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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血流成河。待傳到昭帝南青軒時已近建國百年,期間戰亂無數,國力也日漸衰退,昭帝即位後雖有心圖治,卻成效不大。

楚宮日光殿中,銀白的月光悄然穿過樹梢照在窗棱上,一抹身影孤身立在窗前,月光下愈發映襯的美人如玉,若風動梨花,淡煙軟月。

“公主,夜深風涼,怎麼從床來起來了”那羽姑姑輕輕走來,拿起一件月白高領鬥篷搭在南意歡肩膀上。

南意歡回頭朝那羽姑姑暖暖一笑,伸手環著她胳膊,將頭輕輕倚在她肩上。

今天是娘%e4%ba%b2去世的忌日,十年前,在一個連綿秋雨的的日子,南楚長公主南青月因身體油儘燈枯而逝,那年自己隻有五歲,她還依稀記得娘%e4%ba%b2那絕色傾城的容顏上層層透出的晦暗,以及那迷離悲戚的淚眼。

那羽自小入宮,是南青月最貼心%e4%ba%b2近身侍女,南青月離世後,那羽便把一生的感情都給了南意歡,並拒絕元後幫她賜婚的好意,就在這日光殿中靜靜地陪著南意歡長大,自己也從一個年輕少女成了掌管一宮事務的那羽姑姑。

再過兩個月,南意歡就要滿十五歲成人了,整個宮裡的人都對她很好。昭帝南青軒自幼就和這個同胞姐姐感情%e4%ba%b2厚,皇後元玉宸也和南青月是閨中密友,因此,兩人對南意歡都無比疼惜,對外把她當成自己%e4%ba%b2生女兒,封為公主,賜號“意歡”,什麼珍稀寶貝都往她麵前送。

隻是南意歡不知道也沒有見過自己的爹,宮裡也沒人敢在她麵前提起,因為從前膽敢私下議論的都已經被先帝杖殺了。

“羽姑姑,我剛夢見娘%e4%ba%b2了,她說她也想我了,回來看看我”南意歡低喃道。

“長公主若是看到公主您如今的模樣,心裡一定高興極了”那羽柔聲道。

“羽姑姑,我想知道我爹是誰,還有他和我娘的事情,你告訴我吧好不好”南意歡麵帶期盼的看著羽姑姑。

“公主當真想聽”?

“當然,羽姑姑你願意和我說了嗎”,這麼多年來,南意歡先後問過幾次,可羽姑姑都沉默不語。

羽姑姑抬手拂去一抹垂在南意歡額間的發絲,輕歎道“公主已經長大了,奴婢也應該告訴您了。隻是,至今奴婢回想起來,都覺得一切好似做夢一般”。

南意歡拉著那羽姑姑到軟榻上坐下,聽著她細細說來。

原來當年,先帝有意將南青月許配給當朝太傅徐盛之子,可南青月在宮外偷偷認識了一個叫韓棟的男子,韓棟氣質出塵,卻身份來曆不明,南青月為他抵死不從先帝賜婚,暗中交往數月後,終於被先帝發現。

先帝怒及,將南青月軟禁宮中,又命左神武大將軍嚴士孤暗中設下埋伏,將韓棟誘捕,南青月得知後以性命相挾,並假意揚言腹中有孕,才令先帝沒有當場斬殺。先皇極為看重這個愛女,內心失望萬分,便問她是願意遵從父命還是要棄家而去。

南青月失聲痛哭,最終還是看著一身旁渾身斑斑血跡的韓棟,向先皇端端正正叩了三個頭後一起離宮了。

南意歡內心震驚,不禁追問“那離宮後呢,娘%e4%ba%b2怎麼又一個人回宮了”。

“這估計便是公主的劫數吧”那羽姑姑神情黯然,似在回想當年南青月孤身回宮時的情景。

“當時公主走時先帝不允許奴婢跟隨,因此宮外那幾年的情況奴婢並不清楚。兩年後,主忽然腹中懷著你回了宮,有關宮外的事情隻字不提,奴婢也隻是後來從隻言片語中,才隱約猜想那兩年他們應是尋了個僻靜的地方住了下來,平靜度日。

怎料有一日,公主發現你爹突然不知所蹤,所有重要物品也都收拾不見,就像是這個人平地消失,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長公主在原地等了三月,到處打探也都沒有消息,心內絕望,卻發現有了你,她幾番思量後便回了宮”。

“長公主回宮時,先帝又氣又怒,但內心著實疼惜,好在當時離去時先帝隻是對外宣稱說身體不適,出宮靜養,如今隻說病好再接回來便是。五個月後,長公主難產,陣痛三天三夜後生下您,出生當日,先帝抱著您,看著九死一生的長公主,老淚縱橫。直到不久後,先帝征戰多年的病痛複發離世,當今聖上便登了基”。

南意歡靜靜地聽著那羽姑姑說完,垂下眼簾,出手摸著%e8%83%b8`前一枚獨玉青色玉佩,玉佩呈圓形環狀,中間鏤空,仿若一青蛇首尾相連,撫時通體生寒,這是娘生前一直戴在身邊的,那羽姑姑說這並不是宮中之物,那麼必然是那個男人贈的東西。

心底一陣冷笑,果然好一場繁華大夢。

妾心如石,奈何郎心如鐵。

怪不得模糊的印象中娘%e4%ba%b2總是笑的蒼白,那麼年輕卻油儘燈枯的身體,想必她的所有精氣都耗費在了無儘而絕望的等待和虛無的回憶中。

“可是奴婢猜,長公主心裡其實是不悔的。”那羽姑姑突然幽幽道。

“為何”南意歡問。

那羽溫暖地望著她,緩緩道“因為公主您的名字”。

“意歡,意隨君歡,奴婢當年看經常長公主在紙上寫這四個字,她和奴婢說雖然她也曾怨過,不管韓公子當時離開是自願還是有苦衷,但她都不後悔,雖然好時光如曇花短現,至少她曾經擁有過,而且最為珍貴的是她有了公主你”。

南意歡沒有想到自己的名字原來還有這樣的含義,也不知道她娘%e4%ba%b2原來還有這樣的想法,她本來以為娘%e4%ba%b2若回宮時仍還心存幻想的話,那麼當先帝昭告天下她回宮後,漫長的五年中那個男人也不尋來,則足以滅絕了她所有的念想。

也許她爹當年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南意歡更寧願相信,不留一點痕跡的離去無比清晰地彰顯了一個男人的決絕。

她不會原諒他的父%e4%ba%b2

許久後,那羽姑姑扶著南意歡到床邊躺下,幫她掖好被角後便退了出去。

翌日,微雨初收,空氣中到處漂浮著秋日清新的氣息,早起梳洗後,玉階捧著一襲淡綠煙紗散花裙過來說“馬車已經安排好了,就在殿外候著,用過早膳就可以出宮了”

南意歡應聲道好,任她幫著把衣服穿好,坐在銅鏡前。玉階手很巧,不一會功夫就幫她把長若流水的發絲在背後纏好,再取一支月浸梨花木簪綰上,整個人看起來便如普通世家閨閣小姐一般。

公主真美,饒是奴婢天天瞧著,仍是覺得像畫中仙子一般“。說話的是風蘭,與玉階一起自小在日光殿服侍,性子最是活潑。

那就讓你一輩子都跟著公主,不許嫁人。怕就怕再過兩年,某人春心萌動,看見個男人想要撲上去,哭著求著公主要出嫁,攔也攔不住呢”玉階笑著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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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神秘的年輕公子

人家說的是實話呢,偏就你心思往歪了想,變著法子編排我,我看天天心裡想著嫁人的是你吧,公主,您趕緊給玉階姐姐尋個好郎君嫁了吧,風蘭作勢叫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果真是欺著公主好性子,倒是越發放肆了,等會每人下去自領個十板子,也好長長記性”羽姑姑正巧帶著宮人端著早膳進來,聞言嗔道。

兩人聽了,立馬直了身子,對視嘻笑。

南意歡從鏡前起身走到桌邊坐下,望向羽姑姑笑道“無妨,正是這樣打鬨才有趣呢。”

羽姑姑扶取了碗匙,盛了燕窩芙蓉粥呈到她麵前,歎道“ 公主就是太寵著她們了,才讓她們愈發的無法無天”。

南意歡輕嘗一口,笑道“她們都是姑姑悉心調教出來的,哪會不知道分寸,隻是哄我逗樂罷了”。

一番笑鬨,漸漸驅走爹娘舊事留在心裡的陰霾。不時飯畢,收拾妥當後,風蘭陪了南意歡出了殿門,上了門口的馬車,玉階留下來陪著羽姑姑打理些即將入冬的瑣事。

每月南意歡都會出宮幾次,宮人們也都習以為常,最初是在隱約知道娘%e4%ba%b2曾在宮外生活過後,被好奇心驅使。昭帝和元後知道後雖有過猶豫但最也沒攔著,還賜了她隨意出入宮的玉牌,並調撥了龍騎禁軍校尉蕭翰為日光殿侍衛統領,專門負責她的安全。

蕭翰是五年前南楚武試大考時選拔出來的,為人冷峻寡言。他本出生於南楚邊境漠城商賈之家,不愛經商反而對習武十分感興趣,父母拗不過便請了師傅教習,不想天份奇高,在全國武試大考中表現出色,被昭帝欽點入了龍騎禁軍,不到一年便提拔為校尉。

南楚定都琅琊,因此京都又稱琅城,南意歡乘著輕步輿轎從太極門出來,行了小半個時辰便到了琅城中一處青磚白瓦的小院,門頭牌匾上抒寫著“扶風院”。

門房張伯看見他們忙上前行了一禮就把馬帶下去停車,南意歡帶著玉階和蕭翰徑直入內,院內布置極為簡單,但是佳木蘢蔥,一束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倒也不俗。

剛進大門,便見有十幾個正在院中玩耍的娃娃撲了上來,把她們團團圍住,一陣嘰嘰喳喳,大的不過八、九歲,小的也才三歲。南意歡讓風蘭把他們帶到一邊,拿出帶來的點心分發。

一個素衣清顏、凝眸似水的年輕女子自後院過來,不多時已經行到了眼前,看見南意歡俯身行了個禮。

南意歡見是落璃,含笑點點頭,轉頭看向蕭翰,幾個大點的小男孩正在纏著他指點武藝,她向來也是主張孩子們自小練些武功防身的,便道“蕭翰你帶他們去後院吧,順便檢查下他們自己練的有沒有偷懶”。

蕭翰領命,示意牆頭的兩名侍衛加強防衛,帶著幾個孩子往後院走去。

時辰尚早,一場秋雨一場涼,炎熱的暑氣終於快要散儘,一縷秋風輕輕地掠過,片片芙蓉隨風搖曳。南意歡與落璃在院中尋了個地方坐下,落璃%e4%ba%b2自動手焚香,手法優雅動作嫻熟地煮了一壺碧螺春,“公主請用茶”。

南意歡順手接過,輕歎道“落璃,謝謝你,將這裡管的很好。”

落璃淡笑道“公主過獎了,和孩子們在一起的生活也很好很安心。公主心善,既收留這些孩子,又願意留我在此,落璃心懷感激,否則落璃如今不知還在何處飄零呢”

南意歡仰頭將杯中剩餘的碧螺一口飲儘,淡淡的茶香浸潤入脾,微有些落寞地說“我並不需要他們對我感恩戴德,隻希望他們每個人都能快樂地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平靜地過完此生就足夠了”。

說完,將手中的茶盞緩緩放下,看著落璃皎若秋月的臉,笑道“落璃,自從半年前你我路上偶遇相識,對於你的身份我從不多問,卻滿心信你,將我的真實身份告知你,又將這些孤苦無依的孩子們托你看顧,隻希望你能替我照應好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