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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憂心忡忡地問我,如果太陽出來把我們堆的雪人融化掉怎麼辦。

我問他,為什麼要擔心雪人融化,這是自然現象啊?

他當時捂著手,一臉很痛苦很痛苦的表情告訴我:“雪人會痛痛。”歪著頭想了一下又補充道:“耀耀被融化的時候就很痛。”

他手上有道燒傷的疤痕,是前不久奶奶帶著他圍著火爐烤山芋吃的時候,趁奶奶轉個身的功夫,

他自己頑皮把手伸進爐子裡掏山芋給燒傷的。奶奶心疼過後,又打趣他:“差點把咱家好吃耀的豬蹄子給烤化了。”

此後,他就記住了,“化了”是一件很痛很痛的事。

我拿了鏟子把沒化掉的雪鏟到一起,手法拙劣的滾了個橢圓型的雪球,給雪人換了個身子。如果耀耀回來之前看到雪人還沒化的話,他一定會很開心。

轉了身,媽媽正立在門旁無聲地注視著我,她視線一頓,把手裡的牛奶瓶塞給我,說:“順手泡的,耀耀……不在,你喝了吧。”

牛奶有點燙,甜味適中。擱著平時,耀耀一定會偷偷讓我給他加點糖,吹涼了給他喝。我習慣性的放在嘴邊吹兩口,想了想覺得諷刺,便悉數灌了下去,燙得心疼。

今天是耀耀失蹤的第四天,派出所調了所有的人力物力,依舊一無所獲。而沈劍也因嫌疑人的身份被帶了進去,沈叔叔這幾天每天都會拎很多禮物過來,被都被奶奶拒之門外,他背影佝僂,看起來比爺爺還蒼老。

我今天跟大隊長約了時間去探視沈劍,我需要一個說法。

鄉下的派出所的探監室都破敗不堪,這麼冷的天,沈劍就穿了身單衣出來,嘴角一塊淤青,頭發也亂糟糟的,看來沒有少受罪。

我心頭一刺,之前我的的確確把他當成好朋友的。

他被按到椅子上,見到是我,笑了,“你怎麼舍得來看我?”

“沈劍,我隻有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單刀直入,實在是提不起興致跟他嘮家常。

他沉默良久,黑色瞳仁裡諷刺莫名,%e5%94%87邊的笑意緩緩收了起來,啟了%e5%94%87說:“我還真希望我是故意的,這樣他們嚴刑逼供的時候我還能坦白從寬一下。”

我抿抿%e5%94%87,多少是鬆了口氣的。

“我……”

“照照。”話還沒說,就被他打斷。

他沉了語氣,猶豫了下說:“照照,我已經做好了拿命來賠了,我唯一的請求就是想拜托你們不要為難我爸,他身體不好,我這麼多年沒給他儘過什麼心,如果你還能拿我當朋友的話,請幫我照顧他好嗎?”

他語氣誠懇,我卻聽的心底直發寒,“你什麼意思?”

“說實話,這兩年為了躲這些要債的,我對這些人的底還是有些了解的。他們是個團夥,全國各地都有案底,拐賣兒童販賣器官這事是他們最常用的手段,他們都是要錢不要命的,所以耀耀這次……凶多吉少。”

我“謔”地一下站起來,壓製住要破嗓而出的心臟,努了力才使話不走音:“沈劍!我本來是想來原諒你的,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說完還是覺得不解氣,我一腳踹開身後的椅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拔高了音調:“你放心吧,耀耀要是出什麼事,你也彆想苟活!”

一拉開門就直直撞向要推門進來的刑警,鼻子撞到他製服的金屬扣子上,疼得我眼淚立刻控製不住的往下掉。耀耀怎麼可以出事,怎麼可以!

回去的路上雪水淌了一路,我腦殘穿了雙棉靴出來,這時已經被浸的透潮,寒意從腳底躥遍全身。我拚命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可怖的事情,可是越是這樣腦海裡就越會躥出一些殘忍的畫麵,耀耀躺在血泊裡的樣子……

沈劍的話還響在耳邊——凶多吉少。

我緩緩蹲□,抓了把殘雪使勁往外扔,灌注了所有的力量,好像這樣就可以把悲傷全部扔出去。

一個雪球,砸了八米,怪我,沒有照顧好耀耀;

兩個雪球,砸了九米,怪我,當時沒有陪在耀耀身邊;

三個雪球,砸了六米,怪我,不能替耀耀出事;

……

自己最%e4%ba%b2的人受到傷害,是種比自己受傷更要煎熬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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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拾掇好情緒到家時,已到了午飯點,這幾天已經聞不到從家裡飄出的飯香了。

步子還沒跨到門口,就聽見媽媽冷淡的聲音從門裡傳來:“照照說,你是薛元的兒子?”

我搭在門把上的手一頓,裴渡來了嗎?

“是。”

“哦,你爸跟我是朋友,怎麼沒聽他說過你來這?你們家在這也有%e4%ba%b2戚?”

裴渡靜了一下,“阿姨,我以為我們討論的問題是莊耀的安全。”

“你……”

趁我媽發火之前,我趕緊推門進去,媽媽看到我,自然就噤了音。隻是看我的眼神裡,充滿了濃濃的不滿。

這幾天她靜下來的時候,想起裴渡這事逮到我就質問我,我涼涼地看她一眼,反問她:“你跟我爸離婚了嗎?”

她緊抿著%e5%94%87,不說話,眉間一片愧疚,大概她也是覺得因為這事而沒有照顧好耀耀。

我冷哼一聲,“你自己的烏遭事都沒處理好,又有什麼資格來管我。”我知道這話說的很過分,

但是那又怎麼樣,有比耀耀失蹤他們還在忙著離婚更過分的事嘛!

“我跟裴渡有什麼關係,也沒你和薛元的關係來得複雜。”這話我說的又痛又暢快,兩世來的所

有壓抑委屈終於說出口,好像也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難以開口。

她怔了許久,時間似乎都凝固了下來,她眼裡的不可置信和痛意慢慢鋪天蓋地,隨之而來的便是驚天動地的一巴掌。她力氣本就不小,這一巴掌扇下來更是用了全力,我承受不住,頭偏了過去,嘴角立馬就滲出點猩紅。

“莊照照!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是含了淚的,痛意成海。

是啊,何苦要生我出來呢,大家都受罪不是嘛。

那次之後,媽媽對我的態度就冷淡的像個陌生人,我無權反駁,是我自作自受。

裴渡見到我臉上的紅腫之後,沒有多問,可臉色卻黑了大半,一連幾天對誰都沒有好臉。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又被拎去排話劇了,十點多才結束,立馬火速碼了一點,趁沒斷網之前放上來,還有一點明早會補齊!抱歉,因為話劇的事更新一直斷斷續續的,等這周忙完了,一定會保證日更的!對不起,還能留下來陪我的妹紙,真的很謝謝支持(づ ̄3 ̄)

鞠個躬,真的對不起TOT

☆、第42章 四十二

(四十二)

情況,何止是不太妙。

裴渡收到的消息是這群綁匪現在已經到達隔壁的縣鎮,並有繼續向南逃匿的打算,據說他們一開始也想用以錢換人的方式威脅沈劍,但是發現綁錯人,沈劍被抓起來後,他們就改變主意,直接賣了耀耀換錢,反正對他們來說並無差彆。

我跟裴渡趕到警局,整個派出所已經忙翻了天,我一眼就看見爸爸跟爺爺坐在旁邊的傳達室內,他們每天都會過來等消息,一等就是到晚上。

裴渡去找大隊長,我幫不上忙,隻能過去安慰安慰爺爺。

他這兩天路走多了,%e8%85%bf腳不利索,地麵滑還容易摔跤,不得已連拐杖都杵上了。我蹲在他%e8%85%bf邊,

拍拍他杵著拐杖的手,告訴他:“已經找到線索了,耀耀現在沒有生命危險,沒事的,一定會沒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事的。”

爺爺嘴%e5%94%87上下磕了磕,始終沒有說話,可眼神裡卻慢慢地細微地亮起了一點點光。

爸爸手裡夾著的煙草一直沒有斷過,他腳邊已經堆了一地的煙頭,聽到我的話探究的目光立馬就

掃射了過來,用眼神詢問我是不是真的。

我撇開眼,點點頭。目前,我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如果真如裴渡所說的那樣,萬一那群綁匪已

經進行了交易怎麼辦。

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會議室的門從裡麵被猛地拉開,幾個警察迅速的套好警服拿上自己的裝備

往外衝,大隊長緊跟其後,一出來就有條不紊的下命令。

幾乎是全員出動,爺爺也跟著緊張起來,上前扒住一個警員的袖子就問:“是不是我家耀耀找到了啊?”

警員出任務速度都很快,他沒有空回答問題,擦身而過間差點帶倒爺爺,爸爸趕緊上前扶住,暗聲輕罵了一句。

我同樣焦急,能求助的也隻有裴渡。他最後一個出來,跟大隊長低聲說了句什麼,隊長立馬就找人去了拘留室把沈劍帶了出來。

他舉步向我走過來,言簡意賅:“已經找到了,彆擔心。”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在哪裡?安全嗎,怎麼救,我也跟著一起去!”

“裴先生……”那邊大隊長已經裝備整齊,不耐煩地開始催他。

我死死抓住他的袖子不放,他歎了口氣,摸摸我的腦袋溫聲說:“不管用什麼方法我都會把莊耀帶回來,你在這裡等我,乖一點。”

我垂了眸,一點一點的放開他的袖子。裴渡,我相信你。

爸爸自告奮勇的上前,說:“我跟你們去,耀耀是我兒子,我必須%e4%ba%b2眼見證他的安危。”

裴渡沒有多做考慮,點點頭。

“照照,你先帶爺爺回家等我們消息,彆讓你奶奶和你媽媽擔心。”爸爸掐了煙,做最後交代。

時間開始變得煎熬,每多過一秒都像把刀在心上多淩遲一分,這種等待比宣判死刑還要來得恐怖。

奶奶掙紮著從床上起來坐到客廳來跟我們一起等,這幾天她已經暈倒過一次了,整個身體狀況都不是好,一聽到任何關於耀耀的消息都會變得無比激動。也所幸,今天這個消息算是個好消息。

一下午我們都在客廳裡沉默的坐著,沒人敢說話打破這份寧靜,生怕在這沉默中好不容易積攢住的勇氣會被輕易打散。直到夜幕降臨,我手機鈴聲劃破寂靜,像一道催命符一般橫空出現。

來電顯示是裴渡,我手抖了又抖,最後狠狠心才按下通話鍵,順便開了免提。

他的聲音聽起來不是很輕鬆,甚至有些急促:“莊耀救出來了,你們現在儘快來市一院。”

空氣裡的壓迫感明顯降了下來,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能救出來,就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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