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沉沉:“一千英鎊一局……敢賭嗎?”
路德維希皺眉:“這麼小?”
這倒是實話……沒辦法,《千王之王》看多了,隻覺得賭場大佬都是隨隨便便出手百萬的,結果遇到一個一萬一局的小佬,心理有點落差在所難免。
不過也正常,這裡不是拉斯維加斯,也不是澳門……這裡不過是倫敦紅燈區的一個小賭場罷了。
估計那幫來頭很大的犯罪團夥,就是看在它小,監管力度鬆懈,才把談判的地點放在這裡。
她微微一笑,從襯衫裡拿出一疊紅紅藍藍的籌碼,瀟灑地甩在桌上。
“既然你隻下了一千……那麼,我下一萬。”
沒見過市麵的小賭場沸騰了,不少人跟過來,圍在他們的賭桌邊觀看。
路德維希看也沒看她的目標亞圖姆——因為她知道,他已經看過來了。
不需要多,她沒有讓男人過目難忘的魅力,隻要一眼,讓他注意到,她先去的是另外一張賭桌就行。
黑人男人把煙叼在嘴裡,黑色的蛇骨辮因為太過漆黑,在燈光下顯現出油光。
他盯著路德維希半晌,對荷官說:“湯姆,發牌。”
荷官點點頭,靈巧的手指仿佛要把牌玩出花來。
“Winner,winner——大吉大利。”
荷官說,飛快地把牌發在牌桌五個人麵前。
“要牌,停牌,還是加倍?”
路德維希想也沒想:“要牌。”
其實她心裡是算了的,隻是,算的很快。
和她住同一條街的好友,除了哲學家李三缺,還有一個姑娘,是被她們這些兒時好友戲稱為“李黃金”的存在。
但凡和錢有關的事,股票,賭博,套利,她沒有不會的。
當初她教她玩二十一點時,是怎麼說的來著?
2到6是+1,7到9是0,10,J,Q,K,J是-1,在玩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概率——沒有任何花哨的公式,賭博的技藝,隻回歸最原始的加減和乘除。
現在,她桌子上有一張Q和一個6,總點數是16,一個不太好的數字,再來一張牌,很容易就會超過21點。
流水數字她算過了,是+20,莊家手裡的明牌是4,那麼,她繼續要牌的話,莊家爆牌的概率是……百分之四十六?百分之四十二?百分之三十七?
很好,她已經算不清楚了。
不過……路德維希毫無壓力地想,她將來可是要學文學的女人,算不清楚才正常,知道概率小於百分之五十就夠了。
她要的,就是輸。
荷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再度發牌。
然後……路德維希輸光了放在桌麵上所有的籌碼。
路德維希看著桌麵上的籌碼被莊家收走,隻覺的……莫名興奮。
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燒,沸騰……無論輸贏,都在叫囂。
太一帆風順的事,有什麼好做的呢?把錢存銀行裡,得那麼一點點的利息,還不如放在家裡,至少還有被偷走的風險,來一場小偷與主人的博弈,不至於那麼的……無趣。
她喜歡的,就是這樣一瞬間淨身出戶的大起大落——雖然錢不是她的,但不妨礙她感受這種大起大落。
荷官微笑:
“小姐,是否還要下注?”
周圍的男人們開始起哄:“接著下!接著下!不下的就%e8%84%b1絲襪!”
路德維希笑眯眯地,仿佛剛才輸錢的人不是她,在黑辮子黑人定定的注視下,哐啷哐啷地又扔出一堆籌碼:
“再下一萬。”
……
每一局,黑辮子男人幾乎次次贏錢,與此相對應的,路德維希自始至終,一直在雷打不動地輸錢。
無論輸了幾把,路德維希的表情都是微笑的,她俯身,半靠在賭桌上的姿勢,就像在打斯諾克球,舉手投足之間,沒有絲毫慌亂。
她一隻手挽著黑色的袖子,露出白色的一段手臂,隨意垂落在賭桌綠色的羊毛氈上,有一種矜貴的性感。
路德維希出的籌碼越來越少,一開始每次減少一千,後來,變成了五千……圍繞在她周圍的人越來越多,而她每一次輸錢,都會引起周圍,更加熱烈的歡呼聲。
……這群人什麼心態。
是直到某一個時候,路德維希一直密切觀察的另外一桌,出現了變動。
亞圖姆那桌,有一個人男人大喊了一聲:“Fuck,我一定要*你!哦,見鬼,你又是黑傑克!”
她終於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不願繼續。
黑辮子男人翹著二郎%e8%85%bf,笑了:
“輸光了嗎?不要緊,小姐,下一局,我下兩萬英鎊,賭你的衣服,每局都是這樣——當你的衣服連同你的褲子都光溜溜的時候,你就可以回本了。”
路德維希俯□,看著他,搖了搖食指:
“這是個好主意,可是我不喜歡你——雖然我不歧視黑人,但我不喜歡黑色的皮膚,因為這種顏色總會讓我覺得你從出生起就沒洗過澡。”
這個時候,她已經輸的隻剩下一萬英鎊了。
玩的有點大……不過還好,在她把蘇格蘭場所有警官的褲子都輸沒了之前,她等待的時機,終於到來。
她收回桌上剩下的籌碼,來到了亞圖姆那桌……身後打算用九萬英鎊包養她全套衣服的高大黑人,怨恨地,死死地盯著她。
怨恨?真是莫名其妙。
她裝作沒看見,手指點著桌沿,轉了半圈。
“我聽見有人喊傑克……告訴我,上一局,你們這裡誰是Black Jack?”
Black Jack是二十一點遊戲中的一種可能,如果明暗牌如果是一張尖和一張十,就叫黑傑克,能拿到一倍的注碼。
一個看上去十分潦倒的大叔指著亞圖姆大笑了起來:
“嘿,Black Jack,有位美女找你——亞圖姆一晚上當了四次黑傑克,真是狗屎,現在竟然還有這麼正的女人來找他——簡直狗屎都不如。”
亞圖姆歪頭,灰藍色的眼睛打量了路德維希兩秒,叼著雪茄,微微笑了。
“如果你找我借人,我有,但如果你找我借錢,恕不奉陪。”
他的眼睛藏在咖啡色的帽簷下,並不十分英俊的臉,因這笑容而充滿魅力。
“我兩樣都不借。”
路德維希俯身,從上而下地,俯視亞圖姆的臉,用兩根手指夾走了他嘴裡的煙:
“我隻是來和黑傑克借一借運氣——看你桌上這些小籌碼,這可不是一個男人該賭的數字。”
在她進賭場之後,這是亞圖姆第二次拿到黑傑克。
如果她進賭場後直接找亞圖姆,那太過明顯,如果她在亞圖姆第一次拿到黑傑克牌時就湊過來,依然逃%e8%84%b1不了懷疑。
所以現在,她來了。
她不找他,她找的是黑傑克。
等亞圖姆當黑傑克真是等的好辛苦……雖然她每一次都大概地算了牌的概率,會輸多少心裡也有底,但這最後的一萬英鎊,依然差點沒守住。
現在,她的背後,就是2046號房間。
她沒有完全地擋住——那種做法是最沒有保證的下策。
上策是,一直保證亞圖姆的目光在她身上。
然而她不夠貌美,為了牢牢地吸引住男人的目光,她隻好——惹是生非。
路德維希不屑地把桌上的籌碼掃到一邊,直起身,目光挑釁:
“一百英鎊一局?彆開玩笑了,先生,我給你提供一萬英鎊,輸了算我,贏了我們對半分,反正我就沒贏過,你總不可能比我輸的更慘……”♀思♀兔♀網♀
怕這些賭場毒場裡混久的了的人,懷疑她做什麼小動作,路德維希的手一直放在顯眼的地方。
而此刻,她伸出一根食指,點了點亞圖姆麵前的桌子,不屑地放在那堆籌碼上:
“怎麼樣?你隻要贏一把,得到的錢,就比你贏幾個晚上的還多。”
亞圖姆的目光,漸漸凝住了。
——很好,他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
二十分鐘是嗎?那麼,開始計時吧。
路德維希微微一笑,在亞圖姆開口之前,把口袋裡剩下的籌碼全部拋在亞圖姆麵前:
“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同意了,聰明人可不會拒絕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是不是,黑傑克?”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今天來遲了,下課後被老師找談話,你們懂的。
昨天說保安大叔是夏洛克的站出來聊聊人生,誰告訴你們我們家小夏牙是黑黃黑黃的,怎麼接%e5%90%bb
另外,春韭一個朋友把蘇菲亨特的頭修到了施瓦辛格的身上,然後把合成照片做成海報大小,貼在床頭卷福的身邊……
比起我隻是痛心卷福孩子的媽為什麼不是花生……
突然覺得自己好仁慈……棒棒的
☆、第87章 賭局{叁}
“Winner,winner……先生們,停牌要牌,還是double?”
一個粗野的大胡子男人喘著粗氣笑了,對荷官說:
“Double,湯姆,等著我今天晚上給你泄泄火……我的直覺就像垃圾堆裡的野狗一樣準確。”
路德維希糾結地坐在一邊,身為一個要學文學的女人,她對今天聽見的一係列比喻句非常心塞。
方才調侃亞圖姆的潦倒男人,死死地盯著荷官放在桌上的那隻暗牌,像要把它盯出一個洞來。
“湯姆,我用我老婆的一個晚上和你打賭……這張牌一定是老尖,是不是?”
湯姆攔住他的手,淡淡地說:“你的老婆太胖了,換一個賭注我就和你賭,還有手不可以碰到牌……如果你不打算今天晚上回家時發現少了一隻的話。”
潦倒男人訕訕地收回手。
亞圖姆氣定神閒地坐在那裡,嘴上的雪茄煙快要燃到了底。
路德維希看著他的目光,在發牌的間隙,不經意地緩緩移向了自己身後,眼看就要轉到2046號房間上。
她立刻劈手奪下他嘴裡的雪茄。
已經七分鐘了,不能功虧一簣。
她一隻手搭在他肩上,隻搭一點點,另一隻手轉動著雪茄。
法國人的深邃麵孔,和東方神秘的黑色瞳仁,映著煙頭紅色的火光,風情萬種。
她勾起嘴角:“和我坐在一起,你卻隻顧著抽煙?真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