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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看清是楊麗時,趕緊醒了醒神,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一大串鑰匙。

“你們?可算回來了,這麼冷的天,還怕你們?沒有鑰匙,進不去門呢。”

大爺一邊說一邊從那一大串鑰匙中取下幾枚,仔細看了看上麵的數字,確定沒有錯後交到了他們?手裡。

楊麗原本還有一肚子的氣要發泄,拿到鑰匙的一瞬間,那些話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鑰,鑰匙?

“這哪裡的鑰匙?”袁奕問道。

大爺愣了一下,抬手撓了撓花白的頭發,說:“就是住在六樓宿舍的鑰匙啊。那群小夥子說自己不考試了,要把房間騰給你們?住,一大早剛出院就跑回來收拾,把你們?的東西放進屋後就走了。”

眾人?:???

拿著鑰匙,他們?趕緊跑上了樓。

打開那幾間宿舍的房門,昨天還一片狼藉的房間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啤酒瓶、瓜子皮不知道去了哪裡,桌子上的撲克牌也不知去向。

火爐裡的煤球即將燃儘,溫熱的房間彌漫著淡淡的橙香,扭頭一看,是那一坨烤乾的橙子皮散發出來的。

房間太整潔了,仿佛雷鳴他們?不曾在這裡住過?一樣。

他們?的被子分彆在床上鋪開,各自的行李也放在了床邊的凳子上。

雷鳴他們?,真的離開了……

看著房間裡的一切,袁奕心裡對雷鳴的厭惡似乎減少?了許多?。

“袁奕,他們?給你留了話。”

程功從旁邊的宿舍拿來了一張折疊的紙,上麵畫著一個圓圈,還有一個“一”。

直覺告訴他,這是留給袁奕的。

袁奕打開了那張紙,裡麵隻有簡短的四個字:“彆,再?見。”

這一看就是雷鳴寫的,在他那群兄弟之中,隻有他認識的字最多?。

而且,這紙上印有“發展磚廠”的字樣,也隻有雷鳴的身份能?用?得起這樣的好紙。

反反複複地看著紙上的三個字,袁奕猜不到雷鳴在寫這幾個字時,心裡是什麼樣的想法,不過?她自己對他的厭惡,確實因為他為知青們?讓出宿舍的行為減少?了許多?。

可想到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態度,袁奕對他的想法一如這紙上的三個字:彆再?見……

——

“鐺!鐺鐺!”

隨著最後一場考試的鑼聲響起,持續了兩天的考試終於落下了帷幕。

因為成績要一個月後才會出來,所以聚集在城市裡考試的知青們?,在考試結束後也紛紛回到了所在的村落。

結束了秋收、結束了考試,接下來最重要的便是即將到來的新年了。

每年,鄉裡都會獎勵表現?突出的村長去參加表彰大會,不僅能?領到二十?塊的補助,還能?帶回點米啊、麵啊這些實實在在的糧食。

往年去鄉裡領獎的都是陳砦,今年,也終於輪到了遠安村一回。

“丫頭,你可得出個節目啊,讓城裡鄉裡的人?都開開眼。”趙翠花拉住袁奕的手,親熱地像是親生母女一般,“需要啥跟嬸兒說,嬸兒都給你備好!”

早兩天楊遠山就接到了鄉裡的通知:遠安村幫助各村修建蓄水池,貢獻突出,獲得今年“進步村”的榮譽稱號,特邀村長與副村長參加年底的表彰大會。

本想著袁奕他們?考試辛苦,回來休息幾天再?告訴她,可趙翠花哪裡是個藏得住事兒的脾氣?

他們?剛回來的第二天,她就拿著通知書找上了門。

每年獲得“進步村”的村子都要出個節目,成了表彰大會的傳統。身為村裡的婦女主席,趙翠花從小就有意無意地培養楊麗的藝術細胞,為村子拿獎後的節目做準備。

今年好不容易拿了獎,她卻找上了袁奕。

袁奕想起了乾活時,楊麗哼著的紅歌,說:“嬸兒,還是讓楊麗去吧,她唱歌好聽,我沒啥才藝,上台光叫人?笑話。”

趙翠花扭頭瞧了眼自家的閨女,“就她那公鴨嗓唱了也是丟人?,你這幾天練練,指定比她唱得好!”

楊麗:???

分明?之前還誇自己唱歌嗓門大呢,這會就成公鴨嗓了?

唉!什麼虛偽的母女情誼,都抵不過?對“隔壁家孩子”的癡念妄想。

架不住趙翠花的熱情,袁奕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成,那我就準備準備。”

見袁奕答應了,趙翠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縫,“好好好!需要啥跟嬸兒說啊,可彆外道。”

“嗯嗯。”

趙翠花走後,袁建國這才從屋裡出來,手裡拿著泥工板和竹刀,撇著嘴道:“哪是讓你表演節目啊,分明?是變著法給你相親呢。”

表彰大會除了村長之外,各個廠的廠長,一些辦事處的處長也會去參加。

給有才氣的小夥子安排工作,給俊俏的大姑娘介紹對象,就算是上了年紀的大叔大嬸,也能?安排人?給幫襯著修修房子啥的。

所以,要是能?在表彰大會上得到廠長、處長們?的青睞,多?少?都能?獲得點好處。

趙翠花能?把這好事讓給袁奕,這份兒心屬實是難得。

隻可惜,袁奕一顆紅心為祖國,並沒有想著兒女私情的事兒。

若是自家閨女真在表彰大會上被那個領導看上,非要給她說一門親,那可真是好心辦了壞事。

袁奕無奈地歎了口氣,“算了,趙嬸兒也是一片好心,再?說了,就算是給我安排相親,我不去不就行了。”從凳子上站起來,袁奕從老爹的手裡接過?竹刀,“走吧,趁著這兩天沒雪,趕緊把學校的屋頂補補。”

村裡的學校是十?多?年前蓋的,從來沒有翻修過?。

前些年,大家忙著勞動學校就一直荒廢著,直到今年恢複了高考,知青和孩子們?才重新用?上。

常年風吹雨打的,學校的牆皮脫落了好幾塊,房梁的木頭也朽了。

前天給孩子們?上課時,屋頂“嘭”地一聲就塌了一大塊,好在沒有傷到人?。

也正是這時候,袁奕才意識到,學校是時候該翻修一遍了。

翻修學校不是嘴上說說就可以的,磚頭、瓦、水泥這些樣樣都要錢,可村裡的錢都有用?處:買種子、日常開銷、拖拉機的油……實在是挪不出一分錢給學校。

俗話說: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

但在村民?的眼裡,最重要的還是要填飽肚子。沒有糧食,教育什麼的都是空談。

不知道自己和老爹還能?在村裡呆多?久,袁奕隻好在這段時間裡,儘量為孩子們?多?做一些事。

“姐姐!袁大伯!”

隔得老遠,周小軍就看到了袁奕和袁建國。

聽到周小軍的叫喊聲,其他幾個孩子也跟著從學校裡跑了出來,踩著雪跑到袁奕身邊,從她的手裡接過?了用?來修補房頂的工具。

房頂漏了個大窟窿,窗戶也被前幾天的一場風刮得碎了兩扇。

擔心孩子們?在學校學習不安全,又想著快過?年了,村民?們?都不讓孩子們?再?到學校來學習。

可孩子們?偏不,為了能?多?認幾個字,多?算幾個數,還是偷偷跑來學校跟著袁奕和知青們?學習。

孩子們?心裡清楚,學習的機會來之不易,所以都很珍惜。

“姐,黑板裂了好大一塊,咋辦啊?”

屋頂一塌,大大小小的毛病也跟著暴露了出來,昨天才隻是壞了張桌子,今天的黑板就又裂了。

教室建了這麼多?年,承受了不知多?少?風風雨雨,就像是邁入晚年的老人?,身體的問題會逐漸地暴露出來。

站在教室門口,袁奕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眉頭皺得更緊了,“不急,等姐想想辦法,肯定能?把黑板修好。”

教室外,賈玉秀和程功正在給爐子生火,其他幾位知青也在忙著用?樹枝和被單給孩子們?搭個擋風的場所。

在村子裡呆了這麼久,知青們?早把孩子們?當成了自家弟妹。

考試前,弟妹們?把好吃好喝的都緊著自己,如今考完了試,他們?這些當哥姐的也該教弟妹們?好好學習。

隻是,現?在的教室太危險了,在裡麵學習不安全。

儘管外麵有些冷,但隻要擋上風、生了火也能?有一片學習的地方。┅思┅兔┅網┅

程功從袁建國的肩上扛過?那一袋水泥,說:“等會燒了熱水,用?熱水和水泥吧,這麼冷的天,涼水不好使。”

“行。”

袁建國抬頭打量著破敗的教室,耳邊,係統的聲音和寒風一同灌了進來:

【房屋安全指數:兩顆星

係統建議:不適宜居住使用?,重新修建

修建估算:一百塊。】

一百塊?

上哪去找這一百塊啊?!

看著已經褪了色的牆皮,袁建國似乎能?夠聽到教室希望再?守護一代人?的心聲,隻可惜,它的每一磚、每一瓦都不再?足以它支撐下去……

“好了,咱們?稍微休息會,一會再?繼續學。”

合上了書,賈玉秀朝手心嗬了一口熱氣說道。

大家湊在一起學了一個小時,對於他們?這個年齡的孩子來說,已經算是很長的一段時間。

學習需要勞逸結合,等孩子們?休息一段時間,再?由?袁奕給他們?上數學課。

幾張床單、幾根樹乾還有一堆稻草,搭建出來的教室略顯簡陋,卻要比旁邊的教室安全得多?。

幸好這些天沒有下雪,否則孩子們?就真的沒有可以用?來學習的地方了。

孩子們?圍聚在火爐旁邊,一雙雙小手凍得冰涼,臉蛋兒也凍得通紅,卻沒有一個人?說冷。

心裡想著學習,這些苦他們?願意吃。

“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賈玉秀坐在孩子們?中間,出神地看著外麵的知青們?,嘴裡小聲地哼起了歌。

袁建國和程功爬在梯子上,小心翼翼地修補著屋頂,其他幾個男知青有的在用?水泥糊著教室的裂縫,有的則在修複著折斷的桌子腿。

大家勁往一處使的畫麵,和諧又美?好。

“海麵倒映著美?麗的白塔,四周環繞著綠樹紅牆……”

賈玉秀是城裡長大的,會唱不少?好聽的歌謠。她的聲音如同百靈鳥一樣婉轉,所以唱出來的歌都很好聽。

孩子們?聽得入迷,身子也不由?得跟著她的旋律搖晃起來。

“秀姐姐,你唱得真好聽。”小娟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真誠地誇獎道。

旁邊的虎子也點著頭,“就是就是,比楊麗姐唱得還要好聽。”

楊麗:???

為什麼要在我的傷口上撒鹽……

身為這本書的女主角,賈玉秀各方麵自然?都是最出色的,這一點,袁奕沒有異議。

“表彰大會應該讓你表演個節目才是,”袁奕翻看著手裡的那本數學書,“你要上台唱歌,肯定所有人?都得給你鼓掌。”

賈玉秀長得好看、聲音好聽,再?加上她溫婉的性格,儘管有時候有點白蓮花,但她絕對是一眾男人?都喜歡的類型。

隻可惜,在這本書裡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