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頁(1 / 1)

立功機會!送了糧餉之後,魏王不想翻身都難了。雲菀沁沒說什麼,握住她的手輕拍兩下:“母嬪先安心吧,那些災民是想要吃飽穿暖,既然朝廷已經去辦了,他們就不會輕舉妄動,咱們且安心等著三爺那邊的平安好信兒吧。”說罷,直身朝章德海喊:“送貴嬪回殿去休息。”

赫連氏知道沒其他法子,隻能在宮裡等著了,將雲菀沁叫進宮,無非就是多個商量的人,說話安安心,此刻聽她這麼說,隻能歎了口氣,先回萃茗殿了。

雲菀沁目送兩人離開,帶著初夏和兩名侍衛離開了拙政亭。

初夏剛在亭子外見赫連氏臉色不對頭,偷偷拉了章德海私下問過,也知道了怎麼回事,一邊走一邊擔憂道:“娘娘,災民一旦暴動,可不能小覷啊,皇上雖下了令調賑糧去了,可這路上行程說不準,萬一趕不及,或者那些災民等不及了……”

她自然知道不能小覷,自然災害麵前的災民,流離失所,上失遮頭瓦,下失梁下%e4%ba%b2,一旦瘋狂起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方才那番話也隻不過是安慰赫連氏罷了,可是事兒越亂,人卻越不能亂,自己如今是秦王府的主子,更被人看著,越發不能急。

頓了俄頃,雲菀沁說道:“三爺帶了麾下的兵甲,又是在行轅裡辦公,應該沒什麼,我如今最擔心的,反倒是這樁災情過後,魏王去送個糧,就輕輕鬆鬆立了功,秦王初次上任卻遇上這種棘手事,若後續解決不好,會被朝廷質疑能力。”

初夏沉默不語。

兩人走出禦花園,沿著朱紅高牆朝正陽門走去,還沒走到半路,看見一雙人影在奴從的陪伴下迎麵走來,是魏王和雲菀桐兩人。

看起來,兩人應該是剛剛進宮。

“娘娘。”初夏蹙眉,低低叫了一聲。

雲菀沁示意不妨,雙手一抱,攏著保暖的滾貂毛金線袖套,慢慢踱近對方。

魏王世淵今兒一大早領了火速去長川郡送賑災糧餉的任務,歡天喜地,馬上召集兵甲,剛打理好了,這會子進宮來給父皇稟報細節,正好雲菀桐也鬨著要一塊兒進宮,本來煩得很,再看看她那肚子,不看僧麵看佛麵,隻得帶上了。

沒想到恰好在宮裡碰上秦王妃。

狹窄悠長的宮巷內,三人擦肩而過,分彆頷首施禮,表麵看上去是宗%e4%ba%b2間的客氣,無形中卻仿似有電光火石,亂飛胡竄。

雲菀桐目噙笑意,語氣卻滿含著擔憂:“姐姐怎麼進宮了?是不是聽說長川郡的事兒了?姐姐莫急,秦王不會有事兒的,我家五爺已經身負皇命了,這便去救急,秦王定會完好無整地回來。”

這不是說魏王是去救秦王的命麼?初夏臉一緊。

“魏王去長川郡的職責是運送賑災糧餉,隻需做好本職就好了,三爺的事他自會操勞。”雲菀沁淡淡回應。

女子白玉臉頰上嵌著一雙寶石般明媚動人的眼瞳,澹澹然,魏王本來沒興趣聽兩個女人寒暄,此刻聽她聲音如珠落玉盤,倒是饒有興趣地將她上下打量一番:“秦王妃好大的誌氣,也不擔心本王那三皇兄嗎。”

“五皇弟手上也領了責任,先擔心好自己吧。”雲菀沁不卑不亢。

魏王臉肌一緊。

雲菀桐見魏王盯著姐姐看,卻是臉色變了,不是隻好男色麼,怎麼見著女人也眼珠子不轉?肘子一彎,有意無意將魏王一擂。

魏王一皺眉:“你乾什麼?”

這雲氏,給點兒顏色開染坊,仗著偷了自己的子嗣,有母妃韋氏的撐腰,從有孕那日起,就開始在府上作威作福,不把人放眼裡,夜南風都吃了好幾次委屈,偏偏自己再不能像以前那樣,呼之則來揮之則去,還得安撫著,氣惱得很。

果然,雲菀桐恃肚行凶,也沒覺得不恭,肘子一縮,嫩手覆上小腹:“喲,不小心撞了五爺了。”

魏王瞟了她肚子一眼,壓下心氣,一甩袖,聲音是不甘心不情願的溫和,生生擠得變了調子,聽起來很怪異:“你先去母妃那邊請安吧,本王去禦書房找父皇去。”

“是,五爺。”雲菀桐福了個身,目送魏王離開,一轉身,卻見姐姐麵上望著自己,笑意若有似無。

她眼皮子一抖,攙著兩邊韋貴妃撥來給自己使喚的嬤嬤,搖%e8%87%80走近幾步,魏王不在身邊,說話也就更沒忌諱了:“姐姐今兒怎麼像是心情還不錯?莫不是急糊塗了吧?姊妹一場,如今又是妯娌,妹妹也不願每次與姐姐見麵都是針尖對麥芒,關於秦王的事兒倒是能提個醒,奉勸一句——”

雲菀沁根本沒想過庶妹會好心有什麼奉勸,她骨子裡就跟那方氏一樣,插了羽毛的%e9%b8%a1將自己當鳳凰,從揀了高枝的那一天起,就變了性子忘了本。

可初夏見雲菀桐說得認真,卻眼睛瞪大,隻聽雲菀桐笑了起來,繼續道:“——大姐請一樽菩薩回去供著拜拜,指不定老天爺能保佑保佑秦王呢。”

初夏鼻翼一抽,慍了,卻見雲菀沁目色從容,又不乏幾許憐憫:“我看妹妹才應該請菩薩回去,每日三拜,一心一意供奉著,保佑肚裡的唯一希望,”緩緩踱步,擦身過雲菀桐的身側,略一轉身,湊近她耳畔:“……萬一保不住,下次可很難再有機會了。”

雲菀桐臉色大大一變,咬牙,鼓鼓腮幫,仍在強撐:“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雲菀沁瞥了一眼魏王離開的背影,“隻%e4%ba%b2眼看到了魏王與妹妹的情分深淺,所以提醒妹妹好生珍惜這一胎罷了。”

雲菀桐抑住心緒不寧,強顏歡笑,手放在並不明顯的腹上:“姐姐放心,欽天監的人都說了,這胎是福星轉世,你瞧瞧,打從妹子一懷上,魏王府就好事連連,先是準許五爺能陪我進宮請安,這次長川郡一出事,父皇更是臨危授命,將這麼大的責任交給了五爺做……哎呀,這麼一說,姐姐看看,這胎兒不僅是福及魏王府,似是還克了秦王府呢。這可真是……”一臉欠揍的不好意思,又夾雜著幾分得意。

初夏聽得火大,念起那日華安寺悟德大師的解簽,實在忍不住,輕笑:“克?先顧好你肚子裡的那個福星有沒人克吧!”

雲菀沁懶得多說,拉了初夏,揚長而去。

雲菀桐聽了初夏一番反詰,卻正好戳中了心事,站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

那天在華安寺解過簽後,後來她又攜帶著厚禮去找過悟德,卻聽裡麵的和尚說,那該死的老和尚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裡。她叫魏王府的家丁在郊區附近搜了個遍也沒找到人,這事兒成了個心結,一直讓她不舒坦,每次想起悟德提過根據簽相有與胎兒相克之人,就惴惴不安。

今天被初夏一提起“克”這個字,雲菀桐又勾起那樁心事,這麼一想,隻覺肚子裡還沒成型的胎兒都恨不得有些躁動了,不覺得緊緊捏著繡帕,大冷的冬天額頭滲出了汗珠,秀美的五官短短片刻,扭曲成一團。

鴛鴦在旁邊看著主子,側妃自從有了身孕,腰板子挺直了,整個王府沒人敢跟她大聲說話,連魏王都要禮讓三分,更不提原本那個一天到晚爭寵的公妖精,每次見著側妃,彆說與側妃鬨彆扭了,便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全是因為得過王爺的囑咐,再不能與側妃對著乾,每次見著側妃,都隻能委屈行禮。③思③兔③網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可即便如此,側妃反倒不如昔日活得那麼自在了,成日左思右想,茶不思飯不想,懷揣著心事,尤其華安寺那日之後,這側妃更是沒笑過,每天疑神疑鬼,生怕身邊的人是克胎的人,那日竟還將王府所有下人的生辰八字拿去叫道士與自己掐算合對,看有沒有什麼相衝的,簡直都快走火入魔了。

這會兒見雲菀桐這副樣子,鴛鴦知道她八成又想起悟德大師的簽文事,勸道:“昨兒貴妃娘娘派來的太醫不是才上門瞧過麼,說主子喜脈不弱,胎兒龍精虎猛的,好得很呢,那解簽之事,信則有,不信則無,主子也彆太掛在心上了。”

能不掛在心上麼?這是一點兒閃失不能有的。雲菀桐蹙緊眉,摸摸肚子:“這才懷了多久啊,今兒好又不代表明兒好,還有七八個月的日子熬呢,一天沒生下來,我這心能落下麼。”又問:“那老禿驢,還沒找著?”

鴛鴦忙答道:“奴婢特意去找了守城門的官員,那悟德大師並沒出京的記錄,大有可能還在京城,奴婢已經加派了人手在各個民宅和客棧打聽和搜羅了,娘娘放心。”

雲菀桐勉強舒了口氣,語氣未免又帶點兒憤意:“掘地三尺,也得給我挖出來,我還就不信找不出。這老禿驢倒是好,放了個半截兒話就把我甩開,叫人一口心懸在半空……早知道就聽姨娘的,當天便是撬,也要撬開他那張嘴!”

兩人邊說邊朝常寧宮走去,給韋貴妃請了安,韋貴妃盯著雲菀桐的肚子,跟往常一樣千般萬般的囑咐了幾番。

時辰不早,魏王與皇上稟報完,叫人過來喊了,雲菀桐柔柔起身,乖巧地告辭,跟著魏王回了王府。

魏王跟寧熙帝彙報了前往長川郡晏陽城的準備工作,領了令牌,一路樂滋滋。

魏王府內,因為主子剛剛得了皇命,上下全都歡騰著,此刻見主子回府,在王府長史的帶領下,全站在門口的階上迎接。

夜南風也正站在人堆兒裡,見著魏王車駕一挺,男子的身影下來,一個媚眼拋了過去,再一看後麵下緊跟著的女人,臉色又垮了,暗中呸一聲,說不出的嫉妒,這些日子受夠了委屈,不全是因為她那肚子?還有幾次被她氣哭了,要不是魏王私下安慰,說讓她這十個月,他哪裡受得了這氣。

這些都統統不算什麼,這女人,竟連瑞雪樓都不讓魏王去了!

今兒天光甫亮,皇上來了旨意,派魏王去長川郡賑災,夜南風總算心頭大喜,魏王現在忌憚雲側妃,賣她麵子,不就是因為這會兒失勢,得靠著她肚子討皇上歡心麼,這一趟回來,魏王重新還朝,哪裡又還用在意那個側妃?

這會兒一聽魏王領了調令牌回來,夜南風控製不住喜悅,跑了出來,站在王府下人背後,踮著腳遙遙看著魏王,就跟個癡癡望郎歸的小媳婦兒似的。

魏王一下車就看見寵兒的目光飄過來,心情大爽,想要跟他分享,隻是周圍都是人,也不好有什麼舉動,壓下激動。

雲菀桐雖然後下車,可兩人打情罵俏、你儂我儂的眼光卻全部都看在了眼裡,臉色微微一變,什麼也沒說,隻扶在鴛鴦手臂內,跟在魏王後麵,進了王府的正廳。

魏王春風得意馬蹄疾,這當口,一顆心早就飛到了夜南風那邊,心不在焉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