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臉,毫不掩飾臉上的垂涎。
再要……一個頭?
張非還在糊塗,岸上忽然傳來長生的驚呼:“老師!她好像是水頭僵!”
“那是什麼鬼東西?”張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女人頭眼中卻忽然閃過一抹厲色。她憤憤地盯著岸上的長生,冷然道:“想不到你認得出我?”
長生被女人頭一震,他身形晃了晃,卻仍撐出幾分膽氣:“我認得你又怎麼樣!老師,那個女人的頭是她的本體,後麵男人的頭,是死在她手上的人……隻要湊起九個頭,水頭僵就能有自己的身體!”
“她怕什麼?”張非連忙問。
“不知道!”長生回答得理直氣壯。
“大爺的……嗚!”張非剛罵了半句一股水流就湧了過來,逼得他連忙躲開。
“臨山誌異上也沒說這玩意兒有什麼弱點……”長生有點委屈,“不過上麵說了,水頭僵不是鬼,是妖怪!”
“妖怪?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兒?”認識鐘錯以來張非已經遇到了五花八門的鬼,可“妖怪”一詞,尚被他當作不存在的東西。
那女人頭顯然有些惱怒,她一張口,噴湧而出的水流噗地衝向長生。那水黑膩惡臭,顯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唬得長生連連閃躲。
趁此機會,張非猛地一蹬池壁,朝女人頭那邊衝了過去。在女人頭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猛然抽刀,錯斷刀衝出水麵斜向下狠狠一擊,生生把離她最遠的一個人頭抽飛!
張非這一刀抽得極狠,那人頭被他遠遠打出之後飄到了將近十米之外。女人頭長嚎一聲,瘋了似的朝那個人頭衝了過去,竟全然不顧身後的張非。張非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故伎重施,第二個人頭,被他一下子打出了遊泳池!
那人頭撞在水池邊的柱子上,發出噗的一聲響,落到地上擦出一道長長的黑痕。在地上抖了抖,它忽地化作一汪惡臭撲鼻的黑水,黑水漸漸乾涸,轉眼之間,那個人頭已經消失無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女人頭連聲慘叫,她此時已經撈回了最初被張非打飛的人頭,可張非終究還是打去了她的一個頭。耍弄一下眼前人的想法灰飛煙滅,女人頭狠狠瞪著張非,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
PM11:15,某地。
耳墜忽然一陣輕顫,歸先生皺了皺眉,抬手在上麵輕輕一敲。
“有事麼?”
“那個水鬼呢?”耳墜中傳來的聲音悅耳得光聽都是一種享受,可惜歸先生卻是越聽眉毛皺得越緊。
他歎了口氣,很無奈地說:“按照你的要求放到那裡了啊,今晚這麼多人的恐懼聚集在一起,估計可以讓她增強許多實力。”
“哦,你沒動什麼手腳?”
“雖然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可好歹是‘盟友’拿來的,”說到盟友二字時,歸先生向來溫和的語氣裡罕見地多了一絲尖銳的諷刺,“若是能將這隻已經快修煉成人形的水頭僵送上一個階層,將她煉成式神後便能大幅增強對方的實力,對我們的將來也有好處——既然如此,我當然不會動什麼手腳。”
頓了頓,他又加上一句:“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今晚過後,她就能徹底成形了。”
“但願如此,畢竟他們是我們極為重要的‘盟友’,”提及“盟友”時,電話那邊顯然也不太有誠意,“可惜不能多加幾個。”
“分給她這許多‘懼’之力,已經是我方誠意的體現了。再分下去,難不成要把‘果實’的那份也送人麼?”
“你不用拿果實壓我,我知道分寸。”那邊的聲音一揚,“我最不喜歡與人類共事,可他們是計劃中極為重要的一環,若是缺了……”
“我明白,明白……”隨意應了幾句,歸先生中止了聯絡。
他撥了幾下耳墜,眼睛遠遠望著遊泳館的方向,嘴角動了動,一絲苦笑幾乎便要浮現,最終,還是被他壓了下去。
絕大多數水頭僵都在搜集了幾個人頭,有了幾分力量之後便抓了女人當替死鬼,搶了身體去外界碰運氣,這隻水頭僵能收集到八個,算是一個異數。因為這種妖怪有個很麻煩的限製,就是它們收集的人頭,必須是男人,還必須一個比一個強,否則根本派不上用場。
——沒錯,他從一開始,就不認為張非真能來到他的麵前。
他會讓張非參加這個遊戲當然沒懷什麼好心。誠然,他欣賞這個特彆的小張老師,可那種欣賞還遠遠未到會讓他放棄任務的地步。在發現對方特殊的能力之後,他便針對於此,布下了一個連環局。
在這個局裡,張非最聰明的選擇,其實是老老實實呆在大禮堂內,一步也不要出門。
這樣,雖說這學校裡其他人要吃一些苦頭,他自己卻可以不受半點損傷。
隻要他踏入這個局,等著他的,就不會是什麼好結果。
要麼,拳打腳踢一通之後灰溜溜地滾回大禮堂;要麼,死在那些怪談手上;要麼,折在水頭僵那裡,自己也成了人頭之一;要麼……
……還會有第四種可能麼?
PM11:26,遊泳館內
一旦讓張非找到了辦法,那麼妖怪也不是不能打——水頭僵在水裡確實非常凶悍,但也有弱點,其中之一就是它吊在身後的那一大堆人頭。這些人頭隻能被動地跟著它一起飄,沒有自主意識,一旦被打飛,過不了多久就會化作一灘黑水,對水頭僵造成沉重的傷害。
可惜水頭僵也知道自己的弱點被這個男人發現了,被張非趁機抽掉兩個人頭後她就再不敢大意,全神戒備著。刹那間水池中波濤洶湧暗流翻滾,將張非死死地困在了裡麵。
必須要……想想辦法……
那些人頭跟水頭僵本體之間沒什麼牽連,隻要能攻擊到……
左手下意識地往腰上摸了摸,那裡還彆著一根水管,他慣用的兵器自從入手了錯斷刀之後便沒什麼出場機會,此刻……
四周水流似乎稍微慢了些,張非趁此機會,腳在水底狠狠一蹬,半身躍出水麵,抽出水管朝著水頭僵丟了過去!
然而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成功的那一刻,水頭僵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獰笑。
原先被她聚在身下的長發忽得竄起,結成密密的網,生生將水管彈了開去。張非心中掠過一絲不祥,可仍然無法止住身體下墜的趨勢——趁他失去平衡的一刹,水中忽地竄起幾條水鏈,死死卷在了張非身上!
麻煩了!
水鏈纏得極緊,讓他連揮刀的餘地都沒有,張非掙了幾下,臉上漸漸泛出青白。
錯斷刀也似乎受了刺激,刀身上的光越來越亮。水頭僵得意地看著張非,似乎已經想到了該如何用他來補足自己的缺憾——如此強悍的人,想必能補足失去的那幾個……
“老師!”長生的聲音驟然響起,水頭僵忽覺風聲,抬頭一看,卻發現原先已經被她打飛的水管不知何時又飛了回來,正以更快的速度向她襲來!
為什麼?
完全來不及防備,水頭僵被水管完全命中!
砰!
像被撞開的台球似的,人頭四處飛散,水頭僵惶惶不已,拚命想將人頭尋回。可就在此時——
“看哪兒呢?”
不知何時%e8%84%b1出束縛的張非,竟然出現在了水麵上!
雙腳淩空,張非居高臨下看著驚駭至極的水頭僵,錯斷刀猛然斬落!
PM11:28,遊泳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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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後一刻,運氣還是站在了張非這一邊。
人頭全數被擊飛之後水頭僵的力量下降至最低,被張非一刀兩斷,之後他自個兒也整個掉進水裡,差一點上不來。
那最後時刻神兵天助般出現的力量讓他奇怪了一陣,直到上了岸,他才明白那是哪兒來的力量。
一直浮在半空的長生忽然落到了地上,身體縮成一團。他的身體看起來本來跟常人差不多,此刻卻越發透明,還隱隱波動著。
“長生?”張非慌忙過去查看,長生聽他過來,抬頭露出個有點虛弱的笑:“老師……”
“你……”張非一頓,這才明白剛才是誰救了自己,臉色不由一沉。
“沒什麼的,你不也救過我,”長生慢慢站起來,身體逐漸恢複了常態,“是我太廢,你看電影裡那些鬼,扔卡車都是小菜一碟,結果我卻……”
他話沒說完,張非已經虎著臉開了口:“我去後山,你在這兒休息。”
“不要!”長生想都不想,“老師,你彆把我丟下啊!”
“你現在這樣……”
“我沒事的!”長生努力展示自己的強壯,可惜他本來就細胳膊細%e8%85%bf,再怎麼展示也隆不出肌肉來。瞄了幾眼張非,他耷拉下腦袋,可憐巴巴地說,“老師,我好不容易才能過個有點意義的晚上,你就讓我跟你到最後……”
他說得可憐,張非沉默了一會兒,衝他伸出手:“……好。”
“老師你英明神武!”長生歡呼一聲,蹦躂到張非身邊來。張非瞥了他一眼,在心裡歎了口氣。^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網^o^友^o^整^o^理^o^上^o^傳^o^
要是能有塊鬼晶,也許他還能用上……可惜束靈環放在了鐘錯那兒,雖然這晚上揍鬼無數,卻白白浪費了那些陰氣。
“走,去最後一個那裡。”
“GO!”
PM11:31,大禮堂。
啪!
啪!
牆壁上的突起出現的速度慢慢加快,連剛才撤下去的兩個男生也加入了幫忙的行列,拿著鐘錯新做出來的便條紙四處貼著。
方才他們還能有點閒趣,現在卻沒人有這個空了,五個人統統全力以赴地盯著牆麵,唯恐漏掉哪個。
“你怎麼樣了?”江浩把目光從牆壁那邊收回,看著正對麵的周澤。周澤聞言衝他一咧嘴:“輕鬆,輕鬆得很!”
他替那個男生承擔了約有四分之一的量,他自己那根此時也燒了快過半,雖然還不到一個人能承受的極限,可是輕鬆……還遠遠稱不上。
周澤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輕快過頭的音樂讓大禮堂中越發嚴峻的氣氛為之一緩。鐘錯剛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邊已經傳來張非響亮的聲音:“第五個搞定了!還差一個!”
“老師萬歲!”不知是哪個學生先起的頭,剩下的也紛紛應合,大禮堂裡一時“萬歲”連連。連鐘錯也忍不住一笑,不過很快便收斂:“小心,最後一個,實力估計也是最強。”
“知道知道——你還好?”
“很好。”
“那聽起來怎麼有氣無力的?”
“有麼?”他明明調整過聲音的……
“沒有就好,”張非似乎是笑了笑,“對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變身是用一次就冷卻二十四小時,還是隻要過了十二點就能用?”
“後者。”鐘錯道,“不過不是十二點,而是子醜交界,接近淩晨一點。”
“為什麼是這個點?”
“因為我就是在此時誕生的。”
“真是個簡單的理由……”
“怎麼?”
“沒什麼,隻是有些想法……到時候再。”張非喘了幾聲,聽得鐘錯微微皺眉:“你才是真的有氣無力?”
“嘿……沒什麼沒什麼。後山快要到了,我先掛了——加油。”
“明白。”
“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飯,我請。”
“……好。”
掛上電話,鐘錯環顧了一下大禮堂內的形勢,心中稍安。
那些鬼魂突破的速度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