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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芳都已經虛歲十八了,可不就是到了做娘的年紀。

作為東宮的太子妃,權勢、錢財,都是不缺的。太子殿下最是放心太子妃,東宮一應事物都是太子妃打理的。武顏從庫房裡挑了一些細軟的布料,又有一些燕窩和補品,讓阿保去替自己跑一趟(宮女不能隨意出宮)。

阿保得了太子妃的囑咐,到了郭家是一點架子都沒有,把太子妃給讓人帶來的物件都擺在郭家大廳裡,又對著郭誠說:“太子妃吩咐了,雖有補藥一並送過來,但是畢竟是藥三分毒,怎麼用,還是得聽大夫的。不過太子妃向來是覺得藥補不如食補,說郭夫人是懷孕,最是要注意飲食葷素搭配,倒是很不必用太多的補藥。”

郭誠又不是大夫,隻能木訥地點頭。倒是坐在最上首的郭老太太搭話:“老婆子也覺得太子妃說的正是理,吃啥人參燕窩也不如五穀雜糧來得補。”

阿保點頭:“老夫人是有大智慧的。”

把郭老祖母樂得喜滋滋:太子妃身邊的太監都誇我有大智慧!

等到阿保走後,郭老祖母笑開了花兒:“元芳和太子妃的感情真好。”

……

“元華和元芳的感情自來是極好的,我這個做大姐的,又怎麼被堂堂太子妃看在眼裡。”武順聽聞郭家人來說自己小妹妹有了身孕,怕是不方便再來往於賀蘭家了。

轉眼就聽聞太子妃命人送去衣料和藥材。此時如同馬蜂一般的武順真是看什麼都不順眼,對著誰都想刺一刺。

楊氏安慰苦命的大女兒:“元芳和你這裡的事情不同,那是有了身子的喜事,太子妃的賞賜重一點也是理所應當。再說了,太子妃不是告訴你了麼,等到文哥出了孝期,就讓他承了爵位……”

“爵位!不過是區區開國男罷了。元華如今是太子妃,卻一點也不抬舉自己的娘家人。難道非要等到東宮進了身份高的妾室,才能想起來娘家的好處?”武順說不清楚自己心中的苦悶是什麼,也許是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二妹妹變得越來越有主見,不肯聽從自己這個大姐的吩咐;也許是因為二妹妹深厚的福澤和越來越高的身份讓自己覺得有些嫉妒;也許是二妹妹能夠真心實意地對三妹妹好,事事都給三妹妹做臉,而對著自己總是諸多敷衍……總之,現如今沒有了夫君的武順知道,自己今後的指望就隻能是未滿七歲的兒子了。

楊氏訥訥無言。她知道元英說的話其實是站不住腳的,三個女兒都嫁出去了,哪裡有相互乾涉彆人家事情的?就算是要幫襯,也是量力而行——再說了元華也不是不肯幫襯元英,隻是說等到文哥兒出孝之後。

可是理智歸理智,從情感上來說,在父母眼裡,有出息的那個孩子拔拉一下過得不如意的,本就是正常的事。而元華如今是太子妃,能夠拔拉元英的地方真的就太多了。

究其根本,這是一種同情弱者、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心態。楊氏想讓三個女兒的日子都好過。

那麼為什麼楊氏心心念念的都是老大武順,而沒有想到嫁入郭家的老三過的也並不是什麼逍遙得意的日子呢?

那就是另外一句俗語了:“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武順每回對著楊氏諸多訴苦,而武穎卻每每都說自己過得很不錯。久而久之,楊氏就覺得大女兒的日子真的是不好過了。

……

其次一個領盒飯的人就出乎大家的意料了——是長樂公主李麗質。

李麗質是李世民和長孫皇後的嫡長女,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長大的,嫁入長孫家之後過得也很幸福美滿,誰人都料想不到她年紀輕輕就忽然這麼去了。

要說賀蘭安石的去世在長安城裡激不起什麼水花,那麼長樂公主的去世就可以算的上是“號外”了。

雖然之前高陽覺得長樂帶著蕭家的小娘子,是給元華沒臉,但是說白了,那不是也沒有算計成功麼。如今長樂去了,高陽的心裡還是很不好受的。

更彆提向來心軟重感情的晉陽公主和新城公主了。

高陽約了武顏去弘福寺求簽散心,武顏把晉陽和新城都帶上了。

其實說實話,高陽並不相信什麼神神叨叨的前世、今生,隻不過心裡有些憋悶,而適合女子散心的地方實在是太少了。

武顏一行人在弘福寺前頭聽了大師講經——確實有幾分禪意。木魚聲聲、青煙嫋嫋,讓人的心都沉靜下來了。

聽完講經之後,又去後山小作歇息。

這裡,武顏憑借2.0的眼神,以及敏銳的感知力,覺得有人在暗處打量自己,眼神中不乏惡意。因為手上的手串發出灼熱的觸?感,這麼強烈的惡意,是武顏從未接觸到的。

那種令人起%e9%b8%a1皮疙瘩的眼神令武顏覺得很不舒服。不過如今光天化日之下,倒是不擔心對方出什麼幺蛾子。

隻是這樣黏膩陰沉的眼神,終究是要弄清楚躲在暗處的是什麼人——可惜了自從成為太子妃之後身邊跟著的人隻多不少,況且今日還跟著三位公主,武顏沒有辦法去%e4%ba%b2自打探。

……

同一時間,弘福寺後山的小院子裡,一個長相俊美、眼角上挑的青年對著一位氣質出塵的素衣女子說:“你說那武元華不是簡單的人物?”平心而論,該青年相貌不俗,不過陰鬱的眼神讓人覺得其氣質有些不磊落。

素衣女子點頭:“如今整個東宮滴水不漏,殿下的人都不能接觸到內裡的境況,足以證明武元華治家的手段。而宜秋宮裡的妾室們皆是不得太子寵愛,也能看出武元華的固寵本事不一般。殿下——”

☆、第五十八章

“殿下,我那表妹如今似乎已經死了心,不想再進東宮。可是王家人卻指望她能夠成為太子良娣,緩和東宮和王家的關係。”素衣女子纖纖玉手,不疾不徐地沏好茶水,並把杯子推向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舉杯輕輕啜一口,眉頭微皺,神色不解。

“陵容何為想要促成王家姑娘成為東宮妾室一事?王家,可是不小的助力……”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正是因為東宮如今沒有太多的助力,才能夠得到陛下的喜愛和憐惜,若是東宮羽翼漸豐,陛下恐怕不會再對東宮聖寵依舊了。”素衣女子崔陵容依舊是溫婉輕柔地說。

青年男子點頭:“是了,從前李承乾就是太心急了,本王也是太心急了。居然讓李治撿了漏。”

“殿下有名望、有各方助力,如今隻需忍一時,徐徐圖之,很快就可以得償所願的。”崔陵容巧笑倩兮,款款舉杯,“屆時殿下不要忘記陵容這無根的浮萍才是……”最後一句,儘是說不儘的哀怨纏綿。

青年笑了,意氣奮發,仿佛看見了自己將李治取而代之的場景,伸手握住崔陵容白皙細膩的柔夷:“屆時,本王自然不會忘記你這朵才貌雙全的解語花。”

……

因為長樂公主在年前病逝,整個兒的貞觀十七年臘月,太極宮裡都是有些歡樂不起來。

要說李二陛下對長孫皇後生的孩子真是好的沒話說。

因為長樂病逝,特許在各自封地的皇子來長安悼念嫡姐——實則含義就是:你丫敢不來悼念,毫無手足之情!

所以貞觀十七年的臘月,李世民的兒子到得非常齊全,除了被流放的李承乾,彆的隻要是活著的,都趕回來了。

這一次的兒子大聚會頗有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奪人眼球。

那邊是李泰。

李泰自從被降為郡王之後,他居然瘦了!

要知道,在長安城所有人的眼裡,魏王李泰雖然才華橫溢、文采不俗,但是的的確確就是一個胖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小時候是小胖子,長大了是中胖子。

結果這一回看見一個豐神俊朗,相貌不輸給太子殿下和吳王李恪的男子。

那真的是從前的中胖子魏王殿下?

天要下紅雨了吧?

當然,李泰的官方說法是因為常年在外,掛念遠在長安的父皇以及彆的兄弟姐妹。所以日漸削瘦、衣帶漸寬。

……

“所以說,在弘福寺後山,阿顏遇到了對你抱有很大惡意的人?”李治皺著眉頭問。

武顏點頭:“是的,因為那時候高陽等人在我身邊,我也不方便過去仔細看看是什麼情況。”

李治說到:“雖然阿顏你的身手很不錯,可是須知人外有人,萬一對方也是高手,那豈不是太危險了?”

武顏扁扁嘴: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李治居然變得霸氣起來了,現在都開始明目張膽地說我哪裡有做得不對了。

沒等武顏開口,李治又說:“那一日去了弘福寺的人家倒是不難調查,我會吩咐下去。等到收到名單再給你看。”

“還有,今年宋大人說糧種的穩定性基本可以保持了。你看,什麼時機把優質的糧種推廣開?”武顏其實心中也有盤算,但是畢竟她長期在後宅,不可能時時刻刻跟在李治身邊。因此還是想要聽一聽李治的意見,看看少年成長得如何。

“糧種的穩定性沒有問題了,那麼再種一年,確保產量。等收獲更多的優質糧種之後再向朝廷申請推廣——相當於明年再爭取了一年的時間,更具體細致地觀察這一批糧種。”李治並不因為聽說出了成果就心急,而是決定再捂一年,“宋大人的兒子沉穩有餘,靈活不足,我看他很適合日後接宋大人的班。此事暫且不急,林暉那邊如何?”

“尚不能很精準地控製浸出時候的油溫。”武顏看著並州過來的信函說到。

最近這段時間,李治像是飛速成長了一般,很少再像從前那樣露出一些迷茫糾結的神色。

武顏看到這樣的情況,按理說是該開心的,搭檔越是強大,自己在這個世界就越是輕鬆。可是看到對方開始一本正經地、淡定自若地處理各項事宜,忽然又覺得有些失落。

難道女人就是這麼糾結這麼“作”?一定要追尋存在感嗎?

武顏花了一些時間,命典膳廚按照自己的吩咐做了幾次鐵板鱸魚,吃得滿嘴流油,終於讓心情變得舒暢了一些。

次日,李治在東宮的心腹來把最近出入弘福寺的人家都報了過來。

喂,李治這麼有人格魅力的人,自然是很容易收集心腹的,此前咱們隻是沒做贅述罷了,千萬不要覺得吃驚。

李治輕輕彈了彈薄薄的紙張,讓送來消息的人先退下,又帶著阿保去了太子妃的光天殿。

“同安大長公主不日前預約下了弘福寺後山的院子……”武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