疾多時一事,想必也會從寬處理。”
“你那是欺君之罪,不是侍疾幾天就能免去的,”雲菀沁見她信心十足,更是憂心,考慮了會兒,將解決辦法說出來,“要不我們這就進養心殿,現在跟皇上坦白,不管皇上原諒不原諒,至少提前打個招呼,到時皇後問皇上的時候,也能減免些天子怒火。”
妙兒目中莫名光澤一閃,知道若不說出實情,她肯定是怎麼都不安心,望了一眼緊閉的門窗,道:“我說了,皇上不會降罪我。”
雲菀沁一怔,隻見妙兒臉色略一沉暗,頭一傾:“……皇上那病,並不是普通風寒。隻有身邊幾個%e4%ba%b2信知道,我也是那次在望月閣被他召去時,才無意知道的,這就是為什麼這次偏偏選定我這麼個小貴人侍疾。既是如此,若不是什麼天大的錯,皇上決不會遷怒我,就算皇後到時想要質問處罰我,皇上指不定還會為我打圓場。”
難怪妙兒這次膽子這麼大。
雲菀沁鬆了一口氣,卻又馬上心思一緊。
早就奇怪小小風寒怎麼纏綿遲遲不退。
皇帝的病不想叫人知道,那就必定是什麼重症,怕被人知道了,會引起內外生亂——
她也不好多問,妙兒如今身份特殊,跟自己的關係內外有彆,皇帝的病況既想要瞞著天下人,那就是秘辛,說出來,對妙兒不利,就算知道了,對秦王府隻怕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妙兒見她臉色寬舒了,似是放心,再沒說什麼,皺眉,道:“你不用擔心我,皇後那邊,我倒是好應對,倒是你得擔心你自己,皇後借欽天監的占卜氣象一說給你扣帽子,這麼好的機會,絕對不會就這麼完了,”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聲音壓了一壓,“前幾天,鄭姑姑從鳳藻宮相熟的宮人口中得知皇後最近托話出宮,詢問蔣家外戚,看娘家有沒有還未出閣的適婚女兒,說的年齡,剛好與秦王匹配,我當時聽了並沒多想,今兒見皇後在思罰殿責問你,倒是想起來,皇後難不成借這機會,給秦王後院塞人?”
秦王還朝,風頭漸大,地位權限漸漸水漲船高,如今百官巴結,皇後對秦王上了心,想監督秦王舉止,時刻牽製,還有什麼比給秦王府塞女人更百試不爽的辦法?
就像將侄女兒蔣妤送進東宮,隨時幫她督促太子一樣。
秦王夫婦剛剛新婚,這就給秦王府塞偏房,似是有些不通情理,說出去,皇後還顯得有些不近人情,太不慈藹。
但若是秦王妃是個“妖孽”,名聲不好聽,那就不一樣了。
皇後體恤秦王,給他後院加塞兒,讓溫和賢惠柔順的女子為他打理後院,多細膩多周到的母%e4%ba%b2!
原來給自己安這麼個名聲,便就是為了這一出?
雲菀沁笑起來。
“你還笑,”妙兒歎氣,“若皇後問蔣家有沒適婚女兒真是這個打算,秦王府就得進新人了。”
不笑?難不成哭?雲菀沁拍拍她手:“嗯,知道了。”
妙兒見她並不怎麼擔心,也沒說什麼了。
兩人多時沒見,趁難得的機會又說了些各自的近況,其中也包括雲家的一些事兒。妙兒進了宮,卻記得莫開來的養育恩,沒曾忘記提點,其實幾次都托人帶信提出,叫哥哥離開雲家,自立門戶,莫開來雖然知道妹子好意,不想讓自己繼續為奴為婢,可在雲家待久了,習慣了,謝絕了,妙兒也沒多強求,隻偶爾問問雲家近況,多半是問問雲錦重。
雲菀沁近來事兒多,沒有顧全到弟弟,此刻聽妙兒說著弟弟的一些近況,聽得專注。
正在此時,卻聽鄭華秋叩了兩下門,進來了,臉色好像有些不對勁兒:“貴人,王妃——”
兩人一抬頭,鄭華秋後麵竟然跟著姚福壽,頓時刷的一下,站了起來。
姚福壽目光落在雲菀沁身上,又望向妙兒:“貴人以皇上的名義傳了秦王妃過來養心殿,好大的膽子啊。”
妙兒走上前,直接跪下去:“是妾身的主意。妾身早就打算好了,這就去給皇上告罪!”
姚福壽輕笑一聲,卻又看向雲菀沁:“貴人告罪之前,請秦王妃隨老奴去一趟養心殿,皇上想見您。”
“姚公公,全是妾身一人做主,妾身假冒聖意將秦王妃傳過來,秦王妃並不知情。”妙兒攔阻。
雲菀沁開聲:“姚公公,妾身隨您去見皇上。”
“嘖,還是秦王妃心眼活泛。”姚福壽拂塵一擺,轉了身。
雲菀沁叫鄭華秋將妙兒扶起來,用眼神安撫了一下,隨著姚福壽走出門,去了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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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薦女
養心殿。
香薰嫋嫋,暖爐融融。
空氣裡,夾雜著一股纏綿不儘的藥渣味。
寧熙帝倚在高榻上,輪廓消瘦,麵色蒼白,本就清雅高挺的身型,此刻看起來宛如風中竹筍,不堪風雨。
比起最後一次見麵蒼老很多。
簾子外,雲菀沁鼓了股勇氣,雙膝一屈:“皇上恕罪。貴人也是怕妾身遭罪,一時衝動,才假傳了皇命。”
簾內,男子聲音辯不出喜怒:“假傳皇命,說得輕巧,可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若皇上責罰,便由妾身一人承擔吧,反正妾身已經在受罰,多一筆不多了,多牽扯個人出來不劃算,莫貴人如今正得皇寵,想必皇上也不舍得。”
“太後說的沒錯,開店的人,到底就是會盤算。”男子氣極反笑。
雲菀沁將頭埋得低低,沒說話。
半晌,才聽簾子裡傳來感歎,“祜龍圍場時,莫貴人為了你,易容跑來望月閣欺瞞朕,朕難道還沒瞧不出你們兩個是什麼德性嗎,這次,也不奇怪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姚福壽已在身後笑起來:“秦王妃起來吧,還不謝皇上寬宏大量不怪罪!”
雲菀忙撚起袍子,起身,從錯愕中醒轉:“多謝皇上!”頓了一頓,又道:“那…妾身便不打擾皇上養病休息了。”≡思≡兔≡網≡
姚福壽見她要退下,笑著搖頭:“秦王妃平日那麼伶俐的,怎麼現在還沒明白呢?皇後這會兒肯定要過來,看看您是不是真的跟皇上見麵,皇上叫您過來,就是為了給您打掩護。您啊,就在這養心殿待會吧。”
雲菀沁點點頭:“妾身沒想到皇上考慮得這麼周全,是妾身魯鈍了。多謝皇上!”
寧熙帝聽簾子外女子的聲音,不知怎的,病得沉重的身子覺得輕了不少,精力似是也充沛了許多,手一撐,披著錦綢披風,從龍榻上坐起來。
許是因為太久沒下榻,現在獨立起身,仍有些體力不支,寧熙帝身型一晃。
雲菀沁怕他摔倒,條件反射,打開簾子,迅速上前扶住皇帝:“皇上沒事吧。”
明明是成年男子,卻已是瘦得一把骨頭,竟輕如柳絮鴻毛一般,並沒使出全部力氣,卻也能攙得住。
雲菀沁有些惻然,手一滑,正好搭在男子清瘦的手腕上,脈搏跳動中,心思一動,見皇帝注視自己,才趕緊收回手,退後幾步:“妾身莽撞了。”
姚福壽見皇上起身時險些摔倒,心裡咯噔一下,也準備進來,見這會兒沒什麼,又見皇上望著秦王妃,%e5%94%87角浮著淡淡笑意,知道皇上想與秦王妃單獨相處,便拉緊了簾子,退了下去。
雲菀沁見皇帝並沒怪罪,又見姚福壽離開了,殿內氣氛有些說不出的尷尬,從沒覺得時辰像今兒過得這麼慢,就算在長青觀也沒這麼難熬。
良久,她開了口:“皇上先休息,妾身在外麵待會兒,過會兒再告退。”
之前秋狩的事,畢竟不能當做沒發生過。單獨相處,始終還是有些心結。
“怎麼,還是怕朕?”男子聲音噙笑。
雲菀沁駐足,回過頭:“沒有。”
“那為什麼不願意跟朕麵對麵?”
雲菀沁腳步紮根在地:“妾身與皇上的關係需要避忌,與皇上共處一室,怕讓人對皇上說三道四,侮蔑了皇上的名聲。”
男子眸內笑意彌漫,眼前女子一身簡陋的青色棉布尼姑袍子,依舊擋不住風采,喟歎了一聲,將她給了老三後,心中還懊悔了一段日子,可望月閣那日來的若真是她,如今困在後宮,陪在自己這行將就木的人身邊遞藥送茶的就是她,她身上又還能保持這樣的光輝麼。
惟有一個真正包容她寵溺她,給她自由空間的男子,或許才能養出她這樣的風華。
半晌,他望了一眼旁邊的椅子:“坐吧,沒人敢對朕說三道四。”頓了一頓,“朕知道,朕在你心目中,興許是個風流放蕩的,可你已是老三的妻房,朕再如何不堪,也不會有什麼彆樣心思了。朕幫你掩飾,也是為了妙兒,不願意叫她因此而受罰。你不用擔心。”
雲菀沁終於釋然,坐了下來,抬起頭,雙眸濯濯:“妾身怎會擔心皇上?魏王側妃與其生母方氏收攬孕婦一事,若不是皇上暗中開恩,雲家絕對會受牽連,妾身父%e4%ba%b2且不提,妾身的同胞弟弟隻怕也會平白無故地受到連累,前途儘毀。”
寧熙帝一怔然,繼而淺笑,這一笑,眉舒目展,清俊更甚:“你弟弟少年才俊,聽國子監的人說,功課德性,為人處事,都已經超過同齡學子不止幾倍,若為了這麼件事毀了仕途,也是我大宣的損失。朕也不想。”
雲菀沁沉默了會兒,道:“皇上對妾身弟弟這麼關心,實在叫妾身受寵若驚,剛剛更聽貴人說過,皇上將三朝太子師的楊太傅引薦給弟弟當授業老師,還推舉舍弟參加開春後的春闈,春闈乃會試,各省舉人雲集的考場,是全國人才精英中的精英,舍弟年紀還小,本打算厚積幾年,再參加科考……如今就得皇上重視,也不知道會不會辜負皇上的期許,受不受得起。”
寧熙帝擺擺手:“各省舉人和國子監監生,都能參加會試,你弟弟是監生,便有這個資格,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