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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天的下午。

“恭喜啊,又一次刷新了記錄。”我故作輕鬆。

他淡淡地恩了一聲,聽不出情緒。

“申請去哪個大學啊,讓我也有個奮鬥的目標。”

他瞥了我一眼,抿抿%e5%94%87吐了兩個字:“哈佛。”那語氣明擺著就是不願說出來打擊我。

我嘴真夠欠的,乾嘛要問出來給自己找不痛快!考進哈佛的人,看的不是努力跟成績,是智商,顯然在這個方麵,我還是有點缺憾的。

我這回是真笑不出來了,我本以為漫漫人生路有個人給我追逐是件很解悶的事,可當這個最大的樂趣突然消失的時候,我竟會不知所措至此。

我趴在桌上,把腦袋埋進手臂裡,儘量讓語氣聽起來不那麼難過,“裴渡,你還會回來的吧。”

隔了良久,我都忍不住要抬頭看他是否還在的時候,才聽到他清冷地語調響起:“如果不呢?”

是啊,如果不呢?出國留學不就是為了能找到更好的人生嗎,萬一那裡陽光明媚前途坦蕩,他留在那裡也無可厚非,而且這種例子也不少不是嗎。

距離和時間是最能分化感情的東西……

可是我不想,我不願意因為這東西一方的距離就這樣跟他淡了聯係,對裴渡的情感是崇拜也好感

激也罷,或者更多的一些我還沒有看透的東西,這些都不重要,我隻要任性這麼一次,跟著自己心走一次。

我抬起臉,逼退眼裡奪眶欲出的潮濕,揚起最大的笑容,說:“如果你不回來,那我就去看你好了。”

他坐在對麵,薄%e5%94%87微勾,似要融進了陽光裡。

他說,我會回來。

照照,不要急著長大,等我回來。

☆、第18章 回來

我們每天都會不約而同的做同一件事情,那是一種不同情況卻同一性質的事,我們俗稱它為“等待”。

等著起床,等著到點上班上學,等公車,等著吃飯,等著八點檔的黃金劇場,等著一句“晚安”後安心入眠……

而我,比其他人又多了一項,等裴渡。

等待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意義的等待,我不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等他,等他的目的在哪裡,我時常抽空去思考,結果都是徒勞無功。

也許是我並不敢去深想,害怕那埋藏最深的,是顛覆三觀的東西。

其實哈佛的開學並沒有這麼早,裴渡說他這麼早去不過是要還一個人情,至於是什麼樣的人情都欠到美國去了,我就不得而知了。

裴渡離開後的這個暑假,大概是我最清閒的暑假,現在的每個星期天下午我依舊會去圖書館,老位子,坐著發呆。

熱心的圖書館小妹偶爾還會過來問我“你那個哥哥怎麼沒有來啊?”,我想了想,隻能答她:我在等他。

我也被迫將留在學校裡的行李全都遷了出來,原因是學校要大麵積整修。

因為出了個天才,連帶整個市一中,甚至整個c市的價值都翻了一倍。

市一中被欽點成省示範高中,周邊幾個市縣的孩子都慕名而來,希望能在這裡沾沾福氣,校長喜滋滋地收了幾倍多的學費和補助,大手一揮,擴招擴建,努力向全國水平邁進!

c市也洋洋得意的拿了個“文化之鄉”的頭銜,告示牌從城東貼到城西,揚眉吐氣。

而我,在裴渡的光環下顯得微不足道,或許是誰都不會相信,再有“下一個裴渡”了吧。

我聳聳肩,將那些獲獎證書整理好塞進抽屜最底層,比起他的,好像真沒有什麼好炫耀的。

期間姚老師幾次找我讓我去參加某某比賽,都被我以“回老家”的理由回絕了,突然就覺得好沒意思。回到學校後,避無可避,我硬著頭皮參加了場小型的數學比賽,錯了好幾道題,但也有驚無險的拿了第一,我拿著證書思考再三還是給裴渡發了條短信炫耀一下,可是卻石沉大海。

莫名其妙的就斷了聯係,他走之後,我的手機就再也沒響過。

上學貌似又成了件枯燥乏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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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滑入第四個隆冬時,我迎來了我十歲生日,也迎來了一通來自Y市的電話。

“照照,我跟你媽明天回去。”

不可能不開心的,算起來又是三年未見了,這幾年他們在外麵打拚,沒有一次回來過,據說是公司才剛起步,一個人分成三個人忙都不夠,逢年過節還要頂替工人替他們乾活,能忙裡偷閒的就是自己燒了頓年夜飯犒勞自己。

爸爸這話裡語氣嚴肅,我期望他們回來的同時又惴惴不安,現在走的每一步,都是未知。

不過,小姨很開心,說我的十周歲生日可以大肆操辦一下了。

我笑笑,釋然。

未知又如何,這從來一次的精彩我好好見招拆招便是。

我暗搓搓地表示,要不要等他們回來時去車站接他們,給他們一個驚喜什麼的,小姨很樂意,她喜歡這種刺激又充滿愛的生活。

當我們穿的□□的站在大院門口準備出發時,卻被一輛小轎車攔住了去路。

小姨很憤怒,拍著車蓋說:開車都不帶眼睛的嘛!有車了不起啊!

我也很憤怒,姐姐我是被寶馬撞死的好嘛!你一輛小小的奇瑞也敢撞我!

車主開了車門下來,淺灰色得體西裝,梳得油亮的小平頭,深沉卻不出色的五官,好像有點眼熟。

我跟小姨對望一眼之後,隻能:啊啊啊啊啊啊……

小姨:啊啊啊啊啊(姐夫)啊啊啊啊

我:啊啊啊啊啊(爸)啊啊啊啊

爸爸分外嫌棄地瞪我們兩一眼,繞過車前到副駕駛開車門,極為小心翼翼地把裡麵坐著的人扶了出來。

“照照,照照。”那聲音極為急切,帶著噴薄而出的想念與愛意。

我閉了嘴,腳步被紮在地上,費了力都挪不動。近鄉情怯,大概就是現在這個狀態。

她看起來憔悴了許多,原來的長直發全數剪了,顯得乾練精明。眉眼間染了少許的淩厲,褪去了那僅剩的純真。可那眼神裡望著我的,還是不變的溫柔。

明明一樣是分離,這次的再見好像格外地讓人想落淚。

我跟她分離了三次,第一次在前世,她從雲南回來,帶了份大禮,讓我恨了一輩子;第二次是今生,我從鄉下歸來,是含著怨和報複的;第三次在眼下,是喜極而泣的。

我不上前,她便撲了過來,把我按在懷裡,話還沒有說出口,眼淚就先掉了下來。

“小簡!”爸爸突然從後麵冷不丁地插聲進來,語氣是滿滿地不讚同。

媽媽輕笑著給我擦了眼淚,從地上緩緩起來,扭頭嗔怪地抱怨一句:“沒事,你彆大驚小怪的。”

我腦子裡還存著這麼多年的委屈等著噴發,可他們這話一出,我的思緒瞬間被打斷,注意力都集中在爸爸那緊張的表情上,直覺告訴我有問題。

小姨還在圍著那輛車上躥下跳,左摸摸右抱抱,還不忘驚喜的嚷嚷:“姐夫姐夫,這是你的車嗎?你們都買車啦!這是發大財了嗎?那我是有錢人的妹妹了嘛!哇塞!”

我彆開臉,好不想認識她。

爸爸摸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吐出兩個字:“不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小姨:啊啊啊啊啊啊……好心塞。

“這是老徐的,我們先不急著買車,等明年再說。”

我猜也是,憑爸爸的實力,僅三年的時間就買車,還是有點差強人意的。

媽媽把我摟在懷裡,輕聲問我:“照照,有沒有想媽媽?”

我很想說想,可是我這把年紀最為尷尬,對表達對父母感情這種事,還不如一個小孩子能言善道。這就好像是在許生日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可是媽媽看我的那期待眼神,我又沒辦法回絕,吞吐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話:“媽,你好像又長胖了……”

小姨鬱卒地望了過來,又補了一刀:“是啊,你怎麼出去一趟沒瘦還圓潤不少。”

媽媽:……閉嘴!

爸爸這時摟過媽媽的肩,臉上竟可疑地飄了兩朵紅雲,擺擺手說:“這事,我們等會說啊。”

看吧,我說的是實話,老媽,爸爸都替你羞恥了!

爸爸一回來就直奔小姨家來接我,然後又順便載了小姨和孟婕一起去外公家,這剛回來定是先要去見父母的。小姨也通知了其他幾家,說晚上到外公家來個聚餐,對於吃飯團圓飯這事,大家還是蠻熱衷的。

我們路過超市時,爸爸停了車找地抽支煙,讓我媽和小姨帶著我和孟婕去采購點禮品,從錢包裡掏了一千大洋出來,那姿勢,真是讓我長見識。

血拚什麼的,對於女人來說,沒有最爽隻有更爽。我們四個分工很明確,媽媽和小姨去采購煙酒,我跟孟婕直奔零食區,媽媽說了,買買買!

待我們浩浩蕩蕩拎著大包小包到達外公家時,已經暮色四合。

正好踩了飯香進門,外婆一聽說媽媽回來,立馬就把大姨二姨召喚回來燒飯了,這才沒有誤了飯點。

四姨下班晚,但先催了四姨父帶淩啟過來,我笑嗬嗬地把從超市買的零食分了一包給他。他這幾年也跟我混熟了,又恢複了前世時兩小無猜的關係。

媽媽她們姊妹幾個躲到房裡去敘舊,我便掐了機會湊到爸爸麵前去,拍拍他衣服,“老爸,你跟媽媽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啊?”

今天幾次的眼神來回,絕對不對勁。

他這會剛散完禮品,被外公表揚了一番,正誌得意滿,以前那萬裡冰封的表情不複存在,滿臉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我想,生活真的會改變一個人,爸爸也不例外,年少無為,是對一個男人最深的嘲諷。而現在,他擁有一切,自然是春風滿麵。

他同樣地拍拍我的肩膀,用嘴叼著煙,又翻出錢包來遞了張卡給我,神秘兮兮地對我說:“本來打算走之前再給你的,沒想到被你猜到了,裡麵還有點零花錢,密碼是你生日哦。”他又俯下`身接了句:“彆跟你媽說我喲。”

我:……

誰特麼問你密碼了!

我氣結,然後把卡揣進羽絨服的裡層口袋裡,撇頭,哼!一張卡就想收買我嗎?

“你們兩說什麼悄悄話呢?”媽媽從房裡出來,探頭插、進我跟我爸之間,狐疑道。

爸爸吹了聲口哨,說:“我去跟爸再聊會哈。”

媽媽轉頭看我,我貓著身,夾著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