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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啊——來人——我要見皇伯父——”

“叫人?皇伯父?你當自個兒還是郡主!剛剛才下的旨,忘了?”夏侯婷心生慍怒,幾步跨上前,也顧不得手臟,啪啪兩巴掌扇過去,打得永嘉雙膝一彎,跪趴了下來。

幾個公主上前呸呸一口唾沫吐了過去,頓時,趴在地上哀天嚎地的人沒了動靜,抱住頭再不敢喊皇上,隻憤憤哭道:“咱們好歹也是嫡%e4%ba%b2堂姐妹,你們還有沒有人性……我不求你們彆的,你們隻讓我好好生生出宮就行了!”

“好一個嫡%e4%ba%b2堂姐妹!虧你說得出口!這些年你又拿我們當姐妹了嗎?為了霸占父皇喜歡,將咱們個個往地上踩!你要不要臉啊!你才受這一天的氣,咱們可是受了十幾年,如今害我們還不夠,還害到三皇嫂頭上了!怎麼著?咱們夏侯家的人,個個天生注定要被你玩弄鼓掌間?光扔幾個臭%e9%b8%a1蛋你就委屈了?我倒是覺得還便宜你了呢!”一名公主啐道。

“好好生生出宮?”夏侯婷忽的冷笑,“來人啊。”又揮揮手,示意幾名公主們退後。

兩名年輕力壯的太監上前,將渾身狼藉的永嘉郡主架了起來。

一名年長的太監手裡拿著什麼走上前。

“你們乾什麼——”糊在眼睫上的%e9%b8%a1蛋黃擋住了視線,可依稀間,永嘉還是能看到銀光一閃!

太監的指間,拿著一根足足六寸多長、小拇指之寬的長針,還從袖袋內掏出幾個小瓷罐放在桌子上,一打開,裡麵竟是青黃藍紫的顏料!

在皇宮內院住了十多年,處罰宮人的事,永嘉還看得少麼?自己都做過不少!

那長針,是宮中刑房用來給犯錯婢子黥麵的!

受這種刑罰的犯人,額頭上會黥上個“罪”字,以此提醒自身犯過的錯,因女子重視容貌,黥麵之刑多是用於宮女身上。

“不——!你們瘋了嗎——”永嘉瞳仁縮緊,拚勁掙紮起來,兩個太監稍一用勁,將她壓跪在地,一人握住她保養得柔嫩纖細的下頜,猛力往上托起,讓她仰麵朝天,另一個人則將帕子重新塞進她嘴裡。

“你才瘋了,不自量力,不知收斂!”夏侯婷手一揮,年長太監將長針往永嘉的額頭上刺去,每破肉一毫,便引出一陣慘叫,卻都淹沒在堵嘴的帕子裡。

這個長樂公主,搜財,黥麵,是要斷了自己出宮後的所有路!永嘉郡主忍著額頭上的鑽心劇痛:“長樂,你給我等著!有一天我若得勢,一定在你臉上鑽出十個洞!……啊啊!疼!你們全都給我等著——”話沒說完,針尖鑽入肉裡,又尖叫起來。

黥麵刑完畢,幾個太監將人一放,隨著自己的主子各自揚長離去。

姚福壽站在殿外,隱隱聽到裡麵的叫聲,見長樂公主等人離開,往裡麵一望,皺皺眉:“叫侍衛來,趕緊送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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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郡主夏侯萱被逐出宮後,滿朝上下一陣嘩然。

尤其後宮,甚囂塵上,議論紛紛,驚訝這名平日最得寵的郡主居然指使下人做出這種事,卻沒一人有幫腔和憐憫的聲音,除了這罪名太大,不敢幫,更因為永嘉平日在後宮集聚聖寵,風光太盛,平時沒事兒時,旁人都奉承著照顧著,順著皇上的意思,拿她當個小祖宗。如今一有事,旁人的積攢在心底的嫉妒自然都湧上來,不踩一腳都算對得起她,哪裡還會去幫!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事到臨頭自然沒人出聲,相反,長樂公主與幾名姐妹過去用私刑的事兒被知道後,寧熙帝責怪了兩句,還被幾名貴人出麵勸壓下來,讓皇帝再不說什麼。

高長史那日去內務府辦差事,聽說了永嘉郡主出宮前,長樂公主帶著一群公主去解恨的事兒,回了王府,告訴了王妃,又搖頭道:“聽說押出正陽門時,那郡主滿身的%e9%b8%a1蛋菜葉子,泥濘不堪,額頭雖然被頭發擋著,宮人卻都看得出來,刺了青……”

初夏等人在旁邊聽得嗤的吸了口冷氣。

雲菀沁這幾天正忙,那五箱香料雖然沒有沾蟲子,可到底已經開過箱了,為了保證貨物的完整,叫大食那邊滿意,她叫紅胭通知佑賢山莊那邊,臨時連夜趕工,重新趕出來五件,昨兒晚上剛剛弄齊全,派人送去了理藩院。

燕王早上給了回應,說是已經將貨物送去驛館了,大食人那邊因為寧熙帝力懲肇事郡主,得了個滿意的交代,這次%e4%ba%b2自驗貨,也很滿意,還對秦王妃的動作迅速十分讚賞。

這事兒一波三折,好事多磨,總算告一段落。

此刻聽到高長史的稟報,雲菀沁麵上並無太大變化,至今對永嘉郡主還有些疑惑,這些事的源頭,全部起於她對秦王的癡心念想。

說起來,這永嘉郡主不顧倫常就罷了,可是,她與秦王也沒見過幾麵,真是不知道哪裡來的這種勢必要得到的獨占欲。

秦王對永嘉郡主來說,真的有這麼好?竟能叫她甘願做下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兒,又為了他,放棄郡主之尊?

這筆買賣,劃算嗎?

雲菀沁收回遐思,趁機教訓王府家人們規矩:“這事告訴你們,做人還是低調得好,彆出那些無聊的風頭,招了人家的注意,你們看看那永嘉郡主,若平時安分守己,得人心一些,就算這次不能%e8%84%b1罰,至少也不會受這個罪!俗話說,千人所指,無病即死,知道吧。”

高長史與初夏、晴雪和珍珠等人相視一眼,點點頭,認真聽著娘娘的訓誡,再一想,好像又有些不對頭,珍珠憨憨道:“娘娘也不低調啊,宮宴那日後,皇%e4%ba%b2中哪個不知道娘娘與大食人對答如流,才震外使,如今出口大食的香料,也全是出自娘娘的手呢,還有人說,永嘉郡主這麼快能落法網,都是因為娘娘與那大食翻譯大臣攜手,娘娘倒是比衙門斷案的捕快還要厲害呢!”

晴雪趕緊將珍珠衣裳角一拉。

高長史一聽娘娘與那大食翻譯大臣攜手這句話,臉色微微一變。

雲菀沁聽珍珠一說,卻記起什麼:“對了,這次事情順利,也是多虧了鳳大人的幫忙,要不是他拖著大食使節那邊,早就宣揚出去了,我這兒也沒機會先去查。高長史,你去準備些鄴京本地的土特產,各式各樣都備一些,裝得精美些,送去驛館鳳大人那邊,替我道個謝。”

鳳九郎遊曆諸國,眼界開闊,聽說與他稱兄道弟的各國貴胄大把抓,這樣的人,什麼好東西沒有見過?送金銀珠寶嫌俗氣了,他估計也瞧不起,還不如送些當地的名產。

高長史雖不是太情願,卻還是答應了一聲。

雲菀沁見他不甘心的樣子,忍俊不禁:“最基本的人情世故而已。是有什麼不對嗎?”

高長史這才忙道:“不是說娘娘不對。雖然說娘娘同鳳大人接觸是因為公務,正大光明,可……那種外邦的人,性格都比較古怪,動不動便是什麼%e5%90%bb手禮啊,與女子%e4%ba%b2近也好像天經地義,老奴看,娘娘今後還是避諱一些,通商的事兒,若還有什麼問題,您就交給理藩院那邊去做吧,彆什麼都%e4%ba%b2力%e4%ba%b2為了。”

又來了。還真是個老古董。雲菀沁意味深長地睨住高長史:“高長史你放心,哪有什麼今後,鳳大人又不是大宣人,等通商事宜一完結,就回去了。”

高長史想想也是,舒了口氣。

雲菀沁免得他多想,轉移話題問道:“對了,永嘉郡主出了宮以後,去哪裡了?”

高長史略一想,擰著眉:“聽說那天出了正陽門以後,先去附近的護城河洗了臉,清理了一下,然後一個人朝城門走去,該是出城了,城門守將瞧著,似乎是朝北邊方向去了。”

北邊?雲菀沁若有所思:“溧陽王夫婦的長子,至今還是在北境安紮對抗蒙奴人吧?”

高長史聽娘娘這麼一說,明白是什麼意思了,那永嘉郡主夏侯萱,隻怕是要去投靠兄長。

可不是?降為庶民,她身嬌肉貴,養尊處優,還能去哪裡?

以前趕都趕不出皇宮,知道京城繁華,北地荒涼,如今沒地兒去了,自然要趕緊去找哥哥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高長史答道:“是的,溧陽王夫婦長子襲嗣王爵,名軒,目前身居青河以北的江北城,一直在維護江北一帶安寧,避免蒙努騷擾和破境,因江北簡稱沂,故皇上賜他封號為沂。”

本朝對於王爵的講究,從高到低,第一等是%e4%ba%b2王,便是正宗的皇帝兒子或者兄弟,第二等是嗣王,是承襲%e4%ba%b2王爵位的嫡出兒子,第三等為郡王,包括%e4%ba%b2王的兒子和一些因為軍功了得鎮守各地的異姓王。

沂嗣王身為%e4%ba%b2王的兒子,沒有襲郡王爵,而是直接襲了嗣王,還由皇上%e4%ba%b2自賜了封號,不可謂不器重。

雲菀沁眼一眯,看來那永嘉郡主果真有可能是去投奔兄長了。

宗%e4%ba%b2中貶為庶民的,也就是與皇家斷絕了關係,族譜玉牒上再無這個人,而且永嘉郡主又是戴罪之身,沂嗣王就算不嫌棄這個妹妹,也不能明麵上收留,否則就是違反朝廷律法,最多私下接濟,不讓那妹妹餓死。

隻是,永嘉郡主身上的財物被長樂公主他們搜刮乾淨了,臉上還有個黥刑過後的刺青,京城到江北城,幾百裡的距離,漫漫長路,天氣又越來越冷了,越朝北邊,更是風霜如刀,刺骨的寒冷。

身無分文,憑兩隻腳走去江北——不餓死凍死都算好的。

這永嘉郡主,嘖,夠拚的。

——

禮物送去大食驛館的一天後,府上來了人。

主院,廳內,雲菀沁正在與應大夫說話,談論關於杏園那邊白鼠試驗藥物的事兒。

正這時,珍珠碎步跑進來,臉上紅撲撲的,好像很是緊張:“娘娘,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府上來客人了。”

雲菀沁笑起來:“來客人就來客人,怎麼不得了啦?玉皇大帝嗎?”

珍珠抹了一把汗:“不是,是大食的那個鳳大人,領著下人上門,說是收了娘娘的禮物,過來還禮。”

雲菀沁一愣,想了想,倒也沒什麼,起身:“哦,趕緊將鳳大人請去宴客廳,好生款待,我這就過去。”

珍珠支吾一下:“娘娘,可高長史說他去見客,請娘娘就彆%e4%ba%b2自出去了。”

雲菀沁好笑:“笑話!主家有人,不見客,這是什麼道理?叫外人看了,還以為咱們大宣人多小家子氣呢。”

應大夫也是笑著道:“珍珠,你年紀輕輕,怎麼就跟咱們老管家一樣的迂腐呢?三爺不在家,娘娘是主子,負責內務外事是本職,如今有客人上門,娘娘鑽進房子裡不見客?這不叫人說秦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