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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顏,什麼神魂顛倒——分明不是這樣子的,我以為……你知曉。”說到最後,還有幾分委屈的意思。

武顏終於停止對李治的取笑,正色說:“唉,我自然是知道的。你還是為了我嘛。看你成為太子一個月,陛下居然沒有一絲要給你填充東宮後院的意思,我哪裡能不知曉呢?”

原來,自己的心思阿顏全部都知道。不過也是,阿顏是再聰明不過的女子了,李治心裡甜滋滋地想著,嘴上卻還要欲蓋彌彰:“我也隻是,不喜歡那樣被紅粉骷髏包圍著過日子罷了。”

武顏麵色正經,心裡卻還在狂笑:真是難為這個前任和尚了,本來吧,還俗就是很打破他下限的事情,結果還要過上“荒%e6%b7%ab”的生活——嘖嘖嘖,太衝擊純情小和尚的人生觀了。

如今正是七月初,天氣熱得很,幸好李治是一身冰肌玉骨不怕熱(有什麼奇怪的詞語混進來了?),而武顏也佩戴著李治給的玉佩,周身清涼。

可是苦了宮人們。

有品級有臉麵的還好,日日在主子屋子裡伺候,也算是蹭一蹭冰塊的涼意,那些粗使的宮人就時常是熱得一身汗。

李治並沒有在整個太極宮布置什麼清涼解暑的陣法。

這日,欽天監台正袁天罡來兩儀殿向李世民請示求雨的時宜,恰逢內朝,於是袁天罡現在外頭候著。

作為有幾分神通的普通人,袁台正自然也是不怕熱的。

等到內朝結束,袁天罡進了兩儀殿正殿,看著冒著寒氣的冰塊,儘管沒出汗,也覺得身上更舒爽了。

彙報完關於求雨的事宜,李世民難得和袁台正開了一句玩笑:“喏,前些年你還想要收朕的太子為關門弟子。”

袁天罡自然不能說:陛下,你這個九皇子本領比我還大。

也不能說:是極,臣原先就發現了九皇子身上才有真龍之氣。

既然這些都不能說,袁天罡隻能摸摸美須,笑著說:“可惜臣沒有這個福氣,不然臣現在哪裡還會呆在欽天監,早就是太子太師了。”

太子太師、太子太傅、太子太保並稱為“東宮三師”,從一品,多為虛銜無實職。

李世民自然是知道這是袁在開玩笑,早年先皇邀請袁天罡出山也是三顧茅廬的,大唐安定之後,袁也是主動提出願意去欽天監做了一名正五品的台正,沒肯接受更高的官職。

於是李二陛下也開玩笑說:“原來仙風道骨的袁天師想要升官了,啊哈哈哈……”

自從隱太子之事後,李世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快活地笑了:“雉奴,去送送袁‘天師’,就憑他一心想要成為你師傅這件事,你也該好好送送他。”

李治和袁天罡一同向外走去,兩儀殿恢複清冷。

這麼一通笑鬨之後,李二陛下也想起來:東宮的崇文館(1)是該再次開起來了。原先高明為太子的時候,前期的崇文館學風還不錯,越到後來就越是一團糟。於是自己早幾年前下旨停了東宮崇文館。

如今雉奴為太子,手下的班底都是從前晉王府裡的人,卻是不夠使喚了。雉奴寬厚,自己趁著還沒老眼昏花,給他多把把關吧。李世民如是想著,邊思索邊開口讓秘書郎草擬這件事。

而另一邊,袁天罡拱手對著李治說:“雜事紛亂,臣還未來得及恭喜殿下成為太子。”

李治笑著搖搖頭:“袁大人說笑了。”

“太子殿下回來之後,臣再也不必夜探太極宮百福殿了——要知道,裡麵都是尚未婚配的公主殿下,臣真怕出什麼閃失。”袁天罡假意喊苦,實則是另有盤算。

李治早非從前那樣單純的性子,尤其在麵對的人不是阿顏的時候更是精明:“袁大人可是近來有什麼棘手的事?”

袁天罡不好意思地笑笑,自己為太子殿下這位高人做事,也不是沒得好處的,至少殿下給的靈玉是足足的,自己也“借用”了好幾塊。如今再提要求,確實是不厚道了。不過想到前些日子自己測算出來的事情,美須文士袁天罡還是摸著胡須硬著頭皮開口:“臣暫時沒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不過三年之內,必定有事相求,萬望殿下屆時能夠出手相助。”

李治深深地看了麵前儀態翩翩的袁天罡一眼,看得袁有些發毛。

半晌之後,李治輕輕頷首。

袁天罡這才鬆了一口氣,忙不迭地請太子殿下留步,然後一溜煙出宮去了:我地個乖乖,幾年不見,太子殿下在氣勢全開的時候威壓更足了。

袁天罡早年沒能成功把李治收為關門弟子,後來還是不死心,收了一個根骨不錯的孩子,也是不想一身本領後繼無人——畢竟,開觀收徒不是自己愛做的事,忒麻煩,也牽扯了太多利益。還是收個徒兒簡單,日後有什麼需要出力的地方,讓徒弟去做就是了。

小徒兒道號“真維”(2),十一二歲,沒有進宮的資格,老老實實在承天門外大街上等著師父。見到袁天罡出來,很是有眼色地又是打扇子,又是遞涼茶。

袁天罡揮揮手:“行啦,為師不熱。”

小徒弟自然是知道,師父是不會覺得熱的——不僅如此,師父冬天也不覺得冷,可是師父說不想鶴立%e9%b8%a1群,就在冬天穿得和大家一樣厚實。

“師父,你為何不給皇宮裡擺一個清涼陣法呢?再不然,就咱們欽天監擺一個也好哇,這樣子徒兒也能少出些汗。”真維年紀不大,還有幾分呆傻,可是耐不住天資好。

袁天罡咬咬牙,忍下傻徒弟的提問,很是無奈地說:“天乾地支一應節氣,都自有其奧妙。春種夏長秋收冬藏,夏日是散去體內多餘燥熱的時候。為師我擺一個陣法,瞧上去是能讓大家的日子過得舒坦,實際上於各人的健康並無益處。”再說了,陣法是你想擺就能擺的?沒有靈氣、靈玉,拿什麼擺?錢多燒的嗎?

當然,最後這一點,袁天罡沒有告訴他的傻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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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天氣實在炎熱。

再沒過幾日,李世民就帶著兒子兒媳、女兒、小老婆等人去了大明宮避暑。隨行的還有一眾的大臣。

☆、第五十章

東宮重開崇文館的消息一散出去,長安城裡的人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雖然太子現如今是學習政務,不會去崇文館上課了,可是崇文館畢竟是附屬於東宮的;又雖然剛經曆了隱太子之事,大家原先猶如將沸油鍋般的心情已經冷靜下來不少,可是自來風險越高的事情,收益也就越大。

不過崇文館的硬性規定再次被魏征老頭兒強調了一遍:“崇文館生二十人,以皇族中緦麻以上%e4%ba%b2,皇太後、皇後大功以上%e4%ba%b2,宰相及散官一品功臣,身食實封者,京官職事從三品中書黃門侍郎之子為之。”

自高祖時期始,李建成做太子的時候,這個規定就被有意無意地忽略了,到了隱太子時期,更是被拋的一乾二淨。◎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如今大家摩拳擦掌暗地裡想要使勁兒了,小老頭又出來壞事。偏偏這一回陛下一點也不生氣,還覺得魏征老頭說得對:“禮法不可廢。”

眾人好想“呸”,收了弟媳婦兒的你還好意思說禮法,不過是有心無膽。

武順抽空回了娘家一趟:“娘,我可聽說了,東宮要重開崇文館。”

楊氏儘管近年來過得順風順水的,心變得越來越寬,但是基本的認知還是有的:“元英啊,娘在內宅也聽說了,那剛直不阿的魏大人才剛剛上書說了崇文館學生門第的事兒。我估摸咱們文哥兒這回確實是不能進去了。”

武順本來也沒異想天開地覺得自己兒子——縣男嫡子能夠去崇文館念書,不過是想著沒有熊掌,有魚也是好的:“茂哥兒和俊哥兒不是在國子監嗎?我可聽說了,是元華使了力氣,把他們弄進去的。他們都能沾元華的光,沒道理我們家文哥兒,元華嫡%e4%ba%b2的外甥,都不能去國子監。”

“什麼?茂哥兒和俊哥兒去國子監是元華促成的?”楊氏根本就不知道這事兒。

武顏沒想到自己娘%e4%ba%b2連這個都沒想到,一口喝去半杯的冰鎮綠豆湯:“娘你還不知道?當年元華要去並州,轉眼他們倆就進了國子監。你看元華在外這幾年,你在府裡過得不錯吧?那是那邊指望著巴結好了你,讓你在元華麵前說好話呢。哼,他們,沒見著肉味,能這麼殷勤?”

楊氏想想,也對:指定是元華警告過了兩個兒媳婦兒,所以說元華真是有孝心!

武順還不知道楊氏又開始發散思維覺得自己生女兒真是生對了,把剩下的綠豆湯喝完之後,對著白蘭說:“再去拿一盞過來。”

白蘭最怕大小姐回來給老夫人亂出主意,可是身為奴婢,哪裡有插話的餘地?隻能默默伺候著。

楊氏半晌回神:“對了,那你是想讓文哥兒去國子監?可是文哥兒才六歲吧?是不是太小了點兒?”

“娘你忘記了?文哥兒是四月出生的,已經是六足歲多了,不小啦,再說了,我們家文哥兒聰明。就算是差一點點才七歲,也絕對比七歲的孩子要本事得多。”武順翻翻白眼。在賀蘭家越過越舒心,武順的氣焰也是囂張得很。

武順走後,眼見著楊氏確實是在心裡盤算要不要去給太子妃遞個話。白蘭和玉蘭看得心裡著急,就搶先一步使人去聯係了青桐。

青桐又在每旬彙報外頭商鋪田莊情況的時候,把這事兒告知了武顏。

武顏無奈搖頭:“我這個大姐向來都是喜歡‘人無我有、人有我丟’的,看著吧,想讓文哥兒去國子監隻是第一步罷了。”

青桐跟著武顏這麼多年了,就算現在二小姐變成了太子妃,她也是打心眼裡為自家小姐感到開心的,不禁暗暗埋怨大小姐隻顧著自己索取,卻從來不為二小姐考慮,若不是太子殿下真心敬重二小姐,二小姐在東宮的日子哪裡能過得容易。於是她小聲問:“那這件事兒?”

“這件事,她們不說,我就暫且當做不知道。恐怕娘一時間找不到機會和我說。陛下不日就要去大明宮避暑了,等到天涼了下來,再說罷……”武顏無可無不可地說。畢竟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無需放在心上。

青桐最佩服太子妃雲淡風輕的樣子,什麼都不著急,但是很多事情都已經早早做好的準備。如今太子妃說這件事再說罷,那就說明這件事肯定不需要太子妃費心的了。

“今年長安城郊莊子裡種下的是並州帶來的新糧種,宋大人的本事,你家的男人也學了五六分,幫我和太子看顧好了,時刻做好記錄。你辦事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