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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輕微顫唞著,好像還黏著泣音:“兩位大哥,山鷹大爺能不能放了我?”

兩個山匪腳步一駐,對視笑起來,不無輕蔑和可憐,本以為這丫頭看起來不怎樣,說不定肚子裡有點兒能耐和狠勁兒,沒想到聽她一開口,也就是個一般的怯懦女子,放下了警惕。

那個說話粗魯一點兒的漢子嗤道:“這會兒知道害怕了?幫著官兵對付咱們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怕?放了你?想得美!”

“那你們到底想怎麼處置我?”女孩聲音充滿驚懼。

另個態度稍微好點兒的冷道:“叫你死也死得明白!聽說你可是那行轅的功臣和紅人兒啊,萬一官兵找來了,好歹能為咱們擋一擋!若三皇子顧惜你性命,你尚且能保住一條命。要是不管你麼,哼——”

“我隻是個奴婢,官兵絕不可能為了我答應你們的要求啊,你們這不是活生生叫我送死麼——”女孩語帶哭訴,甚至輕微掙紮起來,滿心的不甘!

一個山匪聳聳肩:“那就沒法子了!所以說就看你的造化嘛。不過不管怎樣,你總能多活幾天,總比當場死就好!”

女孩緊縮角落,身子癱軟,看上去已是絕望透頂:“兩位大哥,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

人到臨死的關頭,哪裡會不害怕?何況隻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片子。兩個土匪見麵前少女驚懼得快要失心瘋了,笑起來,言語輕浮:“放了你?你說你要是個美人,叫咱們兄弟兩快活快活,指不定我兩還能勸勸鷹爺,你要啥沒啥,有什麼好處!”

女孩身子一直,哽咽道:“兩位大哥,我左手上有條鏈子,是在行轅那次阻沈家軍進城立功後上級賞的,雖然也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可比一般的民間飾物要貴一些,你們拿去好不好……”

土匪便是土匪,打家劫舍習慣了,如今對著快要死的人,一聽她身上還有些財物,哪會不動心。

兩人目露貪婪,一人上前,湊到她左手腕,因為繩子不能解開,嘩啦一聲,直接粗暴地扯了下來,放在手裡一掂,果真是好貨色,再借著洞口的光亮一看,鏈子是銀子打造的,本來不值什麼錢,可每隔一截嵌著一顆小明珠,刻成蓮花的形狀,倒有些價值,喜笑顏開,拿了鏈子便離開了。

女孩尚在後麵帶著哭音,微弱地喊著:“兩位大哥,你們收了我東西,記得放了我啊——”

兩個山匪扭頭看一眼,哼了一聲,放?放個%e5%b1%81。蠢得要死。

步履漸弭。

山洞內,恢複死一般的寂寞。

雲菀沁即時收住了哭聲,心中小小舒一口氣,這些人就算躲著,卻也得填飽肚子,必定會派人出去采買食物。

他們的老巢都沒滅了,身無分文。

今日帶兵下山,抱著必勝之心,如今倉惶出逃,更不可能隨身攜帶食物,這會兒隆冬寒月,就算在山上,動物全都避在巢%e7%a9%b4,也沒野物和果子能果腹。

若得了飾物,肯定會到山下去換物。

隻盼這首飾能流入官府眼裡,讓他們知道自己在哪裡。

想著,她深吸一口氣,攥在手心的石子兒一滑,又捏在指頭尖,開始默默割繩。

**

兩日下來,行轅內的氣氛,如走單行鋼絲,步步驚心。

梁巡撫按照秦王的吩咐,封鎖了當天呂八逃跑的林蔭小道,不讓人踩踏,然後順著呂八策馬踏過的痕跡追蹤,總算將範圍縮小。

可那馬蹄足跡到了東城一排偏僻的山丘附近,就消失了。

那裡人際荒涼,應該就是呂八藏身地。

山丘下附近都是農戶民居,星羅棋布,梁巡撫麾下官兵和沈家軍、皇子兵甲分為三班倒的形勢,兩班為一對,從昨兒到今天,日夜不斷,一家家搜索。

天光散儘,暮色降臨。

行轅內各個屋廳裡外的燈火接二連三地亮起。

正廳內,下人見王爺從昨天東城剿賊回來後,近兩天都沒吃沒喝,白晝%e4%ba%b2自領隊搜城,一回行轅,不是與施大人密探,就是對著地形圖細看,將灶房溫好的晚膳今夜第三次端了進來。

剛放下,卻又被王爺扒到一邊,繼續在燈火下頭顱低垂,仔細研究東城地形圖。

施遙安在門口等梁巡撫回來報告今兒的搜索情況,回過頭,燈下男子長軀微彎,眼圈烏青,不到兩天又瘦了一圈,歎了口氣,勸:“三爺暫時休息會兒吧,犯了病怎麼是好?”

怎麼能暫停?他紋絲不動,臉上也並沒什麼神情。

好容易才抬起頭,看了一眼門外夜色降臨,他方才眉宇一緊,天黑了。

正這時,門外有人疾步進來,是行轅內的一名長官,從昨天開始負責戒嚴全程,在街上排查可疑人物。

此刻,那名長官匆匆入內,行禮後,袖口中掏出個東西,送過去,低聲:“王爺,今兒黃昏時候,下官帶隊巡街時,經過東城那邊的村落,有個獵戶戶主將這個交給咱們,說是今兒白日有人上門,用這個來換了牛羊肉各二十斤,那獵戶看那人長得凶神惡煞,不像良民,又看那鏈子是被扯斷的,而且還臟兮兮的,不像是鏈子的原主人,生怕是贓物,事後特意報告了咱們。下官將那獵戶說的人相叫人繪製下來,帶回來一查,正是通緝在冊的一名山匪,而這鏈子,也很像是咱們行轅的賞物,所以帶了回來,給王爺一看。”

夏侯世廷接過手鏈,心中一動,施遙安在旁邊看到,已%e8%84%b1口而出:“是,是娘……慶兒姑娘的,那次沈家軍之事後,小的叫吳婆子循例給她的。”

她竟跟山匪在一起?

夏侯世廷呼吸凝滯,眼微微眯起,鏈子臟兮兮的,接口處被扯斷了,眼光再順著滑去,小明珠雕刻的蓮花栩栩如生,凸起來的花瓣和凹下去的花心,各處做得都很精細。

確實臟兮兮的。

凹進去的花心裡,有幾處泥土嵌了進去,因為縫隙極小,就算用手指頭摳,估計也很難清乾淨,土匪想要換物,估計也沒這麼耐心,直接就給了獵戶,官員也就這麼帶回來了。

“拿白紙來。”他沉聲道。

施遙安捧來一張雪白宣紙,隻見三爺抬手,將頭頂冠上束發的歲寒三友細笄摘下來,笄尖鋒利,朝蓮花花心內一摳,泥土噗噗落在白紙上,顏色分明,十分醒目。

夏侯世廷食拇二指撚起一坨,燈下細細查看,陡然開聲:“晏陽哪裡有紅濕土?”

那長官是本地官員,又修撰過本地的地理誌,愣了一下,忙道:“就在東城那些山丘上!”

施遙安頓時意會到三爺的意思,忙問道:“能不能精確一些?”東城幾座山丘零散分布,山洞密林極多,要找個人也得耗不少時辰。

官員想了想,道:“這紅濕土不多,應該在靠北邊的山丘上,那兒長著三角鬆,隻在這種土壤才能存活下來。”

正在這時,梁巡撫回來了,一進大廳還沒稟報,正見秦王拍拍手,撣去泥土,拔挺了身子,披了大氅,套上軍靴,道:“布兵,去東城山丘帶,北山。”

梁巡撫一聽,知道似是探出什麼,那群賊匪應該就在山丘上的北邊地帶,一訝:“這半夜三更的搜山……”話沒說完,見秦王朝門口走去,隻得乖乖領了命。

臨出門,夏侯世廷若有所思,頭一偏:“將呂七兒帶上。”說罷,頭不轉,徑直跨出門檻。

施遙安明白是什麼意思,必要關頭,要把呂七兒當誘餌,%e4%ba%b2自去西南小院提人了。

見秦王一行人出去,梁巡撫也灰溜溜跟了出去,上馬前忽的想起,吩咐部將:“多帶些火折子!”

那部將麵露疑惑:“帶那麼多火折子乾嘛?”

梁巡撫呸一聲:“最乾脆的辦法就是放火燒山,還怕那賊匪不被活活逼出來?便是逼不出來,也得被煙子熏死。”

那人會意過來,趕緊去辦了。

*

已是山洞裡的第二夜。

雲菀沁依舊被蒙著臉,一天下來,不停地用石頭尖兒磨繩子,一個石頭磨鈍了,又找下一個,幸虧這荒山野嶺,彆的沒有,地上的碎石頭倒是不少。

一天多的時辰下來,手腕上的繩子似是沒有那麼緊了。

她不知道時辰,卻通過山匪送飯送水,大略能猜出這會兒已經是入了夜。

飯是乾巴巴沒有水分的果子,水是山裡的野泉水,看來山匪真的彈儘糧絕,怎會舍得在自己身上耗食物,隻讓自己暫時保住一條命,不被餓死就行了。

這樣說來,她那鏈子,想必也能物儘其用,土匪們絕不會攢著。

正在想著,山洞外有聲音傳來,有土匪進來。

她感覺山洞口似是被他們用石頭封了大半,每回進出都會移動。此刻,那山匪搬移了石頭進來,也將外麵的聲音帶了進來,十分的嘈雜。+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斷續有兵刃摩攃的聲音,壓得低低的說話聲,夾雜著山間的風聲。

隔著不算厚的黑色布條,她甚至能模糊感覺到山洞外跳躍的火光。

出事了。

“外麵怎麼了?”她心裡跳得慌,雖然有些緊張,卻又一喜。

“乾什麼?”是昨兒來過的其中一名土匪的聲音,冷笑:“你這小命,是生是死就看今晚了,那三皇子倒也本事,竟這麼快就帶著官兵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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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重逢

夜色中,桂魄清冷,白霧濃濃,山丘下,星火點點,官兵隊伍中一派寧靜,正在等待指示。

約莫半刻鐘頭前,派去的探路兵士匆匆從斜坡跑下來,稟報了山上的情況。

有炊煙生活痕跡,也有踏痕,還有零星的燈火,足可證明,秦王斷定不錯,目標果然就在這座山丘上。

梁巡撫當時仰頭看了矮墩墩的山包,馬上下令調隊上山,直搗黃龍,卻被秦王與沈肇雙雙喝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