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1 / 1)

夫君是土豪 森羅錦 4337 字 2個月前

嘲諷。

這樣冷硬的眉眼,令在場的各人都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噤。

常媽媽臉色發白,這才想起了小姐的叮囑。

小姐不要圓房。

也對,這樣不識相的東西,同他圓房那是推自己入火坑。

可是圓不了房就生不了孩子,到時候被人瞧不起可就不好了。

外邊的風言風語已經很難聽了,什麼“過時女,沒生養”之類的。

“小姐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忍住錐心之痛,常媽媽一臉糾結地端起盤子放回原位。

外邊觥籌交錯,屋裡卻是分外地沉悶,一行人都忐忑著,不知道明天的路要怎麼走。

再蠢笨的人也知道了,皇上許下的這一門,絕不是什麼好姻緣。

以後肯定受不完的氣,打不完的戰,而且……還是一場沒有輸贏的拉鋸戰。

顧玉麟喝了許多酒,卻沒有醉,這個時候,他醉不得。

借著三分酒意,他拉著衛小將軍到一邊,神神秘秘地伸出一隻手來。

“顧二,你這什麼意思?我禮金也封了,話也帶到了,你還想要什麼?”衛小將軍一愣。

“我不同她洞房,可保不準她不會往我身上爬,防著點好,你最好給我一點蒙汗藥。”

“胡說,慕丞雪才不會……”衛小將軍想說,慕丞雪那樣驕傲的女子根本不懂得取悅男人,如此沒風情的女子決計不可能主動往男人身上爬,可是話到一半,他又把心思轉了回來——也對,酒會亂-性,怕就怕一時不留神,把不可能變成了可能,到時朱鉭還不擰掉他的狗腦袋?於是,衛小將軍很大方地掏出個紙包。

“多謝。”顧玉麟伸手去接那包東西,卻見衛小將軍一皺眉,又將紙包收了回去。

“這包不對,這包好像是媚-藥,我和你換一包。”他喝酒喝得有些糊塗了,又掏了半天。

“你怎麼把蒙汗藥和媚-藥放在一起?”這不是采-花大盜才做的事情麼?這衛小將軍還真是沒臉皮,以後要離這個人遠一點!顧玉麟暗暗給自己提了個醒。

“放在一起方便,反正效果也差不多。”

衛小將軍打了個酒嗝,完全沒看出顧玉麟眼底的鄙夷。

去青樓喝花酒,用點藥劑調動一下情-趣再正常不過,雕花樓有個叫束竹的姑娘特彆喜歡把自己迷暈了再玩,他又有什麼辦法?但若不是因為這個,他身上哪有那麼多蒙汗藥?

作者有話要說:  是媚-藥,還是蒙汗藥?咦嘻嘻嘻嘻……

☆、這酒好像有點酸

慕丞雪強忍著眩暈,由著幾名丫鬟在自己頭上擺弄。

常媽媽跟念經似的在她耳邊叨叨叨,叨叨叨,一腔怨氣就像是秋汛瀉洪似的,洶湧澎湃。

慕丞雪隻道常媽媽為她擔驚受怕,卻不知常媽媽腦筋似甩皮繩,刷啦啦一下子就跳到了“子嗣”問題上。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小姐這邊把皇上的路子封死了,可就不能不為自己謀一個好的將來。

生孩子這事要趁早,畢竟啊,小姐也是老大不小了。

慕丞雪對著鏡子打扮停當,命也磨去了半條。

重新洗了臉化了妝,才清醒了一絲兒。

抬頭一看,過眼處全都是自己的丫鬟仆婦,似乎過於喧賓奪主,便扯著流雪道:“我這兒沒事了,你們都出去,把原先候在房裡的丫鬟婆子都覓回來,這裡邊有她們候著也就差不多了。”反正洞房花燭夜那些不相乾的人到時也得退避,要下藥的機會多得是,總不好還沒進門就把雙禧園的人都得罪了。

流雪和流風兩個一起出去了,常媽媽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一番:“小姐,頭一個箱子的箱底有些東西,要是改變主意了,興許還用得著。”她頗有深意地眨了眨眼睛。

慕丞雪一陣心煩意亂。

壓箱底的是一些春圖繡像,都是蘭姨娘幫忙給找來的,類似的東西她在慕從琅處也不是沒看過,卻怎麼也不敢往真人身上套。總覺得啊,人一做那事,就是天仙掉進泥巴裡,臟了。

誠如衛小將軍所言,慕丞雪是個正經得不能再正經的姑娘,讓她曲意迎合真比登天還難。

“知道了。”慕丞雪冷著一張沒有血色的臉,一副要趕人的樣子。

“唉!”就知道說什麼也是油鹽不進,常媽媽覺得今天為一天歎氣的次數,比以往幾十年裡加起來還要多。小姐小的時候就不是什麼乖順聽話的,可是姑娘家主意太多,相公不嫌棄,婆婆也會嫌棄啊……就算婆婆心寬容得下,不還有個妯娌呢?

進來三個丫鬟,都著粉衣歲裙,紮著雙髻,一臉俏生生的機靈相。

流雪看了一遍,楞是沒分清楚誰是誰,不由得頭大。

“你們進去同夫人打個招呼便了,不許驚擾了她。”

彤影在一邊黑著臉,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她腰上彆著一把長劍,紅豔豔的劍穗隨風飄揚,很有些颯爽英姿的味道。

但這些在未經事的小丫頭看來,又何異於殺氣騰騰。

可怕!

三個小丫鬟齊齊打了個寒顫。

“這位姑奶奶不曉得是什麼來曆,該不會是哪個府上的女將軍吧?”

這次沒等流花快嘴,流月就出聲了:“彆惹夫人生氣,當心明天就把你們給賣了!”

常媽媽在一邊看著,嘩啦啦冒了一頭冷汗出來。

彤影身份特殊,說兩句重話倒也不稀奇,可是流月這憨丫頭也摻一腳又是什麼意思?

早知道是如今這副光景,就不該把這丫頭也帶來婆家,不存心給慕大小姐樹敵麼?

可憐小丫鬟們膽子都被嚇破了,哪還敢有半句怨言?

她們早就聽說二公子娶的這一門是貴妻——這位二夫人的哥哥,可是朝廷裡舉足重輕的大官,這大官兒打一個哈啾都能讓京城抖三抖,連皇帝都怕他呢。

二夫人是有資本耍威風的。

仨小姑娘聽了彤影和流月的話,戰戰兢兢地踮起腳,貓兒一樣進了新房裡。

房間裡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得見,三個小丫鬟瞟眼看新娘子,見慕丞雪以一種從沒見過的端莊霸氣之勢坐在床邊,各個驚得大氣也不敢出。

慕丞雪隻聽見自己的人出去了,卻半天也沒等到夫家的人進來,心裡也覺得納罕,可納罕歸納罕,十餘年的教養卻不容許她一驚一乍,她乾脆什麼也不管了,放空了腦袋進入了冥想狀態。新房裡,便隻有紅燭滴落的聲音,穿堂風嗚嗚嗚地吹著,搖著窗前的風鈴。

慕丞雪聽得出那風鈴是銀子做的,卻不知道是做成了葉子狀,還是花朵狀。

這樣的風鈴她以前也有一個的,還是夏姨娘在慕清流出生的時,夏姨娘的娘家給送的。

江湖人拿不出什麼好東西,便湊了二十兩銀子打造了一個蝴蝶狀的風鈴。

十歲時,慕清流把這個風鈴送給了失而複得的小姑姑——也就是她。

聽著這熟悉的風鈴聲,慕丞雪總算沒那麼緊張,想起了自己成%e4%ba%b2慕清流這小子也會來,心裡便不免有些暖暖的。隻是如今做了彆人家的媳婦,再要與這些子侄常聚,怕是難了。

正唏噓著,門外隱隱約約傳來了鳴炮的聲音,有人離開了,馬車軲轆嘎吱嘎吱地響。

也有騎馬來的,去的時候蹄聲兒清脆,一聲聲如鼓點,敲擊在她的心房上。

剛才還平靜如鏡的心,突然就湍急起來,屋裡太憋悶,氣氛太凝重,蓋頭太沉,嫁衣太厚,好熱。來了,要來了……慕丞雪緊張起來,一陣兒暈,身子微微一顫,好容易才沒倒下。

“二公子!”

“還叫二公子,成家立室該改口了,得叫二爺!”

“二爺!”三名小丫鬟統壓低了嗓子統一個稱喟,齊齊喚出聲來。

慕丞雪提在嗓子眼上的心臟差點兒噴出來——

這屋裡竟是有人的!

還好她剛才沒有稍動,還好蒙汗藥沒露餡!

還好還好!§思§兔§在§線§閱§讀§

同時又想,這顧玉麟真陰險,居然派了人進來監視她!

慕大小姐這一回又誤會了,這仨小姑娘本來是挺鬨的,但被彤影和流月嚇了一回,差點就變成了啞巴,現在自家公子來了,她們才鬆了口氣,恢複了常態。

若是再這樣死蠢蠢地站下去,還不知道會不會變成三塊望夫石。

顧玉麟來了,帶著滿身酒氣。

喜娘來了,說了吉利的話,又灑了一把蓮子、花生在床上。

慕丞雪一點也沒覺得高興。

“你們都退下吧。”顧玉麟歪歪斜斜地走,臉上紅霞亂飛,嬌豔欲滴,可惜慕丞雪卻看不見。

“是。”三名小丫鬟並著喜娘一起出去,隻留了一個在外邊守著,屋內一時又安靜下來。

“呃!”

顧玉麟打了個酒嗝,偷眼看慕丞雪。

卻見她端端正正地坐著,半截身子一點搖晃也沒有。

顧玉麟起先還是冷眼相看,後來不知怎麼的,心裡陡地起了一重邪火——名門貴女,大家閨秀,哼,裝得是那麼清高,跟著野男人跑時怎不見這副矜貴模樣?要不是看在你老哥的麵子,我才不進這個門,就讓你獨守空房,守活寡!

他在心裡狠狠地編排了慕丞雪一番,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移到了她的手指上。

慕丞雪的袖子夠長,隻露出虎口以上三個指節,玉蔥似的手指,現在卻泛起了青白色。

她緊張地攥著衣緣,不住地冒虛汗,在顧玉麟看來,更是慘白得可憐。

聽說新娘子若是在路上沒進食,到夫家之後也不能獨自進食。

也就是說慕丞雪足足餓了一天。

千金小姐養在府裡,自是嬌生慣養,她能支持到現在,也算是很不容易了。

顧玉麟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心想:“我既不喜歡她,為什麼還在意她,她跟哪個男人好那都是以前的事,隻要以後都循規蹈矩就好,反正也是假鳳虛凰,隨便吧。”想著,心腸也軟了一點,自己上前翻起酒盅,斟滿上了,順勢將藏在袖子裡的蒙汗藥倒進了其中一盅。

“夫人,餓不餓?要不,先喝點酒暖暖胃?”

他將酒放下,佯作鎮定地站在慕丞雪跟前。

掀蓋頭,要掀蓋頭……

雖然已經看過了慕丞雪的容顏,卻仍舊止不住地緊張……

就在幾個時辰前,他們還是初次謀麵的陌生人,現在卻要成為夫妻……

顧玉犰說得不錯,上天沒虧待他,沒賜給他一個滿臉麻子的醜姑娘。

可是這也太漂亮了。

顧玉麟沒好意思說,之前巷口那驚鴻一麵,就連他也差點失了魂。

如果不是那野男人突然跳出來,他還不知道要傻站多久。

也對,再怎麼說,也曾是皇上看中的女人,才貌必是不俗的。

如果舉止收斂些,他也不介意與她試試做對小夫妻。

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神使鬼差地掀開了慕丞雪的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