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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神話]問道太初 姒尹 4070 字 2個月前

縣中是少有敵手。便是那向來嚴肅古板的顏先生,也曾不無得意的表示,隻要這學生多加勤勉勿要被外事分了心神,不說彆的,一個探花榜眼之位是跑不了的。

儒家大昌,這顏先生在唐國的地位,也是不低。莫說其他,便是那肥頭大耳平日裡一副趾高氣揚模樣的縣官老爺,見了這位可是和老鼠見了貓一樣,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

更有傳言這位顏先生,乃是筆落驚風雨、詩成涕鬼神的儒道大家。縱使是那當今的皇帝陛下見了這位,也得老老實實客客氣氣的叫上一聲先生。

但不管這個中內情究竟如何,隻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那寧書生,可是真真要金榜題名做榜眼探花的人物!又兼之這模樣俊俏知根究底,雖說有那麼幾分書生意氣,倒也可以理解。也因此,不知多多少少的閨閣姑娘們將一腔心思係在了這寧書生身上。

也是那顏先生古板嚴厲,早便有言:若入了他門下,不乾出一番事業來、萬不可沉迷於兒女私情!

那寧書生也是個知規矩的,若不然早不知出了甚事故。

相較之下那位不怎麼出現在人前的江寧江公子,便有那麼幾分微不足道了。

倒也不是那姑娘們看不上這江公子,實在是那江公子雖看著一副識趣的樣,實際上就是一塊榆木疙瘩。任是讓某位自稱紅鸞星君下凡的媒婆所破了嘴,也沒有表現出對哪家姑娘感興趣的樣子。臨了還給那媒婆遞上沏好的茶水,饒有興致的追問道:

若是成%e4%ba%b2,不知可否帶上自家那位生病了的兄長?

兄長?!

當場那媒婆就一口茶噴了出來,灰溜溜的走人了。

說起這江寧江公子吧,人長得不錯那是沒得說的。性子也好,溫溫和和的,對誰都是那麼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比之那偶爾書生意氣倔脾氣的寧書生不知好上了多少。通身的氣度打扮,更是一派貴公子的模樣。著實是一位才貌俱佳的好郎君。

不過很可惜的是,這一位好像有不輕的癔症,硬是要說自己帶了一位身受重傷的兄長。不但衣服食物每每都是置辦的雙份,在外人麵前也不避諱,直說自己那兄長受了重傷,需要好生修養,諸位若是無事便不要輕易打擾。

莫不是魔怔了吧?

釋道等家在唐國被斥為外道,可在民間卻還有著那麼幾分影響力。因而也便有不少打扮得奇奇怪怪的和尚尼姑道士找上門來,說要做法治一治江公子這癔症驅一驅那妖氛。也不知那結果如何,總之這情況持續並不長久,便不再有和尚尼姑道士上門。而那江寧江公子,卻依然故我。

鄉人淳樸,又非是那等狠心的爹娘,又有誰敢將自家的女兒嫁與這魔怔了的小郎君?這一來二去上門求%e4%ba%b2的人也沒有了蹤影。

而那江寧江公子自然樂得如此。

轉眼間時光飛逝,不知不覺便已是三年。而那寧采臣寧書生,也到了進京趕考的年紀。在謝絕了鄉人的殷勤款待辭彆了眾人之後,這寧書生背負著行囊,上路了,目標自然是京城。

也就是在這寧書生上路不久,送行的鄉鄰們還沒回過味來時,那位神神叨叨頗有幾分魔怔了的江寧江公子,也無聲無息的離開了這居住了三年的小鄉村。

俗話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不過好在的是,感謝那位嚴肅古板的顏先生,從未遠行的寧采臣寧書生還是有那麼幾分生存經驗的,不至於落得個灰頭土臉無臉見人被人賣了還數錢的地步。

這甫一踏出熟悉的地界。離彆傷感之際,那寧書生也不免生出幾分少年當存淩雲誌豪情。頭顱微搖,便欲%e5%90%9f出幾首應景的詩來。尚未及出口,便聽得後方有熟悉的聲音呼喊:

“寧賢弟,可是久違。”

眉目溫潤,麵上一派磊磊落落之色,又好似那林下之清風、山間之明月,無端的予人一種曠達之感。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麵上一紅,驀的反應過來,鬨了個大紅臉,那寧書生當即不好意思的施了一禮,告罪道:

“原來是江兄,是小弟、小弟我......”

剩下的話語委實不好出口,總不能說自己甫一見了這人,思維尚不及反應過來,那詩經淇奧中的句子便這麼不假思索的出了一口,心下一急,突然間靈機一動,轉移話題道:

“小弟我上京趕考,卻不知江兄要去往何處?”

又瞅見那長了自己幾歲的少年也是一副遠行的打算,不免帶了幾分期待,繼續問道:

“可是與小弟我同路?”

末了又反應過來,頗為懊悔道:

“也是小弟我著相了,以江兄身份,想是不用參加那勞什子科舉了。”

“為兄我欲往京城一行,幸得遇賢弟,此去路途遙遠,不如便結個伴如何?”

淡淡一笑,那來人也不多言,隻是提議道。不用說,正是江寧。

做了一副儒家士子的打扮,倒也沒有穿甚富貴華麗的衣物,隻那通身的氣度著實不敢小覷。肩上背了一個不大的包袱,腰間扣著一柄裝飾古樸的長劍,眉目溫和麵目俊俏,倒當真有那麼幾分濁世佳公子、翩翩少年郎的風采。倒比寧采臣這正正經經的儒門弟子,更像詩書裡走出來的溫潤君子。

自三年前來得了清河縣常衫村中,雖說平日裡甚少外出與人交流,可這疑似貴族公子的江寧江公子,寧采臣寧書生還是見過了幾麵的。顏先生為人嚴謹,說得好聽點叫倔強固執,說得不好聽點便是頑固死板不知變通。但無可否認的是比之江寧這半吊子的偽君子,那位絕對是古之君子的典範。於門下弟子的要求,不說彆的,那五經六藝可是必需的。就算不是文武雙全,至少也得略知一二。

五經者何也?

《詩經》、《尚書》、《禮經》、《周易》、《春秋》

六藝者何?

禮、樂、射、禦、書、數也。

初次離開家鄉,又幸而有江寧這熟人同行,那寧書生自然是樂意的。雖然江寧也算不得甚同鄉,彼此間也算不得熟悉,可一起在同一個地方生活了三年,再怎麼也算得上半個同鄉吧。

“如此,這一路上來便有勞寧兄照料了。”

“不敢不敢,賢弟客氣。”

......

彼此謙讓一番,耐著性子與這書生做足了戲碼。江寧終是和這寧書生一起踏上了路途。

寧采臣,會是聊齋裡的那位嗎?

這樣的疑惑在腦海裡一閃而過,指尖按上腰間劍柄,江寧卻是不免生出了幾分茫然:

想來,那人也該當醒來了吧。

不知等他見了這事項,又會是怎樣的反應呢?

大概是不會有什麼變化的吧。

清清冷冷,縱是溫柔繾綣的眉目,也掩不了那對塵世的漠然。

☆、第30章 寧采臣,修行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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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縣地處偏遠,一路而來,山高水遠、層林廣布,遠非末法之世可比。又有顏先生臨行前的敦敦教導猶在近前,萬不可貪圖安逸享樂,若有時間,倒不如多去見識一般這大自然的湖光山色、河山壯麗。因而這一路走來,多是循著那人跡絕少之處,倒也頗是耐人尋味。

寧書生是個藏不住話的性子,為人忠厚義氣。而江寧也是個好相與的,又兼之兩人年齡差距並不算大,又都是熟讀了詩書的,相處不過半日,便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至少那寧書生,是這樣認為的。

隻不過不管是江寧還是寧書生,都不是什麼動手的能人,日日露宿於荒郊野外饑一頓飽一頓的,雖不至於餐風飲露的緣故立地升仙,也是風塵仆仆滿麵疲憊。

也是這兩人心態極好,三五日下來竟然也有了幾分樂在其中的模樣。每每白日裡結伴行路,間或瀏覽些山水景物;等到了夜裡便隨意找了地方歇下,倒真是好生體會了一般野外生存的種種。

且說這日,兩人行行走走,到了一處名為南郭鎮的地界。眼見得前方不遠處似有人煙痕跡,這兩人不由得對視一眼,卻是齊齊開口道:

“江兄--”

“賢弟--”

“你先、”

“你先說!”

......

末了,皆是露出一副頗為不好意思的笑容,向著那人煙聚集處而去。

原來這兩人平日裡都是不曾吃過多少苦的,於野外生存種種也多有生疏,知道了解是一回事,可真正做起來便又是另一回事了。偏生這兩人都是那等不肯輕易服輸的性子,因而便兩相約定:

即便是遇到了村鎮人煙,也要遠遠避開。每日露宿於荒野之外,好生曆練一下生存能力。

嗯,生存能力這樣的話語,自然不可能出自寧書生之口。而是那位身份神秘的江寧江公子。

再者,儒家先聖孟老夫子不是有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什麼的。這兩人也算謹遵先人教誨,動心忍性。

隻不過終歸是不曾吃過多少苦楚的,又在荒野之外露宿了這麼長的時間,不說彆的,饑一頓飽一頓熱乎乎的飯菜都沒怎麼吃過。一次兩次的倒也還算是忍得住,時間長了甫一踏入這塵世之中卻不免產生恍若隔世之感。

塵滿麵、鬢如霜,衣物之間多有那為樹枝所刮破的痕跡,鬢角處還遺留著些許白色的灰塵,倒當真好像是散落了的霜華般。不過好在不管是江寧還是寧書生賣相都不錯,不至於讓店家將這兩人當做沒錢的窮書生給趕了出去。

酒足飯飽,又開了兩間上房,梳洗一般,換上衣物。等到再出來時總算也有了些許人樣,任是誰人見了,也不得不誇上一句好兩個俊俏的少年郎!

相較於江寧的坦然,那寧書生麵色上便不免帶了幾分尷尬與不自然。倒不是這書生麵薄,沒有見識過什麼大的陣仗,實在是這人向來就是一副耿直的性子,先前露宿於荒野之外到沒有什麼。可自打一進入了這南郭鎮,所有的一應衣食住行花費的全是那江兄的銀兩,寧書生自然,心下頗有那麼幾分不是滋味。

江寧也不是那等不知世故的,見此也隻是淡淡一笑,故意做了一副%e4%ba%b2兄弟明算賬的樣子,對著寧書生如此這般言道:

朋友有通財之義,兩人一路結伴而行,又在同一個地方居住了三年,怎麼著也算得上是半個同鄉好友,又何須介懷這區區小事?更何況那銀錢也不是白白拋灑了的。等到翌日金榜題名高中狀元,再來償還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