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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悉數浸在了水裡。

夏洛克:“……”

路德維希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在門口停住了:

“你好幾天沒睡覺了先生,比我更久,前兩天我監督不到,但是你今天晚上必須睡覺了……”

夏洛克毫無商量餘地:“不。”

路德維希:“……”

她瞥了一眼他手裡的掛墜盒:“你還沒有研究出來嗎?”

夏洛克抿了抿%e5%94%87:

“當然研究出來了一些東西,但並不是關鍵問題——你的父%e4%ba%b2在製作這個掛墜盒的時候吃了一根檸檬味的棒棒糖。他在埃及的房間養了一隻環頸鸚鵡,因為他刻在掛墜盒上的鳥的細節比其他的圖案都更加生動。他抽當地自製的卷煙,因為煙灰沾在了融化的銅裡。”

隻是一個掛墜盒。

路德維希從未謀麵的父%e4%ba%b2的形象,一點一點地浮出水麵。

她沒有作聲,走進自己房間的浴室:

“雖然和線索無關,但這些推理依然神奇。”

夏洛克淡淡地補充道:

“最神奇的發現是你在法國的公寓出現了蟑螂……蟑螂卵的汁液粘在了掛墜盒的縫隙裡。”

“……”

路德維希隔著門:

“這種事情就不用特地告訴我……哦,天哪。”

浴室裡傳來“乓”得一聲,什麼東西砸在了地上。

夏洛克立刻放下手裡的試管,快步走到浴室門口,但他剛想打開門,就聽到路德維希說:

“彆,先生,彆開門……我隻是把蓬頭的把手扯斷了。”

夏洛克:“……如果我記得不錯,那是銅做的。”

“顯然是金屬疲勞現象,而不是我力大無窮。”

路德維希圍著一條浴巾,探出頭:

“先生,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浴室?”

無論夏洛克可以把客廳弄得多麼慘不忍睹,他的房間還算是整齊的。

大概是他沒有在房間裡做實驗的習慣。

路德維希從夏洛克的浴室裡出來,就看見夏洛克坐在了床邊上,顯然是在等她洗完。

路德維希圍著浴巾,靠在門邊:“你不是說不睡覺?”

“我現在也沒打算睡覺。”

夏洛克沒有抬頭,他正專注地擺弄著著手裡的掛墜盒:

“所有我能在它表麵上做的實驗已經全部做完了,沒有空隙所以不可能是透光文,也不存在需要化學反應才能顯現的密碼文……那麼隻剩下一條路徑,就是這三縷法老頭發的象征意義。”

“三縷頭發?”

路德維走到他身邊,皺起眉:

“我怎麼覺得有點耳熟?”

她湊近他的手指看了看:“金色的。”

洗發水的芳香氣味和馥鬱的水汽一起撲麵而來——她身上還帶著剛洗完澡後才有的熱度。

夏洛克頓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睛:

“顯而易見是偏黃的蒼白色。”

“我看到的就是金黃色。”

路德維希坐在夏洛克的床邊,他使用的不再是福爾摩斯莊園裡那樣雪白的被單,這是她給他買的,遍布著……好吧,她隻會買一種花色,就是*的,暗戚戚的大朵花朵。

她仔細地想了一會兒,夏洛克盯著她的側臉:

“想起什麼了嗎?”

“我覺得不太可能,但是我隻想起這一個。”

昏暗的床頭燈塗抹在她的側臉上,路德維希抬起頭:

“先生,會不會是……《魔鬼的三根金發》?”

☆、第138章 格林童話

“魔鬼的三根金發?”

夏洛克皺了皺眉:

“金發的魔鬼出現在巴勒斯坦地區猶太教傳說中的彼列,它掌握著猶太教所有的魔鬼,死者,和火焚穀。伊朗神話中的艾什瑪,雖然沒有具體文獻表明它的發色,但是在某一副圖繪中它是金發的。再者還有印度神話……”

“……”

路德維希麵無表情地打斷他:

“你想得太多了。”

夏洛克:“……”

“《魔鬼麼三根金發》是一個極度深奧難懂的故事,比你說的宗教人物高端多了……還有彼列的頭發是黑色的,謝謝。”

巴勒斯坦的惡魔彼列,在基督教中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撒旦啊撒旦!

把耶酥帶到高山之上,獻上萬國的榮華,隻為耶酥朝他伏拜的撒旦!

這絕逼是基情!

她驚為天人蠱惑眾生的撒旦君必須是黑頭發的沒疑點!不是黑頭發沒氣場!你能想象撒旦頂著一頭黃毛去向耶酥告白麼?

……

夏洛克不為所動:“金色的。”

路德維希:“黑色的。”

“金色的。”

“黑色的。”

“哦,維希,撒旦的原型是天使,黑色的天使不符合《馬太福音》,即便這本書很無聊,但無可否認他的頭發是金色……”

夏洛克還想引用他強大的大腦索引,列舉支撐自己結論的論據。

但他還沒有說完,就感受到自己的女朋友投來的冷冰冰的視線,仿佛在說:

“撒旦的金發和櫻桃小蛋糕高度不兼容,他頭發要是金色的,明天菜譜裡的櫻桃小蛋糕——l.”。

夏洛克:“……”

他頓了頓,識趣地閉了嘴:

“好吧,這不是重點。”

他勉強地說:

“繼續討論案子。你比全世界所有宗教裡的金發魔鬼都更高端的魔鬼,你極度深奧難懂的故事——是什麼?”

“其實這本書你應該看一看,裡麵隱晦地充斥著大量的挑撥,謀殺,和毫無理由的分屍。”

路德維希微微一笑:

“世界上最齊全的半現實主義探案故事集——《格林童話》。”

夏洛克:“……”

童話是世界上最為難懂的文學體裁之一。

路德維希曾經找過世界各地的童話來看,不是為了彌補童年,而是對童話裡的內容感到無比的驚異。

她已經忘記是在意大利童話還是冰島童話裡看過這麼一篇——力大無窮的兒子破壞了家裡太多的東西,於是他的父%e4%ba%b2想了一個法子,委托他去一個地方辦一件事,而那個地方居住著魔鬼。

這個童話告訴我們,父%e4%ba%b2為了減少經濟損失,可能會試圖讓自己的兒子去送死。

……所以,寫童話的人的內心,該有多麼的陰暗啊。

“這個故事其實很簡單。”

路德維希拍了拍床鋪,笑眯眯地說:

“來,小夏利,乖乖躺下,聽路德維希阿姨給你講睡前故事。”

“……”

夏洛克淡淡地拿出手機,準備依靠網絡自力更生:

“事實證明我不該指望你給我普及童話。”

“彆這樣,先生,不躺下就不躺下。”

路德維希立刻握住他的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給夏洛克-福爾摩斯講童話故事的機會太難得了……這恐怕是麥克羅夫特夢想了一輩子卻永遠無法實現的夙願。”

她怎麼可以放棄!

夏洛克盯著她握著他的手:“……”

路德維希興致勃勃,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正握著福爾摩斯先生的手指晃來晃去:

“他在你房間裡裝了攝像頭麼?看到我給你講睡前故事他會嫉妒到吐血的吧?”

——聽說麥克羅夫特曾建議過夏洛克用精神病院的方式給她強製灌藥?

哼,那就吐血吧。

夏洛克依然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大腦裡正進行著前所未有的激烈掙紮。

——如果兩隻手都被握著,顯而易見,他一定騰不出第三隻手來打字。

那麼他隻能聽她所謂的“睡前故事”。

但如果要出聲叫她放開……

夏洛克垂下眼睛,以一種冷淡的,矜持的口%e5%90%bb說:

“如果你堅持要%e4%ba%b2自普及童話知識,請務必保證你的敘述與原文的出入不超過百分之五——否則會影響我的判斷。”

“童話太過簡單粗暴,一般就一條主線,格林又不是安徒生,不存在太多複雜的意象。”

路德維希擺了擺手……當然也就鬆開了夏洛克的手。

夏洛克:“……”

果然人下一步的行動是最不可捉摸的。

這真是毫無必要的犧牲。

於是,福爾摩斯先生人生中第一次童話普及,就在他失策的判斷,和巨大的犧牲之下,開始了。

“……國王聽到這個預言,害怕這個嬰兒將來真的會娶自己的女兒,於是把嬰兒裝在了木箱裡,順水飄下……”

“這個舉動不合常理。”

夏洛克皺眉:

“中世紀並沒有把人放在箱子裡的儀式,他有一千種可以直接殺死嬰兒以及處理屍體的方法,為什麼要選擇失敗率最大的方式?”

路德維希:“……不要和童話計較這麼多,認真你就輸了,先生。”

“如果他的舉動是為了逃%e8%84%b1責任或製造不在場證明,那麼尚可接受,但是顯而易見,如果國王要製造他殺死嬰兒的不在場證明,就不應該選擇這附近的河流……”

路德維希按住不斷跳動的太陽%e7%a9%b4:

“先生,童話本來就不考慮邏輯,如果你要一條一條地剖析,會累死的。”

夏洛克皺起眉:

“我隻是提出合理的質疑……”

路德維希:“……你還聽不聽?”

“……聽。”

於是童話繼續。

“……十三年後,國王發現嬰兒沒有死,非常惶恐,就讓他送信給皇後,而信裡寫著,讓皇後立刻殺了送信人。強盜偽造了國王的信,讓皇後把公主嫁給少年……於是正如預言裡說的,少年在十四歲的時候娶了公主。”

夏洛克因這荒謬的邏輯,再度皺起眉。

路德維希看到他眉頭皺起來了,立刻搶在他張嘴之前說: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的確,真正國王的信都是有防偽標誌且難以製造的,而且皇後居然沒有認出丈夫的筆記也讓人費解……你可以不用張口了。”

夏洛克:“……”

“……國王知道後大發雷霆,要少年取下魔鬼的三根金發才承認這樁婚姻,於是少年出發了。他經過一座泉水乾枯的城市,經過一座擁有一棵不長葉子的金蘋果樹的城市,又經過一個湖泊,終於到達了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