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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柏林是打算自言自語的,沒準備喬鎖會回答。

喬鎖看了他一眼,淡漠地說道:“以前下雪的時候,大哥會帶我出去看雪,等雪停了,太陽出來了,我出去曬太陽,他會煮一壺咖啡,陪著我。”

顧柏林見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有些驚訝,然後遲疑地問道:“你可以讓大哥帶你去滑雪,這樣子心情會好很多。”

喬鎖冷笑了一聲,然後有些譏誚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我不會瘋癲的,顧柏林,你不用擔心我瘋了,到時候喬謹言會出什麼事情。這一個月來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你和你母%e4%ba%b2至今還忍著我,不過是因為喬謹言離不開我。”

顧柏林的臉色凝重了幾分,現在的喬鎖讓他有些看不透,他斟酌地說道:“你知道了大哥對你的情感?”

喬鎖淡笑不語,許久,淡漠地說道:“我一直都知道,以前隻是覺得他喜歡我,但是更看重家族,我隨時都可能會被犧牲掉,所以我要逃離,我要的是純碎的感情,如果他給不了,我就不要了,我以前不過是在逼他選擇罷了,隻是如今我不逼他了,這一個月我想明白了很多以前沒有想明白的事情,顧柏林,你大哥愛的那樣病態,你顧家打算坐視不理嗎?”

顧柏林沉默了,雙眼迸發了一絲雪亮的光芒來。喬鎖,並不是一個簡單單純的女孩,或許以前她是,但是如今她足夠聰明。沒錯,大哥從小就有些自閉,加上母%e4%ba%b2將顧喬兩家多年來的恩怨加注在他身上,他愛上的又是仇人的女兒,喬鎖這幾年來不斷地逼迫他,大哥早就愛的有些病態了。

沒有想到,事到如今,大哥陷了進去,反倒是喬鎖看清楚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愛,已成灰燼(三)

窗外雪花洋洋灑灑地落下來,喬鎖和顧柏林麵對麵地坐著,氣氛有了一瞬間的僵持。

顧柏林看著喬鎖,微微沉%e5%90%9f,淡淡地說道:“你愛我大哥嗎?”

愛嗎?喬鎖見顧柏林問出這個問題,有些諷刺一笑。她十六歲遇見喬謹言,十九歲為了他墮胎,後來他結婚,她不願意做小三才會百般逃離抗拒,後來不惜入獄三年也不過是希望自己跟喬謹言能有個真正的了結。

如果他不能排除眾難和她結婚,那麼她隻能帶著孩子離開他。她愛了他半輩子,怎麼會不愛,隻是如今這種愛涼薄了,清醒了,她不再糊塗不再糾結了,因為她對喬謹言有些失望了。

他隻會一味地將她綁在身邊,她要離開便施暴,她留下來他便每日這般守著她。這樣的愛令人窒息,更彆說他有妻子。

喬謹言根本就不懂什麼是真正的愛。他以為愛就是兩個人生活在一起,她不開心了他便各種患得患失。

“以前很愛。”喬鎖淡淡地說道。她垂眼撥弄著桌子上的杯子,現在還是愛的吧,隻是愛的有些冰寒了,她想要離開喬謹言,她這輩子隻會愛這一個男人。

她以前也不能確定喬謹言愛她,因為喬謹言什麼都不說,娶了淩婉、對付喬家,沒有給她任何的承諾,直到那一次看見她跟夏侯在一起,被她刺激得有些失常,她才明白喬謹言是愛她的,而且愛的很深,並非是她以為的那樣可有可無,倘若放在以前她定然會欣喜若狂,不顧一切地跟他在一起,不計較名分不計較世俗的眼光,可是人就是這樣的奇怪,心心念念得到的東西到手了,她反而淡定了。

她做不來開開心心地做他的小三,沒名沒分地生活在顧家,往後喬安長大了,她要怎麼告訴她,她是個私生女?愛情總是自私的,而婚姻是功利的、現實的,她以前幻想的那些單純的愛情大概隻存在童話裡。

喬鎖想到這裡突然之間有些悲傷,她能理解喬謹言了,他愛她,可是他不能娶她進顧家,所以這些年她逼迫他,他糾纏她,兩人就這樣糾纏著,最終都精疲力儘,卻誰都不願意放手,才會走進今日這般的死局。

她在雲杉樹下思考了整整一個月,才看清楚她和喬謹言的局麵。

喬家敗落了,顧雪諾把持著顧家,大哥至少現在是沒有能力跟他母%e4%ba%b2對抗的,而她一直想著離開他,喬謹言才會被她刺激得這般地瘋魔。

“你想跟我大哥生活在一起嗎?”顧柏林見喬鎖陷入了長時間的沉思中,打斷她,低低地說道,“我從小到大都是站在大哥這一邊的,喬鎖,其實你現在很清楚,大哥不可能放你走,如今最大的難題就是說服我母%e4%ba%b2和我爺爺,讓你名正言順地生活在顧家。”

“你有跟我大哥談過這些嗎?這些年來你不說,他不說,你們都沒有安全感,都在不斷地猜疑和傷害,可以說你們走到這樣的局麵也是你們自己造成的,你既然都想明白了為什麼不跟我大哥談談?”顧柏林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悅。

他之前一直以為喬鎖和大哥都是當局者迷,自己也是看著乾著急,如今喬鎖既然明白了卻始終沒有找大哥聊,看著大哥每天患得患失,他著實很是不悅。

大哥這些年過的很是不好呢,喬鎖這是冷眼看著大哥為她擔心。

喬鎖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們果真是兄弟,顧柏林,如今這一切都是喬謹言自己造成的,我一直都是顧喬兩家犧牲掉的棋子,我不說,不過是在想這條路要不要繼續走下去。”

她不是不恨他的,有愛亦有恨。

“你是個天性涼薄的女人,喬鎖,你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顧柏林一陣見血地指出來。

喬鎖看了看他,沒有說話,站起身來,將身上的毯子拿掉,走到窗前,外麵的雪下得真大呀。顧柏林說的沒錯,她是個天性涼薄的女人,她一直糾葛於當年喬謹言對她的傷害,所以這些年她自虐自傷,一來是傷害喬謹言,二來也是讓他們兩沒有退路地走下去,分或者在一起。

年少時的傷害太大了,她以為自己忘記了,可是回過頭來才發現,這幾年她都在重複地走著相同的道路,和喬謹言相愛相殺的道路。

“我來顧家多久了?”喬鎖突然問道。

顧柏林算了算,說道:“三個月了。”

喬鎖點頭,三個月,為什麼這三個月她感覺自己一夜之間成長了,變得麵目全非了。她以前抄寫佛經時覺得自己懂得了很多的道理,能夠心平氣和地對待一切,那一切不過是當時的假象,她抄寫了三年佛經,卻在不抄寫的一個月內大徹大悟。

原來有些道理不懂不過是沒有到時候。

喬謹言應該要回來了吧,他知道每到下雪天,她的心情都會變得很好。

若不是下雪,她也不會跟顧柏林說這麼多的話。顧柏林是一個好弟弟,因為他知道他母%e4%ba%b2顧雪諾所有的負麵情緒和壓力都加注在了喬謹言身上,喬謹言給他撐起了一個沒有家族恩怨的環境,他才能這樣自由自在地在外遊曆。

“你打算怎麼做?離開還是跟我大哥好好過日子?”顧柏林起身,站在她身後,問道。

喬鎖沉默不語,她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就是死結。如今連她都不知道她跟喬謹言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知道你是在意自己小三的身份,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大哥和淩婉是沒有感情的,當年他娶淩婉不過是為了隱藏你的存在,不希望母%e4%ba%b2傷害到你,大哥的思維有些異於常人,他沒有跟你說到婚嫁大約是因為我母%e4%ba%b2的心結,他這人事情沒成功前不會說,成功了就更不會說了。”顧柏林將話說到這裡,對於喬鎖的感覺有些複雜了起來,以前覺得她是個平靜、逆來順受的人,如今看來,她生性涼薄,莫怪這些年大哥愛的那樣辛苦,顧柏林,低低歎息,也許喬鎖的生性涼薄也是因為年少時受傷的緣故,說不清是誰毀掉了誰,誰又傷害了誰。

孽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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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雪後初融(一)

顧柏林的話讓喬鎖大吃一驚。||喬謹言和淩婉兩人之間沒有感情嗎?她猛然回頭看向顧柏林,顧柏林斜靠在沙發的邊沿,淡淡地點頭,重複道:“你可以去問大哥。”

顧柏林指了指從外麵趕回來的喬謹言,他冒著大雪回來,身上落滿了雪花,眉峰被雪染成了一絲的白色,喬謹言進了客廳,%e8%84%b1下大衣給傭人,見喬鎖穿著線衫站在窗前跟著顧柏林說話,眉頭一皺,走上前來摸了摸她的耳朵,說道:“這麼冷的天,就算屋子裡暖和也不能穿這麼少。”

他趕回來時眉頭是皺著的,這些天,喬鎖異常的安靜讓他有些不安。

喬鎖見他趕回來,麵容是一如往常的冷漠,跟她說話時卻是異常的溫柔,想他就在那一段時間內施暴,後來倒是各種體貼,頗有些懊悔補償的味道。

一晃一個月,她始終沉默不言語,他越發地小心翼翼,溫存體貼。那樣高冷的喬謹言如今因為她這樣低姿態,她內心複雜不能言語。

她如今不敢說任何刺激他的話,隻能沉默地這樣子得過且過、糊塗下去。

“我跟小鎖剛好說到大哥,大哥,你們聊吧,我回去整理照片。”顧柏林笑笑,拿起相機然後離開,把空間留給他們。

顧柏林一走,兩人都有些沉默了。

“我想出去看雪。”喬鎖看了看他,低低地說道。

喬謹言見她主動跟他說話,有些驚喜,點頭道:“好。”

兩人穿了外出的大衣,帶上帽子,撐起傘出去,因是初雪,地上還沒有積雪,大雪絮絮揚揚用地飄落下來。

喬鎖伸出手看著傘外飛舞的雪花,喬謹言摟著她,為她遮去了大部分的飛雪,兩人沿著雲杉樹一路往後走去,沒有人說話。遠處的湖泊和葡萄莊園籠罩在雪中,若隱若現。

“當年,你為什麼要娶淩婉?”喬鎖垂眼,將手縮進手套裡,輕輕地問道。

她從來沒有問過他這樣的事情,他做事也不喜歡解釋,對於喬謹言來說,過去的事情過去了,他就不願意再提。

有些人便是如此,從來不願意多說。可如今他卻不假思索地開口,他敏銳地感覺到,阿鎖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是依附他的小女孩,他曾以為自己給她撐起的那一片安全的天空她早已經不屑了。

“那時候,母%e4%ba%b2一直仇恨喬家,加上我年齡到了,終究是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