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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遙安眨了眨晶亮眼睛,撓撓後頸,不自覺眼神往飄了一下。

雲菀沁眼快,順著巷子口那邊一望。

拐彎的牆角下,一片墨藍緙絲錦袍被巷子裡的穿堂風吹了起來,露出一角。

她%e5%94%87一彎:“原來秦王也來了。”

既看到了,夏侯世廷也不忸怩,背著手踱過去。

透過樹葉間隙的金色陽光,照在他身上,一身深色便袍,腰窄肩寬,%e8%85%bf修臂矯,濯濯如春日柳。

咦,還真是奇怪,兩種極端的矛盾在這男人身上,竟十分的和諧,明明五官比女子還要精致,卻全無陰柔娘氣。

施遙安默默退到巷口去守著。

窄巷內,光陰宛如靜止一般,隻餘兩人呼吸。

好些日子沒見麵。每次見她,好像都是耳目一新。夏侯世廷凝住她,今日一身的閨房打扮,一襲輕柔的淺紫色挑線縐紗裙,外麵披著個荷葉邊小罩衫,鬆髻上斜插著一柄簡單的蝴蝶釵,沒有壽宴那日的正式和華美,沒有女扮男裝那日的俊秀活潑,卻有股子透入骨髓的剔透與%e8%84%b1俗,一如她衣飾上的花紋,荷葉清新,蝴蝶靈動,更符合她十四五歲的少女年齡。

雲菀沁雖猜到他來了,可這會兒%e4%ba%b2眼見他堂堂個王爺出現在自家側門的小巷子裡,卻也有些局促,再見他盯著自己不說話,一副嚴肅臉怪瘮人的,正要打破凝滯,他目光一閃:“說好的不叫秦王呢?”

纖薄%e5%94%87角微挑,好像還真是不大爽。雲菀沁剛剛隨口一稱呼,哪裡知道他真把自己的話一字一句聽進去了,隻是個稱呼,有那麼重要嗎,卻也反應利落,福了一下:“秦尚書那件事,還有今日,都有勞三爺了。”

她神色真心實意,絕無半點虛假,夏侯世廷眼瞼一動,自幼到大,他沒幫過誰,也沒人對自己道過謝,這種贈她恩惠,讓她記住自己的感覺,挺不錯。

頓了頓,他問:“那,酬勞呢?”

酬勞?開玩笑嗎?雲菀沁一怔。

夏侯世廷俊眉一挑,對於她的壞記性顯然十分的不滿:“紫草膏。”

呃,他居然還記得?還%e4%ba%b2自上門來要?

雲菀沁那日見他沒什麼反應,隻當他壓根兒瞧不起,回家後哪還真的去做。

夏侯世廷見她這副神色,明白了,那天她估計隻是隨口一說。

他覺得受了很嚴重的欺騙,有種受傷的感覺,目色漸漸涼了。

雲菀沁見他臉色青白,整個人渾身散發著一種“你玩弄了本王的感情你看怎麼解決吧”的光芒,撇了一下嘴:“王府名醫名藥那麼多,我還以為三爺根本就沒放在心……”

後半截兒還沒說出口,他眉峰一緊,手臂一滑,將她腰一掐,幾乎半抱著離開側門,朝巷子邊一處破損的殘牆後走去。

“三爺這是乾什麼——嗚——”話沒說完,雲菀沁的嘴被他手掌一把捂住。

這皇二代又是耍的哪門子專橫,就算沒給他紫草膏,也不至於當場變臉吧。

身型的優勢讓他輕而易舉將她反摟在懷裡,貼住牆身:“噓,彆出聲。”

☆、第五十四章 私下幽會?

腳步聲從牆那邊傳來,夾雜著雲府仆役的說話聲。

幾個家丁出門辦差,險些要撞見側門的男女。

“唔……”她籲了口氣,沒有掙紮了,卻嗅到他掌心的氣息,龍涎香混合著淡淡草藥香。日頭雖烈,他的手掌卻乾燥無汗,寬大得罩住她整張臉還有多餘,卻岔開細縫,讓她露出鼻%e5%94%87能夠呼吸。

他將她從背後環抱住,牢牢鎖在%e8%83%b8膛裡。

他身材高大,她才十五不到,身量嬌小玲瓏,還沒長齊,就算踮起腳尖,也不過才到他的頸項。

兩人無距離地緊貼著,隻聽得見對方心臟勃動。

夏侯世廷略彎下腰,俊毅的下頜正抵在她頭頂。

這麼些年,身邊的奴婢隻有蕊枝一名,表妹阿蘿也並不常常%e4%ba%b2近。

原來女子的身子軟軟溫溫,就像沒有骨頭的小動物……好聞,抱著也舒服。

少女純淨自然而略甜的香味,在鼻下,宛如躍動著的誘人精靈,讓他渾身肌肉一賁一緊,不能安生下來。

他不喜歡女子濃妝豔抹,王府中的奴婢曉得他常年服藥,怕與他的用藥相衝,也不敢塗脂抹粉,偶爾與母嬪見麵,母嬪身上的脂粉香華貴而濃鬱,她的香味卻宛如天成。

腳步聲漸行漸遠,她將他胳膊一推,小聲:“人好像走了,可以出去了。”

男子根本沒有放手的意思。

她的耳珠下,沉沉聲音義正言辭飄來:“萬一調頭怎麼辦,保險起見,再等等。”

雲菀沁:“……”

夏侯世廷手臂一收,將她一具纖腰攬得更緊,下方淡淡幽幽的香味持續飄進鼻腔內,忽然,頭頸一俯,雙手依舊圈著她的纖腰,臉龐埋在她的發間,末了,修長指尖挑起一束絲緞般的秀發,在鼻下輕嗅。

雲菀沁頭頂癢噝噝,雖然背對著他,也能猜到他此刻的動作是多麼曖昧,上次在侯府西北小屋,還能說他是為了幫自己解燃眉之急,今兒還能有什麼理由?

想他既然有能耐當天子,必定與其他貴胄男子有什麼不一樣,沒想到還是一個路數,想來跟慕容泰差不離兒,一樣的輕薄之徒。

她黛眉一擰,手肘彎起來,正要抵開身後高挺的肉牆,他卻默默開聲:

“這是什麼香,聞著很獨特。”

隻是為了聞香?雲菀沁一怔,道:“茉莉花做的發露。”

“隻聽說女子擦頭油頭膏,發露很少聽說。”他目一斂。

“頭油頭膏過於油膩,秋冬尚可,夏季天熱,花露為露水與花瓣提煉出的精油混勻,清透一些。”說到頭油發膏,雲菀沁突然想起鬱柔莊,加了把力,將他推開。

他能感受到她力氣的加大,這次再沒有強硬,兩袖一擺,退後了幾步,給她讓出空間。

男子臉色比起剛才的蒼白鐵青紅潤了許多。她盯著他:“時辰不早,該回了。紫草膏我改日調好,便叫奴婢送去北城秦王府。”

她的態度突然之間冷了。猜女子心思,對於夏侯世廷來說,比忍受透骨之毒還要難,緩了一緩:“下旬是本王母嬪壽誕,不知道送什麼,你這發露味道獨特,母嬪應該會喜歡。”他知道了,她對美容美儀的物事感興趣,隻要提起這個話匣子便打開了,或許這樣,對自己的態度……就不會那麼冷。

雲菀沁有些遲疑,皇宮的娘娘什麼沒見過,小小的秘製花露當壽禮,會不會太寒磣了,得了,反正又不是自己寒磣,是他這當兒子的寒磣,一抬頭,見他眼神灼灼,道:“那我到時叫人一起送去王府。”說完福了個淺禮,轉身進宅子。

巷口處,銀頂紅帷的馬車泊在街角處,已是等了許久。

施遙安見秦王出來,掀了車簾,放好車墩,迎上去。

與馬車對著的正街另一邊,停著一張軟轎,青荷色絲光緞麵,滾著貴氣的金邊,一看便知是大戶人家千金所乘。

轎窗的簾子勾了起來,娉婷人影坐在轎內,纖細白皙的玉頸挺得直直,尖尖的下頜略微揚起,美貌中洋溢著高傲,宛如天鵝,此刻目光冷冽,盯著街對麵那個身份貴重的男子。

轎子裡坐著的正是鬱柔莊。

鬱柔莊很清楚結交什麼樣的人,對自己的前途最有利,所以平日隻跟三品以上或者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交往,這左侍郎雲玄昶官階雖也不錯,但終歸是後起之秀,達不到她認定的級彆,雲家的女兒當然也不在她的眼界兒裡,縱是在宴請上,官宦小姐們聚會,她也並未正眼看過雲菀沁一眼。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這一次,若不是殿閣大學士家小姐極力推崇,加上自己確實憂心頭發毛病,鬱柔莊根本不會找這個三品官家的小姐。

沒料,用了幾日香發散,效果出乎意料的不錯。

鬱柔莊今兒出府采買胭脂水粉,經過侍郎府,生了心思,本想順便進去拜會,瞧瞧這雲菀沁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沒想到,在雲府門外撞上熟悉的身影,下馬車,朝側門巷內走去。

竟是在宮宴上見過的秦王。

他怎麼會來侍郎府?

鬱柔莊避到街對麵,叫綠水繞過去探聽一下。

綠水回來說秦王在雲府側門似是在與一名女子說話,那女子不是彆人,正是雲菀沁。

她心中一震,秦王跟雲菀沁認識?那麼,這是在私下幽會?

☆、第五十五章 妒心

鬱柔莊讓轎夫在巷子對麵停著,暗中張望。

鬱家的女兒,每一代都會跟夏侯皇室結%e4%ba%b2。她的未來夫婿,也是在寧熙帝的幾名兒子中挑選,聽父%e4%ba%b2說,照聖上的意思,她很有可能配給秦王。

按前途和背景來看,嫁給太子自然勝算更大,養母是當今的蔣皇後。

嫁給魏王也有希望,韋貴妃是如今後宮第一寵妃,深得皇上的心,娘家勢力也漸強。

若是嫁給秦王,最多便是個王妃,依秦王低調不爭的性子,日後恐怕還是個手上沒有實權的王爺。

聽聞他身子也不大好。

鬱柔莊自恃京城第一美人的封號與高貴出身,對這樣的安排並不滿意。

鬱家的千金,要嫁便一定要嫁人中龍鳳,鬱家出過幾名皇後,她又何嘗不可?

可若是皇上真有此意,她也沒法子抗旨,要嫁還是得嫁。

但不知怎的,今兒見他私會雲小姐,鬱柔莊又不是很樂意,有些女子的攀比之心。

昔日,她與秦王在宴會上見麵時,秦王可從沒這樣黏過自己,連話都不曾對自己說過幾句。

這樣個不爭於朝、隱於市井,對女色有種天然隔絕態度的王爺,為了雲菀沁,不顧尊卑身份,從北城特意跑來西城,屈尊降貴,甘願在側門偷偷見麵?

“綠水,”鬱柔莊心頭不是滋味兒,眯了眯秀雅的鳳眼,“那雲菀沁是不是國色天香,比我要漂亮?”

“小姐多心了,”綠水的自負不比小姐差,抿嘴一笑,寬慰道,“那雲家小姐,長相還算勉強,卻比不上小姐的的一半,行為舉止就更是不雅。那日奴婢來雲家時,她打扮邋遢,毫無優雅氣。官家小姐又怎麼樣?也是分級彆的,那雲侍郎是莊戶人家出身,她這當女兒的也流著村姑的血!還有她那母家,皇商?說到底兒,還是個商戶。小姐不一樣,您才是真正的貴胄血統,祖上男子皆是皇%e4%ba%b2國戚,祖上女眷都是皇後妃子,小姐您若是不沾風塵的仙女兒,那雲小姐最多隻能算是田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