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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委計生處 淺淡色 4094 字 2個月前

天而已。

幸福的日子總是快的不可思議,神農擦拭著嬰粟額頭的汗水,他這幾天總是不太對勁。

“還是很累嗎?”神農擔憂的問道。

“沒事呀。”嬰粟笑嘻嘻的道,隻是蒼白的臉色卻讓他的話沒有絲毫的可信度。

神農抿著%e5%94%87,神色更加擔憂,隻是嬰粟的倔強卻讓他束手無策,隻好將嬰粟背到背上,嬰粟不過是個小妖怪,還是植物,分量輕得很,神農感受著這幾乎沒有的分量,心裡卻劃過一絲苦澀。

雖然那分量微小的很,神農還是感覺……嬰粟輕了一點。

深吸口氣,將擔心壓到心底,也許……他應該采取一些強製手段了,不能由著嬰粟的性子來。

但是神農還來不及采取強製手段,不過短短半天,嬰粟卻陷入了昏迷之中,看著嬰粟蒼白的臉色,和越發透明的肌膚,神農心頭的驚慌幾乎滿溢出來,“嬰粟!嬰粟!”

但是嬰粟卻絲毫無覺,依然昏迷著,嘴角還露著笑容,仿佛正在熟睡一般。

神農急的幾乎白了頭發,但是嬰粟此時昏迷不醒,他隻能不斷地叫著他,給他吃一些療傷用的丹藥,卻是收效甚微。

神農想到他們在天山采摘的雪蓮,雪蓮清心寧神,不知道能不能將嬰粟喚醒,但是此時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神農拿出藥簍,當看到雪蓮已經枯萎的時候,不禁歎了口氣。

即使他的保存方法再得當,植物離開了它賴以生存的土壤、水分和陽光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死亡。

神農正感歎著想要將雪蓮花瓣放入嬰粟的口中時,腦子裡卻突然電光火石的閃過了什麼,植物?土壤?陽光?水分?

對了,嬰粟不就是一株植物嗎?

神農焦急的拿出嬰粟的本體植株,此時紅色的花瓣早已經謝了,隻留下孤零零的一瓣花瓣,葉子蔫蔫的有些可憐,根係更是蜷縮了起來,神農看著蒼白的嬰粟,和他手中的植株,終於知道嬰粟為什麼這麼疲憊了。

是了,即使是一個妖怪,也是一株植物,怎麼能夠長時間的離開土壤呢?

神農懊惱的捶著自己的腦袋,他居然連這些都不知道,險些害死了嬰粟,隻要一想到嬰粟有可能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去,神農的心裡就止不住的恐懼。

他沒辦法想象這個世界沒有了嬰粟他會如何,有些愛情,隻此一次,便足以刻骨銘心,他想他此生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嬰粟了。

還好……神農擁抱著正在昏迷中的人,還好,他還有機會,他的嬰粟會一直同他在一起。

既然找到了病因,神農自然不會再耽誤時間,此時他們正在密林回返至人族的路上,這裡並不安全,還是回到人族再將嬰粟種下去,不知道嬰粟習不習慣人族的土壤。

隻是現下,神農還需要用赭鞭將嬰粟的本體好好維護一下,好能支撐更長的時間。

在心愛的人安危的鞭策之下,神農不過用了短短十天就回到了人族的部落,而在回到人族部落的第一件事,便是喚醒嬰粟,當知道要栽種本體的時候,嬰粟隻來得及說一句“水邊”,就再度昏迷過去。

好在部落旁邊有一條河,那是部落賴以生存的支流,部落中的人用水都是從這裡打來的,神農將嬰粟種到了河邊,看著蔫蔫的葉子重新舒展,挺立的花苞盈盈綻放,終於放下心來。

還好,嬰粟沒事。

而果然,不過短短半天,嬰粟的臉色再次恢複了紅潤,從昏迷中醒來。

“神農。”嬰粟的神智還有些昏沉,看到神農不自覺的撒著嬌。

神農寵溺的看著嬰粟,將他抱在懷裡,走出門外。

嬰粟看到外麵的景象,一些人族女子在晾製肉乾,還有男人們在田地勞作,大一些的孩子來回跑跳,%e9%b8%a1鴨的叫聲喧鬨不已,整個部落中一片欣欣向榮。

嬰粟似是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象,縮在神農的懷裡,“這是哪裡?”

而他埋進%e8%83%b8膛的麵孔上,卻是一片猙獰,他永遠也忘不了,他的孩子們被那些人族一口口煮熟吃掉的場景,每想起一次,便痛徹心扉。

“這就是我的部落,人族的部落,沒關係,彆怕,以後你也是我們的一員。”

神農安撫的拍到,嬰粟心裡卻是一聲冷哼,是啊,也是他們的一員,被他們吃到了肚子裡,當然是他們的一部分了。

嬰粟感覺到自己失控的情緒,他知道,這是因為子粟的心情在作祟,但是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卻是實實在在的,他勉強扯出笑臉,看著遠方。

“怎麼了?又難受了嗎?”神農看到嬰粟臉色不好,急忙問道。

嬰粟點點頭,兩個人又回到了屋子裡。

嬰粟決定儘快完成他的計劃,田裡的野菜和神農找回來的那些植物馬上就要成熟收獲了,錯過這一次,就還要再等一年,他等不了了,也不想再等,所有的仇人近在眼前,他又有什麼好等的呢?

嬰粟笑著,將自己的根係紮入灌溉農田的水渠之中,看著根係分泌出來的液體與水流融合在一起,進入農田,然後被作物一點點吸收,嬰粟的心情越來越好。

報仇的希望近在眼前,他怎麼會不高興?

而不過短短一個月,終於到了秋天的末尾,人們已經將田裡的作物都收割上來,隻是今年的作物有些奇怪,像是白菘,紋路上總是帶著淡淡的幾不可查的紅色,眾人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當發現帶有紅色紋路的菜特彆好吃的時候,人們隻當這是上天給予他們的恩賜,卻不知道,這並不是所謂的恩賜,而是一個心懷怨恨者的複仇。

冬去春來,一整個冬天過去了,那些秋天采摘下來的作物都已經被吃掉幾乎沒有剩餘了,神農隻覺得今年的冬天特彆短暫,也許,是因為有了嬰粟吧。

神農決定在今年春祭的時候告之諸天,他要與嬰粟締結婚姻。

嬰粟聞言淡淡笑了,而就在第二天一早,神農就驀地發現,嬰粟不見了。

同時不見的,還有那株栽種在河邊的他的本體。

☆、第56章 罌粟劫(完)

罌粟劫05

神農瘋了。

部落瘋了。

整個人族都瘋了。

神農蜷縮著身體,不斷嘶吼著,抓心撓肺的渴望從心底裡升起,卻無從解%e8%84%b1,他想要,想要,但是想要什麼呢?他不知道。

他忍不住用頭撞向一邊的牆壁,鮮紅的血液從額頭流出,卻沒有喚醒他半分神智。

他隻覺得自己陷入了極度的寒冷之中,周圍的火盆起不到絲毫的作用,大片的%e9%b8%a1皮疙瘩從身軀上浮起,也無法抑製他那已經癲狂到極致的恐慌。

“給我……求求你,救救我……嬰粟……給我……”

眼淚和鼻涕一同從那略帶頹廢的俊顏上淌下,可是此時的他卻隻是兀自顫唞著,哽咽著,那深入骨髓的瘙癢已經入了肺腑,他掙%e8%84%b1不起,眼前一片黑暗,濃濃的絕望從心底裡溢出,恐懼爬滿了他的臉龐,任是誰此刻前來,都沒辦法相信,此時狼狽到極點的男人,竟是人族那個凜然大義的人皇神農。

不知道過了多久,神農隻覺得也許一輩子也沒有這般漫長過,那種幾乎致命的絕望感覺終於消散,神農猶如一具屍體一般躺在地上,隻有%e8%83%b8口略有起伏,昭示著他還活著。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許久,神農終於從地上爬起,他仿佛蒼老了好幾歲,臉上再也沒有曾經的意氣風發,隻剩下軀殼被掏空一般的死氣沉沉。

走出門外,果然,部落裡一片慘嚎,人們不斷地禱告,隨後是咒罵,小孩子哭泣著叫著阿父阿母,求饒聲到處都是,他們在地上不斷地打滾,偶爾遇到攔路的石頭,就拿起將它砸向自己的頭顱,一下,兩下,三下……直到一動不動。

神農木然的看著這一切,就算那些人正在自殘,也仍舊視若無睹,他靜靜的走到水源的支流處,那曾經是嬰粟紮根的地方,他仿佛早就知道一般,伸手抓住一把泥土,塞進嘴裡,飄飄欲仙的感覺升起,身體裡那奇怪的渴望與瘙癢頓時緩解許多。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神農低低的笑著,隨後變成大笑,狂笑,最後笑出了眼淚,仍然哽咽著咧著嘴角。

“嬰粟……嬰粟……”

這一切,居然都是因為嬰粟。

他究竟帶回了怎樣的一個魔鬼,要將他們所有人都吞噬殆儘,理智全無,成為痛苦的奴隸,他究竟帶回來什麼。

難怪山穀裡的生活那般快樂,仿佛神仙一樣的日子,每次吃過食物都如飲仙露,即使那食物並不好吃,神農也覺得那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他原來以為那是因為喜歡,所以嬰粟捧過來的哪怕是毒藥他都甘之如飴,他沒有想到……那竟真的是毒藥。

而且不僅毒倒了他,還禍及整個人族。

他是人族的罪人。

神農的眼睛裡流出淚水,那原本透明的顏色此時已經變成淡淡的粉,最後在血液的浸染下,變成完全的鮮紅。

“為什麼?!”神農流著血淚,麵容猙獰而可怖,“嬰粟你出來啊!能不能請你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我哪裡對不起你?值得你花費如此大的功夫來設計我們整個人族?”

“我明明那麼喜歡你……那麼喜歡你……”神農捂住臉,手指的縫隙中鮮血蜿蜒,“我愛你啊……”

不遠處,嬰粟坐在樹冠中,看著神農從瘋狂直到崩潰,臉上是令人心驚的漠然。

他在這裡已經不知道坐了多久,也許從他離開的那一刻就坐在這裡了,他看著神農叫他的名字尋找他,看著他焦急的神情,看著他因為沒有吃到帶有嬰粟汁液的飯食而焦躁,看著他越來越暴躁易怒,看著他安撫著人族子民,將那些發狂的人類綁起來,看著他最終強硬的意誌力沒能熬過罌粟之毒,毒|癮全麵爆發,與之前那些發狂的人們一模一樣。

而後他醒來,來到了河水的支流邊。

嬰粟知道,神農知道了。

之前因為情愛的蒙蔽還有可能讓神農轉移注意力,但是眼下神農已經清醒,那麼暴露是早晚的事,嬰粟聽他傾吐著對自己的愛意,心裡卻是越來越冰冷。

嗬……這就是神農啊。

嬰粟腦海裡流過一幕幕子粟的記憶,上一世,神農也是口口聲聲說愛,甚至他們也是天道見證下的伴侶,可惜無論多麼深的情愛,在整個人族麵前都卑微的如同砂礫,最終神農犧牲掉子粟,選擇了整個人族。

以致此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