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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彆鬨了 禦井烹香 4235 字 2個月前

也是有的。她不管說什麼,都會讓自己顯得自私無趣,又何必?反正有自己在旁邊,朱厚照想要上戰場也得掂量掂量老婆孩子的分量,明天早上朝廷就會派人來追了,不過幾天就會被請回去——都十月了,進了十一月,就有一大堆的事,什麼祭祖啊,祭天啊,都是朱厚照不好缺席的。一打起仗來,耽擱的時間就久了,朱厚照心裡也是有盤算的。

“哎,你都這麼說了。”她歎了口氣。“反正人都是你的,也不怕你把我給賣了。要去哪裡,隨你吧。”

朱厚照頓時高興了起來,就要鑽上車和樂琰說私話。樂琰忙道,“這輛車走不得遠道的,什麼都沒預備好……你去叫人給我預備一輛好車。”

“哎,這不錯了。又結實又寬敞的。”朱厚照不以為然,樂琰就有點害羞,伸了手出車窗擰了擰朱厚照的臉。

“連恭桶都沒有……”

“這就叫人趕輛車來。”朱厚照立刻就懂了,壞笑著拍了拍手,等著出城的人群裡,就擠出了兩三個做小廝打扮的年輕人,樂琰透過車窗看了一眼,覺得他們舉止穩當靈活,雙眼神光四射,好像都是會武功的樣子。

朱厚照到底是臨時起意,還是已經蓄謀已久?倉促間要找到這些保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樂琰猜了下,沒猜得透,也就索性不再想了,柔柔的笑道,“好,大同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我可是一律都不知道,到了大同,你非得帶我出去逛去。”

“不帶你去逛,我叫你一道出門做什麼?”朱厚照笑得很開心,樂琰本來想應一句,“若是你不帶我去,我怎麼肯你出門。”想到黃娥和她說的話,就把這噎人的話咽了回來,笑道,“是,我知道朱公子疼我。”

此時隨著夜色漸漸降臨,放行的速度加快了——差役們也趕著回家吃酒呢。這是人之常情,朱厚照並不介意,高高興興地在馬上左顧右盼,等著排隊出城,這還是他今生今世未曾做過的事:排隊,一時間覺得很新鮮,東張西望的,就看到了宋嘉德。

朱厚照瞇著眼想了想,直盯著宋嘉德不放,這少年原本正自垂首沉思,麵色忽晴忽陰的,朱厚照看得久了,他感應到目光抬起頭來,那雙純淨的大眼睛盯住朱厚照,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透著十二萬分的無辜純潔,朱厚照就被看得有點暈。

宋嘉德見朱厚照看他看得入迷了,就彎了眼睛微微一笑。這一笑,風姿楚楚,真乃玉樹瓊花,美不勝收。

“哇,這是哪裡來的洋人少年,真好看那。”朱厚照就彎下腰對著車窗說了一句。

現在天色已經全黑了,盡管城門口有燈籠打著,但車窗裡的動靜,別人就看不大清楚了。樂琰心中有數,知道朱

120、宋嘉德VS朱厚照 ...

厚照說的是宋嘉德,她拉開了一點車簾,嗔道,“讓開些,我瞧瞧。”朱厚照聳了聳肩,便催馬走開了兩步。

“哦,原來是他啊。”樂琰看了眼那少年,正好宋嘉德也轉過目光望了望她,他的神態純然是好奇、天真的,也許還帶了些戒備與防衛,看上去,這就像是個未經世事的少年郎,乍然遇到了對他很注意的陌生人,所該有的表情。

但是宋嘉德是白種人,走在大明的街道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看著他,就算是個再害羞不過的姑娘家,被這樣看了一年多也該習慣了吧。

樂琰眼神微冷,閒閒地道,“我倒是見過一麵的,羅伯特的那個鋪子,現在就是他在管著。人要比羅伯特能乾很多,心機也很重。”

朱厚照就越發好奇起來。

“我聽你說,羅伯特原本已是六神無主,任憑擺布,就是半路殺出了一個他,所以才未竟全功?”

“哼。”樂琰悻悻然。“這小子黑得很,看準了我們船隊沒下水之前,有得是求他的地方。”

“那怎麼好。”朱厚照不免眉頭微皺,他是知道洋人火器的厲害的,雖然和大明火器是各有千秋,但大明畢竟禁了太久的海了,海軍的裝備和洋人一比,就落了下風。他去看過那艘洋人的船,一看就知道是老船了,若是回頭有空,要去天津打個轉看看洋人的新船又是怎樣的情況……

“洋人的大船隻在澳門停靠。”樂琰忽然說,像是看透了朱厚照的心思。“他們這裡是分批把貨物采購了運到澳門去,以新船去歐羅巴。西洋貨也是在澳門卸下,再換老船運到天津。現在澳門連帶半個南洋儼然就是他們的地盤,咱們大明人說話,沒有他們一半好使。”

朱厚照就不再看宋嘉德了,他的目光森冷了起來,沉%e5%90%9f著淡淡道,“那這個人,就不該讓他跑了。”

“還用你說,他的一舉一動都被錦衣衛看得死死的,平時沒事,也就是去天津看看貨。這事必須得他做,跟船過來的一律都是西洋人,他們戒心重的很,一般不用本地人。西洋人不會說漢話,沒他看著容易出亂子。”雖然出不出亂子,和樂琰沒什麼關係,但現在人家手上有種子呢。樂琰就必須得管這攤子事,那倒不如讓宋嘉德來管算了。

“煩死人了。”朱厚照簡潔地下了句評語。“走吧,快到咱們了。”

他們順順當當地就出了城,很顯然,這查路引的事,是上不到富貴人家的子弟的,事實上兵丁們還以為這一隊富貴人家的車馬是在等人,所以才沒有插隊。

出了城,就徹底看不到亮光了,隻有馬車上挑著的一盞燈籠,樂琰怕朱厚照夜裡跑馬出了事,硬是讓朱厚照坐到車裡來。搞得芳華隻好尷尷尬尬地坐到車轅上,還好車夫年紀已經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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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了,也沒什麼好避諱的。

“你出門帶了多少人?”樂琰在一片朦朧的光裡靠著朱厚照,這一路上先還有人聲,後來他們車輕馬快,漸漸的就把步行的人甩掉了。但依然隱約可以聽見馬蹄聲——估計就是貼身保護著的錦衣衛了。朱厚照膽子雖然大,但要他帶兩個女人一個車夫幾個小廝到處跑,安全就算不成問題,也有很多瑣事需要他老人家親自處理的,他未必願意。

“三十多個吧。”朱厚照的回答有點漫不經心。“實話和你說了,這次去大同……我是想親自看一個大同守將的。”

樂琰怔住了。

大同守將是誰她不知道,但是要選一個新的總兵,也沒什麼困難的呀,反正每三年國家武舉都有一批新的人才上場,現在西北還有楊一清這個三邊總製坐鎮呢。怎麼也不應該輪到朱厚照親自去看吧?再說了,跳過楊一清去大同看一看新的守將人選——夠怪的了,楊老先生心裡未必會舒服。

“今年或者明年,小王子是肯定會再來邊關的了。這兩年西北都沒有多少雨水,沒有雨水,草就少。我們的牛羊可以吃紅薯,還有人專職種牧草的,韃靼那邊就不一定有這麼好命了。”在黑夜裡,朱厚照的聲音並不大,語調也不重。樂琰聽著他的話,卻覺得自己身前的這男人,其實已經成長了很多。

雖然還有幾分胡鬧,但……這輩子怕也改不了了,他也是在用自己的辦法擔負起責任啊。

“楊一清平時辦公在宣府,小王子吃過他很多次虧,未必敢碰。大同這邊就吃緊了些,總的來說,大同守將範總兵人是不錯的,可惜今年春天一場大戰,人受了傷有點挺不住了。他和楊一清推薦上來的幾個繼任者我都不大滿意——都是老人,都和小王子打過,也都打不過。”朱厚照有點無奈,“蒙古人的騎兵確實是厲害的。”

“騎兵厲害,也有怕的東西。”樂琰不以為然。

“哦,那你倒說說騎兵怕什麼。”朱厚照聲音裡帶了點笑意,“怎麼現在你連軍事都要管了?”

樂琰根本懶得去猜測朱厚照這話後頭的涵義,這小半年來,皇後黨還是那麼可憐巴巴的幾個人,南雅韜光隱晦,唐寅也穩重低調,新招攬的幾個小兵還在磨練著。若是朱厚照還不放心她的話,那她就錯看了小皇帝了。所以現在相處,她根本不想用太多心機。

“怕互市。”她摸索著握住了朱厚照的手,扳下了一個手指頭。“互市了,我們的東西過去了,他們的皮草過來了。有了交流,仗就不好打了。”

“嗯,還有呢?”朱厚照怔了怔,想到開放互市的幾條線,果然都還算太平,雖然也偶然有小騷亂,但是都不要緊。

“怕同化。”樂琰知道這個時代,韃靼依然是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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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人的代表,不過到了現代蒙古族根本是五十六個民族歡快的一員,恐怕會說蒙古語的人都不多了。“有一日都說起漢語了,沒人說番話,也就沒仗打了。”這是在告訴你,打下來的戰俘,要注意培養起來做自己的子民,不要一殺了之。◆思◆兔◆在◆線◆閱◆讀◆

朱厚照嗯了一聲,語調是深思的。

樂琰又猶豫了一下,這才輕聲說,“怕天花。”

朱厚照在她身邊僵硬了起來。

蒙古人當然怕天花,現在明代還是時興種人痘,危險係數大也容易復發。而關外氣候寒冷,人口密度小,天花也不易傳播,到了關內,那就不一樣了。朱厚照和樂琰都出過天花,也都知道其中的凶險。天花這一計,的確狠辣,但恐怕過於陰毒有乾天和,而且,也是把雙刃劍。

樂琰也是考慮了很久才把這話說出來,如果可以選擇,她當然希望大家可以握手言歡天天開Party,但是事實是現在韃靼是明朝邊境最可怕的威脅,而且這威脅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會一直消耗國庫裡的錢。而樂琰一直記得,到了清朝科爾沁草原上的蒙古貴族都不敢進關,怕的就是傳染上天花……

歷史終究是無情的,不會因為她多說,少說一句話就改變什麼。但說了,總是能讓良心好過些。

“小包子年紀還小,我們要打仗,也要為他積陰德。”朱厚照出人意料地說了一句話。“再說,這也委實凶險了。”

樂琰心中一寬,“我隻是瞎出主意。”她再度猶豫了一下,想到宋嘉德,“其實,要應對韃靼,還有一件武器……”

車後頭忽然傳來了一陣急迫的馬蹄聲,朱厚照警惕地支起了身子,吩咐趕車的老頭子,“看看是什麼人!別是來追咱們的。”

話才說完,樂琰就聽到了宋嘉德僅僅還隻剩一絲口音的京片子,“朱公子,在下宋嘉德,冒昧打擾了。”

朱厚照一把掀起簾子,愕然望了出去。

十幾個錦衣衛正警惕地策馬跟在宋嘉德身後。這個洋人少年騎了一匹高大的白馬,在暈黃的燈籠光下,他的雙眼璀璨好似翡翠,黑發微微飄揚,直是人間絕色。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最近我回復JJ的留言十有八九是以失敗告終……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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