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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了下:“好像是……二姨娘?記得好像二姨娘提醒老夫人把您喊過來,將今兒為您求的簽給您說說。”

果然。*不離十了。

“大姑娘,怎麼了?”初夏輕聲問。

雲菀沁側臉瞟她,眸子閃爍著幾點譏笑:“今早上,是哪個一大早告訴祖母郊區寺廟裡來了雲遊高僧,又是哪個建議祖母帶著闔家女眷去燒香?”

初夏明白了,是憐娘,憐娘故意將白天在家的女眷們都引出家門,又知道大姑娘這些天成天關在閨房看書,不會出去,到時隻有她一個人在家,所以今天雲菀霏騙大姑娘上門,才會那麼順利!但凡有其他長輩或者女眷在家,這事兒也落不到正在待嫁的大姑娘頭上!而那雲菀霏,興許提前摸過門路,知道雲家有個新晉的姨娘與大姑娘不對盤,於是找那憐娘當內鬼,先將家人都引出去!

主仆兩人揣著心思,進了屋子。

雲菀沁先趕緊換下了杏園那兒村民的衣裳,換上自己日常衣衫。

剛整理好,西院那邊就來了個嬤嬤,在簾子外道:“大姑娘可算回來了,老奴都跑了不下七八遍了,老太太見您遲遲不回來,都差點兒叫家丁去找了呢。”

雲菀沁揚起甜亮的聲兒:“我這跟著你一道去西院,給祖母說說。”嬤嬤應了一聲。

雲菀沁領著初夏去了西院,還在階下,就聽見方姨娘的聲音斷斷續續從廂房裡飄出來:“……都說這大姑娘做事多大方,多妥帖,沒有一件事兒能叫人挑出毛病,嗬嗬,到底是個沒出閣的小孩子,怎麼可能沒毛病呢,今兒老太太看看,不就是出差池了……不成,老太太還是派人去找找吧,到底是要嫁去王府當正房的人,怎麼能如此輕率不經心呢?都快大婚了,隨便出門就罷了,完了事,想去哪兒便去哪兒,天都擦黑了,人還沒影子,要是被人知道了,就算皇家不嫌棄,老爺的同僚們還說咱們這雲家沒家教,嫡長女也就這個調子……倒是妾身的桐兒,大婚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多乖巧啊。”

“方姨娘少說一句罷,那邊不是傳了話麼,說大姑娘已經回了。”是蕙蘭打圓場的聲音。

廂房裡,下人打了簾子,朝裡頭稟了一聲:“大姑娘來了。”

方姨娘這才趕緊吞了話,噤了聲,當真是憋屈啊,背後說得再歡,因為賣身契的緣故,當著麵,對這小妮子卻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童氏穿著孔雀綠開襟襖子,外麵套著個纏枝卷紋長比甲,盤%e8%85%bf兒坐在臨窗的炕床上,炕下燒著火,襯得屋子裡暖烘烘的,可此刻臉色卻不怎麼好,不像以往見著孫女兒時的和藹表情。

能不垮著臉麼?就算沒什麼,被方姨娘這頭老鼠在耳邊嘰嘰咋咋一通,也會多想。雲菀沁朝祖母走過去,眼光掃過方姨娘,看似清淡,實則凜厲,方姨娘看得一個激靈,垂下頭去,嘴巴裡卻是不服氣地咕嚕一聲。

走到童氏麵前,雲菀沁撚裙輕輕一福,與往日一般的嬌嬌俏俏,順其自然,並沒因為晚歸而緊張,隻甜笑道:“看祖母去了一趟古寺便容光煥發,一定是見著那高僧了,就算沒見著,也肯定求了什麼好簽。”那麼早就出門了,肯定見著了,而且這麼一大家子的女眷都去了,總有個人能求上上簽!

童氏就算這會兒再埋怨孫女兒,一聽這話,臉色好轉了,沒告訴她,她居然也知道自己見到高僧和求到了上上簽,一想起今兒的上上簽,心情都緩解了許多,脾氣也發不出來了,卻仍是蹙眉,語氣帶著斥責:“今兒叫你陪奶奶去佛寺,你不去,倒是一個人跑到外麵現在才回來,我聽莫管家說過,是那老二生病,叫丫鬟回來求白氏去看,你去就算了,可看完人,怎麼到了天都黑了才回來,你啊你。”說著,目色中充滿著失望。

雲菀沁前些日子暗中去香盈袖都是白天去白天回,而且也是避開人,從沒像今天這麼晚,也難怪童氏不喜。

方姨娘見著雲菀沁要被訓斥,心裡舒服多了,卻見雲菀沁揚著一張芙蓉俏臉,對著童氏:“就如奶奶說的,二妹病重,叫丫鬟前來哭哭啼啼地拜求,母%e4%ba%b2在佛室,不適宜出來,當時家中沒有一個長輩和女眷,若沁兒不去,隻怕會被人說爹爹和雲家人情冷薄呢,爹爹如今剛升尚書,沁兒又有皇家的婚事,怎麼能禁得起被人說,這才叫莫管家安排了車子,去走這一趟。”

兒子的前途和官運永遠是老太太的軟肋,外加一個皇家的婚事,童氏哪裡還有什麼話,眉頭鬆了許多,又聽雲菀沁繼續:“……出來後,沁兒想,既然要大婚了,乾脆%e4%ba%b2自去舅舅府上一趟,雖然爹爹派人去知會過,下了帖子,可到底抵不過我這當外甥女的%e4%ba%b2自去一次。奶奶知道,舅舅與爹因為我娘的事兒,心結未解,這些年都不怎麼來往,我一去,舅舅對爹的心結都會清減一些,我母舅家雖不是什麼高官名宦,但也是經常與皇宮貴人們打交道的皇商,在貴人們麵前有時候說一句,指不定還比一般的官吏強呢,若舅舅與爹爹走得%e4%ba%b2近,到底對雲家還是有好處的呢。這不,沁兒在舅舅家,嘴皮子都說乾了。”

童氏怎麼會不知道那許家的財力和能耐,聽得頻頻點頭:“沒錯,沒錯,是這個道理,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何況本來就是自家人呢!趁著你這次大婚的機會,叫雲許兩家拉近關係,叫你舅舅和你爹爹重修舊好,%e4%ba%b2熱些,倒也是個好事兒!沁姐兒你做的沒錯,一心為雲家和你爹爹考慮,處事得體,倒比活了幾十歲的大人還要考慮周到,哎,怪我糊塗了,問都沒問清楚便責怪你……”

“奶奶這是說的什麼話,折煞沁兒了,”雲菀沁打斷祖母自責,%e4%ba%b2%e4%ba%b2熱熱坐到炕床上,倚著童氏,眼光若有似無地瞟了下首的方姨娘一眼,“怎麼能怪奶奶呢,要怪,就怪那些話都沒傳清楚,還在奶奶旁邊嚼%e8%88%8c根兒,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方姨娘頭壓得低低,仍接受到了大姑娘這一記眼刀子,默默嘀咕了兩句,隻當這丫頭逃不過被罵一次,這一回總能叫自己看場好戲,消一消心頭恨了吧,沒想到她一來,隨便幾句話,又將局勢給調轉過來,老太太非但不怪她,反倒還自責起來了,這丫頭,到底哪兒來的妖精!

童氏見孫女兒盯著方姨娘,知道是給自己台階下,也真的有些惱恨這姨娘嘴巴碎,斥道:“你嘴巴裡又在嘀咕個什麼?不是你在那兒嘰嘰咋咋像個麻雀似的,我怎麼會話隻聽了半截兒,險些誤會了沁姐兒?你有什麼用?不識字兒,不通道理,叫打理家務你打理不了,生個女兒也不會養,有了點兒地位就翻臉不認人,一點兒都不大氣,回個門還要甩臉子給咱們看!現在連老爺都不叫你伺候了,你就開始隻知道閒言碎語!背後損人!上次也是,明明大婚的大喜事兒,也被你陰陽怪氣說得我心情不好!我跟你說,今後在我跟前安靜些,我問你,你再開口,你就當個活啞巴,不想聽你講話!”越說越氣,到最後,童氏竟是順手抬起拐杖,一下子敲到方姨娘的頭上。

每一句說出來,就像個重錘,將方姨娘狠敲一下,全都是她提不得的糗事兒,被打擊得臉色又紫又紅,如今再被一敲,更是嚇得捂住腦袋,忙跪了下來,再看滿屋子的婢子嬤嬤、憐娘、蕙蘭和黃四姑或嘲笑,或同情,或鄙夷地望著自己,忍氣吞聲:“今後一定循規蹈矩,再不多說半句了。”

憐娘默默見著童氏將方姨娘狠狠訓完,這才傾身上前,柔道:“老太太不要生氣了,氣壞了身子不合算,方姨娘應該已經知道錯了。”

等自個兒被罵完了,又被打了一記,才說好話?裝什麼好人?!方姨娘瞪了憐娘一眼。

不過童氏這一打一罵總算是消了氣,也挽回了自己的麵子,斥道:“還不起來,躲一邊兒去!”方姨娘連忙揉著腦袋,站到角落。

雲菀沁見祖母對憐娘的態度似是比早上出門前更好了一些,有些疑惑,果然,童氏看了一眼憐娘,望向孫女兒,笑道:“沁姐兒,你這福氣嘴兒果真是沒猜錯,咱們早上一去,就正碰上那寺廟雲遊的高僧悟德大師,求簽後叫大師幫忙解,你道怎麼樣?一塊兒去的四名年輕女眷啊,就隻有憐娘抽了個上上簽,悟德大師解說,抽得此簽的人,近期有孕事,若是新媳婦兒,隻怕明年開春之前就會懷胎,三年抱倆不成問題,而且啊,還天生是個生兒子的命,滿肚子的兒子呢!”

憐娘臉上羞得通紅,垂頭:“老祖宗,這還沒信兒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害臊個什麼,聽說那悟德算過的命樣樣都中了,幾乎沒出過差錯!你隻要肚子爭氣,真的像悟德大師說的,多生幾個大胖小子,彆說老爺寵著你,我也不會叫你受委屈。”曾經因為憐娘與兒子起過衝突是一回事,但若是憐娘能生得盆滿缽滿,替雲家二房開枝散葉,童氏也甘願吞下原先對她的不滿意。

老二這一房多少年了都再沒子嗣音訊,好容易那白氏懷上了一胎還被她自己給作沒了,如今能得個會生養的女人,簡直不比撿個金元寶差啊。

憐娘一聽這話,精神驟然一振,馬上柔聲道:“憐娘一定不負眾望。”

難怪對憐娘臉色好多了,原來去了一趟佛寺,身價都抬了啊。雲菀沁%e5%94%87角一動,卻是麵朝童氏,依舊甜道:“那就提前恭喜奶奶了。”

童氏提起解簽那事兒,心情大好,又拉著孫女兒說了今兒出去的瑣事和見聞。

祖孫說了會兒話,正廳那邊有家丁過來,說是老爺回了,晚膳也做好了,請童氏等人過去一齊用。

屋子內的幾名女眷,各自在丫頭和嬤嬤的陪伴下出去。

方姨娘剛剛被罵得狗血淋頭,見老太太一記冷眼飛來,哪裡敢去,喏喏道:“婢妾就先回院子去自省了。”說著滿含著憋屈,先走了。

幾人去了正廳,晚膳陸續被端了上來,雲玄昶也出來了,拜了娘,與幾名女眷圍坐桌邊,起筷用膳,吃飯時聽說了憐娘求得生兒子的上上簽,也十分的高興,看著愛妾的眼光,更加是*%e8%a3%b8的輕憐密愛,毫不避人。

若是平時,童氏看叫了,不會責罵兒子,卻肯定會當即拍桌指桑罵槐,責斥憐娘浪蕩輕浮,大白日的也在勾搭兒子,壞了家中風氣,今天因為憐娘抽了個生兒子的上上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顧著低頭夾菜給雲錦重吃。

什麼上上簽?雲菀沁從來不信,那個鬱柔莊原本也算是個當皇後的命,如今呢?自己把自己作瘋了。

不過今天看來,憐娘的野心還真是蓬勃得很,僅靠打罵威脅,阻止不住了。若是她有朝一日真的生了兒子……雲菀沁望了一眼身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