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頁(1 / 1)

蘇卿的眼睛很黑,偏生又很剔透,近看了有神采,卻又似蒙了一層紗,讓人看不出他的真實情緒,難以捉摸,輕靈如煙,好似任何東西都映入不了他的眼睛,一種空洞的美麗。

此刻,她的影子完完全全地占據了那雙眼睛,就好似打破了那份固守的空靈,竟似黑夜中灼燒了一把火苗,不斷地滋長壯大,竟有一種燃燒靈魂的壯麗。

人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人冷淡疏離的外表之後,裹著一顆真摯熱烈的心,隻要,遇到了能點燃他靈魂的那一把火。

微微仰頭,清冽香醇的美酒緩緩傾入嘴裡,有一滴順著嘴角滑落,深邃的眼瞳卻斜睨著對麵那人。

蘇卿的呼吸有些亂了,第一次跟一個女人喝酒,這沒什麼,第一次跟一個女人離這麼近,這也沒什麼,隻是,這麼近看衛瞳,對視著那雙專注於自己的眼睛,看著她飲酒時無意中流露出的風情,一貫平穩的心境,竟然有些亂了。

急於擺%e8%84%b1這種狀態,蘇卿喝的有些急,一口酒居然嗆在了喉嚨裡,卻又因為禮貌強行憋住,待衛瞳離開了,便再也忍不住埋頭低咳了起來。

衛瞳暗自搖頭,這人看著嚴謹的一個人,怎麼喝口小酒都被嗆到,也太不符合他的風格了!

不過,看著他臉都咳紅了,也有些過意不去,正想著說點兒什麼表示一下,就見一旁的蘇蓉直直盯著自己。那充滿暗示性的眼神讓衛瞳打了個激靈,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蘇卿身邊,伸手給他順背。

心裡卻在腹謗,蘇蓉心疼徒弟,乾嘛非得讓她來表關心,還是想關鍵時刻,看她的表現?

有人順背,蘇卿很快就不咳了,平素清淡的臉孔此刻滿是緋紅,清冷的眼睛也布滿了迷離的水霧,衛瞳知道這是生理因素,但就是這幅樣子,與他一貫的禁欲風形成強烈的反差,倒是讓衛瞳一時間看呆了。

對比之下出真知,覺得相比那張死人臉,這幅人性化的模樣,更加順眼。

蘇卿呢,抬起頭就見衛瞳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不知道怎麼的,臉上就有點兒燒,那張奇怪的感覺又來了,不免清咳了一聲,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倒不是他討厭和衛瞳%e4%ba%b2近,隻是一慣自律且對自己的情緒有著絕對掌握權的人忽然打破了平衡,心裡不安,害怕這未知變化所帶來的後果。

衛瞳也沒有多想,隻是訕訕一笑,將酒杯輕輕放置在案上,而後看向蘇蓉。

蘇蓉很滿意,道門本部講究俗世那些虛禮,這交杯酒並不是必須要喝的,而是她怕毫無感情基礎的兩人,忽然成%e4%ba%b2,不太自在,為增加兩人的互動故意搗鼓出來的。相信,有了這番小插曲,接下來的洞房中應當會輕鬆不少,真可謂用心良苦。

瞧瞧,這不是有用了麼?衛瞳發現了自家徒弟的優點,自己的寶貝徒弟也表現出了對衛瞳的好感。

這孩子,在修煉辦事上向來一絲不苟,效率也極高,就是心性太淡薄了點兒。他忠於瀅索宮,敬慕師父,對於其他人,卻總是不冷不熱,幾乎沒有真正的朋友。

她在的時候還好,日後若是不在了,這孩子未免太過寂寞。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縱使衛瞳現在修為還低,日後必有一番作為。等她成長了,身邊必然有許多狂蜂浪蝶,那時蘇卿未必能入得了她的眼。如今,在她尚未完全成長之時,先下手為強,雖然有些不厚道,但人心總是偏著長的。不過,若非她真的拿到了那兩樣信物,老祖又真的說過那樣的話,她也沒這個機會。

她不擔心蘇卿不會喜歡衛瞳,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沒人能抵擋一個絕世天才在修真的頂端綻放絕世光彩的誘惑。何況,她這個徒弟又是個心眼兒直的,於感情上更是一張白紙,先入為主,諸多年的朝夕相處,潛移默化,也足夠她形成他的唯一。

如今,連老祖這關也過了。

每逢瀅索宮有大事件她總是來此稟告,老祖聽不聽是老祖的權利,來這裡卻是她必須的義務。

其實,自她接手瀅索宮,便未見過老祖顯靈,隻是這又能怎麼樣呢!老祖是真實存在,並且一直存在的,他隻在瀅索宮生死存亡之際出現,卻不會讓任何人看到他的樣貌。雖然瀅索宮內有很多弟子終其一生也無法得見老祖一麵,但他們對於老祖的信仰卻從生到死,根深蒂固,正是有著這種信仰,瀅索宮才能奮發圖強,嚴於律己,屹立東海三千年不倒。

如今,皆大歡喜。

“如此,你們便回房裡去吧!有什麼不懂的,就去看之前那本書。”蘇蓉向兩人擺了擺手,樂嗬嗬地走出去了。

蘇蓉的話已經說得夠含蓄了,衛瞳卻秒懂了,這是讓兩人回去洞房呢!

衛瞳糾結著眉,回去看蘇卿,已經從咳嗽的風暴中緩過來了,臉色也恢複成了那種死人白,見她看過來,也敏銳地回視,眼裡透著疑問。

疑問?好吧,這廝什麼都不懂!

衛瞳什麼都沒說,轉身走出了洞府,蘇卿安靜地跟在身後。衛瞳走哪兒,他就走哪兒,像個小尾巴,雖然他還是麵無表情,一言不發,衛瞳隻要回頭,就能看見他亦步亦趨地跟在自己的身後,低垂著精致的眉眼,居然讓她有一種很乖覺的感覺。

衛瞳覺得有些不能理解,不免回過頭,喊了一聲,“蘇卿!”

蘇卿就停下腳步,站在離她三步遠的位置,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她,那樣子,就好像等她命令一樣。

那種奇怪的感覺更強烈了,就好像,自己已經從他師父身邊將他成功地拐過來了,又覺得好像撿了一隻狗,還是很安靜,很乖巧,隻要你招招手,他就能奔過來的那種。

衛瞳不說話,蘇卿也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

十秒鐘過去了,一分鐘過去了,一陣風卷起身邊的落葉自兩人中間打個旋兒飄過,又靜靜地回歸大地,空氣中又靜的連落根針都聽得見了。

蘇卿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專注,乖覺,連眼睛都沒有眨過。

衛瞳忽然覺得有些沒趣,不免訕訕道:“你走快點兒,我累了!”

話音才落,蘇卿幾個踏步,便到了她的身側。

兩人並駕齊驅,蘇卿的腳步始終控製在與她一個步調,兩人挨得很近,他卻沒貼到她的衣角。這是一個讓人舒心的距離,既不會讓人覺得疏遠,又不至於太過輕薄。

衛瞳再一次感歎,這人,是真的很乖啊!

新房是原本蘇卿的房間,裡麵被重新布置過了,隨處可見的紅色家具和精心裁剪的大紅喜字充滿了新婚的喜慶。

衛瞳沒有想到的是,當兩人步入新房之後,身後的門扉“砰”得一聲就關上了。

衛瞳皺眉,回頭去看蘇卿。

蘇卿無辜地說道:“是師父,房間也被結界罩住了!”

衛瞳臉色一變,嘴角直抽抽,蘇蓉搞什麼,監督他們洞房嗎?這特麼管的也太寬了點兒吧!

------題外話------

晚上還有一更哦~

衛瞳:來~汪一個來聽聽~

蘇卿:……(⊙o⊙)

衛瞳:(於是,這是一隻不會吠的狗嗎?)

☆、第153章 天然呆不呆

蘇卿看她死死盯著門口,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唯恐她是在埋怨自家師父,不免開口道:“你不是累了麼?好好休息吧!”

衛瞳瞪他一眼,轉過身,大步走到床邊,又重重地坐下。

事到如今,她在蘇卿麵前,也不需掩飾自己的情緒。

一來,趕鴨子上架已經進行到這般地步,二來,她篤定蘇卿不會告狀。←思←兔←在←線←閱←讀←

不過,衛瞳到底還是有良知的,看著蘇卿那張淡漠無辜的臉,又意識到這不是蘇卿的錯,看他站在門邊兒,就想讓他開口坐下。

才張開嘴兒,又緊緊地抿上了。

因為,她發現,這屋子裡不但沒有軟榻,連張椅子都沒有。

衛瞳額角的青筋一跳,這蘇蓉是怕他們分開睡,故而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有麼!

屋子倒是還有一張紅木桌的,不大,上麵更是擺滿了蔬果點心。

衛瞳實在是無法想象蘇卿在上麵盤膝打坐的樣子,更何況,依他的性子,寧願坐在地上,也不願坐在桌上。因為蘇卿,是個極懂規矩的人。

對於衛瞳的一番作態,蘇卿看在眼裡,道了一聲,“無妨!”便邁開步子,靜靜地挪到了角落裡。一個衛瞳要是躺下來,絕對看不到的角落裡。

衛瞳的額角抽[dòng]得更加厲害了,他這是乾什麼,怕影響她的睡眠,又不能自動消失,於是保持她視野的清淨?這自覺得有點兒欠抽啊!

蘇卿或許認為自家師父做的過了,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麼,平白地禁錮他人地自由,換了誰都不會開心的。他也知道,衛瞳並不是十分待見他。他的情商也許不高,智商卻沒問題,感覺還特彆敏銳,隻是不會往深處了想。

兩個並不是很待見的人被迫共處一室,要想安寧,一方就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蘇卿本就是個低調的人,他要是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效果絕對是沒的說的。

衛瞳在看不見他的角落,感覺到他連呼吸都開始克製到與空氣相容,存在感越來越弱,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兒。

看了看身邊的床兒,明顯是雙人份兒的,想到自己一個現代人,對他又沒企圖,犯得著這麼三貞九烈,斤斤計較?

心一橫,對著蘇卿道:“蘇卿,你過來!”

不是陳述句,也不是疑問句,而是祈使句,她知道蘇卿吃這一套。真要他直接上床,他還不一定肯。

果然,蘇卿二話不說,就走到了衛瞳麵前,一雙眼睛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下一句話。

衛瞳挪了挪身子,空出一邊床榻,從頭上隨意拔下一根簪子,放在床榻上,將空間一分為二,對蘇卿道:“這裡夠寬敞的,咱一人一半吧!”

蘇卿有些驚訝,隨即垂睫,淡淡道:“我坐地上就可以了!”

衛瞳卻是皺了眉頭,語氣也強硬起來,“上來!”

這一聲說的有點大,蘇卿猛的抬頭,對上她不容拒絕的眼神,頓了頓,還是翻身上了床。

兩人各占一半,盤膝而坐,倒留了不少餘地。

衛瞳看氣氛還好,是個難得推心置腹的機會,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道:“蘇卿,雖然你我做了公證,又在老祖跟前磕了頭,但是沒有行夫妻之禮。”

蘇卿打斷,“交杯酒不是夫妻之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