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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他最後的決定,或者說,最後的表白嗎。

不,不是表白。在這種時候,似乎使用“通牒”這種字眼更為合適呢。

我模模糊糊地這樣想著,慢慢地搖了搖頭,回答道:“不……我沒有忘記。”

洛基微微眯起了眼睛,刻意地打量著我的表情,做作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身體往後靠回王座裡,微笑著,一個字一個字緩慢地說道:

“黑暗精靈……我會折磨他們,讓他們在痛苦中翻滾、掙紮、嘶喊、求饒,讓他們在最漫長的痛苦中慢慢死去,直到他們流儘最後一滴血,直到一個人也不剩……你說,這種想法怎麼樣,約露汀?”

仿佛有人當頭給了我狠狠一錘,重擊得我眼冒金星,一陣暈眩。

我不由得倒退了兩步,望著王座上怡然微笑的那個人。我們現在身處於我所布下的幻境之中,所以他肆無忌憚地露出了他自己的真麵目,左肘支在王座的扶手上,整個身體的重心都靠往左邊,懶洋洋地坐在那裡,手裡拄著那柄永恒之槍。

我好像不認識這個人了。

不,應該說,我其實從未真正認識過這個人。

圖樣圖森破,sometimes拿衣服的我啊。即使再活一千一萬年,都還是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的。

雖然我以前就知道自己的這種近乎於腦殘的仰慕是不會得到任何良好的結果的,但是到了這一刻,我還是覺得不可避免地心涼了下來。%e8%83%b8口那裡原本翻滾著熾熱的感情與力量的地方,仿佛被當%e8%83%b8捅了一刀般,開了一道巨大的傷口。那些熾熱的東西從那個大洞裡汩汩流出,心口一點一滴地涼了下來,心中翻湧著的巨浪也一點一滴趨於靜止;最後,所有的力量、感情、回憶、勇敢,都從那道可怕的傷口裡逸出了我的身體,那裡隻留下一個空蕩蕩的大洞。

我還以為自己對他而言,最差的結果也會是一個有用的召喚獸。但是現在我知道了,也許原本是這樣的,也許原本我還可以期待得到得稍微更多一點點;但是神後弗麗嘉之死徹底改變了這一切。

他現在看到我,就猶如看到了那些殺害他的母%e4%ba%b2的劊子手。那些人無情地殺害了這個家裡唯一毫無保留、毫無條件地全心全意愛著他的母%e4%ba%b2,割斷了他與阿斯嘉德第一家庭的最後一線溫情的回憶。

雖然他還有托爾,但是他的哥哥心裡盛著的東西更多,他所能夠得到的最多就是一部分;可是他的母%e4%ba%b2不同,她在完全知道他是一個可怖的霜巨人的時候,就把他當作自己的%e4%ba%b2生兒子一樣嗬護、關懷、疼愛,還毫不猶豫地在奧丁陷入沉睡、托爾滯留中庭未歸的情況下,把阿斯嘉德的權杖交到了他這個霜巨人的手裡。

她是他那些無憂無慮、溫暖美好的童年和少年時代裡留存到現在的、唯一未曾改變過的美好部分,而黑暗精靈把這種美好毫不猶豫地打碎了。甚至都沒能讓他最後和她見上一麵,說聲再見。

他怎麼可能還有更多的好感施舍給我?!

……這麼想起來,當初他在他的養父麵前,阻止奧丁殺死我,想必是經過了一番內心的考量和煎熬吧?一個令人作嘔的、冷血的黑暗精靈,即使隻是個混血兒,即使我當時是他在整片神域裡唯一的盟友,即使他留著我一命還有用,要忍下殺死一個黑暗精靈的複仇的欲望,也很困難吧?

現在他不需要再忍耐了。他已經是阿斯嘉德的神王了。即使暫時還必須頂著一張奧丁的臉,我也相信他總會有辦法來解決這一切的。

他那麼聰明,那麼驕傲,那麼敏[gǎn],其他人在他眼裡應該也都像是螻蟻一樣吧。尤其是像我這種智商有硬傷的笨瓜。

我曾經以為我有機會借助自己那未可知的力量,以利用為名,從站得很遠很遠的地方多接近他一點點。在短暫而有限的那麼幾個時刻裡,我也確實產生了一丁點的錯覺,以為自己真的有那麼一點點接近他了。可是現在我才知道,我從未接近過他半分。

☆、Chapter 140

作者有話要說:  3月9日:

★存稿箱君曰:

【正文ENDING倒計時】:一

昨天預告了今天會雙更,所以下午三點放出正文部分的ENDING。。。

另外,感謝未息燭火小天使的地雷~~

【前方繼續高能預警】

正文最後的三章,采用的配樂都是"I Tried"。這是我差不多一開始寫大綱的時候就想好的~~

歌詞如下:

Maybe I could have loved you better

Maybe we only needed time

We couldn't make it last forever

But I tried, I tried

Maybe I gave my heart too easy

Maybe your heart was never mine

I did my best to make you happy

Yes, I tried

You know I tried

Who knows where the love goes

When the love's gone

You just hold on

And you hold it all inside, yeah

I tried to give you love

It was not enough

It was not enough to keep you satisfied

Maybe I couldn't make you love me

But I tried

You know I tried

I tried to just give you love

It was not enough

It was not enough to keep you satisfied

I couldn't keep you in my life

And so I'll have to let you go now

Guess now I got to say good-bye

I'll learn to live my life without you

I don't know how

But I'll try

Yes, I'll try//思//兔//網//

Oh, guess we couldn't make it, baby

After all this time we just couldn't get it right

But I tried

Yes, I tried

我距離他最近的時候,就是在瓦特阿爾海姆那一次,他死而複生,然後對我提出了實際上類似於“從此背叛神域和信仰,隻聽從我一個人”這樣的要求;然後我終於下定了決心,把額頭頂在他肩胛的位置,嘴%e5%94%87貼近他的心口,說:【我請求你不要放棄我。】

然而那個時候,我所貼近的,也僅僅隻是一個幻影而已。我從未真正靠近過他,他隻是站在離我最近又最遠的一個地方,站在群星之上,展示給我看一個他虛構出來的幻影,讓我誤以為我隻要一直向著那個方向走過去,總有一天會抵達他心底那個真正的終點。

可是我不知道,我曾經做錯過的那些選擇,說錯過的言語,我無法選擇的自己的出身、自己的種族,每一樣都烙印在他心上;像一道道深刻的烙痕,時而刺痛,像種提醒,讓他無法原諒,無法漠視,無法寬容。

可是我不知道,他所有的溫和與忍耐,隻要展現在我麵前,就全部都是假象。即使我以為我能夠接近他,即使接近到一步之遙,也還是不夠近。我們之間的距離,就像萬丈深淵,不可跨越;一腳踏空,便永無生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暫時屏息,直到感覺無比憋悶,才又慢慢地呼出來。

%e8%83%b8口應該是已經空了,就連剛剛聽到他那些話時一瞬間湧起的憤怒、悲傷和不甘,都已經消失了。那裡現在隻留有一個大洞,風一吹就穿透了我的身體。

……假使我還對你存有那麼一點長久以來深刻的愛慕的話,那麼就讓我……最後給予你一點沉痛的尊重,尊重你那乖張的、冷酷的、令人痛恨的,恨得咬牙切齒的最終選擇吧。

我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回答道:“假如這就是你的願望……那麼我深深地相信,它必定有一天會實現的。”

然後我再也沒有看他一眼,微微向他頷首為禮,低聲說道:“假如你還需要這個幻境,我會讓它一直留在這裡。不過現在,我猜是我告退的時候了。”

我想我這麼說,就已經等同於告彆。說完之後,我忍不住又看了他最後一眼。

我的視線落到他的臉上,僅僅停留了短短一瞬間。但是在這一瞬間裡,我卻看到他臉上露出了一種很奇怪的表情。

在這種我們都心知肚明的最後的時刻,他卻突然緊盯著我,張了張嘴,似乎還打算對我說些什麼似的;但是最後,他似乎把那些話都忍了回去,麵容重新恢複了有如一片死寂般的平靜,隻有突然顯得格外線條深刻的眉眼,似乎流露出一絲悲哀和落寞的意味。但是我聽到他依舊淡淡的聲音,語調裡含著微微一絲索然無味的厭倦和深重的疲憊。

“……No.”

我也不再去費心猜度他這個“No”到底是不用我再把幻境留在這裡,好讓他露出自己的本來麵目透透氣,還是不用我現在就告退的意思。

但總之,我現在自動地選擇了前一種解釋。

我一揮手,那層籠罩在我們周圍的透明的薄霧嫋嫋而散,在空中逐漸彙成一束,收回了我的掌心裡。

我很想再問他一句,問他究竟有沒有那麼一個短暫的瞬間,他曾經真誠地喜歡過我,就如同我從相遇的開始一直到現在,對他所懷抱著的那種真摯的感情一樣。

可是我知道我現在再問這樣的問題,也不可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不管他有沒有愛過我,現在的他是不可能對我說真話的。我所能得到的,一定是“No”。

所以我隻能離開這裡了。洛基。

因為我不得不走。你知道的,在這片壯美輝煌的神域裡,這同樣壯美輝煌的仙宮和神殿,原本就不是我應該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