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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說了一遍:“老師喊你。”

我需要熱淚盈眶一下嘛,話說這牛肉乾還是我前天給她的,小姨朋友從外地出差給她帶回來的,還挺貴的呢。

嚼了粒牛肉乾再進辦公室就覺得有勇氣了多,我前世是個安分守己的中等生,經常被老師遺忘的那種,辦公室對我來說都是禁區。這一世倒是把這遺憾給彌補的差不多了。

“老師,我昨天的試卷還沒寫完。”我覺得坦白從寬,或許還有商量的餘地。

姚老師正帶著眼鏡批改作業,聽到我的話後淡瞥我一眼,輕輕一笑說:“不是。”

白熾燈柔和的燈光打在她側臉上,溫柔白皙,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姚老師其實也挺漂亮的。唔,當然,她說“不是”的時候最漂亮!

“學校有個校報你知道吧,下期校報需要出個小記者,跟高二的一個同學一組,你去試試。”

校報?哦,那個經常被我撕了用來擦教室玻璃的。

我很忙的,真的,我試卷還沒寫完,我是要參加奧數比賽的人,“我……”

姚老師擱了筆,適時地打斷我:“每期校報都有評比,做的好的話會有獎金。”

唔,我其實也沒有太忙。

“這期采訪的是小神童裴渡,你正好可以向他學習一下,還能討教討教跳級的經驗呢。”

恩,我真的一點也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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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報是兩星期更換一次,從全校學生裡征稿,寫得好的有可能會拿出去參加點作文比賽啥的,還會在學校展覽櫥窗裡通報表揚一下,算是件倍有麵兒的事。所以每當開家長會的時候,最吸引家長的地方還是學校櫥窗。

其實當校報小記者是件很輕鬆的事,至少比寫文章輕鬆。因為畢竟是一年級的小孩,他們尚且還不太明白記者是什麼,又哪裡知道怎麼樣去做好一件專訪,學校不過是為了讓小孩子去感受下新奇的東西,順便頒個好聽點的頭銜出來,安慰安慰這些望子成龍的家長。

說是小記者,不過就是旁聽的,我樂嗬樂嗬地跟著高二的那個學生混任務。

采訪時間被安排在星期五的下午,據說是裴渡同學太大牌,不好邀請,就連著這次,也是被拒絕了好幾次才邀請到的,至於他會答應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我下午的最後一節課特例被批準了可以不用上,跟高二的王亞榕一起在會議室采訪裴渡。

我們兩來得有點早,帶我們過來的主任人挺熱心,從隔壁辦公室拿了點小點心過來給我們打發時間。

王亞榕一進來坐下就開始整理筆記,好像很緊張地樣子,我撕了小袋子麵包湊過去,“姐姐,你吃不吃。”不吃的話,我可以幫你吃。

她貌似有點急,頭也沒抬地說:“謝謝,我不吃,你吃吧。”

好的,就等你這句話!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左右,她筆記都整理好了,我麵包也吃完了,還是沒等到人。我有點不開心,被放鴿子了?真當自己是大牌?

門把轉動了一下,門便被推開,探進頭來的還是那位主任,這次拿來的是兩根香蕉和兩個橘子,抱歉地對我們笑笑說:“等急了吧?裴渡同學那邊正幫著程老師處理點電腦上的問題,剛剛已經催過了,差不多還要十分鐘就過來了。”

我咬著香蕉,鬱悶。

王亞榕這會兒也坐不住了,剝了橘子主動來找我聊天,“哎,你一年級吧?叫什麼名字啊。”

鑒於她剛剛無私奉獻了她那個小麵包,我還是很和氣地回答她:“莊照照。”

“奧,好可愛的名字。你也是第一次做采訪吧,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拿獎哎,要是搞砸了就慘了,聽說這個裴渡同學不太好相處呢。”橘子瓣軟軟嫩嫩地,這時已經被她掐出水來,流了一手的汁。

何止不太好相處,簡直沒法相處。

我摸摸下巴,隻求這次他彆再那麼咄咄逼人就行。

門再次被推開,恰恰是十分鐘後的事。這會我正坐在會議室的轉椅上轉著玩,正想著見到他要怎麼打招呼,一個旋轉,就看見了他立在門口的身影。

上次信息課匆匆一瞥,沒看清楚,小半年沒見,他倒長高了許多。

他合上門,順便摘下眼鏡,清清淡淡地說:“抱歉,久等了。”那股子清傲氣質真是走哪都揮散不去,就連道個歉都這般理直氣壯。

他視線從我身上滑過去,完全沒有要與我主動打招呼的意思,徑直走到桌邊拉開板凳坐下,一副“你們快點開始,我很忙”的樣子。

這裡麵論年齡來,還是王亞榕最大,這會她竟被他的氣場壓製地說不出話來,結結巴巴地開了個最差的開場白:“裴,裴渡同學,你,你好。我是高二的王亞榕,這次負責你的專訪。”

我見她緊張地不知如何自處,顯然是忘記我的存在,隻好自己做自我介紹了。

“裴……你好,我是一年級的莊照照。”直接喊他裴渡,有點不太符合現狀,怎麼說他生理年齡還是比我大的。

他隻點點頭,骨骼均勻的手指揉了下眉心,“可以開始了嗎?”

我撇撇嘴,裝模作樣地掏出小本子,一本正經地做場記。

正式開始了,王亞榕倒緩了下來,籲了口氣後拋出第一個問題:“裴渡同學,據說你是從十歲開始才入的學,僅僅三年時間跳級到高一,請問是真的嗎?”

這個問題我也比較感興趣。

他靠在椅背上,雙%e8%85%bf交疊,沉靜了一秒後才開口:“是。”

“十歲入學算是比較晚的了,可是一入學就爆發出驚人成績,請問是什麼樣的原因呢?是否真的有天才這麼一說,還是十歲前就進行過特殊輔導?”

“十歲之前是私人原因,至於天才,我更願意說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的天才?好不要臉的感覺。

王亞榕估計是不太明白他這麼明目張膽的自戀,把“私人原因”記了下來,就直接進入下個問題,“你用最短的時間跳級到高一,可為何在接到A大的特招書後選擇拒絕呢?決定穩紮穩打的念完高中三年是為了充實自己嗎?”

我指尖飛速轉的筆“啪”地一下就停了下來,嘴巴不自覺張成O型,A大特招書?要不要這麼逆天,突然感覺我白重生了,帶著那麼多年知識從來一遍還沒一個小%e5%b1%81孩有能耐,有夠丟人。

他沉%e5%90%9f了一下:“我不認為太早進入大學是件好事。”

哼,明明就是怕被彆人比下去!

又連著問了幾個關於參加比賽的問題,王亞榕已經不緊張了,甚至眼神都調整了成崇拜模式。

裴渡今天倒是挺好說話,結束的時候氣氛已經輕鬆了不少,王亞榕笑嗬嗬地整理東西,也許是心情太好,她沒多想就順口多問了句:“校報工作者這邊邀請了你很多次,你也拒絕了,為什麼偏偏這次答應了?”

問完氣氛就凝滯了一瞬,畢竟這種□□%e8%a3%b8地說人家耍大牌的問題,還是有點不地道的。

王亞榕後悔地差點咬%e8%88%8c根,剛準備解釋,就聽他說——

“總要給她……給你們一點麵子。”

我也合上了筆記本,抬頭時恰恰撞上他注視著我的目光。

笑意四溢,一閃即逝。

☆、第14章 轉機

(十四)

沒想到出來時已經暮色四合,冬至來得悄無聲息,才五點多天色就暗了下來。

王亞榕說要坐公交回家,一出校門就看見一輛21路駛了過去,連忙匆匆忙忙地去追,幸好司機大叔比較人性,等了她半分鐘上車後才開車。

我家離得很近,左右十分鐘的路程,媽媽回來後修養了一個星期就上了班,現在還沒下班,沒時間來接我。而且我也不需要接。⑨思⑨兔⑨網⑨

“你怎麼回去?坐公交,還是等人接?”我探頭往馬路對麵瞅瞅,看能不能看到什麼豪華私家車什麼的,像裴渡這種渾身都是氣質的孩子,家裡定是非富即貴。

他現在高我半個身子,我要把頭仰到九十度才能看清他,他長%e8%85%bf一邁,率先跨了一步,說:“先送你。”

哎?這時候倒顯得跟我很熟了?之前那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是幾個意思啊。

他走了幾步停住,扭頭不耐煩地瞪我:“%e8%85%bf短?”

我低頭看了看,無言以對。憤憤地跺了兩下腳,追上他。

“對了,為什麼要送月餅給我?”我一直都很好奇,也想謝謝他,雖然那盒月餅最後都被爺爺偷著吃掉了。

裴渡雙手插在口袋裡,蹙著眉想了一下,好像這事是多少年前的事一樣,片刻他才輕笑道:“禮尚往來啊。”

這詞還真特麼的好用。

回去的路上路過新華書店,書店頂上掛著大大的LED顯示牌,正轉播著神舟五號的登天計劃,各界人士紛紛猜測祝願,在國家榮譽麵前都不由自主的變得團結起來。

我指著那牌子,驕傲的對裴渡說:“我跟你打賭,神舟五號一定會登天成功!”

他止步,側過身來注視著我,目光浮沉,“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因為我是“過來人”啊,笨蛋!

“因為…女人的第六感比較準!”我拽著書包帶,繼續挑釁:“怎樣,敢不敢賭?”

他靜了片刻後突地就笑了出來,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笑什麼?蛇精病。

他眼神上下在我身上逡巡一圈,撿重點說:“女人?”

我:……

臥槽!真是夠了,沒辦法愉快的聊天了!

幸好到我家的路程比較短,不然我鐵定已經被氣得在馬路上躺屍了。

剛走到巷子口就能看見我家從窗戶裡透出來的燈光,我曉得姚老師已經跟我媽打過電話說我晚上可能會晚點回去,可是她怎麼會回來這麼早?

我急著回家看看什麼情況,也就隨便跟裴渡說個再見,管不上什麼禮貌不禮貌了。

一進門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靜,太靜了。明顯是低氣壓下釀造出來的氛圍,安靜地連歎口氣的聲音都那麼清晰。

這是怎麼了,吵架嗎?

“照照回來了啊,怎麼樣,餓不餓?”媽媽看見我,從床上站起來,臉上還有沒有收掉的煩惱表情。

我搖搖頭,視線轉向坐在椅子上的爸爸,同樣是擰著眉煩惱不堪的樣子,可是他這會不是應該去上夜班了嗎?

“小孩回來了,彆說了,先燒飯吧。”媽媽微微側了身,拍拍爸爸的肩,輕聲道。

說著便雙雙鑽到廚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