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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土豪 森羅錦 4353 字 2個月前

他管家幾十年,園子裡哪個小廝什麼來頭隻怕是背都能背出來,怕就怕二少夫人年紀太輕,初來乍到不明就理,被人給坑了。

流風擺擺手,道:“誰說我們小姐要他們撐場麵了?小姐是想讓他們站在這兒曬,曬到規矩了為止,不聽話的,照軍規賞板子。”

顧醇頭皮一陣發麻,囁嚅道:“軍規……”

不等他說完,流風又笑起來:“我隨便說說您還真信啊。”說完%e4%ba%b2手為顧醇斟了茶,自去忙了。

一乾人等叫著吵著都被晾著,集體無所事事地曬太陽。

顧老管家也曬著,與他們唯一不同的優待的就是——有茶喝。

慕丞雪走得不快不慢,幾乎算準了和衛天真同時邁進聽水閣。

衛天真的臉色並不好,流雪的氣色更糟糕。

看見慕丞雪來,衛天真冷哼一聲走到了前麵,流雪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自家小姐的身後。

想起剛才看到的滿園□□,她咬了咬牙,正要開聲,一陣歡聲笑語從閣樓裡傳來,將那肚裡的話又硬生生都憋了回去。

她瞧著慕丞雪挺直的背影,籲了一口氣,抬眼再看衛天真,眼底又多了三分憎惡。

雙麵插屏,大爛人,風流鬼。

“流雪,你最近怎麼了,怎麼老是恍恍惚惚的?”流風拿手肘撞她。

“沒什麼,天氣熱有些害暑,歇會就沒事了。”流雪看了半天,驀地垂下頭去,鼻子裡哼哼,“大色鬼……不要臉!”

聽水閣是臨近碎金湖的一處矮閣,也是雙禧園裡所見不多的名字不帶“金”字的所在。

因為此處四麵透風,夏秋兩季格外涼爽,顧玉麟等人就愛把這兒當成偏廳來布置,會客見禮常常用得著。

聽水閣一樓隻裝了幾扇梨木鏤花窗,差不多沒遮沒擋,裡邊的人說話的聲音可聽得一清二楚。

慕丞雪老遠就看見個管家模樣的人,和顧玉麟一人占著把太師椅談笑正歡,那模樣,哪裡像是來興師問罪的?分明是來串家走戶訪%e4%ba%b2友的!

五百兩銀子的麵子都擱這了,有錢真是好。慕丞雪又想起大哥二哥那點俸祿,不由痛心疾首。

衛天真先一步進去,那管家模樣的人很自然地站起來行了禮,竟又理所當然地坐回了原位。

“這都什麼人哪,看見衛小將軍也能這般倨傲?”流風低聲抱怨。

“人家都不介意,我們又操的哪份心?”流雪撇開臉不看那邊,瞧著湖心的豔陽白光出神。

慕丞雪聽了流雪的話,腳下一頓,臉上卻是變戲法般,換上了一臉春風般的笑容:“相公,這究竟是誰來了?聊得這般開懷。”那聲音軟糯沁甜,撓得人心裡癢癢的,就快化成水了。

衛天真背靠著椅子往下一滑,差點坐在地上,好在所有的人都去看慕丞雪,沒誰在意他的失態。他有些訕訕地放下手裡的杯茶,卻見一抹翠色的裙裾停在身側,頭頂傳來一聲輕嗤,抬頭便對上了流雪滿是嘲諷的臉。他張了張嘴,剛想說點什麼,流雪又將臉轉開了。

對麵那管家模樣的人張大了嘴巴,瞪直了眼睛,被堵了個結實。

跟著喉頭一陣抽搐,多流了幾多口水。

顧玉麟之容謫仙出塵,有如夏幽清荷,慕丞雪之貌卻能傲視群芳,有如芙渠牡丹。

同樣令人垂涎啊。

“夫人,你怎麼來了?”

慕丞雪的出現簡直是意外之喜,顧玉麟差點要跳起來,但為了配合夫人的端莊秀雅,他努力作出了風度翩翩的樣子迎了上去。

好一對金童玉女,好一份金玉良緣,等衛天真意識到顧玉麟牽了慕丞雪的手,他立馬連殺人的心都能有了,卻不知慕丞雪看著那竇管家迷離的小眼神,心中同樣是殺氣四溢。

一個小小的下人坐在賓座上慢慢地飲茶也倒罷了,這樣直愣愣地瞧著她又是幾個意思?

不想活了?

不過這位竇校尉還真厲害,養條狗還跟他家的一個德性,物似主人形啊……竇虹瓊此人喜歡拈香弄玉也算是出名的了,慕從琅常說尋花之路他行一裡,竇大人便尋百裡,簡直望塵莫及。

“想尋相公說說書樓的事,就過來了,未曾想到還有客人在場。”她故意停下來四麵張望了一會,狗來了,主人卻沒來,意料之中。竇虹瓊分明是沒把顧家這個皇商看在眼裡。

“在座的這位是竇府的大管家竇憲,竇先生。”顧玉麟笑著引見,又向竇憲道,“這位是內子。”

“哦,原來是大管家到了,失禮失禮。”不等竇憲出聲,慕丞雪先一撩裙擺,四平八穩地坐下來,接著若有所思地看了那竇管家一眼,似笑非笑地歎了口氣,話裡卻不知是誇是貶,“噯,什麼時候連正六品修武校尉家的下人待遇都這麼好了,進來能和將軍平起平坐呢。”

目光一轉圜,卻是看向了衛天真。

衛天真被她狠狠地噎了一下。

不好!這娘們是來找茬的!

竇憲心中一凜,端著茶杯的手差點拿不穩,他像火燒%e5%b1%81%e8%82%a1似的站起來,賠了個笑臉:“是顧二爺念老奴年邁%e8%85%bf腳不靈便才賜的座,老奴逾矩了。”

慕丞雪抿了抿%e5%94%87,眼波流轉詣向園中,悠然道:“顧老管家年紀更大%e8%85%bf腳更不靈泛,也沒見相公賜座呢,相公可能不厚此薄彼,苛待了自家人啊。”

顧玉麟和衛天真同時轉過頭去,才發現園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堆滿了人。

老管家顧醇佝僂著背站在一群青壯家丁中間,像隻沒毛的公%e9%b8%a1。

竇管家差點給跪了,這招指桑罵槐也太不給情麵了,這進門一句話不說完,害得他心裡七上八下的,說白了不就是認為他是個下人,不該與顧玉麟平起平坐麼?不坐就不坐,都什麼東西!他收起發僵的笑容,乾淨利落地站起來,還沒開口,慕丞雪又敲了敲桌子,輕咳了一聲。

“相公,聽說你要送五百兩銀子給竇大人作見麵禮哪,這樣大手筆的出資,可問過妾身了?”

五百兩?大手筆?顧玉麟和衛天真互相看了一眼,衛天真認真地點點頭,五百兩對他這個吃皇糧的人來說,確實是大手筆,不過還好他頭上有皇上那棵大樹給罩著,才能風流快活至今,不過顧玉麟……

顧玉麟也不糊塗,看慕丞雪那%e8%83%b8有成竹的樣子就明白了八成——夫人這是在幫他出頭呢!

想一想,便用溺死人的溫柔嗓音回道:“是為夫不對,為夫拿的私房錢……”

“啪!”慕丞雪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把眾人都嚇了一大跳,卻聽她厲聲道,“我都進門了,你還敢攢著私房錢?你是看中竇大人哪一房小妾了?嗯?相公要是喜歡,不過是衛小將軍的一句話,又何苦花這冤枉錢?竇大人也不是那小氣的人,一兩個女人也還是給得起的!”

顧玉麟冒了一頭冷汗,弱弱地道:“並不是夫人想的那般……”

慕丞雪變臉了:“不是那般是哪般?現在竇先生在場,你趁早和我解釋清楚了!”

顧玉麟覷了竇憲一眼,不敢作聲,竇憲卻是冷笑一聲,朗聲說道:“夫人說得對,一個女人不過是我家大人一句話,但這次顧二爺打殺的卻是我家大人的%e4%ba%b2侄子,五百兩銀子一條人命,算便宜了!”

女人就不是人命,%e4%ba%b2侄子就是人命?嗬嗬。

慕丞雪一愣,眼中流露出一絲震驚,可沒等他繼續說下去,竟自顧自地笑了:“竇先生,你說我家相公打殺了竇大人的%e4%ba%b2侄子?就憑他……怎麼可能?若真是如此,竇先生就不會和和氣氣地坐在我這聽水閣裡喝茶聊天了,衛小將軍,你說是也不是?天子腳下,就算有人命官司,也不該直接上門要錢罷?這麼大的案子,可曾報給了大理寺知道?”

眼中震驚消散,剩下便是事事洞察的精明。

竇憲這才發現,自己掉進了慕丞雪事先挖好的坑裡。

作者有話要說:  事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不好意思,最近停水停得很慘,今天才洗了個頭,沒來得及更新,先乾掉個口口,偽更一下,晚上更個四千字的章節,大家記得接著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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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則無魚

人命官司,涉及六品武尉的子侄%e4%ba%b2眷,按說這案子不小了,報去刑部一點也不過份。

但有一點,案子一旦入了刑部,便不得由竇虹瓊說了算,所以竇憲才會急著來顧家門上要錢。

一來,是看著顧家有錢不在乎;二來,確實也有點以官壓民的意思在裡邊。

可是竇校尉沒想到慕丞雪嫁進來才兩天便掌了顧家的中饋,顧二要用銀子,還得過了老婆這關,而更沒想到的是,慕閣老深閨暖閣之中竟養出了一隻這樣的吊睛白額大老虎。

閨閣裡養出了這樣的刁婦,也算是當朝奇事了。

竇憲當麵抹了一把汗,暗忖道:“朝中與慕從知不對付的人可以從金水橋排到護城堤,怎麼就沒人知道慕老頭的小妹是個這樣的厲害角色呢?難道皇上也是發現慕大小姐太過凶悍,才故意下了這一紙詔書,把人推給了一屋銅臭味的顧家?”

顧玉麟娶了這凶神惡煞一殺神,怕是有得受。

五百兩,對顧家來說確是春天裡毛毛雨,依照生意人以和為貴的秉性,竇虹瓊要的這筆銀子怎麼也不可能長腳走了,偏偏半路殺出個慕丞雪來,壞了好事。

大理寺?開什麼玩笑!

這案子要是捅上那兒,沒有十天半個月審不過來,中間能動手腳的地方太多了,慕丞雪隻要借借閣老的關係,顧家立馬就能化險為夷,弄不好,還要把他家竇大人弄進天牢裡去蹲著。

他是老,但還沒有老糊塗。

竇憲發現慕丞雪不笑了,隻是抿著%e5%94%87,冷冰冰地瞧著他不言不語。

她在等他答話。

可是他卻突然像是啞巴了,半天給不出一個像樣的說法。

難道說昨兒竇虹瓊新納了一房姨娘,今早和新姨娘玩得太過分,一起身就把侄子的死訊給忘記了?他要是敢說,竇虹瓊就敢劈掉他半個腦瓜。

衛天真在心裡歎了口氣。

竇虹瓊是沒見識過慕丞雪的厲害之處,當今聖上都不是她碗裡的菜,這點小伎倆豈會入她法眼?慕家有女,未曾名動京華,倒不是因為她無才無貌,而是她十歲起便在東宮伴讀,借著生父為三公之首的便利,在宮中如入無人之境。

慕丞雪與今上相伴有六七年之久,不說是紅袖添香的情意,但也稱得上是珠玉在側的光沾了。

就連太後都差不離默許了慕府與天家這段姻緣,最後卻因為蠢皇帝臨門給自己套了個烏龍。

沒了。

最倒黴的就是他,被上頭放了個大假,天天守在顧家混吃混喝,還要被慕丞雪抓來當打狗棒使,簡直苦不堪言。

衛天真在流雪要吃人的目光注視下,喝完了半杯茶,手懸在半空中等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