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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

既然三勇士中的兩人都已經發言了,平時那個最沉默寡言的霍根也開口了。

“還有我。三勇士一起戰鬥。”

這群愚忠的人們裡唯一保持頭腦冷靜的女武神希芙,聞言好像又是惱怒、又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恐怕我們將來會後悔這個決定的。”她有點沒好氣地悻悻說道,右手握拳放在%e8%83%b8口,向著托爾微微一欠身,然後轉身離去。

三勇士緊跟其後。他們大概是去做準備了吧。

得到了滿意的答複,托爾躊躇滿誌地哈哈笑起來。

“希望我們好運。”他用一種好像“我們肯定會得勝而歸”那樣的肯定語氣說道,輕輕捶了一下他弟弟的%e8%83%b8膛。

洛基的臉上也露出一個好像同樣信心十足的笑容,跟著他的哥哥,大步流星地走下環繞著神殿內殿的台階,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隻有我呆呆地一個人站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喂喂喂不管怎麼說你們隻憑這六個人就要去討伐約頓海姆也太冒險了吧!!那些霜巨人隻要用人海戰術把你們堆在中間消耗你們的體力,你們又沒有回血回藍的秘技,血槽遲早是會被耗空的好吧!!

洛基剛才並沒有說錯。這整件事確實都太瘋狂了。

可是我能做些什麼?!我隻不過是神域最低等的一個小透明,是金碧輝煌的神殿基座下最微不足道的一顆塵埃。我甚至不知道我應該去哪兒搬救兵,又或者人們會不會聽信我的話。

這種焦慮和無能為力的感覺持續折磨著我,直到我像個猥瑣的斯托卡一樣尾隨著那自信滿滿的出征約頓海姆六人組一起到了神宮大門外的時候為止。

我雖然有幻境護體,卻還是不敢太接近他們——這一路上尾隨而來,我使用的幻境雖小,但也崩潰了兩三次,看來我低微的能力實在不適於太勉強自己長時間地用來建構幻境。幸好我已經對自己可憐的本事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總是躲在暗影裡前行,也因此每次幻境崩潰、露出我自己蹤跡的時候,都沒有人注意到。

不過我已經再也不敢像剛才在神殿裡那樣過於接近他們一行了。那個時候我的能力剛剛使出,尚算充沛。現在我已經算是強弩之末了,用以掩飾自己身形的幻境持續的時間也愈來愈短;我一點兒也不敢冒險。

可恨這神宮的正門外就是開放式的花園廣場,連個巨大的立柱都沒有,我想躲得離他們近一些都不可能。

我隻能遠遠地躲在高大的石牆的拐角處,望著那一行約頓海姆送死……啊不,遠征團,大步流星地齊齊走到宮門口拿取武器,準備上馬出發的背影。

我突然注意到洛基雖然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卻刻意在出發時落到了最後一位,在走向宮門外廣場上備好的馬匹之前先走到一旁,向著一個侍衛飛快地低聲說了幾句話。

雖然聽不到他說話的內容,我卻不知為何心裡稍微安定了一點點。

洛基是個聰明人。不,應該說,他可以算是阿斯嘉德最聰明的人。既然他故意要留到最後一個才上馬,離去前還要吩咐侍衛一點什麼事情,那就說明他肯定是有了點相應的對策才出發的。他可不會像他的勇士哥哥一樣,一腔熱血地腦袋一熱就跑去約頓海姆作死。

我目送著洛基邁開那優雅敏捷得如同貓步一般的步伐離去的背影。他身上的外袍下擺隨著他的腳步而輕輕飄動,身姿頎長步履優雅,風度實在是十足十地令人傾倒。

我輕輕歎了一口氣,望著他們一行人縱馬離去的背影。

……祝平安歸來。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29日:

大家明天見。

☆、Chapter 9

事情接下去的神展開簡直沒有一個人能夠想像得到。

我回到英靈殿外的那棵蘋果樹下,在忐忑不安間不知等了多久。

沒有等來什麼約頓海姆被踏平的捷報,當然也沒有等來什麼阿斯嘉德的王族兄弟或三勇士被團滅了的噩耗。

……我最終等來的,是一個完全沒有人能夠事先想像得到的、前所未有的爆炸性消息。

托爾他們沒能踏平約頓海姆,反而陷入了那些霜巨人使出人海戰術圍攻的麻煩,就連範達爾也受了不輕的傷;最後若不是神王奧丁及時趕到,將他們六人帶回,事態會發展成什麼樣子還很難講。

聽說在回到阿斯嘉德之後,激憤的托爾甚至等不及回宮,就跟他的父%e4%ba%b2,偉大的奧丁在彩虹橋頭的了望室裡爭論了起來。爭論很快變成了大吵,沒人知道神域至高的兩父子都吵了些什麼——但總之,結果是震撼性的。

盛怒之下的奧丁剝奪了自己的長子托爾的神格,並將之放逐下界!

這種事情在神域基本上是聞所未聞的,更不要說當事人是下一任神王、現任的大王子殿下了。

一時間神域傳言四起,各種各樣的猜測和推論滿天飛。不過沒有人膽敢去挑戰甚至是質疑神王奧丁的決定,即使有人覺得為了擅自去打那些可惡、狡詐又陰險的霜巨人這種小事,就要把勇猛的下任神王放逐到中庭,多少有點小題大做,也沒有人敢在奧丁麵前說一個字。

神域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之下。

洛基也很久沒有來英靈殿這裡找我了。

這也難怪。聽說當他的父%e4%ba%b2無情地剝奪了他哥哥的神格,將他作為一個凡人驅逐到中庭作為懲罰的時候,洛基也在場。那種情景想必對他來說是衝擊性的吧。他一貫神經有些纖細,為人敏[gǎn]——我是說,他對於周圍事物和情境細致入微的體察和理解,很有可能在這種父兄對峙的非正常環境下,將那種事情給他帶來的衝擊力和心靈傷害放大十倍。

當然這僅僅隻是我自以為是的猜測。不過我也多多少少覺察到,雖然整天都在吐槽他那個健美肌肉係的老哥,洛基還是對托爾很有感情的。何況托爾雖然一貫粗枝大葉,對他這個弟弟倒是很不錯的——雖然托爾那種“不論我走到哪裡都要帶著弟弟一起玩”的觀念,洛基到底能領情多少,是很讓人懷疑的一件事。

我在胡思亂想中不知道獨自度過了多少時日。

時間的流逝對我而言仿佛全無意義。從以前到現在都是如此。沒有人在意我的生死,也沒有人在意我的存在。假如沒有這棵蘋果樹上那叢多嘴多%e8%88%8c的槲寄生,我懷疑自己的語言能力都將會在長時間的沉默之後慢慢退化。

可是有一天,有個黑發碧眼,身姿修長,麵容俊美的年輕男神,在英靈殿背後的陰影裡發現了我。

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從前所度過的,是怎樣蒼白貧瘠又荒涼無望的人生。

雖然神隻的壽命遠比凡人要漫長,可也不是無窮無儘的。據說,神隻的正常壽命有五千年。也就是說,我大概已經浪費了自己人生之中接近五分之一的時光。

……即使從現在開始,洛基永不再出現在我眼前,他至少也在我貧瘠荒涼的人生中,抹上了唯一一抹亮色。

我還可以從現在開始好好練習自己的幻境,嘗試提高一下自己的能力——雖然那看上去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以前早已試過多次,都以失敗告終——好將掩飾自己身形蹤跡的幻境維持得更久一點。這樣也許有一天,我可以陰暗地借著幻境的掩飾,躲藏在我的能力唯一能夠帶給我的東西之下,去接近他,看看他是否過得好。

……夠了這種想法簡直不是少女心而是斯托卡。

上天假如隻能給我一瞬間的幸運,那麼我也許已經用完了那些。我曾經不切實際地奢望能夠獲得一個朋友——或者隻是一個偶爾能夠彼此說說話的人。我已經得到了那個人,雖然隻是短短的一段時間,但我實在不應該奢求得更多了,是吧?‖思‖兔‖在‖線‖閱‖讀‖

這有趣又可笑的命運啊,難道將我製造出來,就隻是為了讓我孤獨至死嗎。

我坐在蘋果樹下,靈魂像是離開了身體那般漂浮在半空中,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腦海裡,那些以前從來沒有產生過的奢求和想望,一個兩個不由自主地蹦出來,直到那些瘋狂的想法充滿了自己的腦海。

……然後,我笑著搖了搖頭,把那些不切實際的瘋狂想法統統搖散了。

……還是回歸原本的平靜生活吧。也許在托爾被貶下界之後,洛基就成為了神王唯一的繼承人,有可能繼承王位,成為整個阿斯嘉德的主宰以及九界的保護者,也說不定呢?到了那個時候,他就距離我更遠了,就像高懸在阿斯嘉德美麗神秘的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

即使是至高無上的神隻,也不可能摘得到夜空中的星辰,是不是?

所以,當我再一次察覺到這冷僻的英靈殿後出現了一位不在預期之中的訪客時,你可以想像得到我是如何的驚訝。

那個時候,我正在往自己頭上戴一個槲寄生的花環。

我窮困潦倒得很,想要華麗的飾物,大多數時候都需要自己動手,或者打劫這些比我更弱小的植物。幸好蘋果樹上寄生著的這叢槲寄生跟我混得很熟了,出於感人的友情,它奉獻出了一些美麗柔軟的……枝條,讓我和著從彆處摘來的野花,編成一個可以戴在頭頂的花環。

我本來應該找個湖當作鏡子照著戴,但是看在這叢槲寄生慷慨貢獻出花環原料的份上,我決定讓它第一個%e4%ba%b2眼看到成品。

可是那叢神煩的小樹叢壓根走的就是吐槽風。它用無比挑剔的眼光,火力全開地全方位攻擊著我試戴花環的形象,從我編花環的手藝到挑選野花搭配它“犧牲自己而慷慨貢獻出來的寶貴枝條”的眼光,最後竟然到我本人的長相——

“你選擇野花顏色的審美還不算糟得離譜。可你就不能選擇尺寸差不多的花嗎?這麼大大小小的一堆是個什麼鬼啊?”

“停停!那邊有枝條編鬆了,重來!……什麼?反正是鬨著玩的,不用太認真?!你就是拿這種態度對待我忍痛截掉的寶貴肢體的一部分嗎?!而且,你是想戴到一半,腦袋上被突然鬆掉的枝條紮個窟窿嗎?!”

“你想把這個花環歪一點戴在頭上嗎?也許是個好主意。……你大概也隻能靠這種彆出心裁的造型取勝了。”

“啊不不不你還是把花環端端正正地戴在頭上吧。歪著戴太蹩腳了,簡直像是被蹩腳的獵人用糟糕的手法扔出的繩圈斜斜套住半個腦袋的笨熊。”

……

我正第一百零一次好脾氣地在遵循那叢槲寄生的建議,盲目地擺弄那個花環的時候,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

沒有人會來找我,除了……神域的小王子,阿斯嘉德的惡作劇之神,洛基·奧丁森!

我猛然回頭,雙手還搭在頭頂扶著那個花環,整個人呈現一種很可笑的姿勢。

然後我結結實實地嚇了一大跳!

在許久不見之後,洛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