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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土豪 森羅錦 4413 字 2個月前

慕小姐的臉色很難看。

明明隻是丟了個鳳印,丟了盆名花,卻儼然有種“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的挫敗感。今兒又是一個不眠的夜,真累。

彤影麵上閃過一絲不忍,垂首道:“要不,婢子再去查查,帶上大小二花?”

二花是治園子的劉家嫂子用剩飯剩菜打理的兩條菜狗。從未出過院門。

就算帶上了也未必有用。

慕小姐擺擺手,眉心滿是倦意:“罷,今日就到此為止,都下去歇,明日再議好了。”

慕小姐的院子裡遭了偷兒,這樣的事不能隨便亂傳,平素愛與慕閣老對著乾的就是那些吃飽了沒事做的言官,這一出抖落去他們那兒,還不知要被說成什麼樣。

一時間,屋中的人皆作鳥獸散。

偏生那座中男子還在想:“高手,這世上真有飛簷走壁覓平生的高手,有機會定要%e4%ba%b2自會會才好!”

其實顧二公子很想說:“看倌們,你們都想多了。我實在是連低手都算不上。我是斷手。”

牡丹園隔著洛子江,清流引渠,西牆下早早就被治園子的匠人刨出了一道水槽。

江水沿著河渠一路東流,輕易解決了慕小姐牡丹園的灌溉問題。

牆外非是街市,白天行人不過二三,府裡的人也很少從後門出來閒逛,所以大家都忘記了這裡有條這樣的大溝。

而顧二公子,前兒夜裡揮著個斷手,抱著個花盆,狗急跳牆,爬上了牆頭。

下一刻,雙狗撲至,嚇得他站立不穩,一個倒栽衝就掉進了洛子渠裡,暈了過去。

直到天蒙蒙亮。

顧二公子差點就“牡丹花下死”了。

要不是一隻路過的螃蟹夾了他的鼻子,他可能要暈菜到秋池水漲那時候去。

“哇,本公子還有氣在,果然是福大命大。”

顧二公子看看灰撲撲的天,人聲未起,四野裡陰森森地可怕,可是剛在鬼門關轉了一圈的他隻感到欣喜若狂。隻可惜,這條斷手包紮得太不得力,被那兩條花狗一咬一扯就金蟬%e8%84%b1了殼,剩下的,便是隻有麻而酸,癢而冷的陣痛。

唉呀,好像又被摔斷了一回。

得趕緊回家。

收拾東西,跑路,越快越好。

顧二公子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還緊緊地抱著那盆雙色牡丹。

打定了主意,便一瘸一拐地往雙禧園去。

從初晨走到了天明,顧二公子故意走了個九路十八彎,總算是沒叫人看見這身落魄模樣。

雙禧園裡的大小丫鬟婆子已經起來了,門房處的家丁也已經換了班。

二公子這樣一身狼狽地出現在門口,任誰也沒想到。

開門的人一看,一驚,跟著乍乍乎乎地叫起來:“公子,你的頭。”

“我的頭怎麼了?”摸一摸,沒破,沒傷,顧二公子白著臉,心下莫名有點難堪。

“綠,綠了!”那小廝不會說話,半明半暗時,也沒瞧得太清,隻瞅著一抹春草色,散落在長發上,很綠,很耐看,那是青苔的餘韻,像是染開的青山秀水,筆毫點暈,風情自來。

顧二公子之前倒在洛子渠裡,頭發跟水藻一起飄搖,頭發裡纏滿了綠絲絛,自然是綠油油的。綠,自然也是那綠帽子的綠。

然——

顧二公子現在最聽不得這個“綠”字。

隻見他臉色驟變,將懷裡的花盆往小廝麵前一推,拔%e8%85%bf就往屋裡跑。

綠了,這還得了!

還沒戴到頭頂的綠帽,就讓這翠意染上了發稍!

這還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後麵還有風波不斷。

改了兩個錯字,偽更一下,今天更新有點晚,因為看了兩集《名門暗戰》。

☆、一夢到天明

%e9%b8%a1叫三遍,天蒙蒙亮,一匹輕騎馱著位豐神俊逸的少年公子跑出了城門,公子懷裡揣著的,是金陵南部的八個莊子的地契,一個綢緞鋪子的印信,連同白花花的銀票三萬兩。

公子落跑。

%e9%b8%a1叫三遍,慕大夫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眼就看見了直挺挺立在床前的一剪秀麗側影,再一瞧,慕小姐傻站著,眼皮都還沒有撐開。而陪著慕小姐進來的丫鬟們齊刷刷地封了口,指指主子,又指指自個兒的嘴,齊齊地做了一個手勢。

噤聲。

慕小姐情況不大妙。

慕大夫人的心,頓時變得一片挖涼。

糟糕,這是慕小姐的老毛病犯了。

慕閣老的幼妹從小就有個怪癖,心情特彆低落時,或者心裡有事委決不下的時候,就會夢遊。而且,這夢遊還不是尋常的遊遊蕩蕩,穿廊走巷。

她會找些事來做,比如%e4%ba%b2自做做家務理理園子,比如獨力整理書房畫,或者兩三幅鬼畫符裱起來,又比如把慕閣老前頭積下來的折子一筆筆全都批了,每本隻寫三個字:“知道了。”

字跡端正大方,撇和捺走得瀟灑自如,與今上的禦批簡直一模一樣。

後來被人傳得神了,都道是慕小姐想做皇後想瘋了,卻不知當初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特彆貪玩,多少積壓案頭的折子都是慕小姐代批的。

那三個掩人耳目的朱砂字,也是她現學的。

什麼都是熟能生巧嘛,久而久之,也就變成了習慣。

夢遊時摸著折子便會犯渾,也真是習慣。

不知不覺扯遠了。

馮氏“噌”地坐起來,丞雪卻還呆立著,背頸挺直,亭亭如玉。

一行丫鬟站在她身後,又是搖頭,又是擠眉弄眼,急得不知怎麼辦,但怕自家的小姐被魘著,死活不敢大聲言語。她們頭發清幽,衣上素淨,未著環佩,也是怕人聲動靜嚇著了慕丞雪,顯然這也是一種習慣。

所謂京城好丫鬟,全都出在閣老家,這樣的讚譽,並不是沒有原由。

馮氏打量著慕丞雪,還沒來得及說話,丞雪倒先說了。

一屈膝,一個萬福,一伸手就掀開了馮氏身上的被子,口中卻是聲嬌音柔:“大嫂,天上下雨,秋水夢寒,棉被潮了,得拿出去曬曬才好,不然會發黴的。”明明未睜眼,卻沒認錯人,說得是也有條不紊,在情在理。

可是話音剛落,她便就著手猛地抽手一拽,被子掉在地上。

馮氏吃了一驚,沒敢叫喚。

身邊的丫鬟們趕緊互相打了個眼色,齊齊彎腰將被子七腳八腳地拾了起來,又齊齊踮起腳尖像貓兒一樣抬著床被子走出了屋子。

馮氏也如夢初醒地披了件衣裳趿著雙鞋子緊跟出來,心裡哀哀地叫了一句:“丞雪!”

丞雪走在最前頭,昂首挺%e8%83%b8,迎著朝陽。

慕小姐好看,端麗之中自有威儀,頭發鬆鬆地挽著,迎著晨曦,透著柔光。

金色的霞光勾勒著纖細的腰身,梳理著柔和的輪廓,看背影也是美得無可挑剔。多一分則妖,少一分則澀,雙十年華配在彆人身上那似乎有些蒼老,但放在她這份清奇的骨骼上,卻是恰如其分。

馮氏盯著她的背影,想想這幾天發生的事兒,心裡一酸,又悄悄垂了兩行淚。

這樣好的妹子,命卻苦得像黃蓮,這該死的老天爺不是沒長眼,就是也在夢遊。

一行人招搖萬分,從廊下走過,但凡路過的丫鬟小廝都被四大丫鬟趕走了。

道路清清,暢通無阻。

慕丞雪卻是一轉頭,輕車路熟地踩進了慕閣老小老婆的房門。

蘭姨娘本來還在被子裡蒙頭呼呼大睡,冷不丁被人掀了被子,一張清雅秀麗的臉驀地闖進了她的美夢。十幾天不上門走一走的慕小姐像鬼魅般盈盈含笑,柳葉眉下兩泓秋水沒了,隻剩一對顫顫如小扇的長睫毛。

閉著眼睛串門子?這還真稀罕!

蘭姨娘張了張嘴,卻發現正房的大奶奶像門神般立在麵門,一句話到了嘴邊,又沒了。 思 兔 文 檔 共 享 與 線 上 閱 讀

隻瞪著慕丞雪看,越看越新鮮。

“蘭姨娘,睡得好不好?天冷雨濕,小心骨頭疼。”慕丞雪閉著眼睛認人,閉著眼睛動手,猝不及防從蘭姨娘手裡搶走了心愛的團花錦被。

蘭姨娘冷得一個機靈,醒得還算快,可是丫鬟們手腳更快。

“啊……哇……唔……”

蘭姨娘想叫,馮氏卻和四大丫鬟一同撲上來,十隻香氣各異的柔荑扣在蘭姨娘的瓜子臉上,差點把她給捂死。

誰知慕丞雪一昂首一扭腰,又出去了。

“姐姐,這是鬨的哪出?”丫鬟們%e5%b1%81顛%e5%b1%81顛地跟了去,蘭姨娘喘著粗氣拉住馮氏的手。

“都說你是人精,卻天天睡得像死豬似的雷都打不醒,昨天小妹的園子裡進了賊,她最喜歡的那盆姚魏紫還沒等到開花就被人偷走了,她心裡氣不過,就成了這樣……”

原來如此。

是老毛病了,也不曉得以後還治不治得好,幸好沒將這妹子送進宮裡去,說不得以後病嚴重了,半夜起床磨刀霍霍,就把傻子皇帝當豬給宰了,那可怎生好?

弑君什麼的可是要誅九族的。

也許,換個人嫁也還不錯。

想到這裡,妻妾兩個居然都莫名地鬆了一口氣。

賊人鬨了一晚,小姐又鬨了一朝,慕府上下就亂成了一禍粥。

最可恨的是慕丞雪夢遊了還不會認錯人,一路大大咧咧、鑽門走戶,掀著被子好霸道。

慕閣老未回府,園子裡早已是%e9%b8%a1飛狗跳,抱著被子的人影滿地亂滾到處躲著跑。

四個丫鬟烏青著小臉寸步不離,看過多少漢紙的光%e5%b1%81%e8%82%a1和%e8%85%bf毛。

咳。

她們不吭氣,隻在心裡哀悼:“完了完了,這臟了眼睛,還不曉得自己以後還嫁得出去不?小姐好,你還是早些嫁了比較好。”

且說慕丞雪仗著心頭鬱結,把園子都翻轉過來,四個大丫鬟忙出了一身香汗,慕小姐卻連狗窩都沒有放過,虧得是上好的晴天,拖出來曬的被子才不會顯得太突兀。

隻是那“汪汪”亂叫的狗吠有點紮耳。

丫鬟婆子一起將那兩條狗綁了,又拿破布塞住了大小二花的嘴,狗吠變成了嗚咽,口水流了一地,慕丞雪彎腰翻著狗窩裡的東西,突然手指一頓,醒了。

狗窩裡有很多奇怪的東西,王大叔的褲衩,李大嬸的裹腳布,還有流月幾個月前丟失的一根銀釵……琳琅滿目,就像個雜貨鋪子。

而慕丞雪拿在手裡的,是一塊比李大嬸的裹腳布奢華千百倍的布料。

料子上混著酒腥,藥味,還有一點龍涎香,料子中間,鬆散地圈個根夾棍,像是從哪個人身上扯下來。可是這樣名貴的料子,府裡除了二爺還有誰會用?

慕二爺摔斷了手咩?

“這是……天家的貢緞?”

蘭姨娘眼尖,立馬認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線索出現。

偽更一下捉個小蟲。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