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都聽見。
“雲柒在亮相儀式上是和季初一起走的,她的父%e4%ba%b2是誰?難道沒有父%e4%ba%b2?難不成她竟是個野……”
我狠狠咬住嘴%e5%94%87。
“哎呀也許她是有父%e4%ba%b2的,隻不過她覺得自己的父%e4%ba%b2上不了台麵,便藏藏掖掖,不讓他露麵丟她的臉罷了!”
我的心已開始流血。如果她們侮辱的是我另外的東西,無論什麼,我總能毫不氣弱地反駁回去。可是父%e4%ba%b2……這是我三千多年來心中的隱痛,我沒有辦法像平時一樣理直氣壯。
那些神女見我恨恨地盯著她們,便抬著下巴圍了過來。
“雲柒仙子,有個問題我們好奇很久了……你爹爹呢?”
我不答。另一個又道:“你娘難道沒告訴你?還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我想走,可她們的圍堵簡直不要太嚴實。
又一個充滿挑釁地說:“當初你究竟給夜穹神尊下了什麼迷[yào],才讓他做出留下你這荒唐的決定?”
我還是不發一言。因為隻要我開口回一句嘴,她們就能逮到理由多說我十句。
我後退一步,她們也後退一步,我前進她們也前進。最後,我在一棵巨大的槐樹下蹲下來,她們圍著我,嘰嘰喳喳說著我的父%e4%ba%b2,我卑微的身世。毫無疑問,她們把無能力解開封印的憤怒也發泄在我身上。
“聽說她在人間長大,人間的男人可肮臟了。酗酒的,賭博的,逛窯子的……不知她父%e4%ba%b2是哪一種?遺傳作怪,雲柒肯定全身都是肮臟的陋習……”
頭低累了以後,我微抬起頭,茫然地望著她們肩膀間的藍天。
這樣被人圍著羞辱,我又不是沒經曆過。經曆得多了,重溫時已不覺得有多悲憤,隻是有一些無聊……
後來她們終於說得嘴巴些累了,便開始動手。
一個身穿粉紅紗裙的神女用力捏起我的下巴,“哭啊,怎麼還沒哭,哭出來就放過你!”
我甩開她的手。
她怒,更加使勁地捏我下巴,硬是把我的頭仰起來,“小賤貨,到了現在還敢反抗,以為還有殿下替你撐腰嗎!醒醒吧,殿下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吊死在你一棵樹上!”
是啊,她們說的沒錯。他想要誰不行,何必自討苦吃地受我的氣。
我沒有還手,因為隻要我一動,下一刻就是她們一起出手。
她已把我下巴捏得通紅,再久一點就要腫起來,再久,就要下巴骨碎裂,然後就毀容了……可她絲毫沒有放鬆的打算。
我的手在裙子裡狠狠地絞在一起,指甲紮進肉裡,借手上的疼痛來分散下巴的痛楚。
忽然,一聲叫喚傳來:“柒柒!”
神女們扭頭一看,暫時鬆開了手,擺出一副友好的笑臉:“秋尋神君。”
我抬起頭,看見秋尋綠衣白玉,如天上一朵傲放的雪蓮。她一眼也沒有看那些神女,隻是對我柔聲道:“柒柒,二殿下找你。”
我強撐著身子站起來,跟著她離開。
走到一處金殿的簷角下,她輕輕地問:“下巴還疼嗎?”
我搖頭,她柔聲道:“既然已把玉佩還了旭羽,就不要去想了,往前看吧。”
我點點頭,道:“胤夕找我?”
她看著我,道:“沒有。但你應該去找他。”
我搖頭,她堅定道:“一定得這樣。柒柒,隻有他能護著你,千凰會的試題也得靠他解開。”
我淒然道:“試題?我早就放棄了。”
她道:“可是要把她們的氣焰壓下去,讓她們輸得心服口服,必須奪魁,這是唯一的辦法。還有,難道你忘了蓬丘的榮譽?”
秋尋總是這樣,一針見血,讓彆人無法反駁。
我正猶豫,又聽她道:“柒柒,不要放棄,不要讓任何人看低你。一旦消沉下去,振作起來會很難的!以前那個勇往直前,絕不服軟的柒柒哪兒去了?就算你不為自己,也得為了蓬丘!難道你不想向他們證明,當初夜穹神尊收留你的決定並沒有錯?”
真正的朋友就是這樣,在你遇到困難,被彆人踩在腳下時,除了關心和同情,還會鼓勵你儘最大的努力站起來。
有時,甚至不惜自己做出犧牲。
“柒柒,去找胤夕吧……他,他對你不同,一定願意幫你的。聽我的話,你一定要奪魁。”她眼裡含淚,緊緊握著我的手。
我對她顫聲道:“好,我去找他。我會贏,我一定會贏!”
***
走向衡垣宮的路上,積葉遍地。一陣涼風拂麵而過,好似人間的秋風,蕭瑟沁骨。
我一步一步地走著,拖地的裙擺拂走落葉幾許。
原來終有一天,我也得去求他。
“仙子稍等,奴婢先行通報。”衡垣宮的仙娥躬身道。
也不知等了多久,終於被放進去了。
圍繞著宮殿而種的白色櫻花仍是那麼繁茂,重重簇簇,猶如我此刻心裡的積雪。
緩緩走進殿內,紫色雕金花的香爐裡正白煙嫋嫋,殿內較暗,隻從窗戶裡投射進幾縷陽光。
腳步聲響起,一人自陰影裡緩緩走進陽光中。黑袍緩帶,俊如冠玉,深沉中帶點冷漠,讓人心跳加速,卻不敢上前。
“雲柒仙子,你還是來了。”他淡淡勾起嘴角,眼裡卻沒有笑意。
我看著他道:“你在等我?等了多久,我一直不來,你就一直等下去?”
這本是句略帶曖昧的話,可我們都知道裡麵絲毫沒有曖昧的意思。
我這次來,不過是要跟他談一筆交易,我也知道他想和我做交易。那次他沒在瑤池邊等我,而是非要我來衡垣宮找他,不過因為這樣就像是我得求他,在姿態上先低了一截,氣勢上也弱了幾分。
我道:“殿下日理萬機,時間珍貴,雲柒就免去廢話鋪墊,直接切入正題了。”
他挑眉,“這麼爽快,請講。”
我開門見山道:“殿下覺得雲柒能給你什麼?”
他勾起一邊嘴角,道:“好,算你聰明,彆人和我談交易時總是急著知道我能給他什麼。殊不知,隻有自己先列出條件讓彆人心動時,交易才越有可能成功。”
我看著他的眼睛道:“無論如何,蓬丘不行。它本就不在我的掌控之下,師父則更不在我的掌控下。”
他冷哼一聲。我接著道:“還有,陪睡也不行。我沒有經驗,怕是不能令你滿意。”
他高傲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後道:“那麼,隻有讓你做一件最簡單的事了。”
白色的香煙飄渺而上,飄在我們之間,好像一層輕霧。
我看著霧裡那張冷漠而俊美的臉,道:“什麼簡單的事?”
他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緩緩道:“我要你做的,就是不要和旭羽有任何瓜葛。任何。”
我走近一步,笑出聲來:“殿下難道也怕我會傷害他?想不到你對他也如此情深,倒令我自愧不如了。”
他麵不改色,嘲弄道:“雲柒,一個小小的玩笑並不能掩飾你心裡的不安。”
他看著我,眸光中滿是可怖的森冷。“怎麼樣,願不願意?”
我道:“就這個?”
他道:“還有,你必須是我的人,至少要讓彆人這麼認為。”
我蹙眉,他淡淡道:“既然你依附於我,在我的羽翼下生存,我讓你做什麼時最好彆反抗太多。我耐性不太好,即使對著美女也一樣。”
我道:“為什麼不讓我和旭羽……”
他冷冷道:“蓬丘唯一的小姐,何等有價值。即便我暫時沒有得到,也絕不能讓他沾著一點。”
我猶豫,他接著道:“至於我能提供什麼,那可就多了。物質上的東西自是不必多說。你想要庇護,完全可以。在我的蔭庇下,彆說不要被彆人欺負,就算你把欺負過你的人悄無聲息地做掉,也不會有任何麻煩。如果你想要地位,我可以給你。甚至你想讓哪個神尊給你磕個頭,我都有辦法做到。還有千凰會,不就是奪魁麼,我可以教你一千種方法解開它。”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嗬嗬,一千種方法?我毫不掩飾眼中的狐疑。
他冷哼道:“你不信,覺得隻有旭羽能做到?彆忘了,我也是天帝的兒子。天帝就兩個兒子,最激烈的競爭通常就存在於兩人之間。因為沒有第三者,你不是贏就隻有輸,沒有選擇,沒有退路。所以我們隻有儘最大的努力做到比對方強,他強我更強,要麼天堂要麼煉獄。”
他說:“實力永遠不是吹噓出來的。我和他的神階或許沒有某些高官厚祿的神尊高,卻無疑比他們更具戰鬥力,殺傷力,也更加強大!”
我定定地望著他,他的表情還是和以前一樣,猶如亙古的冰雪,但一雙眼眸已燃燒起來。
周圍一片安靜,隻能依稀聽見窗外花落的聲音。
這些落花,讓衡垣宮好像一年四季都在下雪。
很久之後,我牽動嘴角道:“成交。”
他伸出手掌,我把手放進他手中。
殿內的香霧好像更濃了,連偷偷溜進來的陽光都照不透。
過了一會兒,他又道:“雲柒,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我答應你的事,旭羽也可以做到,完全可以做到。你為什麼不去找他?”
我冷冷道:“找他?告訴你,我最看不慣他那種情深似海的樣子,最討厭他沒有條件的付出。這讓我得時時刻刻念著他的好,像欠了他似的,我可受不了。”
胤夕顯然對這個解釋很滿意,眼裡浮出一絲笑容。
他的臉一直冷冰冰的,一旦眼睛難得地笑起來,倒讓他多了幾分邪魅和妖異。
“柒柒,過來。”他伸出手。
我猶豫一陣,極不情願地朝他挪過去。
他抓住我的手臂,往後一扯,我整個人跌進他懷裡。
冰涼的手指摸上我依舊紅腫的下巴,輕撫一陣後,輕輕地抬起來。
他的聲音也是輕輕的:“下手這麼重,誰乾的?”
我忽然有些害怕,支吾道:“我,我……”
他又問了一次,語氣不容轉圜:“我在問你,誰乾的?”
我囁嚅著說了那個神女的名字。
他輕聲道:“嗯,今晚你就不會看到她了。”
我忽然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直升起,渾身說不出的冷。
他看到我眼裡的恐懼和無助,眼裡閃過一絲玩味,偏要折磨我似的,對著我的下巴緩緩湊下嘴%e5%94%87。
我渾身都抖起來,雙手不自覺地推著他。他挑眉道:“這麼快就忘了交易前的話?我隻喜歡和聽話的女人合作。你若是再忘一次,怕要後悔。”
我頓時像被冰凍般不能動彈,他的%e5%94%87壓下來,擦著我的下巴,反複逗.弄和%e8%88%94.%e5%90%bb,然後慢慢移到了我顫唞的嘴%e5%94%87上……
就像攻城略地般,每一寸都被他侵占。
好一會兒後,他輕輕喘.息著,低笑道:“旭羽的女人,味道果然很好,隻可惜已不是他的了。”
離開衡垣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