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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通判的後背,放話:“怎麼,米麵準備好了嗎?好了便一手叫人,一手交貨。”

戚通判隻覺冰冷硬|物抵著自己的腰,嚇得又是軟了%e8%85%bf腳,雖然當著皇子和官員的麵,再不好意思跪下來求饒,可全身發抖,一副怕得要死的樣子,仍然讓兩邊的人都看在眼裡。

田老不冷不熱的聲音響起,譏諷:“戚通判還走得動路麼?”

“哈哈哈,戚通判,彆怕了,快回家了!乖!”呂八大笑起來,黃巾黨一行人自然也是跟著哄堂大笑。

行轅那邊的兵將官員臉色漲紅,憤慨不已,抬頭去看馬鞍上的秦王。

夏侯世廷臉色並沒波動,握住轡繩的手拳一抬,馬蹄輕挪,原地晃了兩圈,隻抽出隨身佩劍,劍尖正指前方,聲音平靜:“米,麵,五十擔。”

前方的地麵上,放著米麵統共五十擔,用高大的深色木頭箱子裝著。

呂八笑意一凝,這個三皇子倒還真沉得住氣,這麼嘲笑居然沒點兒反應,再見他這麼爽快,連個討價還價都沒有,倒是生了疑心病,望住那五十擔大米和麵粉,眉毛一攥,與田老對視一眼。

田老自然也想到了呂八擔心的,低聲道:“謹防有詐。”

對麵,夏侯世廷似乎猜出了對方的心思,冷漠似鋼塑的俊朗臉廓上,薄%e5%94%87略揚:“不放心?需要派個人過來先驗貨嗎?”

呂八擼起袖子,哼一聲:“那是當然!難道咱們還跟你們講客氣不成?”

“隨便。”對麵男子聲音含笑。

呂八轉過頭去,在隨行的隊伍裡瞄了一眼,目光落在最後一排的人身上,眼珠子一轉,指過去:“慶兒,你去!”他今兒早上看到她和衛小鐵兩人被牛大叔帶上了,也沒做聲,現在正好能派上用場。

雲菀沁一怔,衛小鐵沒料到呂八居然點中了慶哥兒,提前過去,搓搓手:“呂大哥,這麼多人,怎麼偏偏叫慶兒去,她,她沒經驗啊,萬一有什麼事兒……”

呂八沒理睬衛小鐵,隻是又喝叱一聲:“怎麼?不願意為咱們效力?”

雲菀沁隻覺得所有人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包括……空地對麵的秦王。

他雙眉微擰,眸子淡淡,顯然沒有認出自己。

她打起精神,再不猶豫,走過去,低聲道:“俺願意為呂大哥效力。”

呂八點點頭,將雲菀沁推到前麵,麵朝對麵行轅中的皇子和官員,手一舉,將她的帽子“呼”的一聲摘掉。

雲菀沁隻覺得頭皮一鬆,被帽子盤住的頭發嘩一聲鬆了下來。

“是個女的——”行轅那邊傳來兵士的聲音。

呂八笑道:“相信秦王一定不會傷害老弱婦孺百姓吧!哈哈!”又朝雲菀沁喝了一聲:“去吧!”

衛小鐵明白呂八的意思了,叫黃巾黨的兄弟過去,隻怕那秦王使手段,壓下了,反作為威脅,便乾脆叫慶哥兒去驗貨,一個女孩子,又是新人,綁了就綁了,殺了就殺了,無所謂。

衛小鐵生怕慶哥兒被誤傷,剛準備上前,卻被牛大叔用力抓住,隻得眼睜睜看著慶哥兒朝對麵的朝廷官兵走去。

雲菀沁一步步走近行轅那邊的人,隻覺得投在身上的目光越是嚴厲而審視。

這會兒,她若是跑到他馬下,就能與他見麵重逢,可眼下卻絕不是時候。

衛小鐵還在呂八那邊,這樣會害死他。

而且,她進城的意義也就沒了,——她還沒探清楚呂八那邊的情況。

如今看他%e4%ba%b2自出來和呂八交易,氣色尚好,身子應該也還好。

近在咫尺時,她停下來,仰起臉,看著馬背上好久不見的人,他輪廓清減了一圈,五官卻襯得更英挺出眾。

夏侯世廷見這麵黃肌瘦的丫頭看著自己,眼珠子都不轉,隻當她是畏懼,皺著俊眉,手一指,語氣開始有些不耐了:“驗吧。”

完全是看陌生人的目光。

雲菀沁走到米麵旁邊,開了一個箱子,看清楚後,瞳仁一緊,脊背發寒,險些驚叫起來,卻馬上穩住心神。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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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念她入骨

雲菀沁就知道,他怎麼可能對呂八的要求答應得這麼爽快。

木箱內,沒有白米和麵粉,惟獨一個光禿禿的人頭,臉上噴濺而上的血漬已經乾涸結殼,眼皮微微睜開一條縫,毫無神采地望著箱外的人,是人死以後眼皮未闔攏的僵硬,俗稱的——死不瞑目。

人頭頸子上的鋸齒很整齊,應該是在不能動彈的情況下砍掉腦袋,——也就是說,是被人綁住行刑的。

這人頭披頭散發,是個瘦削男子,看皮膚的粗糙程度和膚色深淺,活著的時候,應該是個貧民,頭上綁著一條黃色巾子。

是呂八那邊的人。

應該是行轅官兵抓到的黃巾黨。

他哪願意跟黃巾黨交易,分明是借口答應,約定見麵,在兩軍麵前,大大殺下呂八的風頭,將呂八的氣焰打下來。

她從震驚中拉回急遽收縮的心跳,手一鬆,厚重的箱蓋“哐啷”一聲蓋上了,站了起來,轉過身,朝另一個箱子走去。

施遙安有些驚訝,這丫頭竟有點兒膽色,非但沒嚇出什麼,還去一個個查看,望了一眼旁邊的主子,隻見男子眸子幽深了幾分,泛起些許興致。

雲菀沁打開旁邊的箱子,也是一顆人頭,第三個、第四個……全部是黃巾黨的人頭。

她抬臉,看了一眼鞍上的男子,慢慢轉過頭,朝向呂八。

對麵一行人早就看到了慶兒丫頭的不對勁兒。

此刻見她查驗完,望過來,粗疏的雙眉擰得緊緊,一臉的難言之隱,呂八知道箱子裡的糧草有問題,攥緊了拳,腮幫子咬得鼓如山丘,渾身氣焰驟然升騰而起,沙啞著喉嚨:“兄弟們,拿好家夥,咱們隻怕被朝廷狗耍了!”

隊伍內一陣凝滯,繼而一陣冰冷的金屬撞擊聲響起,漢子們個個提起了刀劍長槍,臉色警惕起來。

“慶兒丫頭!箱子裡是什麼!”呂八大聲道。

夏侯世廷見這暴民頭目躁動起來,對麵的整個隊伍有騷亂之跡,朝箱子邊沉默的女子道:“丫頭,還不告訴你主子。”\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雲菀沁見呂八一雙虎目瞪如銅鈴,深吸一口氣,壓粗了聲線:“是人頭,是咱們這邊人的人頭。”

黃巾黨的隊伍立刻如燒沸的水下加了一把烈柴,轟隆一下,騰了起來!

夏侯世廷眼眸飛揚,山巒般的修俊長眉斜入美鬢,長身未動,隻抬起袖,一拂:“將糧草送過去吧!”

走出十來名官兵,將箱子抬起起,放到了曠地的中央,落地一瞬,士兵們將手中的箱子打開,同時朝對麵轉去。

箱內的景象顯露在呂八一行人視線中,頓時驚呼起來——

黃巾黨要五十抬糧米,秦王便順他們的意思,準備了五十抬箱,每個箱子裡卻備上了一顆人頭!

前些日子兩方的下屬在城內碰到,械鬥之後,黃巾黨被秦王的兵甲俘了幾十人,聽說本來跟幾個暴民的家屬一樣,軟禁在行轅,沒想到今日一見,卻成箱中鬼!

隻當這秦王遲遲沒有出擊,如今答應交易也爽快,定是個軟弱廢物,再見青天白日下的猙獰場景,卻才知道,對麵這鞍上繡袍犀帶,楚腰月容的俊美男子,原是個心狠手辣之輩。

“反朝廷者,死。”男子拉轡,長軀挺直,遙遙欣賞著對麵黃巾黨的驚惶,先前的淡泊甚至和氣,頃刻之間煙消雲散,渾身煞氣殺氣雙雙卷升,一派冷絕,雙目陡然更生氣了詭冷,“妄圖與朝廷談交易,十八層地獄不夠下。天災當前,又謀*,自相咬噬殘殺,最是適合叛賊,拿去吧,生肉活血的糧草,夠你們添腹!”

空地對麵的人馬如滾水燒炭,嘩啦啦喧嘩起來。

聲浪衝天,幾乎劃破天際,有憤怒,有驚恐,有忐忑,有焦慮,有遲疑。

田老使了個眼色,旁邊的下屬立刻會意,大聲道:“朝廷殺害受災民眾,狗官,不得好死!”試圖拉回黃巾黨焦躁波動起來的人心。

“良民是不該殺,箱中人頭個個都是暴民,死有餘辜!”施遙安大聲回應。

夏侯世廷目光投到那呂八身上,淡淡補充:“這些人,本王本來不準備殺,留待回京再罰,是你們頭領%e4%ba%b2自逼他們上了絕路。”

若不是黃巾黨憑人質索要糧食,這些人是不會死的。

眾人又是一陣嘩然。

“彆聽朝廷狗冠冕堂皇地挑撥離間,蠱惑人心!”呂八吼道,“兄弟們,你們忘記這些狗官賑災糧食都發一半,藏一半嗎?”

黃巾黨舉起鋼槍刀劍,再次憤恨地叫囂起來。

衛小鐵著急,完了完了,小慶哥兒還在對麵呢,不行,看這架勢,兩邊萬一鬨起來,彆說真刀實槍亂飛,就慶哥兒那身子骨兒,隻怕三兩下,就得被這些人高馬大的兵士和馬蹄子踏死!趕緊頻頻示意,叫慶哥兒快點兒找個機會溜回來,丟了半天眼色,卻見她並沒動。

今天的交易算是潑滅了,秦王是借這次機會用幾十顆暴民的人頭來震懾黃巾黨,讓晏陽百姓明白,與朝廷對抗的都沒好下場!打下黃巾黨的威風!

既是如此,呂八也不客氣了,牙一磨:“將戚狗官帶到前麵!”

戚通判見著這場景,知道今兒完蛋了,三皇子根本就沒想過換回自己,小腹一緊,褲管一陣熱乎乎,全都尿濕了,被兩個漢子推了出來,頓時雙%e8%85%bf一軟,跪下來:“秦王——救下官啊,救下官啊——”

呂八抽出腰帶中的大刀,走上前,刀尖抵著戚通判的脖子,刀把上係著的紅纓軟軟耷下,朝對麵道:“這是你們自己找的!就先叫你們的通判官,給咱們幾十個兄弟填命!說咱們暴民?堂堂五品官,死在暴民手上,老子看你們有沒有麵子!”又用刀背拍拍戚通判的臉:“剛剛你們那三皇子說我逼死了五十個兄弟,現在你看清楚了,是你們那三皇子逼死你的!”

戚通判%e5%b1%81滾尿流,毫無朝廷命官的氣焰,自知秦王那邊不會救自己,竟倒了戈:“呂、呂兄弟,我願意馬上卸官除職,加入黃巾黨,隻要留我一條命——求你了,求你了——”

呂八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