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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村民們從身邊走過時,袁奕聽到了他們無力的歎息聲。

“等一下,”袁奕叫住了他們,趕忙將手裡的書塞到老爹懷裡,“我跟你們回去吧,彆的村子都建了蓄水池,你們村也不能落下,趁著這幾天天晴,得趕緊做好抗澇工作。”

聽到袁奕願意幫忙,大家的情緒猶如雨過天晴一般,臉上露出了陽光的笑容。

儘管不是向袁部長求情,但隻要能減少村子的澇災就好。

袁建國:???

袁奕剛要走,就被袁建國偷偷拉住了衣角,小聲地在耳邊說道:“你還去乾什麼?馬上就要遷村了,乾什麼都是白搭。”

袁奕:“這兩天還有一場雨,我怕枝陽村的村民會撐不住。”

第15章 農業工程專家和水利工程師(15)

這幾天天氣不錯,乾燥的空氣裡聞不到絲毫的水氣。

孩子們在村子裡打鬨奔跑,揚起的塵土迷了在院門口剝豆角的李奶奶的眼睛。

“小癟孫,再亂跑我揍你了啊!”李奶奶揉了揉眼,抄起旁邊的掃帚要打他,“你老子不在家,沒人能管你了是不?”

李小孫不敢再跑,趕緊立定在原地,跟他一起打鬨的其他幾個孩子也四散逃跑。自家爹媽的教訓還沒吃夠呢,可不想再吃李奶奶的一頓揍。

李小孫怯怯地掏出一塊小木牌,小聲地說:“我,我是去給袁叔和袁姐姐送福牌。”

所謂的福牌就是一塊小木板,上麵還係著一根紅布條。

將它丟在村裡的那棵老槐樹上,要是能掛在枝椏上,就代表神仙會幫你實現願望。世代都依靠著老槐樹保佑,對枝陽村的村民而言,老槐樹可要比那些寺廟靈驗得多了。

聽到“袁姐姐”三個字,李奶奶的氣頓時就消減了。

“人家來可是為了咱村子辦事哩,你可得懂事點,彆吵著人家。”

李小孫鄭重地點著頭,“嗯啊!”

李奶奶摸了摸口袋,從布包裡摸出了三顆糖,仔細地放在了他的手心,四尓二尓吾救依四七“去吧,順道問問你袁姐姐晚上吃啥,聽說人家馬上考學,可不敢虧了肚子。”

“知道啦!”

攥著手裡的三顆糖,李小孫飛快地往村長辦公室的方向跑,路上剛沉下的土,再一次揚起了一丈多高……

村長辦公室門口,男人們疲憊地坐在地上擠成了一堆,身上流出來的汗打濕了地上的那層土,不過兩天的功夫,他們每個人都黑了一圈。

“都休息好了嗎?”袁建國一邊說一邊戴上了手套,“今兒咱就把這水道挖通,成不?”

“成!”村民們異口同聲。

話音剛落,村民們就撐著手邊的家夥事站了起來。重新振奮精神,臉上的疲態一掃而光。

透過窗子,看著大家一個個乾勁兒十足的樣子,袁奕無比慶幸:還好是老爹來了,身為村長,老爹說起話來就是比自己有份量,要不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支使枝陽村的村民。

眾人拾柴火焰高,把村裡能乾活的老爺們分成兩組,輪流施工,短短兩天的功夫,袁奕設計出的水道差不多就能完工。

臨走時,袁建國回到了辦公室,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大口。用袖子大咧咧地擦了一把,瞧了眼一旁的袁奕,問道:“閨女,挖這水道真有用嗎?”

“沒用啊,”袁奕風輕雲淡地回了一句,同時放下了手裡的筆,“但是能拖延積水的時間,給村民撤離的機會。”

袁奕瀏覽了一遍論文網站,為枝陽村設計了一組高效的排水通道:

村子裡沿著牆根挖一條像遠安村那樣的小溝,卻是加深加寬的尺寸。數十條小溝的終端彙聚到村外那條兩米寬、一米深的排水通道,可以提高下雨時村子裡的排水效率。

不過枝陽村地勢太低了,就算是排水量再大的通道也沒辦法排出所有的雨水,所以隻能將通道的末端儘量通向村外,再挖一個儘可能深的蓄水池。

袁奕將計算好的結果擺在老爹麵前,繼續道:“你看,按照下一場雨的降水量,能拖延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應該足夠村民們撤離了。”

遷村的計劃才剛下達,執行階段需要時間。就算村民不願意搬離,這段時間,也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這一場雨,比今年入夏以來的幾場雨都要大,持續的時間不長,降水量卻不小。

枝陽村四周的植被早已被破壞,撐不住這一場短時間的強降雨。

不止是袁奕,袁建國田園親和者的天賦也有所感知,按照目前山上植株的蓄水量,這場雨對它們而言,無疑是一場毀滅性的打擊。

袁建國歎了口氣,手搭在了被水泡掉了漆的門框上,“幸好老李不在,要不得害了多少條人命啊。”

“這不還有咱們倆嘛,保護村民又不是李村長一個人的義務,況且他隻是太古板了而已,並不是真想把村民送上不歸路,”袁奕安慰他道,“好了爹,快去乾活兒吧,爭取早點完事兒,把山上的磚道也給鋪好。”

村裡用來墊腳的這麼多磚頭可不能浪費。

枝陽村老人多,腿腳大都不好,在山上鋪設一條磚路也能方便村民們撤離。被雨水衝刷的山路又軟又鬆,深一腳淺一腳的不知道要耽誤多少時間。

“好,交給我。”

說完,袁建國帶著一隊村民風風火火地乾活去了。

趁著這會沒什麼事,袁奕忙裡偷閒地從辦公室出來,準備借著這大好的陽光看一會書,才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看到楊麗和楊遠山他們跟著另一隊的村民回來了。

“袁姐姐!”

“姐,姐姐!”

小軍牽著楊龍龍的手衝在最前麵,肩上背著他的藍色小書包,手裡還攥了一束路上摘的野花。

那是特地摘給袁奕姐姐的。

短短兩天沒見,看到袁奕時,楊龍龍和小軍一左一右地撲在了袁奕懷裡。署茨

楊龍龍一咧嘴,前幾天還在的門牙變得光禿禿的,下麵也少了幾顆牙,“姐姐,我,我會寫字啦!”

那一聲“姐姐、姐姐”叫的,比他叫楊麗的時候還要親。

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仔細展開,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楊龍龍”三個字。

小軍得意地揚起下巴,說:“是我教他寫的,姐姐,我厲害吧?”

袁奕揉了揉小軍的毛頭,誇獎道:“厲害,小軍最厲害了!”

走來這一路,楊麗一直掩著鼻,村裡的塵土太多了,就算是走路也能揚起不少的土。

袁奕:“你們怎麼來了?”

“怕你隻顧著幫彆人的忙,耽誤了學習。”

楊麗一邊說著一邊把這兩天賈玉秀抄的知識點交到她手裡。

臉上看著冷冰冰的,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還有一絲不悅,可眼裡那抹重逢的喜悅是怎麼都藏不住的,“給,不知道你還得在這呆幾天,秀兒特地讓我帶給你的。她這兩天不得勁,要不她今天也要來的。”

“替我謝謝玉秀。”

袁奕翻看了幾頁,上麵除了賈玉秀的字跡外,還有幾處是楊麗幫忙謄寫的,“楊麗同誌,也謝謝你啊。”

前一秒還裝著冷冰冰的楊麗忍不住了,嘴角控製不住地抬起嘴角,“我,我是看秀兒太累了才幫她抄的,我可沒,沒想幫你。”

“瞎說,”楊遠山無情地拆穿了她,“也不知道是誰昨兒抄書抄到後半夜,我讓白天抄還不樂意,嚷著不能耽誤了袁奕考大學。”

楊麗的臉漲得通紅,咬著唇埋怨道:“爹!”

哪有不幫自己閨女的爹呀。

這下可好,好不容易凹的高冷形象,全沒啦!

村民們來到村長辦公室門口,一邊擦著頭上的汗,一邊對袁奕說道:“袁姑娘,袁村長剛才說還得往山上鋪磚?”

袁奕:“對,不用鋪太多,鋪兩三條路就成。”

“成,那我們歇會,一會就鋪。”另一位村民接著說道。

袁奕他們能來枝陽村幫忙,村民們已經很感激了,心裡充滿了信任,就沒必要去問什麼原因,隻要按照她的吩咐去做就行。

一聽要乾活,楊遠山也來了精神,跟著捋起了袖子,“我跟你們一起吧,能乾得快一點。”□思□兔□網□

村民:“謝謝啊,真是麻煩你們了!”

楊遠山擺擺手:“謝啥?都是應該做的!”

雖說是不同村的,可大家都是喝著同一條江水長大的,無分彼此。

看著村長辦公室門口烏泱泱的那群人,李小孫沒敢進來,貓在牆角和其他的小夥伴們偷偷地瞧向屋裡的袁奕。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為人子,方少時。親師友,習禮儀……[1]”

屋裡,袁奕和楊麗手把手地領著小軍他們背書習字,一筆一劃、一言一語,看得他們都出了神。

比起在村子裡打鬨,學習好像有趣了好多。

“狗蛋兒!你不回家幫著乾活在這兒乾啥?”看到自家兒子躲在牆頭那,村民嗬斥了一聲道。

放下手裡的鋤頭,男人三兩步走到門口,抬腿在兒子的屁股上不輕不重地踢了一腳。

袁奕從屋裡出來,瞧了眼那些灰頭土臉的毛孩子,阻攔道:“叔,彆趕他們走啊。他們想學習的話,就讓他們一起進來吧。”

小軍站在袁奕身邊,朝著院外那些陌生的小夥伴們招著手,“就是,學習可有意思了,你們要一起來嗎?”

可,可以嗎?

李小孫沒上過學,但總聽父母在家念叨:“以後咱家賺了錢就送你去上學”,“上學了,讀書了,就有出息了”,“上了學就能走出這山溝溝,考個好大學,不用過苦日子”……

前兩天,他總能看到袁姐姐捧著書看,惦記著奶奶的話,他一直不敢打擾她。

楊麗朝弟弟使了個眼色,楊龍龍點點頭,搗騰著兩條肉嘟嘟的小腿朝他們跑了過去。

龍龍一把拉住了李小孫的手,忽閃著那一雙大眼睛,也不怯生,奶聲奶氣地說:“哥哥,咱們一起讀書呀?袁姐姐懂得可多了!”

李小孫遲疑了一下,還是被他從外麵拉進了屋裡,其他小夥伴偷偷瞧了眼自己老爹的臉色,見他們不反對,也跟著跑了進來。

李小孫拘謹地站在屋裡,往常他爹的辦公室裡總有一股磚頭味,今天,他倒是聞到了一股墨水香。

他從口袋裡摸出了屬於自己的那顆糖,羞澀地塞進了龍龍的手掌心,小聲地嘀咕了一聲:“謝,謝謝。”

爹教導過,彆人幫忙要說謝謝。

龍龍笑顏盈盈地回道:“不客氣,袁姐姐說過,我們是一家人,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是啊,都是祖國母親的子孫,麵對困難,又何須分什麼彼此呢?

第16章 農業工程專家和水利工程師(16)

風一吹,掛在大槐樹上的小木牌嘩嘩作響。

在村中屹立了上百年,這棵槐樹不知曆經過多少場風雨,聽過村民多少的歡聲笑語,樹葉沙沙的聲音像極了它獨特的細語。

村裡丟福牌許願有兩條規矩:

一:願不許兩次,若是掛在樹上的福牌被風吹落,不能再丟上去。

二: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