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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忽然覺得又受了傷害,昨晚都那樣了,可如今看她,居然不是很在乎。

“是我配不起三爺,”雲菀沁並不覺得跟他哪樣了,彆說昨晚上……隻是酒後失態,就算是真的,對於曾經上一世有過男女情事的她,也真的隻是下酒小菜,並不是實質接觸,“家父不過是三品左侍郎,想要高嫁夏侯皇室,還不夠格。就這樣,我先走了,三爺也慢走!”說著轉身離開。

那個風一樣的速度,簡直就像後麵被鬼追!

夏侯世廷牙齒有點癢,有點一鼻子灰的感覺。

一點都看不出來她是真心在謙虛。

她總叫他迷惑。

她對自己的態度很是怪異,明明有尊敬,甚至有一些袒護,會暗中幫忙,卻又在回避,好像不願意與自己太接近。

始終不遠不近,若即若離。

他挺直了身軀,馬鞭一揚,身型一轉,調頭離開。

*

雲菀沁剛踏進莊子,見到一乘轎子很眼熟,似是京城府上的。

家裡來人了。

門口的下人眼尖,一瞧見,不敢置信,揉揉眼睛才醒悟過來,驚喜地叫起來:“大姑娘,是大姑娘!快快,快去通知胡管事和方姨娘,就說大姑娘沒事兒,回來啦,回來啦,快,快!”

門口的下人迎人的迎人,喊人的喊人,頓時歡天喜地,鬨開了花!

還沒走進幾步,胡管事和方姨娘等人還沒出來,雲菀沁隻看到一陣小旋風刮過來,正是弟弟衝在最前方。

那天,雲錦重忍著震驚和悲痛,衝去找人幫忙,迎麵正撞上過來找人的胡大川和家丁們。

一行人繞過水溝,哪裡還見得到雲菀沁的麵!

接著,淩雲縣縣衙的一隊衙役已過來了,等雨小些,饒到懸崖下麵去搜,可搜了一天兩夜,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胡大川昨兒趕緊報給了京城主家那邊,雲家一聽大姑娘墮崖,各人心思都不一樣,雲玄昶正好參加軍機會議,%e8%84%b1不開身,叫管家的方姨娘過來,代自己跑一趟,負責跟淩雲縣的衙門接洽,他一得空再過來。

今兒早上,方姨娘剛被馬車送過來,正坐在花廳裡,對著胡管事真真假假地抹著淚花子:“哎,都兩三天啦,還沒回來,可真是凶多吉少了!連衙門的人都找不到,哪裡還找得到啊。大姑娘也是的,怎麼放縱少爺上山去玩?我就說,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家,再怎麼伶俐,再怎麼懂事,帶著弟弟去避暑出門,沒家裡的大人照料,總是要出紕漏的,老爺是最看重這棵獨苗苗的,出事了可怎麼是好?這下可好吧,幸虧少爺沒事兒,可大姑娘自個兒出事了!你說說看,你說說看,哎喲喂——”又抹了一把眼淚。

雲錦重剛從屋子裡過來,站在初夏和妙兒的中間,一跨進門檻兒,聽方姨娘隻會哭訴著放馬後炮,根本不想辦法,本來沉默寡言,赫然開聲,語氣十分的淩厲:

“跟姐姐有什麼關係,都是我自個兒貪玩,害了姐姐!你隻會哭哭哭哭,說些沒用的話,爹要你來是乾什麼的,叫你來幫忙哭嗎?趕緊派人去找啊!快去多塞些銀子給衙門,找些雇傭農,便是將這龍鼎山翻遍,我就不信,還找不出姐姐來!”

小小年紀,卻氣勢十足。

短短兩三天,昔日隻會玩樂,從不管旁人的少爺似是長大了許多,竟比方姨娘還要沉穩,有條不紊地想法子。

方姨娘被少爺吼得一癟,卻也不好發作,更不敢叫板兒,臉色紫了,見這小少年一派嚴厲,倒吸一口氣兒,翻了個白眼兒,隻得吩咐家奴按著少爺說的去辦,轉過來,又抽泣:“少爺,不是我嘴巴臭,你瞧瞧,那淩雲縣衙門的衙役搜了兩夜都沒搜到人,這會兒再找,恐怕是……”

“方姨娘,你這是什麼話,”妙兒腰一叉,“人家家裡丟了%e4%ba%b2人,隻要沒找到屍首,誓死都要找回來!你偏偏一來就說喪氣話兒,你是巴不得大姑娘死了,好讓雲家唯一能製肘你的人沒了,對不對!”

“小賤人!”方姨娘氣急,“你是那日在祠堂還沒打夠是不是?我這是好心好意給少爺分析目前的情況,你竟敢歪曲我的意思!本來就是我說的理兒,說個不吉利的話,那幾天的雨那麼大,攤上了泥石流,山裡一塌方,就算有屍首,也不知道衝到哪裡埋住了!怎麼找啊!”

妙兒容不得人說雲菀沁的壞話,身子一傾就要撲上來撒潑,方姨娘尖叫一聲:“這還得了?奴婢打人了!奴婢打人了!天啊!”

“還敢說我奴婢!你呢!還不是半個奴婢!還是個忘了本的奴婢!”妙兒將袖子擼高,一巴掌拍過去,正好將方姨娘發髻上的釵子呼了下去。

方姨娘披頭散發,狼狽不堪,厲聲尖叫著罵起來:“好啊,你個賤婢,我看你能囂張多久!你不就是因為有大姑娘撐腰麼?現在沒了倚仗,看還有誰給你撐腰,回了京城府上,我就將你賣了!賣去萬花樓,每天接客接到%e8%85%bf酸……”

妙兒一聽,方姨娘果然是抱著想要雲菀沁死的心思,更是來了勁兒,一下子扯住她頭發,用力往外拉扯。

胡大川不是府上人,又是個大男人,兩女人打架,拉不開也不好插手,再聽方姨娘罵得難聽,不忍直視,先出去避風頭了。

初夏的性子比妙兒穩一些,可現在見方姨娘一來,什麼實事都不做,反倒開口閉口都是詛咒大姑娘,也懶得管,頭一偏,當做看不見,將少爺拉到天井去,任由妙兒對著方姨娘撒潑。

就在花廳鬨得一團糟,莊子門口的家丁喜出望外地來傳信了,大姑娘回了!

局勢這才消停下來,眾人紛紛一愣,然後撒開%e8%85%bf兒就往外跑。

雲錦重見姐姐心切,人小身子輕%e8%85%bf兒又長,跑在了最前麵。

莊子門口,一見到活生生,完好無缺的姐姐,雲錦重的淚立刻飆了出來,顧不得什麼姐弟禮節,雙臂一展,抱住她,大哭起來:“姐姐,我還以為你死了呢!你死了,錦重可怎麼辦啊!”

這幾日,雲錦重自責死了,幾天沒怎麼吃東西,除了詢問找沒找到人,就是呆呆坐在房間的書桌前。

他提心吊膽地想過,萬一姐姐真的不在了可怎麼辦,才發現姐姐對於自己是多麼重要。

姐姐是自己唯一骨肉相連的%e4%ba%b2人了,%e4%ba%b2娘已經沒了,再不能沒有唯一的姐姐了,這是個多淺顯的道理啊,為什麼以前就是不明白呢?

想起以前,為了繼母給的一點兒蠅頭小利,忽視冷淡了姐姐,覺得姐姐對自己不好,太苛刻,雲錦重隻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刮子。

看著一遝遝的書本,雲錦重默默許諾,要是姐姐能回,一定會乖巧懂事,以後什麼話都聽她的,決不會有半點忤逆,也再不會叫她擔驚受怕了,他知道姐姐最喜歡自己什麼,今後一定會在國子監的學子中拿第一。

興許是菩薩真的聽到了,真的叫姐姐回來了。

雲菀沁看見弟弟兩個掛著像氣泡魚的腫眼泡,不用問也知道他這幾天哭了不好幾場,安慰了一番,又捏著他哭得紅粉粉的小鼻頭:“男子漢大丈夫,過幾年都能娶媳婦兒了,再不能哭了!”

雲錦重發過誓,隻要姐姐能回來,以後什麼都聽她的,一聽她說再不能哭了,馬上哼唧了一下,將眼淚和鼻涕統統吸了進去,卻一個勁兒不放手地抱住姐姐的胳膊,死活不撒手,就好像一放手,馬上又不見了似的,嘴巴還在哽咽:“姐,為什麼咱們找不到你?你掉到哪裡了?有沒有事?有哪裡傷了麼?”⑧思⑧兔⑧網⑧

雲菀沁暫時也不好跟他多說,隻笑著伸展了一下手臂,擺出個生龍活虎的樣子:“你看看。”

沒料雲錦重卻哽咽得更厲害:“一個家裡若是有姐弟,一般都是弟弟保護姐姐,哪裡有叫女孩兒保護男孩子的……我真沒用。”說著舉起小拳頭,捶了捶額頭。

經曆生死之變,真的能叫人一夜長大。這次墮崖,倒也不都是壞處,至少,與弟弟的感情邁進了一大步,雲菀沁心裡感歎著,順便正好教誨,將他的手扯下來:“錦重,你若想保護姐姐,便一定得叫自己強起來,如今朝廷以才識人,咱們出身文官家庭,你想高升,便參加科考,叫皇上賞識,加官進爵,讓朝廷記得你的功勳,這樣便再沒人敢欺辱姐姐。還記得娘說過的話麼,你的名字是怎麼來的,什麼意思嗎?”

“嗯,取自仕途錦繡,手足貴重。”他嗚咽,“娘說過,男兒需要建功立業,但也要顧念家庭,珍惜家人,才算得上真正的男子。”

雲菀沁“嗯”了一聲,欣慰地點頭。

雲錦重汲了眼淚,還是有點兒惶惶不安:“咱們快點兒走好不好,快點兒回家吧,我再也不想在這兒玩了,我怕你又出事了,走吧,還不好……”

雲錦重最是貪玩,一個月前,一聽能出來放風遊玩,不惜裝病,摔崖前幾天得知要回京了,甚至還有點兒想賴著不走……如今卻好像這莊子是個布滿了牛鬼蛇神的地方。

雲菀沁曉得,弟弟這次是受了驚嚇,比他自己掉下山崖還要大的驚嚇,就是失去自己。

許氏病逝後,雲菀沁曾一度是弟弟的依靠,隻是沒多久便被繼母搶去了,如今,這種姐弟相依為命的感覺,似是又回來了。

蹲下`身,她輕撫著弟弟這三天瘦了小半圈的俊俏小臉蛋:“錦重,咱們明兒就回去。”

正在這時,初夏和妙兒也後腳趕到,見著大姑娘抱著又笑又哭了一通,正要詢問,雲菀沁發問:“方姨娘是不是來了?”

初夏蹙眉:“可不是。”又將胡管事通知了侍郎府,方姨娘今早過來,剛又在花廳內跟妙兒打架的事兒說了。

正在這時,胡大川和衛婆子趕過來了。

胡大川見大姑娘沒事兒,喜出望外,吩咐家奴去侍郎府報平安。

衛婆子老淚縱橫,拉了大姑娘的手不放,見她上下都沒大礙,又讓下人去準備熱水,去叫大夫。

幾人擁著雲菀沁進了屋子,方姨娘也過來了。

方姨娘沒能耐害雲菀沁,可雲菀沁要是真的這次在山雨中罹難了,她還是無上歡迎的,這會兒看她回了,多少有些失望,卻馬上眼珠一轉,狠掐自己大%e8%85%bf一把,擠淚揪著繡帕迎進去:“大姑娘可算回來了,你不知道老爺跟我一聽莊子上來人報信兒,一頭的汗都炸出來了。老爺當場便白了臉色,若不是軍機會議沒法兒推卸,早便插了翅膀過來,我一路趕過來,心裡撲騰亂跳,一直在求著菩薩,心想大姑娘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沒事兒,果然,我說吧!”

“方姨娘剛才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