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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到了侯府可彆來這一套,咱們是大宅院,可不愛像一些低下的小門小戶玩這種手段。”

雲菀霏臉一愣,隻見詹嬤嬤轉過身去,嘴裡還在跟另一名同來的侯府奴才嘀咕著,聲音雖小,卻顯然不忌諱被人聽見,飄來:

“……十兩銀子都沒有,打發叫花子?嘁,虧她拿得出手,前兒老奴隻是替大房的夫人順便跑了個%e8%85%bf,出外買了些點心回來,夫人隨便一甩手都是一根金簪子呢。”

大房的夫人,指的就是慕容安的正室夫人康寧郡主。

雲菀霏吃了個癟,臉色鬨了個通紅,咬了咬牙,詹嬤嬤卻已轉過頭:“雲姨娘還不上轎麼。”

照理,該是奴才將新人背上轎。雲菀霏皺眉:“不是該由侯府那邊的人將妾身背上去嗎。”

詹嬤嬤淡道:“來的路上,老奴閃了腰,強行背怕把您摔了,喜事兒倒成了壞事兒,另外那名隨行的奴才又是個老頭子,男女有彆,不方便,您呐,自個兒多走幾步吧。”

碧瑩見侯府這副態度,實在驚詫,就算是接妾,也不至於如此怠慢,悄聲道:“二姑娘,奴婢背您上轎子吧……”雲菀霏胳膊一掙,怒道:“背什麼背!”上前幾步,自己進了轎子。

彩轎一搖一擺,淒涼又孤寂地在人跡稀少的街道上行著,天亮前,終於停了下來。

雲菀霏估計已經到了歸德侯府的側門,正要掀簾門,詹嬤嬤已經提前將手伸進來,將一個蓋頭丟她腦殼上,這才將她攙下轎子,然後與碧瑩合力將她扶了進去。

走了沒幾步,進了一間屋。

雲菀霏心裡有些奇怪,這是安排在侯府哪裡?

侯府寬大,可……為何像是一進側門,就到了房間裡?

坐在個炕床上,雲菀霏正要問慕容泰什麼時候過來,詹嬤嬤在門口的聲音飄來:“按規矩,雲姨娘在新房等著二少,不要亂動,不要亂走,更不要出房間,不吉利。”說著關上門離開了。

雲菀霏哪有那麼聽話,聽詹嬤嬤腳步消失,馬上挑開頭蓋,環視一周,頓時吸了一口氣!

窄小一間房,也不知是不是慕容泰的院子裡,家俬極其簡陋,隻有一張簡炕,一張吃飯的食案,上麵還有臟兮兮的可疑的痕跡,一架掛衣裳的屏風,再無其他。

沒有龍鳳紅燭,沒有瓜果喜糖,沒有合巹酒杯……整個房間,一點兒洞房花燭的氣氛都沒有。

拉下頭蓋,狠狠拍在榻上,雲菀霏氣得隻哼哼,叫道:“碧瑩!碧瑩!你死到哪裡去了,快進來!”

無人回應。

等了半日,沒人過來,已經是大中午,雲菀霏早上起得早,本就沒吃,這會兒,肚子咕嚕叫了半天,感覺到餓意,可一眼能夠望到底兒的房間,哪裡有半點能下嘴的吃食。

隻能繼續忍著,慢慢困了,睡著了。再等醒來,窗欞外,已經是一片餘暉,已經是黃昏了。

一醒來,饑餓感更重,雲菀霏幾乎是前%e8%83%b8貼後背,又大叫了幾聲碧瑩的名字。

仍是無人回應。

夜色一點一點降臨。

不對,有點兒奇怪。雲菀霏嘩啦一下站起身子。

在房間裡待了一天,沒有一個下人來關心一下就算了,為什麼門窗外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這是侯府,再怎麼也會有幾個走動的丫頭。

咚咚幾步,她衝到門口,使勁兒扒開門閂。

門開了,夜幕四合,已經是漫漫長夜的開始。

雲菀霏站在廊下,眼睛瞪大,驚呆了須臾,然後瘋了一樣跑到天井內,四處打量。

她與慕容泰偷情時,去過他的院子,這裡不是慕容泰住的院子,更不是歸德侯府。

這是哪裡?

比房間還要簡陋的四方小宅院,天井內一個孤零零的水井,一株葉子即將凋零的老槐樹,角落搭建了一個泥土小矮房,看上去,像是一間小灶。

“這是哪裡——來人啊,來人啊——”雲菀霏快要崩潰了,她不是被侯府的下人迎進了侯府麼,不是在新房裡等著慕容泰來麼……這是什麼鬼地方!

終於,小院柵欄門一開,有人影匆匆回來了,走近雲菀霏身邊就跪下,哭起來:“二姑娘!”

是碧瑩。

“你去哪裡了,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我現在在哪裡——”雲菀霏眼珠子瞪得緊緊,抱住碧瑩的肩膀搖起來。

今兒轎子停定,碧瑩一見這小宅子,也是嚇了一跳,她雖然沒來過侯府,卻也確定這裡絕對不是侯府,感覺就像一座簡陋的民宅,可詹嬤嬤馬上掃來一眼,目光極凶悍,她哪裡敢出聲,既進了侯府的門,就是侯府的人,不管將二姑娘安置在哪裡,她一個奴婢,能說什麼?

與詹嬤嬤將二姑娘扶進去後,碧瑩便被詹嬤嬤拽到了院子外麵,忙問到底怎麼一回事,怎麼沒進侯府,跑來這麼個地方。

詹嬤嬤笑得涼颼颼,睨了這丫頭一眼:“雖不在侯府,倒也不遠,就在隔壁的巷子裡,這獨門獨院的,不挺好麼,不用在大宅門裡與人打交道,不用看著彆人的眼光過活兒,自己過自己的,多滋潤啊,奴婢呐,想還來不及呢!”

碧瑩呆了,什麼意思,這是說二姑娘獨自一人在侯府旁邊的小宅子裡生活,不能進侯府?

那跟外室有什麼區彆?

外室,那可比妾還不如,妾可是有手續,被人承認的,能夠光明正大跟夫主住在大宅院裡的啊!

碧瑩一下子慌了:“詹嬤嬤,奴婢家二姑娘是作為妾室進門的啊,怎麼會住在外麵,誰安排的啊,侯爺可知道!”

“癡丫頭,”詹嬤嬤嘖嘖,“還能有誰安排的?妾室進門又怎樣,是哪一條律法說過,妾室要像金菩薩一樣地敬在家裡,不能放在外麵養?二姑娘且先住著,反正這兒離侯府也不遠麼,老侯爺隔幾日若是心情好,說不定將二姑娘請回去呢!”

碧瑩正是發怔,詹嬤嬤將她隔壁又一架:“你也彆想閒著,既是你家姑娘帶來的丫鬟,就也是咱們侯府的人了,今後,每日白天寅時之前要去侯府廚房做活兒,晚間酉時以後再回來,順便也能給你家姑娘帶一天的飯菜。”

這,這豈不是把二姑娘當豬當狗一般,放在外宅圈養著?

碧瑩吸了一口冷氣,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詹嬤嬤與另一名侯府家丁拉走了。

這不,剛在侯府的小廚房裡做了一天的活兒,才回來。

聽完碧瑩的話,雲菀霏早就哽住了,半天說不出話,再看碧瑩胳膊上掛著的一個破簍子,掀開一看,是吃剩下來的幾碟菜,還有一碗白米飯,氣得想要掀翻,卻又不能,——一天還沒吃,這是今天唯一的飯菜了,弄灑了,自己餓肚子而已。

“二少呢,有沒有見過?他有沒有說什麼?他今兒……不過來麼?”這是最後一線希望。

碧瑩垂下頭:“奴婢在侯府見著二少時,二少正在後院逛花園……這才第一天,老侯爺剛下了命令,二少就算想過來看二姑娘,也估計得緩個幾天吧……”

雲菀沁冷笑:“將我一個人安置在外麵,他們就不怕我跑了麼!”這話說出口,又馬上收聲,自己都好笑。

跑?他們隻怕巴不得。一個逃妾而已。正好甩掉自己。

堂堂侍郎府的二小姐,哪裡會想到淪落到這個地步,雲菀霏打掉牙和血吞,緩緩將那簍子蓋上,那慕容老侯爺,竟是厭惡自己到了這個地步……

因為姨母的斡旋,老侯爺迫於無奈,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貴妾的名號倒是給了,讓自己享受的卻是外室的待遇,連侯府的門都不許進。

細長的手指輕微顫唞,哭都沒眼淚,她終於明白,雲菀沁曾經對自己說過“但願妹妹在侯府過得好”,是什麼意思了。Θ思Θ兔Θ網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在Θ線Θ閱Θ讀Θ

*

雲府這邊,紅胭跑了幾天,看了幾間鋪子,每天會與妙兒在外麵見一麵,將看中的情況簡單敘述一遍,或者乾脆用信函轉交給雲菀沁。

雲菀沁從中倒還真的挑中了一間。

店麵位於進寶街的中前段,位置很好。

太靠前,許多采買的客人還沒停下腳步,太靠後,很多客人也懶得逛那麼深。

鋪子原先是乾貨店,前後左右都沒有無脂粉鋪,也就是說沒什麼競爭,胖胖的東家是外鄉人,打算結業回鄉,正好在轉讓店鋪。

隻是胖老板要價太高,死活不鬆口,超出了雲菀沁的預算,便也隻能叫紅胭幫忙討價還價。

她沒看錯人,紅胭到底在風月場所混跡過,一張嘴%e8%88%8c燦蓮花,若是一般人講價講了幾天,那老板早就一個掃帚趕出去了,聽都懶得聽。

偏偏紅胭很會周旋,人也生的得豔麗,老板每次見她來,態度極好,還會熱茶椅子招呼她。

儘管如此,胖老板還是不肯鬆口。

這天,紅胭又來了進寶街,直奔那家店鋪,正想著今兒該怎麼跟老板交易,台詞都準備好了,可這次,胖老板還沒等她開口,已經是搖搖手,頗為惋惜:

“姑娘,不好意思,剛來了個人,已經將鋪子訂下了。”

紅胭吸了一口氣,雲菀沁就是瞧中這一家,現在估計得失望了,來氣兒了:“老板,你這人做生意怎麼這樣啊,我不是跟你講好了,說這鋪子我肯定是要買,眼下就是談談價,不然也不會來回跑幾天,你怎麼還給彆人看啊,昨兒來還沒一點兒消息,怎麼這快就被訂了?你有沒有誠信啊!不成,這是我先看中的,你要付定金,我這就先付,你千萬得拒了那人!”

胖老板也是恁的無奈,一攤手:

“姑娘,口頭承諾算什麼,您之前可沒下一錠銀子當訂金啊,可人家那客官,一來二話不說就爽快甩了一張隆盛銀號的銀票,我,我不能跟錢過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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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合股經營,大殿出糗

紅胭不肯放棄,雪亮眼珠一轉,眨了眨睫,走近:“老板,那人是哪家的老板,住在哪裡,叫什麼?”

胖老不傻,知道她是想去找那人談判,笑著搖搖頭:“想找那位客人將鋪子轉給你?我憐香惜玉,瞧你算是個美人兒,免得你白費力氣,不怕告訴你,下訂金的人一來就丟了一張銀票,銀票上的訂金是業界的五倍,五倍啊,又千叮嚀,萬囑咐,要上門瞧鋪子,顯然,那位客官早就瞧中了我這個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