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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本來就長得這麼相似,又穿了一樣的衣服……

如果再有一樣的表情的話……

包炯試著模仿了一下耶律靖辰臉上那種一眼看去帶著笑意但是仔細看又看不出他真的在笑的表情,最後不得不遺憾地宣布那表情難度太大他模仿不來。

“不錯。”耶律靖辰微笑道,“皇兄你這樣……看起來頗有氣勢,卻比我好多了。”

氣勢……包炯是不知道那種氣勢算是什麼,不過他個人覺得耶律靖辰比他有氣勢多了。

“就這樣吧,明日也讓那些老古董試試看大吃一驚的味道。”耶律靖辰抿%e5%94%87微笑。

“……哦。”包炯有氣無力地應了聲,實在不覺得自己對明天有什麼期待。

然後……

然後,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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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第一百零七章

黑衣人看著那邊怔仲的包炯,搖頭歎了口氣。

“回魂,回神——被我打中的又不是你,你傻了麼?”

說話間,黑衣人還隨手從一旁桌子上掰了塊小木頭下來——也就是他的力氣才能如此輕易的掰下堅硬的紅木,也隻有他的膽子,才敢這麼大大咧咧的隨便破壞遼國行館裡的家具——衝著包炯晃了晃,大有他再不回神就把他砸清醒的意思。

包炯衝著他扯開一個苦笑——他也是凡人,這幾天心煩氣躁又苦悶,早已經壓得他懷疑自己的心理又該出問題了,眼下再被刺激,沒有立刻出點什麼問題已是難得。

“對了,說到被我打中的那個……喂,死了沒?”

黑衣人歪頭看著被包炯抱在懷裡的人——兩人身上一模一樣的衣服大概會讓人產生錯覺,好在包炯麵色如常而被他用左手攬住的那人卻是臉色蒼白,還算方便分辨。

“你……”耶律靖辰死死盯著他,一雙眼睛裡感情紛雜紊亂,仿佛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靈智。

“還活著麼?那就好。”黑衣人滿意點頭,悠哉道:“這次的事情太麻煩了,我擔心我一個人扯不明白,到時候還得讓你幫忙。”

耶律靖辰扯了扯嘴角,還之以冷笑。

“不說也隨你。”黑衣人懶懶道,“反正徒弟又不是傻子——喂,我說你怎麼還是那麼一副傻乎乎的樣子?被紮一刀——還沒紮準,死不了吧?”

“死不了。”包炯歎了口氣。

的確是死不了,雖然那匕首鋒芒銳利,可僅僅是擦身而過——就在馬上要觸到他%e8%83%b8口的時候,那把匕首被一顆從窗外擲入的石子砸偏了。

刀刃劃開了衣服,對他卻僅僅是一個小小擦傷。

真正刺激到他的,卻是傷他之人不是彆人。

而是之前還喚他“皇兄”,微笑著坐在他身邊的耶律靖辰。

“你倒不用擔心,我的力道我清楚,砸在%e7%a9%b4道上,他一時半會兒動不了——不過為了謹慎起見,你還是放開他比較好。”

“不必……既然你都說他動彈不得了。”包炯沉默片刻,隨手在耶律靖辰上搜了一遍,確認沒有什麼其他危險的東西,這才說道。

“你倒真是好心,可惜有人不識抬舉。”黑衣人嗤了一聲,也不知是誇是貶。

包炯不語,隻是在腦中把一些事情整理一遍,連貫起來,試圖弄明白自己眼前事情的前因後果。

眼下的刺殺顯然是耶律靖辰早有準備的,否則怎麼解釋他帶刀來到這裡然後又哄他%e8%84%b1下防彈衣?

可是……為什麼?

他與耶律靖辰無怨無仇,唯一的矛盾也不過是耶律靖辰與他有一個似是而非的王位之爭——但那隻要耶律靖辰不認他便沒了絲毫問題,除此之外還有什麼?

發現之後又後悔了擔心騎虎難下?

還是……

黑衣人看包炯眼中迷茫,歎了口氣,開口道:“你也彆胡思亂想了,徒弟你雖然不蠢,可是也不像某些人肚子裡有那麼些花花腸子彎彎繞,而且……這朝廷裡、皇家內的事情,本來也非你所長。”

“……你到底是誰?”

包炯望著眼前這個號稱是自己師父的男人,隻覺得沒有一刻比現在更覺得看不透他。

“我?對你來說,我是你師父。”黑衣人哈哈一笑,“這個身份算是我最喜歡的,有你這麼個徒弟真是難得。”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我是夜鷹門掌門,江湖人稱神勇無敵……”

包炯麵無表情地望著眼前的人,目光若有實質——實質得恨不得像兩把刀子釘穿了黑衣人。

“你啊,就不能聽完了麼?不然以後有人問你師父我的名號,你該怎麼說?”黑衣人語氣裡帶著些無奈,他抬起手,撕去臉上蒙麵的布。

“我自己都忘了自己多久沒有摘掉這個了……好像自從師父撿到我的那天開始,我就沒再在外人眼前露過臉。”

長期不見天日的膚色是不太健康的白皙,配上他臉上疲憊笑容,更讓人有一種憔悴感覺。

但對包炯來說,這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隻是那張臉本身。

“……”他閉了閉眼,然後再睜開,隻求確定自己不是看到了幻覺。

“彆擔心了,這不是人皮麵具,確實是老子臉上長的。”黑衣人咧嘴一笑,抬手擰了擰自己的臉,以證實這張臉是貨真價實的。

據說,每個人誕生的時候,都會有人畫一張臉給他。

如果這種傳說是真的的話,那麼那個人顯然是偷懶了——眼下就有三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在同一個屋簷下。

不同之處在於,黑衣人的臉上有一道傷疤,色澤粉紅,並不紮眼卻很明顯,自左額角向下,貼著臉一路蜿蜒,劃出一道弧線,最終在左腮處微微一旋,不見蹤跡。

看包炯目光望著他臉上傷疤,黑衣人輕輕一笑,抬手撫上自己臉上疤痕,語氣有些悵然:“老傷了,當初還比較慘,過了這麼多年早淡了……可是落下這傷那天的事情,我從來沒忘記過。”

“沒辦法,那種事情……忘也忘不掉。”

“……耶律靖洪?”沉默半晌,包炯終於開口。

這猜測倒也正常——畢竟這世上不會有和包炯有關係的人,而與耶律靖辰有關係、會和他長得的極為相似的人又僅僅有那一個。

“是我。”黑衣人——耶律靖洪坦然道。

“……嗬。”一直沉默著的耶律靖辰忽然笑了,那笑聲帶著濃濃的無奈,“果然還是算不過麼……”

“多行不義必自斃,有些話其實是宋遼通用的,有些事情,做了一次兩次無妨,做過了,做多了,那可是會遭報應的。”耶律靖洪也笑了,隻是他的笑容中卻蘊著悲哀。

“……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啊……徒弟,這家夥有跟你說過我是怎麼失蹤的麼?”

“說過……你們騎馬,然後你掉下懸崖……”

“嗯,大體正確,”耶律靖洪點了點頭,似有讚許之意,“要讓人信,就不能說謊,隻能把真話藏了一部分。”

“……藏?”

“對,”耶律靖洪笑道,“藏。”

“他隻說我摔下了馬……可卻沒說,當初是他把我從馬上推下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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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第一百零八章

耶律靖洪一番話,換來包炯驚詫。

看包炯表情,耶律靖洪淡淡一笑,眼中卻似有悲涼神色。

“難怪你驚訝,我當初比你更驚訝十倍百倍……我知道生在帝王家就得有一顆冰封的心,可我怎也想不到,和我同時來到這世上自小一起扶著攙著長大的兄弟,居然會那麼乾脆利落的……心狠手辣下去。”

耶律靖辰閉了眼,用那薄薄眼皮擋去了眼中神情,讓人分不清他在想什麼。▲思▲兔▲網▲

“我是真的……不明白啊……”

一聲歎息,多少悲哀在裡麵。

“不明白卻也是對的……飛在天上的雄鷹,怎會知道水窪裡的瘸鴨子的心思?”耶律靖辰忽然開口,話裡帶著些譏諷味道,卻有更多的是自嘲,“尤其是……那雄鷹和瘸鴨子,是一窩裡孵出來的。”

他常常想不明白,一母同胞的兄弟,為何差得如此之大之遠?

偶爾也能聽到宮人竊語,這一母同胞的兄弟,為何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聽多了,聽膩了,聽煩了。

他本來就比一般孩子聰明,知事也早,早就清楚自己對很多人來說,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因為他有個哥哥,有個比他更好、更棒的哥哥。

為什麼……我要與他一同來到這世上?

茫然間,似乎有個人在自己耳邊竊竊私語。

直到那一天,他與皇兄一同騎馬,馬兒受驚踢騰,他看著那邊滿臉認真努力穩住馬的人,卻是一下……動了邪念。

那本來就是險之又險的情況,一點平衡把握不住,就可能是個墮下馬去摔得骨斷筋折的下場。

隻要一推,隻要一推……隻要一下子,就能讓這個平日裡可以單用一隻手戰勝自己的人再也威風不起來。

所以他做了。

軟弱無力的一推,將自己的兄弟……送入地獄。

他看見他沉入深淵時飽含不解的雙眼。

那雙眼睛,成了他的夢魘,每每午夜夢回之時,都能看到那雙眼睛在望著他。

似有所語。

可他再也聽不清楚。

耶律靖洪臉上帶著苦笑。

他初時不懂,隻覺得連弟弟都能這麼做了,還有誰能信得過,連救了他的師父都彆想得了他半分好臉色,還是多虧了師父不計較,在他身邊繞著蹭著,磨得他漸漸不像以前那麼冰封千裡。

若不是有師父,他就算能僥幸活下來,也必然是個冷了心絕了情的可悲之人。

後來師父故去,他也沒了想要去討個說法的念頭,孤身漂泊,乾自己想乾的事說自己想說的話,偶爾惹出麻煩就跑,跑的時候還機緣巧合找到一個山洞,裡麵有頗為奇異的果子,他也就乾脆定居在那兒,看看那些果子都有些什麼效果。

偶爾,他會想到自己弟弟,也會覺得心裡微微發堵。

不過那時他已經想開,耶律靖辰再怎麼聰明,那時候他也隻是個小孩子,頭腦靈活不代表心智成熟,不知道有些事情該怎麼去麵對。

若是以後的耶律靖辰……

他曾經非常樂觀地猜測過,可是後來他發現,他錯了。

“我常常想,若你當時不是那麼小,長大之後成熟些,應該不會再做那種傻事了……”耶律靖洪忽然開口,“可後來我才知道,你確實不會做那種傻事了——”

黑亮眼眸中顯出銳利神色,耶律靖洪望著耶律靖辰,一字一頓:“你隻會讓我好好活著,然後從旁利用、擺布,待榨乾一切油水、利用完最後一分之後,再隨著心意,決定是丟了、殺了,還是養著吧?”

包炯隻覺得心中一寒。

耶律靖洪這話……是什麼意思?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