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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震驚越深:“自學就能有這個水平?實在讓人驚歎。”

雲菀沁怎麼好說是有兩輩子的專業常識,隻是這輩子在實踐操作上更多,經驗積累地更加豐富罷了,加上有個香盈袖在後麵不斷鞭策自己,積累知識量半天也沒停下來過。

使節夫人後麵的大食臣子朝前幾步,微微一傾身,知道眼前少女模樣的人是大宣皇子妃,施了個禮,漢話竟是比使節夫人還要標準許多,擲地有聲,抑揚頓挫:“不瞞王妃說,此次我大食出使大宣鄴京,除了開辟與中原大國的商路,同時也想引進一些中原特產回去,以往大宣的瓷器和絲綢在大食十分走俏,是臣民中的搶手貨,每逢帶回去都是供不應求。此次,使節與使節夫人想要發掘彆的中原特產,那日見到太後娘娘的脂粉香膏與我大食女子使用的有些不一樣,使節夫人有心引進一批,正好就是看上了王妃手工私製的。”

雲菀沁原本以為剛跟使節夫人說話的是個普通奴仆,此刻端詳眼前人,是個二十三四歲的青年,長%e8%85%bf細腰,黑發束頂,五官如同鑿出來一樣,一雙眼略往上揚,長眉入鬢,雙瞳略微泛綠,宛如幽深的青苔,有幾分陰柔和妖冶,可比起相貌完全西化的使節夫人,臉孔又稍微東方一些。

許是入鄉隨俗的關係,男子穿著京城本土貴胄的一襲素淨月白色錦袍。

朱順見雲菀沁臉色好奇,忙介紹:“秦王妃,這位是使節夫婦身邊的翻譯大臣,通曉各國語言,經常遊走各國,這次來大宣,是陪同使節夫婦商議與大宣通商之事。”

青年使臣道:“下官雖然是大食臣民,可祖母是大宣的漢人,姓氏為鳳,在漢地遊走時,下官也以鳳為姓,在家中叔伯兄弟中則排行第九。”

雲菀沁斂衽道:“鳳大人好。方才你說的引進脂粉香膏一事,若使節及夫人信得過,妾身大可一試,到時妾身可以將樣板拿給夫人過目,待使節夫婦選定以後,再吩咐人去批量製作。”

鳳九郎纖%e5%94%87汲笑,在中原漢人中,還真是難得見到這樣落落大方的女子,臉皮倒也是頗厚,倒不謙虛退讓,直接開口就想接下這事兒,若不是知道她是王妃,還當是個生意人。

他並沒回答雲菀沁的話,轉移了話題,淡淡笑著:“王妃彆慌,下官話還未完。雖說使節夫人有心,可細細斟酌後,又是有些猶豫的,大宣香料技術的曆史,並不如西域各國長,國人似乎也並不重視,可我大食在香料的製作上卻向來叫其他國家馬首是瞻,就怕將大宣香料引回國後,臣民覺得比不上本土的,反倒他們笑話,也讓使節夫婦丟麵子。”

身邊的使節夫人也是一臉的審視,跟著點點頭,似是那鳳九郎的話,就是她想問的。

雲菀沁一怔然,明白了,說到底,大食一群來客,還是不大信任自己。

雲菀沁的身上,霎時聚集了宮宴上的八方注視。

目光中,有充滿信心的,有等著看笑話的。

沉%e5%90%9f少頃,雲菀沁麵朝鳳九郎,緩道:“鳳大人說我國人並不大重視香料技術,妾身勉強同意,可鳳大人若是說大食的香料技術是諸國翹楚,妾身倒不能苟同。”

使節夫人臉色微微一變,搶在鳳九郎前麵:“王妃瞧不起大食?輪香料技術,哪個國家能比得上我大食?”

好好談個通商,這麼一下子,倒上升到了國恥程度,雲菀沁啊雲菀沁,就看你能逞幾次能!若是影響了兩國外交,言談之間破壞了友好關係,就算你沒事兒,也是給你夫君丟臉,給你秦王府拉黑!席間,雲菀桐暗中發笑,卻見姐姐麵不改色,侃侃而談:“妾身得知,遠在遙遠西方的古埃及,早在千年前,便能利用香油香膏製作防腐劑,使他們本國的首領法老王身體不衰,古代曾出過一名王後,最喜歡用精油護膚,曾經還耗費巨資修建香膏花園,專門為自己製作香油。若夫人覺得這個太遠了,再來談近一些的希臘、大秦,更在其君王的推崇下,將芳香療法發癢光大,大秦人酷愛奢香,將香品裝入瑪瑙、大理石等昂貴器皿內,隨處攜帶,以至於滿國的香氣。若夫人覺得妾身說得還是太離譜,那便說一說臨近大食的中東諸國,早在他們宗教聖者耶穌的墓%e7%a9%b4中,便發現了用沒藥香膏儲藏的不腐屍體。更有毗鄰大食的身毒國,出過一本流傳千古的植物經典《吠陀經》,不瞞夫人說,妾身這兒還有精藏版呢——如此諸多香料大國珠玉在前,大食的香料成就儘管斐然,但又怎能說自己堪稱榜首呢?”

一字一句,聽得席中眾人屏住呼吸,半點聲音都不出。

大宣眾人大半高興秦王妃駁回一城,打擊了大食使者的傲慢情緒。

而使節夫人聽得心中發虛,冷汗直冒,卻也確實無話好說,這一席話,除了將自己引以為傲的香料崩技術抨擊垮了,更讓這秦王妃展現了自己確實是有真才實學的。

隻聽那貌美王妃繼續說道:“……至於夫人不大信任的大宣香料技術,其實從漢人神農嘗百草的原始階段,就已經算是出現了香料技術,一部黃帝內經,一部本草綱目,記載兩千多植物,八百多配方,醫妝一體,妾身不信大食會不知道。如此說來,此中技術,大宣哪裡又比不上大食,兩者各有千秋,大可共同進步。”說罷,淺淺一笑:“此次夫人引進,就是一個極好的開端。”

使節夫人聽了這一席話,臉色才好轉,心中不免感歎,這個本來瞧不大起,看起來很是稚氣的秦王妃,原來核子裡倒是老道得很,沉思會兒,招招手。

鳳九郎彎下腰,聽了夫人幾句耳語。

鳳九郎聽著聽著,麵露笑意,直起身子,走出長案外,麵朝賈太後,拱手:“太後,大食使節夫人決意招進大宣香料,”抬起修長手臂,遙遙一指,目標是雲菀沁:“要那日太後用過的,也就是出自秦王妃%e4%ba%b2自調配的。”

說罷,略有幾分嫵媚的綠瞳眸子一閃,眼皮一開一合,丟了個眼波過去。

雲菀沁一怔,西方的外邦男子,還果然是開放。

雲菀桐盯得姐姐緊緊,鳳九郎青睞的媚眼怎麼會沒看見,眼眸一沉,嫁了人還勾三搭四,招蜂引蝶。

出口是展現國威國力的事兒,賈太後何樂而不為,正合大宣眼下的國策宗旨,隻是——

她望了望雲菀沁,有些猶豫。

雲菀沁知道賈太後擔心什麼,既然是引進商品,就是大批量的,太後怕自己趕工趕不及,使了個眼色,示意無礙,大可答應。

怕什麼!除了香盈袖,還有偌大佑賢山莊當後盾呢!

賈太後放了心,便也笑著對使節夫人道:“行,那麼待哀家與皇上商議後,若沒什麼意外,就由理藩院的外交臣子去操作,若在商品上有什麼疑惑,夫人大可派人去找秦王妃。”

使節夫人頷首,捧杯笑道:“祝我大食與貴朝永結友好。”。

雲菀沁鬆了一口氣,已經開始琢磨起來了,到時可以在出口的香料物品上印上香盈袖的名號,這樣就能將名聲打出去。

賈太後與那使節夫人商議妥了,也不多耽擱,一個先去與寧熙帝碰頭,一個回了宮中的驛館。

臨行前,眾位外命婦起身送行,賈太後笑著壓一壓手,示意免禮:“既然都進宮來,你們也彆慌著走,先坐坐。”

使節夫人便也對著自己的幾名部下說:“你們也都留下吧。”

眾人笑著謝恩,目送太後與大食使節夫人離開後,蔣皇後和韋貴妃也一左一右同賈太後離開了。

幾名貴人一走,氣氛更加輕鬆。

宮人魚貫出來,重新為各個桌子蓄茶蓄酒。

梨園樂人撫起琴笙管樂。·思·兔·在·線·閱·讀·

眾位內外命婦品茶聽起曲子,不時閒聊兩句,聊的多半是雲菀沁剛剛震動宮宴,與大食使節交流的舉止。

言談不乏讚美。

景陽王妃潘氏還特意挪了個位置,跑到雲菀沁身邊,笑道:“沒想到秦王妃還有這個本事,原先就聽臣子千金說過兩次,那內閣大學士家的小姐尤其推崇!但是沒多注意,料不到今兒竟吸引了外使夫人,秦王妃妹子的那香粉膏脂,不知道我有沒福分見識見識?”

是女子哪裡有不愛美的?這潘氏雖徐娘之齡,卻也生得花容月貌,想必平時在打扮上也是花不少心思,雲菀沁見她眼饞,叫初夏去找宮人要了一套紙筆,寫下香盈袖的地址,遞給潘氏:“我平日經常將物品寄在這家鋪子,潘妃要是有興趣,大可上門去挑揀,到時隻說是我的友人,掌櫃的定會好生招呼。”

潘氏一看,這鋪子聽說過,好像是前些日子翻案的塘州案遺孤女兒開的,那個洪氏女與秦王妃有點兒淵源,倒也不奇怪,笑著將紙條叫侍婢收了起來。

潘氏這麼一開頭,潞王妃的兒媳婦世子妃坐不住了,側著耳朵聽了半天,聽到了雲菀沁對景陽王妃的話。

她年紀輕,性子本就活潑,領著侍婢走過來:“不知道我能不能去看看!”

全都是些一個頂一打的貴胄千金,怎麼不能?

雲菀沁叫初夏照著將地址多寫了幾份,分發給幾人。

這邊正是熱鬨和諧,席間那一邊,女聲幽幽傳出:“身為閨閣女子,又是嫁了人的,夫君還是皇子之尊,與異邦的外臣當眾討論通商之事,會不會有點兒丟朝廷顏麵?”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逢奏樂中途停下來,所以異常清晰,眾人都聽到了。

雖然沒主語,誰又聽不出指的是秦王妃?

“經濟是政治的基礎,一旦經濟通暢,兩國政事也能少些災禍,得益的是君臣百姓,——雲側妃是從哪裡看出丟了朝廷的顏麵?”雲菀沁正在和潘氏說話,扭過玉頸,拔空回應,又浮起一縷笑意:“或者說,側妃覺得抱著個大肚子到處炫耀,才叫做長了顏麵,了不起?”

雲菀桐見她周圍圍滿人,打架也好,吵架也罷,自己都不是她的對手,摸了摸肚子:“為夫家開枝散葉,為皇室延綿子嗣,當然是麵上光耀,了不起。”本想立刻回王府得了,可難得出來一次,又是受了恩賜進宮,不大甘心這麼快就走。

隔著一丈多遙的猩猩紅織毯,對麵大食使節的座位中,鳳九郎仰靠皮榻座椅,一手扶盞,一手伴著中原樂曲輕叩案麵,此刻聽見雲菀桐的話,慵懶轉過線條流暢的頸子:“下官那位漢人祖母嘗言,中原女子諸多束縛,許多女子一生都如井底之蛙,眼界極低,今日一見這位娘娘,知道並非祖母亂說。”

雲菀桐臉色一變,將翡翠盞往長案上一磕,咬牙低斥:“這個綠眼貓!若說跟那雲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