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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庭月 尤阡愛 4172 字 2個月前

不會的。”

幼幼在他懷裡安心地緩了緩神,稍後,仰起頭看他,竟使得容歡目中瞬掀洶濤驚瀾,原來幼幼左臉已經腫得微微變形,那嘴角不僅破了皮,還掛著幾縷血絲,顏色慘白,鬢發散亂,大大的眼睛裡蘊著一包又一包的淚水,已經不必言語,就曉得她這次受了多麼大的委屈。

想她從小嬌生慣養,錦衣玉食,在公國府裡都是被當成眼珠子捧著,彆說外人摸一下她的衣角,就是讓她掉一根頭發都不行,又何曾受過今日這般委屈傷害?

容歡臉色陰沉如狂風暴雨,恨不得現在就將那群畜生千刀萬剮,那袖裡十指攏緊,幾乎要攥到皮開肉綻了,可當感受到懷裡人兒的瑟瑟發抖,神情一下子又恢複柔情似水,他舉起她的小手,心疼而愛憐地一遍遍地%e5%90%bb著她的掌心:“是不是很痛……”

幼幼點點頭,可是回憶當時的情形,雖然驚險,但為了寶兒,她認為自己受多大的傷痛也是值得的。

很快,背後跟隨的人馬統統趕了上來,綠闌以及那兩名侍衛也出現在隊伍裡,原來他們在打鬥中擒獲住六名人販,高壯男子跟其餘幾名手下卻落荒而逃,之後綠闌他們找不到幼幼跟小郡主,便決定回府通報,得知消息的容歡,%e4%ba%b2自率領人手在山林裡搜尋,當時因著瑜%e4%ba%b2王的臉色,氣氛極其壓抑,眾人都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如果找不到王妃跟小郡主,恐怕他們也活不到明天早上了。

比及王府後,一直憂心忡忡的習儂看到平安無恙的二人,激動到差點沒哭出來,再一瞧幼幼腫起的半張臉,簡直心疼到不知如何是好。

沐浴更衣完,幼幼臉上被敷了藥,剛躺在床上沒多久,容歡就趕來了,她連忙問:“寶兒呢。”

容歡溫柔地撂過她一簾額發,像是拿她當做出生不久的小寶寶來看待:“已經睡下了。”

幼幼正要說什麼,卻被他深深%e5%90%bb住,他%e5%90%bb的十分急切狂熱,那樣近乎吞噬一切的粗蠻,處於絕望邊緣的肆虐,使得幼幼%e8%83%b8口一陣劇烈起伏,已經完全喘不上氣,竟然有了一種要被他%e5%90%bb死的感覺。

“幼幼,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麼害怕……”

幼幼內心一悸,不由得抬眸,卻見他將臉埋進她的頸窩,看不到那表情究竟是怎樣的。

幼幼突然啞口無言,覺得此時此刻的容歡,就像一頭卸下戒備,脆弱而無助的孤獸,她呆愣之下,嘴角卻漸漸浮現笑意,有種大難過後重獲新生的溫暖幸福,本該是他安慰她才是,結果兩人卻相互調換了位置,笑著講:“我不是沒事啦。”

許久,容歡沉沉開口:“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

縱使他沒抬頭,幼幼也能感受到他言辭中壓抑的怒火,心頭也意識到這件事的不簡單,疑惑著究竟是什麼人欲要設計陷害她?

容歡辦事的效率很快,不出三天,襲擊幼幼他們的那夥人販就被全部擒拿,送往衙門嚴加審問,據說為首的高壯男子被送去時,半張臉頰都是腫大浮青的,似乎是硬生生遭人一記暴拳,模樣可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

“抓到盛伯了。”到了第五天,容歡跟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麵色陰沉得足能滴雨,轉首吩咐薑總管,“把人帶進來。”

幼幼本以為進來的人是盛伯,可當看到是小雙跪在他們跟前時,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容歡聲音無波無瀾,聽上去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盛伯已經如實交代,是你給了他一大筆銀票,主使他將王妃送到指定的地點,然後離開京城,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想辯解的?”

原來盛伯去年染上賭癮後,便動輒在賭窟裡晃蕩,近來更是欠下一%e5%b1%81%e8%82%a1債,媳婦跟他日子過不下去,乾脆帶孩子回京郊的娘家住去了,盛伯受不住銀錢誘惑,辦完事後,本想帶錢逃走,可又不甘心把兒子留在妻子那裡,遂偷偷溜了回來,恰好就被守株待兔的衙差們逮住了。

“奴婢沒什麼要辯解的。”小雙神情出乎尋常的平靜,仿佛早有預料一般,眼睛一直凝著容歡,似乎在最深處,湧動著那股癡情眷戀。

容歡麵無表情,桃花長目略微眯起,啟開薄%e5%94%87:“這段日子你不吃不喝,故意傷身害病,我明知不說,本是希望你自己能想清楚罷了,可惜結果叫我大失所望。”

小雙愴然一笑:“奴婢明白,王爺已經給奴婢選定好歸宿,哪怕離開王府,今後的日子也是隻好不差的,可是……小雙一點也不想離開王爺。”

她低垂杏眸,那張麵容本是清秀姣好,卻因憔悴或不明心結所致,染上淡淡陰晦之色:“這幾年奴婢心知肚明,若不是因為奴婢身上有一點王妃的影子,王爺也不會對我另眼相待,更不會每次酒醉難過,一次次麵對奴婢時喚的卻是王妃的名字。”

聽到此處,幼幼內心仿若受到無名震動,不得不說,第一次見到小雙,正因那雙乾淨純澈的眼睛,令她也有些神思悵惘,不由自主想到曾經那個天真爛漫的自己,可是現在,眼前人的眼神幽黯沉怨,看著她,毒恨到似欲剜掉她的五臟六腑一般——

“我本來並不奢求什麼,隻盼能留在王爺身邊,偶爾念及,前來探望一眼,便就心滿意足了,可是這個女人,明明已經擁有王爺的心,卻又貪得無厭,就是由於她的存在,害得我連這個王府都住不下去,連孩子也不能有,竟是半點餘地都不給我!”

說到激越處,她肩膀發顫,眸光狂閃,好似癔症爆發時的某種瘋癲,如此痛恨地咬牙切齒:“所以我恨這個女人,也恨小郡主,是她們把王爺完完全全奪走,這一次得知小郡主也在路上,我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呢,真恨不得她們……她們全部都……”

“啪”地一扇,她偏過臉去。

“混賬!”容歡這一掌打得頗重,就瞧小雙嘴角已是滲出細細的血絲來。

這兩個人,皆是他的心頭寶、掌上肉,根本舍不得她們受到一丁點的傷害,然而小雙這一回,卻是十足十觸了容歡的逆鱗!

“就憑你這等蛇蠍心腸,本王又如何能留你?”容歡眉頭皺得死緊,目光更是森冷亦如十二月的冰雪。

此際靜默無言的幼幼,麵對一臉妖怨的小雙,卻是開了口:“其實你說的不錯,我的確沒有打算給你留餘地,在我的觀念裡,感情本身就沒有餘地,王爺他是我的丈夫,亦是我的男人,除了我,我不允許他心裡再給任何女子留有餘地。”

這樣令人瞠目結%e8%88%8c,甚至可說是大逆不道的言辭,今日卻讓幼幼一鼓作氣地說了出來,她是顧不得容歡的想法,隻圖痛快,就見小雙略微震愕後,便狠狠瞪著她,而她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至於容歡,倒是在一旁聽得怔住了。

直至過去良久,她聽到容歡宛然一歎,再張口,竟是石破天驚:“你告訴本王,是誰在背後指使你這麼做的。”

☆、第100章 [報複]

容歡這一問太過突然,倒令幼幼大驚失色,她睨向容歡俊美沉冷的側麵,不怒自威下,一雙濃若點漆的黑眸更是深不見底,一時間,她也不由得陷入端坐沉思——

此事看去明朗,但仔細想來,卻是疑點頗多,盛伯按照小雙的意思,將她帶到林中指定地方,再離京逃竄,與後來出現的那幫人販,顯然不是同一夥兒人,通過當時與高壯男子的交談,他們對她是%e4%ba%b2王妃的身份看來也不知情,亦是說,他們也是提前得到消息,早早守在這裡等著盛伯帶人來。至於盛伯,他在%e4%ba%b2王府做事多年,如今能被小雙收買,可見小雙給了他一筆數目不小的銀票,然而小雙區區一名姨娘,月銀有限,她又是從哪裡弄來那麼多錢的?並能指使兩撥人一齊行事?

這般想來,小雙的確沒有這麼大的能耐,除非,有人跟她裡應外合!

幼幼心頭砰地一跳,若不是容歡這番話的提醒,她可不會將問題想得如此深入,那容歡呢,說不定從一開始就有所懷疑了吧。

小雙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麵容有些失血般的蒼白,但一咬牙根,馬上又恢複平靜:“沒有人指使我。”^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無人給你出謀劃策,你是萬萬行不到這一步的,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那個人是誰。”容歡嗓音不高,但那種無形的壓力與氣勢,卻足以使人微微屏息,凝著她的眼神,深到幽邃莫測,就像一柄千古寶劍,隻待出鞘之際,便會迸射出駭懾的鋒利光芒。

小雙根本不敢直視,許久許久,努力深吸了一口氣:“沒有任何人,是小雙心存嫉妒,陷害王妃,願聽王爺處置。”

容歡扶在椅把上的骨指不自覺攏緊,再也不看她一眼,張口道:“來人,拉她下去。”

兩名健婦出現在背後,小雙並沒立即起身,而是垂首靜默,隨後朝他深深磕了三個響頭,每一下都用力至極,咚咚作響,再抬起,額際已滲出血色紅印,她望向容歡,那一刻,笑容卻是清婉淡麗的,宛若靈潭浮荷,說不出的純澈可人,但眸底閃爍的一點驚灼,亦如飛蛾撲火——被熊熊火焰焚燒前夕,做出的最後那抹留戀。

小雙離開後,幼幼看到容歡一言不發,用手轉動著指上的瑪瑙扳指,知道這是他思考事物的習慣動作,想了想,忍不住問:“那個人,你有頭緒了嗎?”

容歡動作一頓,大概有一瞬的遲疑,方笑著搖頭:“沒有。”

幼幼頗為意外,不禁失望地嘟起嘴:“怎麼這樣,我還當你早就知道了呢。”

彼此隔案而坐,她問話時探過身,離得極近,容歡順手疼愛地刮刮她的鼻尖:“我隻是唬她一下而已,恐怕是我多慮了。”

多慮?這麼說來,其實他根本不確定背後是否另有始作俑者?剛剛全是她白想了?幼幼一下子被他繞糊塗了,張著嘴巴,正欲問什麼,此際薑總管神色慌張地進來:“王爺,不好了,小雙她剛才……”

想到王妃也在場,他不敢大聲驚呼,忙沉澱下情緒,搖頭逸出幾個字:“小雙撞牆自裁了。”

小雙她……

幼幼難以置信地瞪大眼,沒料到小雙會用這樣的方式結束一生,回憶適才她還近在眼前,此刻卻已步入黃泉,生命仿佛隻在一夕之間,她雖然不喜歡小雙,但轉眼人就香損,心中也不由得百味陳雜。

“這是她的選擇,你不要多想。”

出神之際,容歡拍拍她的肩膀,縱使隔著衣衫,也能感受到他掌心所帶來的安慰妥帖。

幼幼仰頭,與他目光對視,容歡的表情與其說是平靜,倒不如說是讓她難以捉摸。

容歡坐到她旁邊,將妻子溫柔地攬入懷裡,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