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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認為黑暗精靈都是一群危險的、一定要被消滅的怪物!而現在,您告訴我,我也是那群必須被消滅的危險而醜陋的怪物裡的一個?!既然當初黑暗精靈全族的女性都已經被消滅,那麼您又何必把我也留下來呢?您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告訴我,我也是半個黑暗精靈,但是阿斯嘉德於我有救命和養育之恩,為了阿斯嘉德,我應該在下次遇上黑暗精靈的時候,和每一個阿斯嘉德人一樣勇敢地與之戰鬥呢?!”

我突然感到身邊洛基的呼吸聲變得急促而沉重起來。他仍然頑強地保持著作為一個侍衛應有的沉默,但是我敢確定,我的問題裡的每一個字,同樣也是他曾經產生過的疑問。

奧丁沉默著,沒有回答我。

我本來也就沒指望他能給我什麼回應。因為我知道那個答案不會動聽。

“也許您希望我在將來的某個時候,作為半個腦袋裡裝滿了‘一切為了阿斯嘉德’的黑暗精靈,去對我自己真正的族人……發揮一點我真正的作用?”我十分直白地問道,迎視著奧丁僅剩的那隻左眼——據說裡麵盛滿了智慧、洞察、王者之氣等等一聽就很高冷的特質,不過我一點也不害怕他會看透我。因為我已經沒有什麼值得失去的了。

“可是那些惡棍來得太快,您等待的好時機還沒有到來,他們就覺醒並攻擊了阿斯嘉德……其實到了那個時候,您仍然有機會讓我得知真相,並且心甘情願地按照您的構思行事——我猜想我肯定會很驚訝於事情的真相,也許一開始也不能夠接受這些,可是……我想那個時候,您仍然握有一手好底牌,您可以用一些我無法拒絕的事情來與我作交換——而且交換的代價,決不需要您賠上整個阿斯嘉德,您知道的,是不是?!”

我猜我一定是說得太露骨了。因為不僅僅我身旁的洛基聞言微微一窒,就連王座上的奧丁,都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作為一個怪物,我要說,我認為我自己比阿斯嘉德的任何一個人都更配得上當一個阿斯嘉德人。”我平靜而清晰地說道,“吾王,您僅僅用種族而不是靈魂來區分我們,是不公平且充滿偏見的。”

☆、Chapter 122

作者有話要說:  2月19日:

給各位可愛的姑娘們拜年~~

請接收今天的高能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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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今天特意附上一張圖,圖片是某天刷微博的時候偶然看見的,覺得似乎很適合這一幕。。。

(PS. 黑暗精靈在原作裡的人設就是這種白頭發+慘白皮膚的組合,至少麻辣%e9%b8%a1絲一出場的時候是這樣)

特彆聲明:在此貼出僅供大家欣賞,一切權利歸於此圖片的原作者~~

我知道用言語的反擊並不能夠真的消除我——或者洛基——曾經經曆的痛苦和煎熬,但是此刻的我,除了這些,似乎也並沒有其它更好的方法來攻擊了。

我甚至朝著奧丁的王座前又走了兩步,我手腕上的鐐銬和鎖鏈相撞擊,又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當我從前還在中庭生活,以為自己是一個普通人的時候,我曾經聽說過這樣一個傳說……”我緊緊盯著奧丁蒼老威嚴的麵容,一字一句說道:“在某個國家,他們的傳說中,人死去之後,要到一個名叫‘黃泉’的地方。而世上最美麗的花朵,名叫‘曼珠沙華’,就生長在黃泉之側,通往黃泉的路上……據說它代表著‘惡魔的溫柔’,因為最初它是自願投入地獄的花朵,被惡魔遣回,但仍然徘徊在黃泉路上;惡魔不忍,就同意讓它開在黃泉,指引那些已經逝去的靈魂——”

曼珠沙華,又名彼岸花。生長在忘川彼岸,豔麗奪目,接引著已逝去的靈魂渡過忘川,將前世一切全部遺忘;而那些死去的人們所留下的記憶,就留在彼岸,開出妖豔的花朵。

我所遺忘的記憶,足夠開出蔓延一片河岸的曼珠沙華了吧?

我勾起%e5%94%87角,詭異地微笑,%e8%83%b8中充滿了對這整件荒謬的事的憤怒和不甘。

“世上最美麗的花朵,都是開在最黑暗險惡的地方的。它代表著惡魔的溫柔,但是不知道當初將它投入地獄的,是不是神隻呢?”

我才不相信它是自願。誰會自願永墮地獄,萬劫不複呢?

我身邊的假扮成侍衛的洛基突然微微一動。

與此同時,奧丁的眼中突然射出極明亮的光。他往後慢慢靠回王座的椅背上,目光緩緩轉向我身旁的位置,卻仍衝著我說道:“……這裡是阿斯嘉德,不是中庭。很遺憾,你那個中庭的傳說,是不存在於阿斯嘉德的。”

洛基突然輕輕一扯他手上握著的那道另一頭連在我腕間鐐銬的鎖鏈。

一陣如同風鈴般清脆美妙的聲音過後,我手腕上那沉重的鐐銬消失了。

奧丁的神色微微一動,卻沒有立刻說話或者發怒。他隻是垂下視線去看了看我的手腕,又重新抬起眼來看了看我。

我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雙手,感覺沉重的鐐銬還是壓得我的手腕酸痛。我很快向他展開一個若無其事的笑容,針鋒相對地回答道:“尊敬的陛下,其實我一開始也不相信那個傳說……”

我向他微微一頷首,“但是我現在相信了。因為我確信將那種花投入地獄的,正是至高無上的神隻。”

奧丁蒼老的臉上忽然微微扭曲了一下,那些飽經滄桑的紋路一瞬間突然都清晰起來。他的眼光停留在我臉上,仿佛霎那就穿透了我的皮相,看往他自己記憶深處的某個人。

我猜我知道他看著的那個人是誰。那個他看著的人此刻也在這個房間裡。他其實不用透過我的臉來看他的。

而且他很快就能夠%e4%ba%b2眼見到那個人的樣子了。

我身旁那個侍衛的臉和外形慢慢在變幻,頭盔和甲胄淡去,身材也變得更瘦削修長起來,仿佛是一恍神之間,他就幻化成了洛基的本來模樣,就好像我在斯圖加特藝術館門外所見過的那一次變身一樣。

奧丁許久沒有說話或動作。洛基也沒有。他們一個高踞於王座之上,一個挺立於階下,之間隔著不過短短幾級台階的距離,卻恍若兩個世界。

我突然想到洛基從彩虹橋上鬆手墜落之前,曾經衝著他的養父奧丁大聲喊道:我原本可以做到的,父王!我可以做到的!為了你!

那個時候,他對於他的養父充滿著孺慕之情,追求的不過是父%e4%ba%b2的公平對待而已。

可是現在卻不同了。他對他的養父充滿了憎恨和怨懟,他所追求的,是用自己的手去搶奪來他所以為的公平對待。他已經不再期望他的父%e4%ba%b2能夠給他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洛基首先動了一下。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頸子,然後緩緩地走上前幾步,停在我之前一步遠的地方,高大修長的身軀似乎有意無意地擋住了我一多半的身體,聲音十分平靜。

“很遺憾,您今天大概不能殺死她了,眾神之父。”

奧丁坐在王座上的沉穩而威嚴的身軀突然顫了一下。他緩緩欠起了上身,一隻手臂撐著王座的扶手,身體微微往前探著,就好像從未見過他的這個養子一樣。

然後他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語氣,輕聲說道:“……不,洛基。”

我不知道他說的這句話到底有幾個意思。是說“哦不,洛基你竟然還活著”呢,還是說“不,洛基,我不殺她了”呢,又或者是說“不,洛基你不能阻止我殺她”呢?……▼思▼兔▼網▼

我瞬間腦補出了許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注意到洛基對這句話的反應。

洛基的身體聞言微微一抖,他突然發出一陣上氣不接下氣的大笑聲。

“又是這句話嗎,眾神之父?”他諷刺似的反問道,“上一次我死的時候,你給我的就是這句話……這一次,您還是沒有彆的話要說嗎?”

我一愕,才回想起來上一次在彩虹橋上,當洛基衝著他喊出那一段“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這種類似於表白心聲的話的時候,奧丁就是這麼回應他的。

然後,洛基一言不發,就鬆開了自己的手,墜落深淵。

我的心一揪,頓時緊張起來。

奧丁仍然保持著向前微微欠身的坐姿,他另一隻手中握著永恒之槍。它同時也是奧丁的權杖。

洛基曾經握著它,坐在他身下這張王座上,也曾經握著它,整個人懸在彩虹橋下的虛空中,身下就是萬丈深淵,死亡的幽沽。經過了那麼多事情,它仍然在他麵前,吸引著他的渴望。它現在近在咫尺了,可我看上去,它仍然遙不可及。

也許是注意到我們兩人都在望著那柄永恒之槍,我發現奧丁環握在權杖上的五根手指突然緊了一緊。然後,他平靜地開口了。

“不要去利用你無法駕馭的人,洛基。”

……原來他那句簡短的“不,洛基”居然是我根本沒有想到的第四種意思!

我的鼻子不知為何一酸,我不得不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下%e5%94%87,才勉強把眼中的淚意忍了回去。

我從奧丁的那句告誡裡聽出了他對我深深的提防之意。他把我和霜巨人、齊塔瑞人、黑暗精靈等等劃為同一個範疇。那些都是洛基曾經試圖利用和驅使過的人,但是他們無一例外地都失敗了。雖然並不是因為洛基無法真正駕馭他們才導致了他們的失敗,但是奧丁的這句告誡裡無疑在警告洛基,我和那些黑暗、扭曲而危險的種族一樣邪惡而墮落,他不應該接近我,更不應該把我當作他在阿斯嘉德唯一的盟友和手下來倚重,並且最不應該的就是出手救我!

……枉費我一直到剛才和奧丁頂嘴為止,即使得知了自己不堪的身世,還有一點感激著奧丁留我一命,容我留在仙宮,讓我多活了這麼多年呢。

我真是圖樣圖森破,sometimes拿衣服!

原來,到了關鍵時刻,雖然在托爾和洛基之間,奧丁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維護托爾;但是假如另外一方換成是我的話,那麼相比較起來,在奧丁的心目裡,即使洛基隻是個叛逆又偏激,有點惡毒的小心眼,養不熟的養子,但是他畢竟還是在潛意識裡會承認洛基也是他的兒子——因此他有必要也有義務提醒洛基我的危險!

我對奧丁所有的感激、敬畏和崇敬之情,一瞬間都被這種體認一掃而空。

他是君王,而我是螻蟻。君王自有他們的仁慈,但他們也有他們的決斷。作為命運和人生都能夠被上位者隨意撥弄反轉的螻蟻,我隻能在夾縫中求生,有一線希望就要全力相搏。這種危險的關頭,容不得良心和公平。

現在已經不是我隨意感激奧丁當年把我從中庭帶回來,或者留我一命,容我多苟活了幾百年的時候了。我假如不立即反擊的話,誰知道洛基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