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1 / 1)

也是少得可憐,許多人,他甚至連名字也喊不上,尤其是女修,與他同一輩的能讓他記住容貌與名字的隻有夙雲汐與莘樂。

記得莘樂,因為她是門中某位長老的嫡係孫女,門中長輩時常有意無意地提及她,但就莘樂本人而言,他是看不上的,此女靈根不差,修為也算是中上,卻始終無法激發他的戰意。

對一個嗜劍如命的劍修而言,能入他眼的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都必須是被他認為有實力能成為他對手的人。

夙雲汐便是一個被白奕澤認為有實力成為他對手的人,儘管她的修為就戰力皆不如他,但他以為勝負並不能代表什麼,反倒是在與對方的戰鬥中有所收獲更為重要。

曾經他以為,這位女修與自己是同一類人,一心修煉,心無旁騖。幾乎是每一次,他到修煉池中修煉,都可以見到她的身影,比他更專注,比他更勤奮。後來,與夙雲汐一同修煉仿佛成了一種習慣。

偶爾,他們也會切磋一番,儘管每一次切磋都是以夙雲汐失敗告終,但是夙雲汐卻從不氣餒,每次切磋結束都會對他說:“下一次,我可不會再這般輕易輸了!”然後下一次切磋,果然發現她的實力又精進了幾分。

夙雲汐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對手,但也隻是一個對手而已,三十三年前,白奕澤是這麼認為的。因而當掌門命令他廢去她的丹田時,儘管心中略有惋惜,但他仍是沒有過多猶豫便下了手,擅闖門中禁地,害死金丹真人,這本是重罪。

但是他沒想到這位夙師妹擅闖禁地是為了他,更沒想到原來她一直對他懷抱著那樣的心思。

三年多前,一位名叫莫塵的同門師弟突然闖到了他麵前,聲稱要與他決戰,為夙雲汐討回公道。作為一名好戰分子,他自然而然地應下決戰並戰勝了對方,然而事後卻很是困惑,細查一番才得知了當年之事,震驚不已。

夙雲汐,這個名字莫名其妙地便頻頻浮現在他的心頭之上,在得知她為了他竟可枉顧自身性命之後。對一個專於劍而常常忽略周圍人與事的修士而言,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尤其是在他結丹在即之際,心境不穩恐怕會為他帶來致命之傷。

他曾嘗試刻意地去遺忘那個名字,卻發現有些心情,越是壓抑,越是瘋長,最終的導致的結果是,他在結丹之時陷入了心魔幻境,無法自拔。

心魔極為狡猾,亦極為了解他,幻境變幻得很普通,不過是過去他常用的那處修煉池,不同的是,夙雲汐未曾叫他廢去丹田,依舊每日奮力修煉著。

某日,兩人又相約切磋,但是切磋之前,夙雲汐卻堅定地看著他,麵色微微泛紅道:“白師兄,倘若這一次切磋,我能打傷你,你我便結為雙修道侶,可好?”

他略為思索,認為她不可能傷及她,便答應了她,卻低估了她的執著。

夙雲汐一次次地在他的攻擊中倒下,又一次次地爬起,再接再厲地向他攻擊,哪怕弄得一身傷痕也沒有放棄。他看著她的舉動,感覺自己的心正被她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感歎於她的用情之深,感歎於她的執著堅定。

片刻的失神叫夙雲汐尋到了機會,一道冰錐術不輕不重地打了過去,他趔趄了一下,回過神來,正巧看到了夙雲汐揚起的笑容,雖麵上帶著傷,卻仍是耀眼奪目。

他忽而覺得,似乎跟這樣的一個人結為道侶,一同修煉,一同探尋大道也不錯。

之後的事情都很順利,他與她結為了道侶,兩人一同遊曆,一同進階,夫妻和睦,伉儷情深,每每他閉關或修煉完畢,總能尋到她的身影,麵上帶著淺淡笑意,亭亭玉立,繼而緩步迎向他,輕聲呼喚:“相公……”

心魔幻境中的時間與外麵真實的時間不一致,白奕澤在幻境中度過了近百年,外麵也僅僅過了數日,當而即便是數日,卻已對他的肉身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幸而,當時正好有一位高階修士路過,順手幫了一把,將他從心魔幻境中拉扯了出來,並助他結成金丹。

但是,心魔幻境雖然被打破了,心魔卻未能徹底除去,反在他的識海中潛伏下來,每當他心境混亂時便乘機挑撥。以他目前的實力還能暫時壓製它,但是,若它一直存在,恐怕他這一輩子都無法成功結嬰。

對此,那位高階修士給他的建議是:解鈴還須係鈴人。若一切因夙雲汐而起,那麼或許隻有夙雲汐方能為他破除心魔。

但是白奕澤沒想到,三十多年後再見的夙雲汐,會與他記憶中的截然不同。

眼前的女子不願再為了與他比肩而刻苦修行,不願再拿正眼看他,甚至與他多說幾句話也不願意。夙雲汐恨他,他明白,任誰被心愛之人%e4%ba%b2手毀了丹田亦會懷恨在心,但他還是固執地認為,終有一天,她會回心轉意,拋去心中的怨恨,如幻境中一般,與他相伴相攜,百年如一日。

白奕澤凝視著夙雲汐的背影,恍然間仿佛又回到了幻境之中,兩人一同遊曆,探索妖獸洞%e7%a9%b4的情形。

夙雲汐走在前方,許是察覺有異,驀然地停下腳步,緩緩向他走來……

“啪!”

一巴掌,五個指印,毫不留情地甩在白奕澤的臉上。

白奕澤清醒過來,這才想起,此夙雲汐非彼夙雲汐,兩人如今雖說算不得交惡,勢同水火,但也交不得好,夙雲汐對他極為抵觸,似乎在想儘辦法與他撇清關係。

“白師祖,這妖獸巢%e7%a9%b4不同尋常,白師祖即便實力非凡,也不宜掉以輕心。弟子方才的舉動乃不得已而為,請白師祖莫要見怪。”夙雲汐板著臉說道。

白奕澤略不自在地點點頭。

此妖獸巢%e7%a9%b4極深,兩人走了許久也不見儘頭,巢%e7%a9%b4中飄散著一種奇特的香味,越是深入,越是濃鬱,香味帶著些許惑人之功,吸入後會引人心神失守,白奕澤就是因那一瞬間的失神,叫心魔鑽了空。

他默念了一遍清心訣,將此時不該有的思緒全數壓下,緊守心神,繼續向前走去。

而夙雲汐,則在說完那句話之後便轉過了身,仍舊留他一個背影。

她晃著微微有點發痛的手,眉梢挑起。她原先並不想理會他,但奈何不得他那越來越灼熱的眼神,儘管背對著他,她還是覺得身後涼颼颼的,於是她回頭走向他,毫不猶豫地揚手打了下去。

看到白奕澤那般的反應,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定是他修煉之時出了岔,導致他陷入魔障之中了吧。然後,之所以會找上她,是因為這魔障與她有關。夙雲汐自認不是什麼老好人,在曾經被人那般對待後,還能若無其事,助人為樂,莫說白奕澤隻是為了心魔而找上他,哪怕他真的愛上了她並且對她情深似海,她也不會理會。

就如不寫話本會死大人說的:要勇敢地向過去說“漏”!雖然她不是很明白,這“漏”字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夙雲汐一路晃著手一路前行,想起自己剛剛居然甩了金丹修士一巴掌,她便覺神清氣爽,腳步輕盈。放眼整個修仙界,恐怕也沒有第二個練氣修士敢這麼做吧,她暗暗偷笑。

原來金丹修士的臉蛋也沒有她想象中那般強硬,不知元嬰道君的臉蛋手感如何,她瞥了一眼另一隻手上的碧綠木鳥,眉梢挑得愈高:不知青晏師叔願不願意犧牲自我,娛樂自家師侄,也讓她甩一個巴掌……

木鳥瘮人的目光正對著夙雲汐,像是參透了她的心思似的,乍然跳起,狠狠地啄了一口她的手背。

嗷!小氣!

夙雲汐輕呼了一聲,不服氣地與木鳥相互瞪著。

白奕澤聽到動靜,迅速地衝了上來:“夙師妹,發生了什麼事?”

夙雲汐看了他一眼,心情不大爽快地擺擺手:“無事。”

說著,又抬腳將白奕澤甩在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無聲地前行著,直到妖獸巢%e7%a9%b4中的香味愈加濃鬱,巢%e7%a9%b4深處傳來了一道溫柔慈愛,悅耳動聽的聲音。

“孩兒,我的孩兒……娘%e4%ba%b2終於等到你了……”

夙雲汐與白奕澤皆愣了一下,而後同時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最終在巢%e7%a9%b4的儘頭看到了聲音的主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一個被法陣困住的女修,長發如瀑,素雅大方,體態動人,身上的茜色道袍雖款式簡單,卻流光溢彩,襯得她美得不可方物。

但是,這些都不是夙雲汐關注的重點,她關注的是,女修那張長得與她有七八分相似的臉。

“孩兒,我的孩兒……娘%e4%ba%b2終於等到你了……”女修麵上帶著慈愛的笑容,看著夙雲汐緩緩地伸出了手。

作者有話要說:年末,各種混亂中,讓我喘口氣~~~~~

下章一定要把師叔放出來,嗷嗷嗷嗷!!!!!!

話說,有木有人能猜到幫了白奕澤的前輩是誰呢?嘿嘿~~

☆、第37章 茜衣女修

夙雲汐覺得自己這趟曆練很奇葩。

彆人的曆練大概是這樣的,挖幾根靈草,殺幾隻妖獸,再偶遇一兩個不長眼的上來殺人奪寶的修士,輕鬆收拾掉他們或者死裡逃生,然後誤入了什麼洞天福地,乾掉或者收服裡麵的守護獸,最終收獲莫大的機緣……

話本傳記裡麵都是這麼寫的,但是到了她這裡,劇本就偏離了主線,舊情敵在秘境中安排了殺手,一個接一個地挖坑讓她跳,順手牽回來的小隊友也不省心,挖個靈草還要碰上仇人,手賤救了個人,結果害自己落入蛇窩,怪異的是那蛇還害怕她師叔;好不容易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收拾了,準備給舊情敵來個致命一擊,結果還是橫生枝節,就連已經形如陌路的昔日心上人也來參一腳……

她在心裡掰著手指頭一項一項地數著自己自從進入碧靈秘境之後所遇到的一切,數到最後眼瞼不自覺地半垂了下來,腦子裡隻剩下兩個字:嗬嗬……

再回到眼前的情景——在無名妖獸的巢%e7%a9%b4裡走一遭,居然還能碰上自稱是她娘%e4%ba%b2的人——她腦子裡的兩個字變成了三個字:嗬嗬嗬……

夙雲汐對自己的娘%e4%ba%b2沒有什麼印象,唯一記得的隻有那道牽著她踏上青梧門石階的模糊身影,還有那一句“從今以後,你的%e4%ba%b2人隻有你師父——青逸!”

如今突然冒出個跟她長得七分像的人說是她%e4%ba%b2娘,儘管這人給她的感覺確實有幾分熟悉,但除了訝異與莫名以及微微憤怒之外,她再無其它感想。

難道她看起來像是那等沒腦子可以隨意忽悠的人麼?

她抱著木鳥紋絲不動地冷眼看著那名茜衣女修。

白奕澤無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