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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的笑惡/魔都呼嘯著往她的身體裡湧來。

嗆了幾大口水之後,慕雲熙開始漸漸力不從心、體力不支。

血水被海水一衝,蔚藍的海水裡也泛上了絲絲血紅酢。

海水太過於苦澀,和她的內心一樣的苦......

原來,死亡也並沒有那麼可怕......

朝著海底沉下去......

她應該,很快就要死了吧?

......

思維開始渙散,裴子翊的臉在她的心中慢慢消逝......

但願在奈何橋上喝上足夠的孟婆湯,永生永世都不要再想起你,不要想起那張令我激動過深愛過傷心過痛苦過的臉。

——這一次,是真的再見了。

在她還未完全喪失記憶的時候,在她的身體漸漸開始呈現昏厥狀態的時候,一雙強有力的大手將她穩穩托住。

自她的腰身後抱起她的身姿,努力的,朝上遊去......

是誰?

慕雲熙的眼睛睜不開,卻感覺有一雙溫熱的手,在這冰冷刺骨的寒水裡,給她冰涼的身體帶來了一絲溫熱。

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身體的疼痛卻迷惑得她睜不開雙眼。

她想不到這個時候還會有誰來救她。

是裴子翊嗎?

最好不要是那個男人。

因為好害怕他的每一次到來,都給自己帶來無限的傷痛。

但是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

夠了,慕雲熙——

不要再抱任何的期待了吧——

身體輕飄飄的。

海水真涼。

不如,就這樣,不再見。

不再賤。

......

不知在碼頭上坐了多久,裴子翊身上的衣服早已濕透。

來回的人都已經稟報說沒有發現慕雲熙的蹤影,連警方派出了專業的搜尋團隊,都一無所獲。

甚至,連她的一件衣服,一隻掉落的鞋子都沒有找到。

這麼深的海水,足夠將一個不會遊泳的女人淹死。這麼涼的海水,也足夠將她凍死。

死!

想起這個字眼,裴子翊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的心境了。

夕陽已經快落山了,殘紅的一半掛在天邊,像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愚不可及的男人!

“啊——”

望著漆黑的深海,這個向來高傲的男人發出了痛苦的長嘯。

“慕雲熙——”

真的是他太過於自作聰明了嗎?還是他太過於自負?

連她話裡的真假都聽不出來?

連她帶著希望的眼神都沒有看出來?

連她後來對自己的絕望都沒有看到?

他捂著自己的頭,失聲痛哭。

有多少次,夢到慕雲熙離開了他,而從夢魘的驚嚇中醒來。

以前,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到慕雲熙溫軟帶著體熱的身體,她有時候會將夢魘中嚇得滿頭大汗的他叫醒。

有時候會將他的頭捂在%e8%83%b8口,輕輕的撫慰著他。

叫醒他的夢魘。

失去她,這樣的夢魘已經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回。

每一次,都能夠成功的醒過來。

而這一次的夢魘,再也沒有人能夠叫醒他的噩夢了......

......

“子翊,我們先回去吧

,你也在海水裡泡了很久,找了很久,派下去的搜尋隊都沒有找到那個女人,很有可能已經沉到海底了。”

將手搭在裴子翊肩膀上的女人是伊心邑。

“如果可以找到,早就找到了——”她繼續說著。

裴子翊低著頭,沒有回答。

似乎,已經變成了一座沒有生氣的雕塑。

麵具,已經回到了伊心邑的臉上。

被毀的半邊臉已經看不出來了,但是破碎的、臭醜陋的樣子卻深深的印在了眾人的目光裡。

警察還未到之前,宋伊凡吩咐著手下的一群人已經離開了。

此時,他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伊心邑看著眼前似乎失去了靈魂和生氣的男人,眼裡是止不住的焰火。

她不相信,自己的話對於這個男人完全沒有了吸引力。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她繼續說道:“子翊,煩惱的事情先放一邊好不好,你不是還有我嗎?我在你身邊,可以不再回到那個惡/魔島去了。”

慕天浩將她禁錮在身邊,成為他的鷹犬,在那惡/魔島上經曆非人一般的訓練。

她都忍了,就是為了能夠再次見到裴子翊。

這個在他心中藏了那麼久的男人。

“有你?”

裴子翊抬起頭,陰鷙的眼神中晦暗無比,從前黑如曜石的眸子,如今已經看不到光亮了。

他逼視著伊心邑的麵孔,一寸一寸的將目光之刀砸進她的身上。

“是啊,我會一直陪著你,再也不會離開了。”

“哈哈哈哈——”

裴子翊笑了起來。

“為什麼要朝她開槍?為什麼?”

他拽著伊心邑的手,目光凶狠,像是要把她吞入腹中。

“因為我恨她!”

“如果不是她的叔父,我不會在惡/魔島上經曆那些慘無人道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我無法回來,我們也不會離開,我們會過上幸福的生活。而她,不僅破壞了我的生活我的人生,她還,搶走了你。”

伊心邑說著,眼裡染上了濃濃的嫉妒和恨意。

似乎,將所有的過錯就加在了慕雲熙的身上。

裴子翊看著她的模樣,心裡止不住的疼。

曾經,他是為了她的“死”而消沉低迷了很久。

曾經,他也以為自己不會再愛上彆人。

直到,如今這個女人站在他的麵前,他卻再也沒有了一絲想要和她在一起的衝動。

剩下的,隻有憐愛。

“你走吧。”裴子翊歎了口氣。

“子翊,你忘了,我說過會永遠陪著你。那些令我痛苦的生活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回來,回到你的身邊,慕天浩再也不能把我怎麼樣了,我們從此快樂的在一起,難道不好嗎?你不是一直想著我嗎?”

“伊心邑!”裴子翊連名帶姓的叫著她的名字,“我是繼續叫你伊心邑,還是該叫你銀蛇?”

伊心邑頓了一下,摸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叫我伊心邑吧。”

“你走吧,從此以後當我死了吧!”

從他落寞的神情上,似乎是真的不再對她有眷念了。

伊心邑蹲下來,拉住他的手,“我不走,我陪你一起。”

她知道,現在是這個男人最脆弱的時候,也是最容易走進他的內心的時候。

那些缺失的時光,但願還有時間來彌補。

“我現在看到你這張臉,就讓我想起那些痛苦的記憶,求求你,讓我靜靜——”

裴子翊說道。§思§兔§在§線§閱§讀§

他本是無心,見到她的樣子,真的每時每刻都在提醒他,慕雲熙傷心失望然後跳海的時候。

如果不是她,慕雲熙最多傷心一會,最多忘記她,然後愛彆人。

怎麼樣也不會萌生死的念頭。

換做彆人,他肯定不放放過她的命,他會讓殺害慕雲熙的人付出代價。

可是,卻偏偏是她......

他下不了手。

但是他卻能決定不會再愛她。

“我在慕天浩的受傷,受儘折磨,每次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生活已經沒有了值得我期待的東西,但是我想起了你,就又有了活下來的勇氣——”

“都過去了!”裴子翊掐著眉心,阻止她再說下去。

因為她說的那些事情,早已漸漸模糊。

他愛上的不過是年少時的她。

他愛上的不過是那個在他無助的時候,給了他一個善意的幫助的小女孩。

那些不過是沒有了她之後,他心中的一個執念。

或許人就是這樣,活著的時候不珍惜,等到失去後,才會心痛得後悔。

“我早就不愛你了。”裴子翊道出事實。

伊心邑早就在日積月累的訓練和打磨中,受儘了風霜雨打。

對於他這樣的絕情,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可是,樣子還是要做足的。

很快的,伊心邑的雙眸裡聚上水汽,說道:“可是我還愛你,你還不知道吧?我出事的時候,是懷著你的孩子的——在高架橋上出了車禍,他們故意開車撞我,又做出了我假死的證據,但是那個孩子,是真真正正存在過的,後來,醫生說我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裴子翊沒有說話,卻是隻能用沒有光亮的眸子無神的看著她。

後來他說:“可是我控製不了我的心了,它已經離家出走,它已經隨著她沉入了海底了——”

誰都明白,他口中的“她”,除了慕雲熙,還能有誰?

說道“沉入海底”的時候,裴子翊暗淡的眸子終於又有了一點星亮。

“不,不會沉入海底,她不會死的,我要去找她——”

裴子翊說著,又跌跌撞撞的站起身......

伊心邑也隨著他站起來。

裴子翊甩開她的手,不顧冬日的寒風和海水的冰涼,走到岸邊,連伊心邑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就一個跟頭,猛地紮進了大海中......

......

已經過了一天一夜了,陌生的小農莊裡。

慕雲熙眼皮沉重,聽見細碎的人聲和腳步聲,模模糊糊的傳入她的耳中。

本來沒有了求生***的她,卻因為這充滿生氣的呼喚聲,掙紮著,睜開沉重的眼皮醒了過來。

望著簡陋裝修的房子,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慕雲熙掐了掐自己漸漸有了一絲溫熱的掌心,感受到了絲絲的疼意......

忽然咧開嘴角,微微的笑了......

原來她還沒有死!

內心裡,不知是苦澀還是慶幸......

而身邊的忙活著,暫時還未有人發現她醒了過來。

她睜著眼睛,想著,該不會她真的是死了吧?

現在是靈魂隨便遊蕩到了一個地方了?

她是透明的,是空洞的?

要不然真的沒法解釋她為什麼會突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