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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一步的黯然,但是他沒有再試圖向眾神之父說一個字,隻是微微頷首,然後轉過身去,打算離開正殿。

但是,神王的聲音再一次在他身後響起。

“我為有這樣的兒子而驕傲,儘管我不能用語言表達。”

這句話說得就像是一位真正的、在位已久、威嚴而仁愛的神王一樣。

托爾的腳步停住了,慢慢地又轉過頭來,遙望著仍然意態閒適地坐在王座之上的神王。

在他的注視之下,神王又補充了最後一句。

“但是我會在心底時時念及。”

他的聲音裡的威嚴堅韌終於有一絲的崩落,我聽到他的語調抑止不住地有些顫唞了。

透過那層眾神之父衰老憂鬱的皮相,我注視著阿斯嘉德至高的王座之上端坐著的謊言之神。

你是在通過父%e4%ba%b2的眼睛,注視著你曾仰望的哥哥;通過父%e4%ba%b2的口,將你對哥哥想要表達的感情說出來嗎,洛基?

和你的哥哥相愛相殺了這麼多年,你終於願意承認,你曾經像個乖巧可愛的好弟弟一樣,為有這樣的哥哥而驕傲,在心底時時念及,儘管你從不曾用言語真切地表達嗎?

“……去吧。”

神王蠕動嘴%e5%94%87,艱難地吐出那個稱謂。

“……吾兒。”

托爾似乎也因此而動容了。他堅毅而緊繃著的臉孔上慢慢浮現了一絲柔軟的笑意,向著神王輕輕一頷首,仿佛他們兩人之間已經達成了某種心照不宣的和解似的。

“謝謝你,父%e4%ba%b2。”他這麼說道,聲音裡似有一絲低啞。

然後他不再停留,轉過身去邁出堅定的步伐,一步步走向殿門。他的腳步一聲聲都仿佛叩擊在我的心上,像倒計時的古老座鐘,當——當——當——當——

我望著托爾的背影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向著門口走去。大敞的殿門處,有明亮的光投射進來。他仿佛是大步流星地正往那一片耀目得突然令人難以忍受的光明裡走去,即使不再是阿斯嘉德的神王,即使要孤身一人回到中庭,他仍擁有著全世界的光明,擁有著那柄他人難以駕馭的雷神之錘,擁有著全世界的仰慕和愛戴。

在他身後,高踞在王座上的,是他的弟弟。生活在他的暗影裡,同樣出色卻得不到肯定,做過任性的壞事也做過任性的好事,到了今天幾乎失去了所有他曾擁有過的關懷和溫情,甚至要永遠避居在自己的幻術之下,當一個見不得光的王者——假如一輩子都要這樣的話,那麼即使擁有了神王的位置,擁有了號令和庇佑九界的至高無上的權力,又能怎樣呢?他就會得到他一直渴慕的東西嗎?他就會開心,就會幸福嗎?

……我不知道。

我情不自禁地回過頭去望著王座,卻赫然發現王座上的那個“奧丁”的形象在薄薄的金色光芒中慢慢模糊崩解,洛基的本來麵目在光裡顯露出來。我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下一秒鐘就下意識地一揮手用幻境籠罩住我們兩人——我不能讓彆人發現這一切,尤其是不能發現如今的神王奧丁的真實麵目!

洛基卻沒有注意到我的動作。事實上,他壓根就沒有看向我。在我看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哥哥漸漸走出大殿的背影身上。他的身形隨著那層明亮的金光浮現出來,仍然保持著先前的姿態,左手撐著王座的扶手,右手手持永恒之槍;他注視著托爾高大的背影,%e5%94%87角慢慢浮現一絲很淺的笑意。

我忐忑地望著他的臉,不知為何,雖然他這一次似乎笑得很真誠,就連雙眼都微微眯了起來,可是我還是覺得他並不是真的在笑。

他望著托爾走出大殿,用一種意味深長的低沉聲音,輕聲說道:“……不,謝謝你。”

然後他咧開嘴,仿佛很開心地笑了。

托爾的背影已經消失在門外的一片耀眼的光芒裡。

我沒來由地突然感到一陣心酸。

……你應該是已經放棄了對哥哥的全部期待才會這樣吧?就如同你的哥哥毅然決然地拋棄掉有關於阿斯嘉德的一切那樣?

我張了張嘴,卻發現此刻自己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現在,你的父%e4%ba%b2陷入不知何時才會蘇醒的沉睡,你的哥哥離開了神域前往中庭,不知歸期。

你終於如願以償地登上了阿斯嘉德那張至高的王座,洛基。

可是你也許不知道,在中庭——在我所度過那些我已經遺忘了的童年時光的地方,人們往往會將高踞在那張椅子上,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的人,稱為孤家寡人。

現在你是否也在品嘗著孤家寡人,高處不勝寒的滋味呢?

最終心願得償的甜美滋味,又是否能夠蓋得過這一路上所做的所有犧牲,所經曆過的所有苦澀呢?

而我,我一直在追尋著你。但是現在,你高踞在華美的台階上,高踞在那張代表榮耀和權勢的椅子上,我卻隻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站在距離你很近又很遠的一個位置,仰望著你。伸出手去,你如在眼前,卻是那麼遙不可及。

不知為何,那一瞬間,仰望高坐在王座之上的洛基,看著他笑得無比開心——那個笑容甚至可以說是太過燦爛了——的麵容,我的心頭,卻油然浮現了一首詩中的幾個段落。那首詩,出自於我當初在紐約的書店裡,跟娜塔莎·羅曼諾夫攤牌之前,正在閱讀的那本詩集。

【……我明白我必須滿足於這短促的愛情,因為我們不過是在路途中邂逅相逢。難道我有力量伴你走過這人群熙攘的塵世,領你走出這迷宮似的人生曲徑?難道我能有充足的食物供你度過那樹滿死亡之門的陰暗的旅程?】

是這樣嗎,洛基。

我對抗著自己那種油然而生的預感,仰望著他,默默地想。

我必須滿足於這短促的愛情,因為我們不過是在路途中短暫地邂逅相逢。是嗎。

正如在你第一次墜下彩虹橋,我以為你失去了生命之後,在夢境和幻境交錯之間,所聽到的那首奇特的詩歌裡%e5%90%9f唱的那樣,時間會流逝,玫瑰會枯萎嗎?

洛基,有一天,你會給我這個問題的答案嗎。

作者有話要說:  3月3日:

今天的內容提要是基神在雷神2裡的最後一句台詞~~總覺得他用的語氣太棒了,所以忍不住要在這裡也用一下~~

★存稿箱君曰:

【正文ENDING倒計時】:七

¤思¤兔¤網¤

☆、Chapter 135

阿斯嘉德又重新回歸了平靜浮華。

所不同的是,神域失去了他們飽受尊敬的大王子雷神托爾——他已在半個多月之前獲得了神王奧丁的特許,離開神域,去了中庭,並暫時沒有歸來的打算。

神域同時也失去了他們飽受爭議的小王子惡作劇之神洛基——據說他已經犧牲在了黑暗世界瓦特阿爾海姆,為了協助雷神托爾處置那個中庭女人簡·福斯特體內寄生的“以太”以及黑暗精靈的威脅。但這一切都僅止於隱秘的口耳相傳的謠言,神王奧丁或雷神托爾從未公開出麵正式解釋過這一切,也從未頒布過任何關於洛基生死下落的正式說法或文件。

和從前相同的,則是雖然蒼老遲暮,但仍然威嚴不可侵犯的神王奧丁,依舊高踞在仙宮正殿台階之上華美至極的王座上,主宰著整座仙宮,整座神域。就仿佛他兩個兒子的命運或去處絲毫不能動搖他那鋼鐵一般的心靈分毫似的,他蒼老威嚴的麵孔如同一張鐵麵具般牢牢罩在臉上,隔絕了他真正的心思顯露於人前。

這半個多月以來,阿斯嘉德的一切都在照常運轉著。修複被黑暗精靈入侵而徹底破壞的防禦係統的工作也在緩慢進展中——負責此事的範達爾曾經愁容滿麵地在一次會議上表示,有些炮台或飛船或許可以在短時間內加班加點儘快重建,但當初的那層巨大的魔法防禦罩,如今卻不可能那麼輕易地就恢複起來——換言之,現在想要在神域找出那麼幾個無論是魔法造詣還是魔法力都高超到足以修補那層魔法防禦罩的人選,都實在太難了。

阿斯嘉德原來魔法造詣最高的兩個人——神後弗麗嘉與小王子洛基——都已經去世。而倘若打算修複阿斯嘉德的防禦魔法,按照以前的老方法,是需要好幾個魔法造詣和魔法力都臻至頂級的神隻在幾個重要方位同時發動魔法才可以。

假如不這樣做的話,那麼就隻有沿用當初修複彩虹橋時的笨辦法——一點一滴地攢足了暗能量之後再加以修複。這個方法可以省去幾個修複時所需要的人,但能量方麵的要求則高出了數百倍。不過在毫無選擇之下,看起來神王奧丁現在也隻能選擇後一種方法了。

這個方法極其耗時費力,所以最近神王看起來都好像不太高興似的,派出了好幾撥不同的人選——包括侍衛和希芙、沃斯塔格等神隻——前往瓦特阿爾海姆,一再地要求他們偵察清楚黑暗精靈的殘餘勢力到底有沒有徹底消失於這個世上。

當然,他所獲得的報告都似乎是不錯的。每一批人都回報說,瓦特阿爾海姆看起來似乎已經重歸沉寂。當初的那艘巨大無比、能夠隨意在空中隱形的十字形飛船——我到現在才知道它的名字叫做“方舟”——以及那些戴著麵具的白發、尖耳朵、毫無感情,隻知道遵從首領瑪勒基斯的命令一波一波朝前進擊的醜陋生物,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來都沒有在這個世間存在過一樣。

哦不,它們在如此徹底地灰飛煙滅之前,似乎還是留下了一絲存在過的證據。

希芙率領的偵察小隊再一次從瓦特阿爾海姆歸來的這一天,我得到了消息——他們這一次發現了一條掉落在荒原的某個不起眼角落的手臂。和托爾當初敘述的在中庭時與黑暗精靈和瑪勒基斯的戰鬥過程相印證的話,可以證明這就是當初托爾利用簡和那個塞爾維格博士的理論和儀器,從瑪勒基斯身上硬生生拗斷下來,再瞬間轉移回瓦特阿爾海姆的一條手臂。

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我旋即被神王傳去大殿覲見。

如慣常一般布下了幻境之後,我看著阿斯嘉德的現任神王在我麵前褪去了那層衰老森嚴的皮相,顯露出他年輕俊美的本色來。

他仍然漫不經心地斜倚在王座裡,那條斷臂被他隨意地拋棄在腳下。他的視線在那條斷臂上停留了短短片刻,然後移向我的臉上。

“你覺得……黑暗精靈這一次是完完全全地被消滅了嗎?”他突然向我拋出了一個令人難以回答的問題。

我錯愕而不解地睜大眼睛望著他,對於他的問題完全處於一種措手不及,又莫名地有點心虛的狀態;眼神不由自主地就不敢在他的臉上長久地停留,我隻好垂下了頭去,低聲而恭謹地答道:“……我不知道。這……這要看這兩天前往中庭和瓦特阿爾海姆等地刺探消息的人們的回報……”

洛基哦了一聲,深深地瞧著我,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