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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宿舍裡。

他每上一層就會開一層的燈,可往日裡明亮的燈光此時卻顯得死氣沉沉,甚至有些慘淡。

他真希望這隻是自己的錯覺。

為了避免漏網之魚,他每路過一間寢室都會冒著被大叫色狼的危險伸頭進去看看,好在他們學校的學生還挺配合老師,寢室基本都是空的。

一路走上四,隻剩下最後一層的認知讓張非不由鬆了口氣,可想到這層就是那張怪談貼子裡提到的故事發生地時,他的心還是忍不住提了起來。

一間間門敲過去,沒人,隻剩下了最後那一間。門縫裡透出些許的光,看來那兩個女生所說的同學要是在的話,應該就是在這裡了。

既然裡麵有人他就不好直接推門了,在門前駐足,張非輕輕敲了敲門。

空洞的敲門聲回蕩在道裡,大得就像直接敲在人的心上。

“……誰?”門裡傳來悶悶的聲音,張非鬆了口氣,衝裡麵道:“我是老師,你們兩個怎麼在宿舍裡?”

裡麵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對不起老師,我同學身體不舒服,我留下來照顧她……”

“你們這樣可不太像話啊,怎麼不請假?開門,我帶你們去醫務室。”竭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公事公辦,張非催促道。

門那邊遲疑了半天,終於,門被打開了。

門裡站著個短發的女生,她垂著頭,劉海擋住了眼,讓張非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的同學呢?”

“……裡麵。”過了會兒,女生才悶悶道。

靠裡的上鋪上確實躺著個學生,用被子把自己包得緊緊的,張非也不好就這麼上去,隻能站在下麵喊:“同學?能不能下來?我送你去醫務室。”

上鋪的被子卷輕輕動了動,然後被人掀開。

給他開門的女生此時走上前,在下麵扶著,把那個女生扶了下來。

兩個女生的樣子看起來都糟透了,張非在心裡不由叫苦連天,他又不能催,隻能小心的在後麵跟著,心裡祈禱著兩人千萬彆出大事。

他本來還想去趟男生宿舍看看那邊的情況,現在看來,還是先把兩人送到大禮堂的好。

兩個姑娘一個扶著一個慢慢走,可很快,上鋪上下來的那個身體就搖晃起來。張非見狀過去也扶了一把,手一碰到那個女生的身體,他的心就微微一驚。

怎麼這麼涼?

那種冷冰冰的感覺透著一股不祥的氣息,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另一邊扶著她的女生忽然手一鬆,自個兒晃蕩著走開了兩步,看起來也沒有再靠過來的意思。

不至於這麼絕……張非苦笑著想。他現在要麼鬆手,放任手上這個摔下去,要麼就隻能繼續扶著她。

壓根就沒得選,張非隻能扶著女生慢慢走。他時間不多,越走就越心焦,等到了二,他乾脆歎了口氣,走到那女生身前蹲下:“你要是不舒服,我乾脆背著你。”

哪怕他背上一個人,也比她慢慢走著快。

女生似乎猶豫了一下,最後,她還是扶上他的肩膀,趴了上去。

背部傳來的感覺有些奇怪,女生之前一直微微彎著腰在走,他也沒注意,此時他才察覺出來,女生的肚子大得有些不同尋常。

要說胖也不像,女生的胳膊明明很細,而且頂在他背上的部分硬硬的,甚至有些硌人。

如果這是病的話,看來真的很嚴重……可是現在醫務室就算沒關門怕是也沒有正常人了,該怎麼辦?

心裡想著,張非卻沒注意到趴在他背上的人悄悄抬起了頭。

她的臉被淩亂的頭發遮了,看不清表情,隻有一隻眼睛從頭發的間隙露出來,閃著紅幽幽的光。

蒼白的手抱緊了張非的脖子,她慢慢湊到張非耳後,輕聲開口,冰涼的呼吸吹得張非一陣陣發毛。

“老師……”

“怎麼了?”張非還以為她有什麼事,下意識應了聲,卻沒聽到回答。

“老師……”

她的聲音很軟,帶著種哀怨的味道,張非聽得有些毛,便不再應,隻是聽著。

“老師……”

她就這麼一聲聲叫著,反反複複。

張非忽然皺了皺眉。

是他的錯覺麼……之前一直緊緊糾纏不放的那些鬼,在他出了宿舍之後也沒再跟上。

“老師,我好害怕……”

背上忽然傳來帶著哭腔的低語,張非愣了愣,隨即安慰道:“怕什麼,很難受嗎?”

“肚子疼,好疼……”

“彆擔心,很快就可以休息了。”他也不知這時該說什麼,隻好安慰道,“如果你休息了還疼,那我們就去醫院。”

“不能去醫院……”想不到她卻忽然在他背上動了起來,兩手緊緊一勒,勒得張非有點喘不過氣,“我不能去醫院!”

她的聲音驟然高昂起來,刺得張非耳朵發疼。

“行,你不想去醫院也成,”他實在不擅長對付小姑娘,隻好漫應道,“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老師……”聽他這麼說,女生的聲音才沉了下來,“陪著我……”

依然是好像要哭了一樣的聲音,卻帶著些詭異的纏綿味道。

不像是學生對老師,倒像是情人之間的軟語。

“陪著我,陪著我,陪著我……”

她反複不斷地重複著,一遍遍一句句,像是恨不得刻進張非的腦子裡。

她恨,也怨,自她醒來那一刻起,她就不懂彆的,隻知道無窮無儘的怨恨,怨恨一個她不知道名字不知道長相甚至找不出一點印象的影子。

唯獨知道的,是“老師”兩個字,就像現在這個背著她的男人一樣。

模糊的影子漸漸被填充成張非的模樣,她的眼中再也看不見旁的,隻是慢慢張開口,銳利的牙一點點貼上了張非後頸。

年輕男人的血脈旺盛得誘人,她的牙尖輕輕抵在張非的皮膚上,感受著下麵勃勃跳動的生機。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原本就不甚清晰的腦子裡麵此刻全充滿了瘋狂的**,直到冷冷淡淡的一句話把她驚醒——

“膽子不小,離我這麼近了還能不逃。”

她下意識的抬頭,發現不知何時,眼前多了個矮小的身影。

不遠處便是大禮堂,那人就站在禮堂前,抱著手看著她。

一股強大的力量忽的襲來,她甚至來不及反應,便被那股力量拍出了這個身體。

怎麼回事……

一片糊塗的腦子裡找不出半點相關的線索,她隻能驚恐地倒在地上,抬頭看著已經逼到眼前的冷厲刀鋒。

直到她魂飛魄散那一刻,她還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惹上了怎樣的對頭……

PM7:17,第三自習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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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澤悄悄活動著坐久了有些僵硬的身體,掃了眼手表,發現才七點剛出頭,不由小聲歎了口氣。

那個演講至少要講到七點半以後,連上之前之後浪費的時間,至少得等到八點他才能光明正大回宿舍。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同宿舍的哥們大都去聽講座了,不過那群牲口統統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同班MM也。隻有他一個正直——或者說找不著對象——的形單影隻,一怒之下乾脆翹了演講去自習室,美其名曰“愛學習”。

可惜在這兒僵坐了一個多鐘頭,書沒看進去幾頁,胡思亂想倒是想了一堆。

第三自習室位於教學二的最角落,窗戶隻開了一麵,拿窗簾小心圍上之後就透不出一點光,是最安全的一間教室。除非那些老師吃飽了撐的一間間搜,他應該能平安混到演講結束。

像他這麼想的人也不少,這間教室裡麵稀稀拉拉坐了個半滿,大約有一二十人,其中大部分是在跟手機MP3之類的較勁,有個膽大的哥們居然拿了筆記本來,這會兒正在嗒嗒地敲鍵盤。這些學生他大都不認識,想找人搭話也無從搭起。

唯一一個認識的……朝著教室最後的角落瞟了瞟,周澤很不屑地撇了撇嘴。

那兒坐著他們班班長江浩,一個標準的三好學生,老師的寵兒同學的仇敵——尤其是周澤這種成績中等偏上的,更是聽膩了父母在他耳邊絮叨的“你看你們班班長如何如何”。

這種人居然會翹掉班級的集體活動讓他很意外,但也僅止於意外,要他去跟他搭話……他還不如悶到八點呢。

敲打了一下僵硬的大%e8%85%bf,周澤低下頭,試圖把注意力集中到化學課本上——再過幾個星期就得期中考了,他們這群高二生雖說比不得高三那麼生不如死,可壓力也不輕。

也不知怎的,教室裡明明非常安靜,他卻越來越煩躁,書是一行也看不進,反倒產生了抄起書往地上砸的衝動,好像有誰在他心裡點了一把無名火,越燒越旺。

正當他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時候,忽然,他的手上傳來一陣冰涼,不知是誰的手覆到了他的手上,竟是把他心裡那股邪火壓了下去。

身體不由抖了抖,周澤順著手朝上看,卻在看到那人的時候險些沒嚇掉下巴。

“怎麼是……”周澤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腳上傳來的劇痛給噎了回去,他身旁,不知何時到來的班長江浩冷冷看了他一眼,很順手地從他本子上撕了張紙,寫下一行字。

不要說話,很危險。

“危險你……”他這態度讓周澤不由怒了,可惜這次江浩直接伸手堵住了他的嘴。也不知這個小白臉哪來這麼大力氣,學校籃球隊的周澤居然都頂不住他,被人死死壓製在座位上。

周澤瞪眼,豎眉,手舞足蹈,卻都奈何不了江浩。壓製住他的人單手壓著紙片運筆如飛,很快便刷刷寫下好幾行字。

學校裡出事了。

這裡很危險。

我們必須快走!

什麼?

一頭霧水的周澤還沒來得及反應,江浩用力一拉,生生把他從座位上拉了起來,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時間便直接拖著人出了教室,速度快得驚人。

“你TM到底要乾什麼!”走到走廊拐角,江浩的速度稍慢了些,周澤趁機%e8%84%b1身,拽開了他的手。

居然被一個弱不經風的家夥一路拉著走讓自詡運動健將的周澤很受傷,而對方那冷冷淡淡就差寫上“跟你說也沒用”的臉則讓他大為光火。

看他擺出“你不說我就不走”的架勢,江浩歎了口氣,抽出手機扔給他。手機屏幕上,一條短信正在閃動:

“快到大禮堂來,學校裡出事了……我靠,就為了這個你大晚上的發神經?”注意到發信人是自己的同班的女生,周澤皺了皺眉。不過他仍然不信學校裡能真出什麼事,在他看來,那群女生閒著沒事開他玩笑的機率更高。

出去,萬一撞上巡校的校工咋辦?就算運氣好沒撞上,去了大禮堂,難道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推門進去?

“你可以不信,但是我信。”江浩淡淡地朝他晃晃手腕,他手腕上戴了串一般男生很少帶的手鏈,串著幾顆有大有小的白色珠子。周澤以前還曾為此暗地嘲笑他娘娘腔,可這會兒……

那幾顆白色珠子,竟在他手腕上微微震動著!

“你戴的這個,難道是跳蛋不成?”莫名的出了身冷汗,周澤強撐著開起他自己也笑不出的玩笑,“跳得還挺快啊……”

“……這是舍利。”聽他這麼說,江浩眉毛微微皺了起來。他之前看周澤的時候目光都挺冷,周澤也習慣了,可這回,他的眼睛裡卻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