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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小包袱,悄悄的離開家門。

包袱裡是溫奇武給他從鎮上買的一身細棉布的換洗衣裳。原本阿武還要給他二十兩銀子帶著防身用,好說歹說最後他還是留了五兩,阿武才罷休。

早已醒來的溫奇武,在他出門後,悄悄來到門邊,默默的看著大哥消瘦的背影漸行漸遠~~

大哥,你一定要保重。你放心,家裡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好的。小小的溫奇武在心裡默默發誓。

溫奇文按約定,掐著點到了大伯家。他與李氏說好,讓張家到這邊來接人。張家的人很準時,他剛到門口,張家的人就來了。沒有喜慶的鼓樂,沒有新郎。隻有一輛紅色的馬車,並兩個仆役。

剛好,他也不想進大伯家等。溫大伯不在,他向李氏打了招呼,就上了馬車。跟著李氏出來看熱鬨的溫杏和溫桃,看著溫奇文身上的綢緞衣服,眼底閃過一絲豔羨。不過很快又變成了嘲諷,這也要有命享才是。

這一行人悄然的來,又悄然的離開。坐在車外的仆役淡漠不語,坐在車中的溫奇文惴惴不安。此去凶吉難料,無論張家大少是生,是死,作為一名衝喜的雙兒他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溫奇文看著自己粗糙、乾裂的手愣愣出神。以張大少的身份,要不是需要衝喜,也不會找個雙兒。如人死了或一直病著,彆人隻會說他命不好,嫌棄他。如人好了,有個雙兒為妻,張大少肯定也會覺得蒙羞,嫌棄他。作為雙兒,又是個沒有姿色的雙兒,無論如何,都隻會被嫌棄。

馬車來到張家,溫奇文被一名仆役引入宅內。李家宅內雖妝點得滿是喜氣,卻找不到一點喜悅的氣氛。溫奇文心中一沉,看來張大少的病比他想的還嚴重。不過轉念一想,無論如何情況也不會更好,也就釋然。

溫奇文在門口跨了火盆,就被引入已經布置好的喜堂。喜堂內有不少人,不過他誰也不認識。他低垂著頭,不知道那些人的表情,不過那充滿惡意的視線,還是讓他如同芒刺在背。

張老爺及張夫人一身喜氣,端坐於高堂之上。看著這個瘦瘦小小,滿臉菜色,一看就是連頓飽飯都吃不上的雙兒,有些嫌惡。

“既然人都到了,那就開始吧。”

隨著張老爺發話。周圍的人動了起來,霎時爆竹聲聲,喜樂頓起。還沒等溫奇文弄清楚情況,已經有人上前,指引著他與一隻綁了紅綢的公%e9%b8%a1拜了堂。

繁瑣的禮節完畢,正要送入洞房,就聽仆從來報。“老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大少爺不行了。”

頓時喜堂裡安靜下來,高堂之上的張老爺夫妻率先走了出去,人群中也有幾人跟了出去,留下的人竊竊私語。

“真晦氣,這衝喜衝來一個掃把星。”

“是啊,看來是凶多吉少了。”

“不過這張家,怎麼就找個這樣的貨色?連個丫鬟都不如。”

“聽說張夫人找人給算了,這個八字好。”

“唉,畢竟是繼室,大少爺也不是她%e4%ba%b2生的。”

“兄長甚言,甚言~~”

溫奇文被尷尬的置於喜廳中,被人指指點點,茫然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就這樣垂首站著,麵紅耳赤,雙手緊緊抓著衣服下擺,羞憤難當。他也想去看看,可這是個他完全陌生的地方。頓時他覺得這地上的紅毯,紅得刺眼極了。

幸好,沒多會一名仆役說是張老爺讓帶他過去,這才讓他%e8%84%b1離這讓人透不過氣的喜堂。接著溫奇文就被帶到一間明顯是喜房的屋子。

一進門,一股濃鬱的藥味撲鼻而來。室內有些悶,此時人來人往,很是熱鬨。他被直接帶到床邊,然後就沒人理他,就像當他不存在一樣。他悄悄往床上看去,隻見滿是豔麗紅色的大床上,躺著一個麵容枯槁,瘦弱如柴的男子。男子一頭乾枯的頭發鋪散在枕上,他雙目緊閉,麵色慘白,似乎已是絕了生機。

一名老大夫坐在床邊,正給男子號脈。

“大夫,我兒怎麼樣了?”張老爺向大夫詢問,不過話語中並沒有多少擔憂。或許是張少爺常年臥床他早已麻木,亦或是本就不怎麼關心。

“唉,張少爺已無脈搏,準備後事吧。”老大夫搖搖頭,他一直給張少爺看病,對他的病情也算了解,對於張少爺的死毫不意外。

聽聞噩耗,屋內眾人神情麻木,沒什麼情緒波動,好似早就預料到一般。老大夫走後,張老爺滿臉嫌棄的看了溫奇文一眼,轉而對一邊的仆役吩咐:“張二、張武,把大少奶奶關到柴房,等大少爺下葬的時候讓他殉葬。”

張老爺聲音平淡,似乎隻是吩咐仆人打掃個地麵一樣簡單。張夫人站在張老爺身後,眼眸低垂,也看不出什麼表情。

溫奇文已經被這消息給驚呆了,竟是要讓他殉葬。他一雙杏眼圓瞪,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張老爺那張滿是褶皺的臉。此時這張臉龐在他眼中與惡鬼無異。

“是,老爺。”兩名壯漢上前,一左、一右扭著溫奇文的胳膊,要將他帶走。

胳膊上傳來的鈍痛,讓溫奇文恢複理智。他掙紮著,慌亂的向著張老爺喊道:“不,你不能這樣草菅人命,我朝律法嚴禁人殉。”

“哼——”張老爺冷哼一聲,滿臉不屑。“民不舉,官不究。這事你大伯拿了我三十兩銀子,已經應了。還不帶下去,這還要準備大少爺的喪事。”

張老爺的話,給了溫奇文一個迎頭痛擊,頓時將他打蒙了。兩名壯漢領命,拖著瘦弱的溫奇文往柴房而去。

剛出了房門,溫奇文就如同瘋了般狂笑不止,不過笑聲中滿是淒厲。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好大伯,他的好大伯母啊,竟然為了三十兩銀子把他騙予人殉葬。“哈哈哈~~哈哈~~”他好傻,真的好傻,不過那又怎麼樣呢?人窮誌短,一分錢還能逼死英雄漢,更何況他一個低微的雙兒。

老天,你何其不公。為什麼他們勤勤懇懇一家人最後會落得窮困潦倒,為什麼雙兒就要被人歧視、欺淩?為什麼雙兒就要被人如此踐踏?他死了,他的家人該怎麼辦?他阿父要是知道了會如何?還有他的弟弟、妹妹一定會傷心的吧?

阿父,孩兒不孝。孩子這就要死了,讓您白發人送黑發人,孩兒不孝啊~~

“這人莫不是瘋了~~”張二看著有些癲狂的溫奇文,向一邊的張武問。

“唉,才這麼大點孩子,也怪可憐的~~”張武歎氣,搖搖頭。不過這是主人家的事,他也管不了。

兩人把溫奇文扔進柴房,將門鎖上。

溫奇文被摔得很痛,痛得他哭了起來。他放聲大哭,似要哭儘心中的委屈、不甘、憤恨、不舍。

一夕之間,張家的喜事變成了喪事。那紅豔豔,甚是喜慶的紅綢被換成了白紗,喜堂轉瞬成了靈堂。賓客們對這轉變有些手足無措,不過來的都是張家%e4%ba%b2戚,對於這樣的轉變也覺得是預料之中。

☆、第5章 奪舍重生

一陣淒厲的笑聲,讓張梓瑞渾身一顫,恢複了意識。他這是在哪?他怎麼動不了?不會是癱了吧?在那樣的大災麵前他即使沒死,也沒有獲救的可能。難道,他要這樣躺在地底乾熬著等死?

等等,他好像不是躺在冰涼的地上,他身下似乎是柔軟的床鋪,而且周圍有聲音。

“老爺,夫人,小的們要給大少爺裝斂,您二位還是先回避吧。”

“恩,這交給你們了。”

“是,老爺慢走。”

接著一陣腳步聲匆匆離去。

“快,趁大少爺身體還熱乎著,趕緊換上殮衣,要是晚了,可就不好換了。”

張梓瑞感覺有人開始七手八腳的%e8%84%b1自己衣服。心想,糟了這些人說的大少爺不會是他吧?但這又是怎麼回事?他還沒搞清楚狀況,身上的衣服已經被%e8%84%b1了,有人開始解他褲頭。◇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怎麼行?聽聲音周圍不少人,其中還有女人吧,在眾人麵前赤身露體那怎麼行?張梓瑞焦急的想要睜開眼,或是動動身體。但仿佛夢魘一樣,意識清晰,就是身體不受控製。

“大~~大~~少爺,好~~好像喘氣了。”一個顫唞的聲音,驚恐萬分。

屋內眾人動作一滯,突然覺得一陣陰風吹過,汗毛直立。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往躺在床上的大少爺看去。此時已接近傍晚,室內光線不是很好,隻見床上之人臉色慘白,慘白的有些滲人。

“你可彆瞎說,大夫都說大少爺沒脈搏了。”這時一人大聲嗬斥,不過明顯底氣不足。

“啊~~鬼啊。”一名丫鬟尖叫一聲,扔下手中的木盆跑了出去。

隻見這時眾人原本以為已經死了的大少爺,已經睜開眼睛看著他們。接著,室內慘叫連連。

“啊~~大少爺詐屍了。”

“啊~~救命啊,鬼啊。”

“啊~~大少爺,您安息吧,彆找小的。”

一時之間房內亂作一團,有人跪地抱頭,做鴕鳥狀。有人驚慌失措地往外跑。

張梓瑞疲憊的看著這一幕,覺得十分可笑。但是此時他連笑得力氣都沒有,剛才努力睜開眼,就似乎用儘了渾身力氣。

“胡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何來鬼怪一說?”這時屋外,傳來一陣嗬斥。

“管家,可是大少爺突然就睜眼了。”尚有一人膽大一些,上前回話。

“隨我去看看。”許是管家膽大,且年紀大了見多識廣,帶著人進來了。隻是他身後那些人一臉驚恐,畏畏縮縮。

張梓瑞等管家走到跟前,才用儘全身力氣說道:“我——還——活——著。”努力說完這幾個字,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快,快去告訴老爺、夫人,少爺沒死。還有快去把大夫請來。”管家吩咐完小廝,又對邊上的小丫頭喊道:“還愣著乾嘛,還不給少爺把衣服穿上,擔心凍著少爺。”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最後老大夫看了之後,確認大少爺確實未死,隻是需要好好調養。先前大少爺許是岔了氣,所以才會突然沒了氣息,對此老大夫十分慚愧。話雖如此,可老大夫心中卻十分詫異,之前明明是連脈搏都沒了啊?難道是自己老了,脈搏微弱沒把出來?

老大夫給張家看了這麼多年的病,張老爺,張夫人並沒有責怪他。對於張大少的‘死而複生’,張老爺夫妻也沒太大情緒。

張家剛掛上的白紗,被摘了下來,一切恢複如初。

被關在柴房的溫奇文再次被帶到了這間臥房。

“這是你相公張梓瑞,張家大少爺,他現已無事,還需好生調養。你就留在這照顧他吧,這也是你應儘的本分。”帶他來的人撂下這句話,就帶著屋內的其他人像被鬼追一樣走了。路過他身旁的人都會像避瘟疫一樣避開他。

這一切的轉變來的太突然,原本死了的人又活了,原本以為要殉葬,成了照顧病人,這一切都讓溫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