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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魅 碧羅 4065 字 2個月前

。徐映寒身為師兄,關心她這個師妹,她可以理解,可為何在識破她得到了洪乙真人的部分傳承之後,他一直都沒有主動問過她一句?難道他就不好奇?或者,他沉默,是因為他在害怕什麼?轉念又不禁佩服徐映寒的耐心,他是個沉得住氣的人。

懷著既疑惑又驚訝的複雜心情,穆世瀾如約來到了飄渺第三峰山腳下的流泉洞。

深秋的月夜之下,一道彎彎的流泉,從前方一個黑漆的洞口汩汩淌出,向著山下奔流而去。

幾隻白鷺自遠山飛掠而過,清脆的鳴叫,時不時打破了周圍的寂靜。

流泉兩旁,立著兩根月光石打造的柱子,明淨的白光將兩邊的草地照亮。不遠處,兩岸的山林逶迤而去,樹影婆娑。

一道頎長的身影負手立在流泉之畔。

他清俊的五官,在月光勾勒之下,像是玉雕一般清晰。紫袍在風中微微掀動,背影飄逸出塵。

白鷺悄然飛來,穆世瀾落地之後,正看到徐映寒一個人孤身而立的背影。

聽到身後聲響,徐映寒轉過頭來,語聲平緩地喚道:“穆師妹。”

穆世瀾點頭微笑:“徐師兄。”

徐映寒神色淡淡地走在前麵:“這裡說話不方便,我們進流泉洞聊吧。”

穆世瀾注意到他用了“聊”這個字,興許自己想太多了?她欣然答應。

兩人打出了法訣,用靈力平衡住腳下,虛空踏在流泉之上,一同飛入了流泉洞。

與此同時,一身紅袍的江若炎從樹林裡悄然走了出來。

他席地而坐,放開神識,留心注意著流泉洞口。

在他的腰際,掛著法寶占月鏡。

他的一隻手輕觸鏡麵,隻要占月鏡有任何異象,他都能夠立刻察覺。

流泉的源頭是一汪地泉,在洞中形成一個深潭。

過了深潭,就是一片潮濕的空地。

穆世瀾注意到,這裡已經被人簡單打掃了一番,雜石枯葉堆在兩側,中央擺著一張石桌並兩張凳子。石桌之上,還放著一壺茶和兩隻玉杯。看徐映寒徑直坐下來斟茶,她就知道這一切都是他準備的。

穆世瀾也就沒有客氣,和他對桌而坐。

兩人無聲地對飲了一杯茶,徐映寒抿了抿%e5%94%87,半垂著眼眸,說道:“穆師妹,洪乙真人是我派祖師,我們在背後議論和他相關的事情,既是對他老人家不敬,也是師門的禁忌。若傳出去了,隻怕會被有心人指責,對你我的名聲毫無益處。所以今日相談,這裡不能有第三者在場,望師妹見諒。”

是了,她差點忘了,當初他曾經利用她衝擊功法瓶頸,封夜怕他傷害她,無意中暴露過行跡。她並不像徐宜真那樣在乎名聲,經過福音島三年的相處,她清楚封夜的個性,並不擔心封夜會泄露今日的談話內容,但為了打消徐映寒的顧慮,不妨讓封夜暫時離開一下。穆世瀾點了點頭,遂用神念對封夜道:“你就在外麵等候片刻好了。”

外麵的對話早就被他一字不落地聽到了。封夜沉沉道:“彆忘了我之前提醒你的話,自己當心些。”

穆世瀾“嗯”了一聲,“放心吧,他畢竟是我師兄。”

桌上的茶壺被一陣輕風掃過,差點掀翻,在徐映寒掌力之下又穩住了。

虛空之處,一個聲音震了震:“小七,有什麼事叫我。”

穆世瀾覺得嘴裡的茶瞬間變得滾燙,直燙得她整顆心都顫了顫。

她隻能含糊地應了一聲:“知道了,你快出去吧。”

那個藏在暗處的元神,喚她小七。徐映寒放在膝上的一隻手陡然握緊,他抿了抿%e5%94%87,突然半是嘲諷,半是關心地道:“當年,我擔心有人害你,和你約定,若你在醫館裡出了什麼事,就馬上通知我。後來,你真的出事了,卻沒有向我傳信。現在想來,倒是我多慮了。穆師妹,你有他時刻護在身邊,又何需我這個師兄。”

☆、第一百二十一章 重新為人

當年她被劫走時,隻顧著自保,哪有功夫給人傳信?至於那個約定,出事時她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徐映寒身為師兄,若真為她的安全著想,何必計較是誰保護她的?他的話聽著酸溜溜的,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這樣特彆的關懷她可受不起。

穆世瀾就順著他的話道:“師兄的好意,我心領了。如今我已經平安回來,師兄難道後悔沒有救我不成?你也看到了,封夜他跟我寸步不離,雖然他修為不高,但隻要我遇到危險,他都會竭儘全力護我周全。所以,師兄大可對我的安危放心了。”

徐映寒詫異地抬眼,注意到穆世瀾說話時,一雙眼睛烏黑透亮,好像看到了他心底深處。今天他約她出來,就是為了支開那個鬼修,給江若炎製造探查的機會。她卻一語說出了那個鬼修的名字,讓他有種秘密被戳中的感覺。

隻是一瞬,徐映寒已經恢複了一貫的鎮定,淡淡道:“那就好。看來的確是我多慮了。我總想著,師妹你的身體不好,被那頑症折磨,既要學醫治病,又要修煉仙法,很是辛苦。在門派裡,有師兄們照顧還好。若在外麵,你孤身一人,每一步都要走得比彆的師妹小心上百倍。既然有那位仁兄護你左右,等於為我分了擔子,回頭我要好好答謝一番才是。”

居然都不好奇封夜的來曆?或者,他是想單獨和封夜見麵再問?穆世瀾詫異之餘,強壓下滿腹疑惑,笑道:“封夜肯不肯見你,我做不了主,須得問過他的意思。”

徐映寒抿%e5%94%87一笑:“無妨,我會等到他願意。”

穆世瀾立時打趣:“師兄找我來,不隻是為了想見封夜一麵吧?”

她端起了茶壺,替徐映寒斟了一杯茶。

徐映寒端起茶。抿了一口,不慌不忙地道:“據我了解,每個拜入我爹名下的弟子,大部分都是衝著中洲藥王的名頭而來的。他們以為,我爹身為掌門大弟子。又擅長醫技。必定傳承了洪乙真人的絕學,但他們並不知道,其實就連掌門本人都不曾翻閱過那套絕學的內容。到了我爹這一代。提起那整套絕學,不是說束之高閣了,就說是師門禁忌,是不可與外人言的秘密。所以,得不到洪乙真人的傳承,師弟師妹們一定覺得很遺憾。”

他看著穆世瀾問道,“不知穆師妹,是不是也覺得遺憾?”

聽他鄭而重之地提到洪乙真人,穆世瀾還以為他識破了什麼。害她收到傳信符時那般緊張。無論他是不是在試探,她都不可能現在就暴露《不滅之一》的真傳玉簡,畢竟她答應了不語大師,要%e4%ba%b2手把玉簡交到掌門的手上。在那之前,她自然不能對任何人輕易透露玉簡的秘密。如今,又聽徐映寒說那真傳是師門禁忌。那她更要守口如瓶了。

穆世瀾搖頭道:“師兄言重了。我拜入雲渺峰之前,的確曾聽我六哥說過,中洲藥王傳有不世出的絕學。既是絕學,我想,非門派核心弟子不能修習。且不說那絕學是否傳承了下來。就算真能讓弟子們修習,也未必輪得到我。我隻要能夠跟著師父學習,就已經很滿足了。能夠得到傳承,當然是好,可得不到,我也不強求。”

她在撒謊!

麵不改色,語氣斬釘截鐵。好像她真的沒有見過那真傳玉簡一樣,可若沒見過,她的《寒融訣》是從何處修習來的?她為何不肯坦白?她在顧慮什麼?看來他還沒有取得她的信任。幸好他沒有說破。③思③兔③網③

徐映寒輕吸了口氣,緩緩吐出:“但願其他師弟師妹們,也能像你這樣想得開。這一屆的新人入門之後,近日我聽到有人談論了此事,如今你也算是他們的師姐了。若再聽到有人議論,我希望你從旁提醒一番,阻止他們信口妄談。

穆世瀾神色一凜,點了點頭,問道:“徐師兄可知那真傳為何成了師門禁忌?”

徐映寒道:“我隻聽爹說過,那絕學一共六卷,包含功法和醫技兩大部分,耗費了洪乙真人三百多年的心血才得以問世。後來不知何故,那絕學被外傳了出去,引來數個門派高人前來搶奪,一度還在南海靈溪島引發過大戰。我爹那時並未參戰,也就不知道詳細情形,隻說自那一戰後,藥王歸隱南海,絕學也被收回束之高閣了。為免引起不必要的紛爭,《不滅真卷》就成了師門禁忌。”

穆世瀾聽出了一身冷汗。

《不滅之一》的真傳玉簡就在她手心,並沒有束之高閣,難道還有部分絕學流傳在外?若讓有心人知道她身懷雲渺峰絕學之一,會不會引來殺機?徐映寒特意告訴她這番話,難道是好意提醒?

就在穆世瀾陷入深思之時,忽然,一聲刺耳的悶哼,從洞外傳來。

是封夜!

穆世瀾飛快朝徐映寒看了一眼,他也是滿臉嚴肅地看著她。

徐映寒卻從她的眼裡,看到了一閃而逝的懷疑之色。

兩人一前一後疾步掠出了流泉洞。

穆世瀾吃驚地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江若炎。他怎麼會在這裡?

一身紅袍的江若炎,不知施展了什麼高超的鬼修法術,用一個鬼氣濃鬱的法陣,把封夜連同他自己都困在陣中。

江若炎的腰際,懸掛著一麵古銅色的鏡子,不停地搖晃。而在他對麵,封夜長身而立。

封夜雖隻是一道虛影,但在月光石柱照耀下,灰發赤瞳的形貌顯露得十分清晰。

顯然,兩個鬼修方才鬥過法,封夜受了傷,一隻手捂住%e8%83%b8口,眉頭皺起,嘴裡有紅色的半透明液體不停流淌而出。

江若炎的兩隻手各握著一團灰白蠕動的不明物體,他用玩味地語氣問道:“怎樣,屍蠱的滋味如何?”

封夜對著%e8%83%b8口打了個法訣,那裡一團灰白的“屍蠱”被他指上流瀉的“至純清氣”擋了出去,他擦了擦嘴角:“比這更爛的招,我都見過。閣下還有什麼招,不妨使出來。”

江若炎嘴角咧開一個笑:“你這樣說,讓我更好奇你的來曆了。不說鬼修了,就是尋常的元嬰期修士,都害怕我這屍蠱,獨獨隻有你,卻能擋得住屍蠱的腐蝕,真是太讓我驚喜了。”

他用手指在占月鏡上撫了撫,占月鏡除了顯示一個元神異象外,內中頻頻閃爍著一條指長的純白光帶,看到這條罕見的光帶,江若炎的丹鳳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看樣子,你雖然隻剩了一個元神,的確還留存了一縷至純清氣。靠著至純清氣的保護,你才能抵擋住屍蠱的侵蝕。你的元神簡直是世所罕見,隻要尋到一具合適的身體,就可以複生。現在隻要你隨我走一趟北離,我就可以讓你重新為人,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